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在那玄雷鋪陳而成的羅網之前,不等月華禪師的秘術法印刷落。


    汪洋也似的血海顯照的頃刻間,伴隨著第五磬的身形裹挾著那躍入神境真人級數的修為氣機勃發,閃瞬間,伴隨著第五磬身後的汪洋血海的兜轉與倒卷。


    近乎頃刻間,伴隨著那血海靈光的翻湧,隨著第五磬的修為晉升,一切的道法之象盡皆在這閃瞬間蛻變與升華,連帶著,第五磬的神通法力也是這樣!


    《采生折割》的神韻在這頃刻間躍升入了一個更為高卓與縹緲的層階!


    第五磬真正長久修持的根髓的道法氣韻在這一刻融入了神通經篇的運轉之中。


    那顯照在血海之中的一道道靈相這一刻渾似是若百花燦爛一樣,倏忽間散去了外象,兜轉著聚合成了更為純粹的各色斑斕靈光。


    進而隨著那血海汪洋的翻湧,霎時間,在看去時,那些斑斕的靈光相繼交匯成了若星河也似的狹長環帶,進而,當一切的靈光複又淹沒在血海之中,那一道道星河同樣消隱去的地方,漸漸地,似是有著甚麽龐然大物要顯照而出。


    青龍,朱雀,白虎,玄武,麒麟!


    那些曾經在第五磬的汪洋血海之中相繼被容納的一切靈相,一切的鱗甲、角質。毛發,盡皆在這一刻,熔煉成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模樣與景象。


    從壹萬凶獸與牲畜的一角。


    再到映照著天地乾坤道法的五行之靈!


    從混朦法,回歸於盤王宗的至道,回歸於五炁玄冥!


    他是盤王宗道法的傳人!他是百花樓修士的血裔!


    他是古法傳續的天驕修士!


    霎時間,伴隨著那血海之上最為洶湧的浪濤在這頃刻間的悍然砸落。


    從血海本身,及至其中顯照的五行之靈,一切的有相,在這頃刻間伴隨著那震顫本身而渾一。


    進而,當第五磬隔空之間一拳生生砸出的時候,漫天的血光,還有那血光之中的五靈,那磅礴的力量不再分散,而是徹徹底底的凝聚在了這一拳裏。


    如是耀眼的輝光,在這頃刻間,甚至因為那過分的奪目,幾乎要成為天地間唯一的顏色。


    而也正是這一拳砸落的頃刻間,洶洶氣焰裏,那月華禪師刷落的法印,終歸是還未曾飛遁而出的時候,便驟然間崩滅成了靈光塵埃。


    哪怕僅僅隻是初入神境真人境界,那終歸是同一級數的力量。


    第五磬左右不了禪師本身,但卻能夠左右得了那一道法印。


    甚至伴隨著那一拳擂出的閃瞬間,看也未曾去看那一拳的結果,第五磬便已經在折轉身形,閃瞬間,漫天的血光朝著第五磬的身形凝聚而去。


    再看去時,哪裏還有血海,哪裏還有五行之靈,僅隻有著第五磬的手掌所托舉著的一尊寶器,那是以血玉為基底的一尊寶鼎,隻是伴隨著顏色的漸變,鼎身上複又有著大片的五色彩玉,雕琢著半似自然半似人工的五靈浮雕與篆紋。


    進而,再乍看去時,那一切斑斕的色彩交織,又偏生似是有了花團錦簇而渾一的神韻。


    於是,祭起這尊彩玉寶鼎的頃刻間,第五磬抽身而退,不等看月華禪師的反應,便複又以精妙至於毫厘的身形,反向走入了南疆的天宇之中,走入了那玄雷的羅網裏。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第五磬早已經看出了月華禪師對於此刻南疆的忌憚!


    果然,法印被破去的頃刻間,分明已經怒極的禪師,看到了第五磬身形的去向,便不得不生生止住了腳步,待得禪師複又刷落第二道法印的時候。


    唰——


    比那法印更迅疾的,是第五磬那從玄雷羅網之中躍然而出的身形,以及那祭起的寶鼎之中,驟然間噴湧而出的一道五色萬靈汙血!


    霎時間,渾似是連須彌的一角都在這烏紅的血光之中被汙穢,同樣隨著這汙穢而腐蝕的,還有那一道禪師已經用盡心力的法印。


    仔細看去時,這某種所不為人知的盤王宗秘傳法門之中,已經能夠洞見些許與《天人五衰》之神通相類的氣韻,大抵在道法經意上有所趨同。


    而也正是此時,伴隨著這樣的手段再度施展之後,第五磬的身形再度抽身而退。


    而是這一回,第五磬真形兜轉的時候,已經稍稍顯得搖晃了些。


    畢竟,作為此刻舉世唯二的神境真人修士,那修為境界的穹頂不斷垂落的感觸,在搖曳著月華禪師心神的同時,也在搖曳著第五磬的心神。


    同樣的,南疆天野之間的毀滅氣焰,在教月華禪師驚怖的同時,也在同樣教第五磬心神驚怖!


