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剛回去夏之峰,就看到丁婉姿出了自己的小院。


    “丁師姐,你忘了自己是在被軟禁中嗎?”


    戴佩玖的語氣有些嚴肅。


    他是真沒想到丁婉姿會是這樣的人。


    “掌門可說了,等千暮師弟醒了,此事會詳細調查之後再定罪。”


    “現在,千暮師弟還處在昏迷之中,丁師姐你本該在小院裏好好待著。”


    “而今,丁師姐這是打算去哪裏?”


    戴佩玖攔著她的去路,問道。


    “我隻是想出來采些花回去解解悶,畢竟不知道千暮什麽時候才會醒。”


    “而我又要被軟禁多久?”


    丁婉姿不慌不忙的溫和說道。


    不過隻是表麵溫和罷了,她內心卻是覺得戴佩玖很沒良心。


    她自覺平日裏待戴佩玖不薄,卻沒想到關鍵時刻,這個自家小師弟卻是個白眼狼。


    一心幫著外人。


    就是覺得湛露比她長得美,比她優秀。


    就讓戴佩玖的心偏向了這個外人。


    專程回來阻攔她。


    她想到這些,對湛露因為嫉妒產生的憎恨更加深了幾分。


    “解悶?師姐入我夏之峰少說也有幾百年了,門規應該早就清楚了。”


    “什麽是軟禁?我想應該不用我來告訴丁師姐你了吧。”


    門規規定,在軟禁沒有解除之前,無論什麽理由,不得離開自己的院子。


    一旦離開,會給與處罰。


    “我看你不是想解悶,而是想逃走吧。”


    戴佩玖用輕鬆的語氣,說出篤定的肯定。


    丁婉姿自知狡辯無望,索性不藏了。


    此刻,蒼辰山的人被後山的太陽真火絆住了腳。


    所有人都忙著解決太陽真火的事,所有弟子都被調集走了。


    她在蒼辰山的風評一向很好,所以掌門對她比較放心。


    沒有直接下定論關押她,說等千暮醒了再詳查。其實有兩個原因。


    一是:大家要忙著滅火,那火一日不滅,蒼辰山就麵臨著被燒幹淨的風險。


    其二便是因為丁婉姿一向是一個知分寸、溫婉懂事的人。


    怕其中有什麽誤會,先不問青紅皂白處理了弟子,寒了弟子的心。


    所以才暫時沒有處置她。


    也沒有派人守著她,像看押囚犯一樣監視著她。


    丁婉姿本可以輕而易舉的逃走。


    眼下卻被戴佩玖攔住了去路。


    隻要能解決了戴佩玖,她就能逃走。


    她才不會傻到留下來等待詳細調查。


    千暮一醒來,就是人證物證都湊齊了,到時候她根本無法狡辯。


    她的罪行會被定論。


    她帶回門規不允許的邪物。


    讓火勢蔓延燒毀了整個後山,還殘害同門。


    讓千暮受了重傷。


    等著她的處罰結果就是,廢除修為,執行鞭刑,廢除她的靈根,逐出師門。


    那樣她就永世不能再修煉仙法。


    她將成為一個毫無用處,衰老速度飛快的普通人。


    她不能落得那般田地。


    她保留好青春年華,才能有機會再見千暮,才有機會能入他的眼。


    若是變成一個蒼老的老太婆,那便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她想到這些就覺得恐怖,她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結果。


    她不想麵對這樣的結果,所以她必須逃走。


    想到這些,她攻向戴佩玖的招式一點都沒留情,每一招都很狠毒。


    她一定要解決了戴佩玖,逃走。


    而後去找一個永遠不會被仙門找到的地方。


    結果她和戴佩玖過了幾招之後。


    卻發現她竟然不是她印象裏那個徒有其表,毫無實力的師弟的對手。


    從前她覺得自己輕易就能打敗的人。


    現在她拚盡了全力,竟然傷不到對方分毫。


    倒是戴佩玖輕易就收服了丁婉姿。


    丁婉姿憤怒又不甘:“真是小看你了。”


