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國玉璽,早已送到幽州大司馬處了。”


    鄭平沒有向糜竺隱瞞傳國玉璽的行蹤。


    糜竺不同於曹嵩。


    鄭平隻想讓曹嵩將錢財都遷徙到青州,但並不想跟曹嵩有過多的結交。


    而糜竺卻是劉備和鄭平都要爭取拉攏的。


    青州用人,一向以德行為先、才能其次、出身再次。


    而糜竺的品行,又跟青州的用人理念十分吻合。


    雖然糜竺祖上沒有顯赫的士大夫,但劉備麾下祖上沒有當官的不在少數。


    隻要德行和才能滿足了,即便出身差一些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真要論出身,劉備同樣出身卑微。


    織過席、販過履,提劍策馬掙功名。


    漢室宗親的出身,也是在劉備立足青州之後才逐漸被認可的。


    得知傳國玉璽的去處,糜竺不由內心一震,看向鄭平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驚詫:“傳國玉璽的去處本應是隱秘之事,顯謀竟然將其告知我?”


    且不說傳國玉璽在劉虞處,會讓構陷誹謗劉備的謠言不攻自破。


    單單就這份信任,就足以令糜竺震撼。


    但劉備將傳國玉璽送到劉虞處,卻故意不對謠言作出回應解釋,明顯是有隱秘謀劃的。


    若是糜竺此時將傳國玉璽在劉虞處的消息釋放出去,定然會破壞劉備的謀劃!


    “子仲兄是自家人,自然不用隱瞞。”鄭平羽扇輕搖,代劉備傳話道:“使君常言,說東海糜子仲對青州幫襯頗多,德行亦是當世知名,是可以絕對信任的俊傑!”


    “隻可惜子仲兄已經出仕徐州,否則使君一定會登門拜訪、請子仲兄去青州出仕。”


    “既然可以絕對信任,那這傳國玉璽之事,我自然就不需要向子仲兄隱瞞了。”


    這話若是出自劉備之口,或許糜竺還會以為是劉備在客套。


    但出自青州別駕鄭平之口,那給人的感覺就不同了。


    “玄德公真豪傑啊!”糜竺暗暗感慨。


    沉吟片刻,糜竺又道:“顯謀問我天下大勢,又告訴我傳國玉璽的去向。定然有需要我協力的地方。”


    “還請顯謀直言!”


    “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在“全力以赴”四個字上,糜竺加重了語氣。


    這是糜竺在向鄭平表態。


    鄭平輕笑:“子仲兄,使君不會讓你行為難之事的。”


    “但我的確還有一事,若能得子仲兄協力,將是青徐之福!”


    “下邳相笮融,凶殘貪婪,又在下邳郡廣設廟宇,大肆興佛。”


    “倘若笮融是如漢中張魯一般,目的是教化士民、減少殺戮、賑濟貧困,那自然是值得尊敬的。”


    “但笮融卻趁機斂財,興佛也是為了私利,既不能教化士民向善,也不能讓貧者衣食無憂,不過一介愚弄士民的險惡之徒。”


    “但笮融此人又深得陶使君信任,青州不宜介入勸諫。”


    糜竺道:“顯謀的意思,是想讓我勸諫陶使君約束笮融?”


    “但我的勸諫未必有用。”


    鄭平笑道:“子仲兄誤會了,不是讓你去勸諫陶使君,而是讓你去勸諫笮融。”


    “在下邳興佛有什麽用?浴佛會再多又有什麽意義?白馬寺都被董卓給燒了!”


    “唯有在廣固城再建一座白馬寺,才能讓佛知道他的向佛之心啊!”


    一旁的諸葛亮不由睜大了眼睛。


    洛陽的白馬寺因為董卓一把大火跟著洛陽成了廢墟。


    而廣固城又是劉備用來迎天子遷都的地方。


    這對笮融而言,誘惑力太大了!


    糜竺也被鄭平的想法給驚住了。


    笮融凶殘貪婪,但卻癡迷信佛。


    但笮融信佛的方式不是念經,用的還是官場趨炎附勢那一套。


    斂財興佛,禍害士民萬千,但福澤隻為笮融一人。


    而現在,鄭平卻要讓笮融在廣固城重建白馬寺。


    這是要讓笮融將下邳斂的財,都送往青州啊!


    以鄭平的狡詐,白馬寺肯定會修,否則就會損害青州的威信。


    然而,修白馬寺得買地、得征用民夫,這買地的價格、如何征用民夫,就得按青州的規矩來。


    隻要讓笮融相信,廣固城會成為龍興之地,就斷然拒絕不了誘惑!


