在荀彧替曹操謀劃的大勢中,就有趁著袁術北上的機會立足兗州、然後兵進潁川立足的謀劃。


    其中亦提到讓曹操有機會可以跟劉備結盟、接應洛陽的盧植。


    但,世事無常,乾坤難測。


    荀彧雖然料到了袁術會自洛陽撤兵、回豫州跟袁紹爭鋒,但卻沒料到盧植會孤身西入長安、助董卓亂關東。


    麵對曹操的詢問,戲誌才輕輕搖了搖頭:“不是出兵助劉青州,而是出兵助袁冀州。”


    “劉青州已經布局,荊、徐、豫、兗、冀、幽,六州勢力皆會因為袁術而被迫介入。”


    “幽州大司馬立場不明,但常山國的公孫瓚極有可能再奪鄴城,為了抵擋公孫瓚,袁冀州南麵的兵力部署不會太多。”


    “倘若黑山賊響應袁術,東郡的王肱是擋不住的。”


    “而王肱一旦身死,袁冀州腹背受敵,明公就有了進兵東郡的機會。”


    “待擊退黑山賊和袁術,明公以抵擋西涼兵東進為由,請袁冀州、劉青州共同保舉明公為潁川太守。”


    “而劉岱見明公不占東郡,也不會反對!”


    “如此一來,明公不僅不用介入袁冀州跟公孫瓚之間的爭鬥,也不用介入劉岱跟張邈之間的爭鬥。”


    “即便沒有朝廷的正式任命,有袁冀州和劉青州的保薦,再有潁川士族的支持,明公亦能立足潁川。”


    曹操遲疑:“倘若王肱死了,劉岱在青州的勢力就會銳減。陳留張邈、濟北鮑信都跟曹某是至交,泰山太守應劭又跟劉岱有仇。”


    “山陽太守袁遺、濟陰太守袁敘又是本初族人,曹某亦可趁機助本初執掌兗州,豈不是比去潁川更有益?”


    潁川郡雖然好,但相對於整個兗州,還是太小了。


    兗州本是九州之一,四衝六達,齊魯咽喉,戰略地位堪比漢高祖的關東和漢光武帝的河內,是可以成就大業的根本之地。


    曹操以前沒有多餘的想法,是因為兗州勢力太多,兗州八郡國外加一個刺史,九個勢力互相爭鬥。


    但隨著時局變化,兗州的勢力已經漸漸的對曹操有了優勢。


    王肱一死,曹操入主東郡,張邈、鮑信、袁遺、袁敘都可以偏向曹操,而跟劉岱有仇的應劭同樣有支持曹操的可能。


    鮑信有些興奮:“若有孟德執掌兗州,整合兗州八郡國的力量,足以再討一次董卓了。”


    戲誌才目光灼灼:“明公若得兗州,就等於扼住了齊魯咽喉,劉青州又豈會容忍臥榻之側有他人鼾睡?”


    “應劭跟青州關係匪淺,劉岱又是青州人,倘若逼得太狠讓劉岱轉而依附青州,明公不僅得不到兗州,還會得罪劉青州,亦可能會引起袁冀州的不滿。”


    “張邈此人,雖然跟明公是摯友,但他不是一個會久居人下的。”


    “明公若要執掌兗州,豈不是斷了張邈的晉升之路?若斷摯友前程,明公又如何能讓張邈心服呢?”


    “外有強敵,內有不服,明公縱然得了兗州,也隻能如無根之萍、隨波逐流。隻要敗上一陣,這兗州就容不下明公了。”


    “而取潁川為基,則可如青州一般以靜製動、借力打力,讓天下大勢為我所用。”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戲誌才寥寥數語,再次向曹操闡述立足兗州和立足潁川的利弊。


    曹操沉默。


    戲誌才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曹操並不認為張邈會因為自己執掌兗州就會心有不服。


    “此事還需斟酌,先回東武陽整兵,伺機進兵東郡吧。”曹操不置可否。


    戲誌才暗歎一聲,也不再多勸。


    曹操一旦遲疑的事,若是自個兒不能想明白,是很難勸諫成功的。


    鄴城。


    袁紹雖然比曹操晚得到劉備的書信,但卻比曹操多得了一條情報。


    陳王劉寵被長安朝廷任命為豫州牧、輔漢將軍了!


    “痛快!痛快啊!”