    她諷刺道,沒想到戴佩玖從前一直在藏拙。


    “藏拙都能藏兩百多年。”


    戴佩玖毫不在意他的諷刺:“其實就隻是機緣巧合,並非有意。”


    “沒想到讓師姐有了優越感,覺得能戰勝我。”


    他裝模裝樣的苦惱道:


    “哎,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抱歉,給你造成了這樣的錯覺。”


    嘴上說著抱歉,卻一點道歉的誠意都沒有。


    而且手上的桎梏丁婉姿的力道還加重了幾分。


    戴佩玖稟報了春之峰的掌法長老。


    沒想到風評很好的丁婉姿竟然想逃跑。


    不用等千暮醒來,這其中誰對誰錯,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定論。


    如果不是丁婉姿所為,他跑什麽?


    蒼辰山派過去從未冤枉過任何一位清白的弟子,若沒錯,絕對不會想著逃跑。


    長老決定暫時把丁婉姿的法力封印起來,收押監牢。


    等之後詳細審訊,若其中有什麽誤會,自會從輕處罰。


    到時候會解除法力封印,並放了她。


    若她並非冤枉,到時候會按律行事。


    丁婉姿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現在她隻能先收押。


    一方麵是,掌門、長老們以及眾弟子們都要忙著想法子滅火。


    那太陽真火需要有人持續輸送大量法力,維持控製它的蔓延。


    光是維持火勢不蔓延,就很耗費人力和精力。


    還得盡快想辦法滅火。


    若不滅去那火,遲早會把整個蒼辰山燒成灰燼。


    事態嚴重,又緊急。


    另一方麵,涉及這件事的另外兩個人,千暮昏迷未醒。


    湛露則離開了蒼辰山不知去向。


    暫時,當事人都聚不齊,沒法審理。


    蒼辰山派的人各忙各的,而戴佩嵐和卯正這樣的小弟子還派不上用場。


    兩人決定一起去後山看火山的壯闊。


    “聽說是太陽真火。”


    卯正給戴佩嵐普及知識:“你知道吧,太陽真火,傳說隻一縷便能毀滅世界。”


    “這麽厲害?”戴佩嵐吃驚:“那我們後山有一片,這怎麽說,我們蒼辰山派是不是要發達了?”


    以後別的門派聽聞他們有一片太陽真火,都會忌憚他們的。


    以後若是有邪惡門派,或者組織,他們就引一簇火去燒個趕緊。


    輕鬆又省事。


    他天真的覺得蒼辰山就要發達了。


    卯正趕忙糾正:“傳說嘛,傳說而已,傳說就是為了突出這個火焰的厲害之處。”


    “並不是真的一縷就能滅世。”


    卯正憂心忡忡道:


    “再說了,我們蒼辰山派倒不是要發達了,要毀滅了倒是真的。”


    “這火要是再不滅了,蔓延過來,會頃刻燒毀整個蒼辰山的。”


    卯正口無遮攔,實話實說。


    戴佩嵐比較樂觀,這火的事,大人們會考慮的,他現在隻想看火。


    “走,我們去後山看看,這次我倆可算趕上熱乎的了。”


    上次後山被水淹,他們就沒看著,隻看到了幾個小水窪。


    想想這次趕上了看火,他還挺興奮的。


    戴佩嵐和卯正一起去後山,隔得遠遠的,便能看到滔天火光。


    再想近點看。


    “前方不許靠近,危險危險。”負責守衛的師兄攔著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不讓他們繼續往前去。


    “師兄,我們就看看,真的不能過去嗎?。”


    戴佩嵐軟聲詢問,希望這位師兄可以放他們過去看看壯闊的火山。


    守衛的師兄鐵麵無私,毫不鬆動,還全解道:“這時候的後山可不是給你們看著玩的,一不小心能要人命的。”