    哪怕花再多的錢,笮融也得在廣固城拿下修白馬寺的地!


    這種事,由鄭平直接出麵去遊說笮融,效果不大。


    而糜竺去遊說,那成功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畢竟糜竺如今,亦是深受陶謙信任,又是徐州最有錢的豪強,同時還自鄭平口中得到了不少的隱秘。


    良久。


    糜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稱歎道:“不得不佩服,顯謀伱的想法,總是令人耳目一新。”


    “勸笮融去廣固城重建白馬寺,可比勸陶使君約束笮融要簡單許多。”


    “但我有個疑問,顯謀是北海康成公之子,想必不應該會對佛感興趣的。”


    “這白馬寺若真的在廣固城重建,顯謀就不擔心青州會有大量的人去求佛嗎?”


    鄭平大笑:“於我而言,儒經佛理道文,其實差別不大。隻要能引人向善的,都應是傳承的瑰寶。”


    “春秋諸子百家爭鳴,湧現了大量的先賢,至今亦有大量的典籍傳世。”


    “我雖然出身於北海鄭氏,但並非是鄭學的傳承者。”


    “身為官,我得去引導求佛之人,如何正確的求佛。”


    “譬如笮融這種位高權重又喜歡斂財的,就應該將錢財用於重建白馬寺,才能顯出他的求佛之心。”


    “在下邳修佛像、舉辦浴佛會,除了勞民傷財,亦是跟佛經中慈悲為懷的初衷相悖的。”


    “至於青州是否會有大量的人求佛,這其實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求佛的人,都希望今生的苦難下一世不會再有。”


    “可這青州的士民百姓,都已經淪落到了求佛來祈禱下一世能平安了,這難道不是青州執政者的無能嗎?”


    “於我而言,求佛不可怕,怕的是人心盡失。”


    糜竺凜然:“顯謀思慮深遠,令人欽佩。我隻想到了大量的人去求佛會讓士民百姓滋生厭世之心,卻不曾想過,不是求佛才厭世,而是厭世才求佛!”


    “顯謀放心,我一定能笮融去廣固城重建白馬寺!”


    “如此一來,這下邳的士民百姓求佛亂象,也能約束收斂了。”


    而在鄭平南下“引資”的期間,揚州也因為劉繇的到來,掀起了戰亂。


    揚州勢力複雜。


    有依附袁紹的九江太守周昂和丹陽太守周昕,有袁紹任命的揚州刺史袁遺,有袁術的部將孫堅,有迎劉繇入曲阿的吳景和孫賁。


    還有隻忠於漢室的廬江太守陸康、豫章太守華歆。


    而劉繇考慮到吳景和孫賁都是孫堅的親族,孫堅又是袁術的人,於是讓部將張英、樊能將吳景和孫賁驅逐。


    惱怒的孫堅,放棄攻打周昂和周昕,直接請命兵指曲阿。


    袁術本就有向揚州拓展勢力的想法,於是又改立孫堅為揚州刺史,令孫堅進攻劉繇。


    原本在吳郡購船的太史慈,擔心劉繇被孫堅擊敗會影響船隻的購買,在給青州傳訊後暫時加入了劉繇麾下。


    雖然劉備生擒了劉岱,但並未殺劉岱,太史慈又跟劉繇有舊,劉備跟劉繇又有共同的敵人袁術,於是這合作也暫時達成了。


    而徐州的陶謙本就跟袁術有嫌隙,又因袁術自稱徐州伯,這新仇舊怨一起,於是遣丹陽兵助劉繇。


    廬江太守陸康隻忠於天子,自然也擁護朝廷任命的揚州刺史劉繇。


    而九江太守周昂和丹陽太守周昕,見袁術將袁遺堵在沛國,於是也選擇了跟劉繇結盟。


    孫堅雖然驍勇善戰,但同時麵對揚州的幾方勢力,也難以取勝。


    揚州戰事陷入了膠著狀態。


    而在豫州。


    豫州刺史郭貢鬥誌昂揚,要跟袁術一較高低。


    但潁川太守曹操和陳王劉寵都不想打,隻想在各自境內恢複民生。


    無奈之下,郭貢隻能獨自募兵去打袁術。


    但郭貢雖然招募了兵馬,卻連汝南都拿不下,跟袁術任命的汝南太守在汝南同樣打了個不分勝負。


    鄴城。


    黑山賊因為天冷而退出了魏郡。


    麵對黑山賊的進犯,袁紹隻能守城,連將黑山賊驅逐都辦不到。


    這讓袁紹十分窩火。


    “諸位都是名仕俊傑,出身高貴。”


    “結果反被一群粗鄙的黑山賊給打得不敢出城。”


    “這般戰績,爾等不知羞恥嗎?”