    袁紹忍不住起身踱步,掩飾不住興奮。


    “愚兒袁公路,這腦子自幼就不正常。”


    “背盟撤兵就已經很招人恨了,沒想到還要愚蠢到派兵截殺青徐的勤王兵,不僅直接得罪了劉備和陶謙,還讓周昕和周昂兄弟的兵馬可以順利進駐沛國!”


    “連一向喜歡止戰的劉備,如今也傳信四方,要跟袁術斷交絕盟、不死不休了。”


    “看來這次,不用我親自出手,愚兒袁公路就已經敗了,痛快啊!”


    雖然是同族同輩,但袁紹袁術自幼不和。


    尤其是袁術,時常謾罵袁紹是小妾養的。


    郭圖趁機獻策道:“明公,袁術犯了眾怒,正是對其迎頭痛擊的好機會,不如再遣良將統兵入豫州。”


    袁紹一琢磨,覺得郭圖的建議不錯,頷首應道:“公則言之有理,若能將公路小兒徹底攆出豫州,這天下間還有誰能與我爭鋒?”


    郭圖暗自愜意間,冷不丁一個聲音自耳邊響起:“郭公則妄圖陷明公於危難之中嗎?如此愚策,竟也敢用來蠱惑明公。”


    正在閉目養神的許攸,猛然睜開了眼睛,雙眸之中多了嘲意。


    郭圖聞聲一望,見反駁自己的是整肅三軍歸來的逢紀,這心中頓時惱怒不已:“逢元圖,你不好好練你的兵,反倒來質疑我的良策?你懂什麽叫運籌帷幄、明斷大勢嗎?”


    逢紀冷笑:“郭公則,伱連兵勢都不懂,還敢自稱運籌帷幄、明斷大勢?你可知這鄴城有多少能戰之兵?有多少騎兵、步兵?有多少守城器械?”


    “你什麽都不知道,也敢妄言勸明公進兵豫州?”


    而一旁的審配也是目光鄙夷:“元圖,何必跟這個隻會紙上談兵的愚才爭論?明公的大敵是公孫瓚,為了去豫州搶個功勞而忽視了常山國虎視眈眈的公孫瓚,愚昧之人,不必跟他多語。”


    郭圖那個怒啊。


    逢紀跟審配負責整肅三軍,自然對這鄴城的兵力情況了若指掌。


    但偏偏逢紀拿這個來反懟,這不是故意尋他郭圖的不痛快嗎?


    袁紹果然皺眉,這想法瞬間變了:“元圖和正南言之有理,若是遣將去豫州,那這常山國的公孫瓚就難以抵禦了。”


    “倘若袁術跟公孫瓚結盟,鄴城就危險了。”


    “公則啊,你今日險些誤我大事啊!”


    郭圖氣得雙拳緊握。


    許攸則是在一旁看著好戲。


    唯有讓郭圖真切的感受到逢紀的惡意,才能跟郭圖真正結盟。


    “明公,逢元圖和審正南不懂大勢,不可輕信啊。”郭圖厲聲道:“劉備傳信給明公,必然也會傳信給公孫瓚。”


    “倘若公孫瓚真的跟袁術結盟,豈不是在跟劉備為敵?”


    “劉備之所以傳信給明公和公孫瓚,便是在告訴明公盡管遣兵南下,不用擔心常山國的公孫瓚。”


    “公孫瓚即便想爭奪鄴城,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跟劉備斷交絕盟的。”


    “運籌天下大勢,豈能隻看眼前小利小害?”


    “逢元圖和審正南隻配統兵,以後這種議事明公就別讓他們參與了,有我和許子遠足以!”


    一聽郭圖的分析,袁紹的立場又不堅定了:“公則言之有理啊。公孫瓚若是趁機來打鄴城,豈不是在當眾打劉備的臉?”


    “如今正是徹底擊潰袁術的大好時機,不能錯過啊。”


    “元圖、正南,你們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逢紀見郭圖竟然想釜底抽薪,直接建議袁紹不準他和審配參議軍政,這心中的怒火也起來了。


    “明公,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誰能保證公孫瓚不會跟袁術一般犯傻?”


    “萬一公孫瓚趁機奪取了鄴城,然後又統兵南下幫助劉備攻打袁術,以公孫瓚跟劉備的關係,劉備難道真的會跟公孫瓚斷交絕盟嗎?”