    這一刻,第五磬能夠敢反複的穿梭在這玄雷的羅網之中,不僅僅是因為,南疆的輿圖乃是他傳給的楚維陽,所以才能夠在其間掌握有精妙毫厘的輾轉騰挪。


    更因為,實則在身形顯照的那一閃瞬間,第五磬便已經在搏命!


    不論是將道場安置在這已經搖搖欲墜的寶仙九室之界,安置在這不知道能不能與上清玉平之界渾一的寶仙九室之界!


    還是躍出這一步藩籬,生生扛著那修為境界穹頂垂落的震動,以及自然毀滅之力本身的暴虐。


    第五磬這是在刀尖上起舞。


    是在於無聲處聽驚雷!


    “孽畜!汝安敢如此!不怕貧道毀你道場?”


    話音落下時,月華禪師的身後,朦朦朧朧之中,依然有那月中枯樹顯照,朦朧但卻絲絲縷縷都危險且教人驚怖的氣息凝聚。


    這般氣勢本應該十分駭人。


    可是在月華禪師的殺念氣機蒸騰的同時,屬於禪師的巔峰氣息卻在不可避免的一息比一息間更為衰頹的時候,這樣的情形便顯得甚是狼狽了些。


    縹緲的絲絲縷縷的月華隱約洞照向了那尚還在道法輪轉之間的山河。


    可是在這一刻,原本緊守在南疆的須彌風暴本身,卻驟然間在一道道古界須彌碎片崩滅的過程之中,終是越過了地域之間的藩籬,在最為迅速的將西土與東土纏裹在其中的同時,更是朝著中州蔓延而去。


    這閃瞬間,不等禪師真個出手,漫天的月華驟然間便潰散了去。


    而也正此時,須彌風暴之中,那一道血光若有若無的顯現出來。


    第五磬立身在血光之中,目光平和而冷漠的看著月華禪師。


    “毀我道場?禪師,你毀我道場要多久時間?十餘息?幾十息?百餘息?幾百息?禪師你再猜一猜,這須彌風暴本身,席卷到寶仙九室之界的天門處,又還要多久時間?當那毀滅的帷幕垂落在天門處的時候,禪師你又還剩下多少的修為境界?可還能闖出這絕地去?


    貧道在這當口躍出藩籬,便沒想過是死是活的事兒,換命?貧道敢換,禪師敢麽?”


    這一刻,不是第五磬在威脅月華禪師,而是死生的本質在威脅月華禪師!


    也正是明白了這一點,禪師立身在那裏,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這好好地坐鎮寶仙九室之界,怎麽事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切到底是從甚麽時候開始的?


    哦,是從西土,是從白鹿山,是……


    閃瞬間,月華禪師的眼中,沒有了眼前的洶洶風暴,沒有了那血光,更沒有了玄雷羅網。


    禪師幾乎不敢置信的隔空看向了那一切驚變之中的淨土所在。


    那遠邁三千裏的紫金雲海之中,好似是也正逢此刻,楚維陽以靈韻為墨,書就了這經篇的最後一枚篆字。


    從始至終,都未曾有著道法經篇的神韻洞照。


    可是這一刻,隨著楚維陽停筆,那一遝靈符紙所編織成的厚重道書上,紫金輝光大盛的頃刻間,是《玉冊》懸照著,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那玉光清輝近乎不要錢也似的往下傾倒。


    進而,伴隨著玉光清輝的垂落,好似是有著天賜的經名要因為玉光清輝而凝聚。


    隻是在這樣呼之欲出的過程之中,最先有所變化的,實則是在這漫長過程裏始終吞噬著那漫天無算靈韻的雲海青天符筆。


    渾似是真個有著那海天一界的輝光從筆身上顯照,也正是借由著這輝光的一閃而逝。


    霎時間,一卷更為厚重的道書從雲海青天符筆之中飛遁出!


    仔細看去時,說是一卷道書,實則是兩部道書合一而成——


    《琅霄山主闡青荷道人存神觀想道圖心印元經妙旨》


    《琅霄山主說九法三相真形妙經元典》


    這同是楚維陽己身道途的映照,是真形法於築基境界與丹胎境界的義理承載!


    而也正在這頃刻間,此刻楚維陽所書就的金丹境界經篇的天賜之經名,終於得以在玉光清輝之中凝聚——


    《琅霄山主演九元開天靈形辟世太一內景真經》


    進而,伴隨著這一行篆紋的凝聚,霎時間,那漫天的紫金輝光朝著道書狂湧而去的同時,反而是道書己身在收束著輝光的映照,並且那若有若無的道法氣韻,僅隻在這頃刻間,與同樣顯照的兩部道書相互交織與共鳴著。


    進而,伴隨著三部道書貼合成一卷,愈漸得厚重的道書,在這頃刻間,反而不再朝著那雲海青天符筆之中寄身而去,更相反,卻是化作一道純粹的道法靈光,躍入了楚維陽的道果鏡輪之中去。


    泰一玉皇天中,有書經高懸法相之上,若大日初升。


    而這一刻,中州的懸空之上,月華禪師怔怔的看著這一切。


    “琅霄山主……琅霄山主……”


    如是輕念了數句之後,最後一番回望時,禪師似是要將眼前的畫麵徹徹底底的烙印在心神之中。


    進而,在下一瞬間,禪師折身,徑直朝著北海天門倉皇遁逃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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