    “就你兩這點小修為,還不待靠近的,分分鍾能被燒成渣渣。”


    “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啊。”


    另一個師兄幫腔道:


    “就是為了防著你們這些小娃娃吳闖,掌門才派我們在這裏守著的,怕你們一不小心被燒成了霧氣揮發個幹淨。”


    “快回去吧,火沒滅之前,你們別靠近後山。”


    他倆隻好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一邊走還一邊唉聲歎氣呢。


    戴佩嵐:“還是沒趕上熱乎的啊。”


    卯正:“是呢。”


    戴佩嵐暗暗下決心:“下次一定,下次我們一定要第一時間到達熱鬧現場。”


    卯正潑他冷水:“下次不知道啥時候去了,這種頻率的熱鬧,以前也不常見。”


    戴佩嵐:“但是最近很常見啊,前不久後山才被水淹,這又遭了大火。”


    卯正:“......”好有道理。


    最後他隻得道:“下次再說吧。”


    兩小隻敗興而歸。


    戴佩玖處理完丁婉姿的事情,便趕回去和柳琦諾換班守燈。


    湛露走之前給那燈設置了結界,燈不會被風吹滅,其實不用怎麽守。


    就是需要隔一段時間,添些燈油進去。


    有人守著,一是為了添燈油,二是防備歹人來滅燈或者來對一個沒失去意識的人補刀。


    雖然千暮在蒼辰山派從不樹敵,但是難免有些人心理扭曲。


    這世間,不是你不樹敵,就沒有敵人。


    惡意無處不在。


    嫉妒也會生長成最惡毒的恨意。


    千暮這般優秀的人,能得到異性的青睞,卻往往最遭同性記恨。


    結合自身經曆,戴佩玖對這方麵很有發言權。


    如今這個時候,聽到風聲前來落井下石的,也不一定沒有。


    所以昏迷的千暮身邊是離不開人的。


    又忙過了一個白天,夜晚,戴佩玖獨自一人在千暮的小院裏守著。


    閑來無聊,從胸前衣襟裏掏出一個物件來。


    是一個有些陳舊的墜子。


    墜子是一顆白玉珠,上麵刻著一個露字,一圈紅繩編製的同心結包裹著這棵珠子。


    白玉珠子是上好的白玉,至今光澤依舊。


    而那外圈的紅繩,卻能看出這物件的年頭久遠來。


    紅繩的顏色尚能看出是紅色,卻是褪色之後的紅,一些地方的線頭有些磨損的毛糙。


    這是昨夜在大火中,湛露為了雙手抱住千暮,放棄的那把傘。


    戴佩玖撿起傘,入手,便幻化成了這個配件。


    戴佩玖見過幾次這東西,就是一直掛在湛露那把傘的傘柄上的那個陳舊古老的配飾。


    看得出來,物主人,很珍惜這個物件。


    戴佩玖想著,也不知道是哪個情郎送的?能讓湛露這般珍惜。


    而後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千暮。


    內心忍不住自嘲:什麽不知道哪個情郎送的,不用想也知道。


    湛露和千暮的關係匪淺,而且兩情相悅。


    所以他的喜歡顯得廉價又多餘。


    可是他能怎麽辦呢?


    若是能控製住自己的心之所向,那麽世間就不會有苦情人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動的心。


    可是他控製不住那份喜歡的感情。做不到不去喜歡。


    他想,他就默默的喜歡著,好像也並不會礙著什麽事。


    那就把這個秘密藏起來吧。


    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就好。


    這樣便不會給任何人帶去困擾。


    不會影響到湛露和千暮。


    他把玩著手上的白玉珠掛件,苦笑著喃喃道:“忘記給湛露了啊。”


    也不知道她離了這物件,行動上是否會受到阻礙。


    但願她一切順利吧。


    早些救回她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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