    “明公,郭圖此人就會狡辯讒言,不懂大勢卻故裝深沉,若是輕信必然壞事啊。”


    審配也道:“明公,自古忠言逆語耳。我等說話直接,明公自然聽著不喜,但我等忠心可鑒,絕非郭圖這種紙上談兵的諂媚之徒能比。”


    郭圖大怒:“審正南,就你也配自稱忠心可鑒?你因為怨恨韓馥就背棄韓馥,說這話不羞恥嗎?”


    審配也怒道:“郭公則,你跟韓馥是同郡鄉人,卻利用韓馥的信任背叛韓馥,若非擔心明公有害賢汙名,我一定替明公將你驅逐!”


    袁紹見這麾下的謀士一言不合就開始吵起來了,頓時感到頭疼不已。


    審配是魏郡大族,又有整肅三軍的能力,袁紹能忍審配的直言。


    逢紀又是自洛陽就跟著自己的,這平日裏功勞不少。


    郭圖也有勸韓馥獻冀州的功勞。


    袁紹不可能真的就將他們驅逐嚴懲的。


    無奈之下,袁紹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許攸:“子遠,你今日怎就一言不發?”


    許攸見袁紹終於想起了自己,拱手一禮道:“本初,這事其實很容易解決。”


    袁紹喜道:“子遠速說!”


    許攸輕蔑的掃了一眼逢紀,昂頭、捋髯、目空一切:“本初難道忘記了,孟德還在東武陽呢!何不讓孟德統兵南下?”


    袁紹聞言心動:“若非子遠提醒,我幾乎忘記此事了。隻是前番我想讓孟德在冀州當個太守,他卻不願意。”


    “如今讓孟德南下,他會答應嗎?”


    許攸大笑:“孟德心氣高傲,自然不肯一直待在本初麾下。倘若讓孟德在冀州當太守,這今後政見若有了分歧,豈不是影響了朋友間的情義?”


    “可向孟德許諾,若是南下擊退袁術有功,可許他在豫州當個太守。”


    “亦或者,讓孟德去當南陽太守也不無不可。”


    “如此一來,有孟德跟袁術爭鋒,本初在這河北之地就可以全心對付公孫瓚了。”


    袁紹撫掌大笑:“子遠妙計啊!孟德心存大誌,豈能在東武陽蹉跎歲月?就依子遠之計!”


    跟郭圖爭功的逢紀,見袁紹竟然聽信了許攸的獻策,這心中更是不爽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竟然讓許攸當了一回漁翁?


    但許攸的計策,逢紀又找不到反駁的點,這心中更是惱怒。


    就在此時,審配卻是厲聲高呼:“許子遠,我知你跟明公自幼相識,關係匪淺。但如今明公已經是冀州牧,你卻處處稱呼明公表字,意欲何為啊?”


    許攸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從認識袁紹的時候,許攸就隻稱呼袁紹表字。


    袁紹都不在意,審配卻來挑撥離間?


    “審正南,我跟本初的交情,豈是你能挑撥的?”許攸語氣不善。


    袁紹笑道:“正南,你誤會了,我跟子遠一直都是這般稱呼,子遠並非無禮。”


    審配卻是正色道:“明公!大漢傳承四百年,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皆取諸陰陽之道。”


    “因此這仁義製度,盡取之於天。天為君而複露之,地為臣而持載之,陽為夫而生之,陰為婦而助之,春為父而生之,夏為子而養之。”


    “綱常倫理自有天道!”


    “明公要成大業,豈能縱容許子遠無禮?”


    這審正南!


    許攸氣得臉都青了,連綱常倫理都拿出來辯論了,這是故意在惡心人吧!


    “審正南,我跟你有仇嗎?”許攸陰沉著臉。


    審配冷哼:“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會縱容親族在鄴城巧取豪奪嗎?我隻為公事,不似你隻顧私利。”


    許攸臉色一變,明白了審配針對自己的原因。


    但許攸心思縝密巧變,知道此刻不能再讓審配借機再言巧取豪奪的事,於是許攸向袁紹恭敬一禮:“審正南言之有理,若一直稱呼表字,的確不妥。攸今後,自當深明大義,呼以明公!”


    “唉,是攸疏忽了,竟讓明公受了這般多的非議。”


    “隻是攸以為,這冀州諸事都應該由明公來抉擇,豈能拘泥於舊禮而受製於人?”


    袁紹臉色頓時變得不善,當即一揮衣袖:“今日議事就到這裏,都退下吧。子遠,你親自去趟東武陽,讓孟德速來鄴城見我。”


    許攸應道:“攸,謹遵明公之命。”


    許攸冷笑一聲,看向審配的眼神多了鄙夷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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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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