    袁紹怒火正盛,一群文武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自辯。


    難道要自辯說:因為要防備公孫瓚,所以才敗給黑山賊嗎?


    本來就已經很丟臉了,再用這種理由來自辯,就更丟臉!


    顏良和文醜最先受不得激。


    當即。


    顏良出列道:“明公,公孫瓚一日在常山國,鄴城就一日不安寧。”


    “黑山賊雖然多,但終究隻是小患;若不能滅掉公孫瓚,明公便會一直受製於人。”


    “末將請命進攻中山國,如若不勝,請斬末將首級!”


    文醜亦是附和:“明公,文醜請戰!”


    淳於瓊、高覽等人,也紛紛請戰。


    袁紹哼聲道:“公孫瓚賊子,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諸將且退下,待商議征討公孫瓚之策,我親自率眾征討公孫小兒!”


    待得顏良文醜等人退下,袁紹又看向許攸、逢紀等人:“諸位,說說吧,如何征討公孫小兒!結盟劉虞的廢話就不用再說了。”


    許攸、郭圖等人都沒說話。


    以如今的局勢,結盟對抗公孫瓚已經不可取了。


    要解決公孫瓚,唯有打一場硬仗,以兵威取勝!


    而作戰並非許攸和郭圖擅長的。


    見許攸和郭圖低頭不語,逢紀頗有些得意的出列:“明公,冀州兵馬皆已整肅,又跟黑山賊打了數場,雖然不及公孫瓚的兵馬驍勇,但輔以戰術,還是可以跟公孫瓚正麵打一場的。”


    “公孫瓚自矜武勇,對麾下騎兵最是得意。”


    “要破公孫瓚,先得將公孫瓚最引以為傲的騎兵擊敗!”


    若是以往。


    郭圖肯定第一個出列來反駁逢紀了。


    但今日,郭圖選擇了沉默。


    如今袁紹處於困境之中,若是再爭鬥,那大家都別玩了。


    袁紹見沒人反駁,於是問道:“公孫瓚的騎兵最是驍勇,來去如風。而鄴城幾乎都是步兵,如何能贏?”


    逢紀大笑:“騎兵也就能在塞北戰場上逞能,來了這內陸之地,有太多不利於騎兵作戰的戰場。”


    “隻要明公有死戰之心,破公孫瓚,易如反掌!”


    袁紹猛地拍案而起:“若不能擊敗公孫瓚,我在鄴城也是坐困等死。”


    “元圖,這鄴城兵馬都交給你調度,隻要能贏公孫瓚,我親自去當誘餌都可以!”


    袁紹開始發狠了。


    自奪了韓馥的冀州後,袁紹就事事不順。


    按預想,應該是自己大殺四方,先定冀州,再定幽州,西吞並州,東滅青州,然後以青冀幽並四州之力,強勢南下,定鼎霸王之業。


    結果。


    連臧洪都當了兗州刺史,執掌了兗州八郡國了,自己還在鄴城犯愁怎麽解決公孫瓚。


    一想到臧洪當了兗州刺史,袁紹又是一陣氣悶。


    這兗州本來也是袁紹的囊中之物,結果一不留神就成臧洪的了!


    若不是臧洪一心恢複兗州民生,袁紹還得擔心張邈會不會乘機渡河來魏郡。


    南有臧洪、東有劉備、北有公孫瓚、劉虞,最近西邊還出現了董卓任命的並州刺史馬騰和征北將軍韓遂。


    一開始,袁紹是不怎麽瞧得起馬騰韓遂的。


    結果馬騰韓遂比預料中的能打,白波四渠帥楊奉、韓暹、李樂、胡才,被馬騰韓遂滅了三個,剩下的楊奉直接投了。


    若不是匈奴人不服馬騰韓遂,這並州又出現了一個能號令全郡的。


    袁紹的生存空間被急劇的壓縮。


    要麽一戰贏了公孫瓚,自此得冀州全境。


    要麽輸了自刎,不再留戀這世間。


    袁紹要跟公孫瓚死戰,這麾下文武自然也不敢再有內鬥之心。


    許攸、郭圖、逢紀、審配、荀諶、辛評、辛毗等人,第一次選擇了齊心協力,群策群力的替袁紹謀劃跟公孫瓚的奪命一戰。


    而此時的公孫瓚,卻因為公孫越之死,而跟沮授出現了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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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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