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摩國都撒提拉。


    城中奔逃的薩摩人,拖家帶口的湧出城門,匆忙逃亡別處。


    曾經繁華的大城,在經曆了外來軍隊的施虐後,變得死氣沉沉,眼下整個,凶厲的奧萊茵大公麾下士兵像鬥敗的犬,狼狽的逃離這座城池,城中的百姓哪裏還不明白,還有更恐怖的軍隊朝這邊碾壓而來。


    城外的荒原之上,蒙古騎兵的陣列在東、南、北三個方向延綿開去,將撒提拉圍了將近四日。


    對於逃亡的薩摩人,他們已經懶得去理會,偶爾隻派出幾支斥候小隊去驅趕,用弓箭射殺取樂。


    剩下的全部望著敞開的城門,速不台從東到西,攻破無數的城池,從未像今日這般讓他驚疑。


    “這方世道的蠻夷也會玩空城計?還是說裏麵真有埋伏……”


    嘶喊的慘叫聲中,女人抱著孩子蹲在地上,老人擠在牆邊,隨後摔倒,被混亂的一隻隻邁來的腳踏在身上,踩斷了骨頭,隻能在地上哀嚎。


    揮舞的彎刀劈向擁擠的人潮,奔行的戰馬照著人堆撞了進去,一道道擁擠的身影發出淒厲的慘叫,在戰馬的撞擊下翻滾倒地,旋即卷入邁開的鐵蹄下,踩的支離破碎。


    薩摩人的國都,先後經曆兩次動亂,這次終於徹底淪為一座死城。


    聽到轉達的話語,速不台頷首點了點頭,顯然蘇辰的信任,讓他心裏舒坦。


    說著,從掛在馬鞍一側的箭筒,抽出一支羽箭,讓他派令騎攜帶這支天子禦用的箭矢,送到速不台手裏。


    距離城門隻有數丈之遙!


    也有狹窄的巷子裏,不少薩摩人聚集在裏麵,數十名強壯的薩摩男人提著刀、簡陋的木矛,將一些陶罐、木欄架在道路中間形成簡單的防禦。


    而裏麵,還有許多女祭祀圍繞一個石壇踩著舞步,不時跪下膜拜,給奧萊茵一種神秘的儀式感。


    西方獨有的祭祀樂器,正在演奏,穿著白色、寬鬆,戴著兜帽的教廷士兵把守著領主府。


    騎馬過來的人正是奧萊茵,連續數日的奔波,終於趕到了邁提城,在城中士兵的引領下,他隻帶幾個親衛,還有之前五百劍士營的那位大劍士一起,前往祭壇的方向。


    疾馳在街道上的戰馬從後方衝來,上方的蒙古騎兵,探出彎刀,照著奔逃的人後背,就是一刀劈下,縱馬從屍體上麵踩過去。


    薩摩國位於西方最前麵高原之國,撒提拉也是這裏最大的城池,有著數萬薩摩人世世代代居住。


    高原上的大風呼呼吹響,卷動他身上的大氅,待那邊的探馬赤軍列隊完畢,便在馬背上,抬了抬手,號角色吹響,那兩千騎兵躍馬揚刀,


    便有十多騎從附近趕來,他們拿起掛在馬側的長矛,翻身下馬與同伴朝裏麵推進。


    “東方的皇帝!”


    從東方來的軍隊一路屠殺,不管是薩摩人,還是外來的民族,幾乎都在屠殺的名單裏。


    下一刻,兩邊瞬間拉至零距離。


    但人實在太多了,到的此刻,仍舊有兩萬多人來不及離開。


    真要有,那就是為夏國百姓掠奪土地,尋找國師張角,然後屠了整個西方。


    然後,蒙古騎兵猛地一拉刀鋒。


    敏銳的捕捉到這一點,速不台促馬上前幾步,抬手:“殺入這座泥丸之城,夏國天子兵馬來時,將城中所有薩摩人斬下頭顱!”


    就見萬夫長速不台陪同一眾高大的身影從遠處過來,開道的甲士,迅速分列四周,將這裏把守起來。


    巨大的混亂在城池中蔓延,隨著徘徊原野的蒙古軍殺入城中,這片昏黃的天色裏,整座城池傾覆了。


    蘇辰帶著呂布、項羽、夏侯淵、夏侯惇等一幹將領走過靜謐的長廊裏,看著周圍的壁畫和浮雕,“他們不知道,沒有強大的軍隊,是守不住這樣的財富?”


    隨後,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盛宴。


    而那些抵抗的貴族,就沒有那麽好運了,幾乎被扒光了衣袍,捆在戰馬後麵,被蒙古騎兵在街上拖行,直到最後隻剩一條殘臂……


    最前排的探馬赤軍持著長矛、或揮舞彎刀,用著衝鋒陷陣的聲音怒吼,以此衝散心裏的忐忑。


    外麵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抹脖子的動作也被這個薩摩貴族老人看在眼裏,他怔了一下的同時,就聽鏘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出鞘的聲響,腦袋就被人從後麵按住,餘光裏,一口刀鋒抹到了他脖子上。


    以及這些身影身上的甲胄鐵片,在走動裏發出摩擦的輕響。


    望著奔馬遠去,蘇辰呼出一口氣,抖擻精神,“傳令前軍,加快腳程,天黑之前,到撒提拉城外紮營!”


    “李朝浮告訴朕,這個國家曾經是如何的強大和繁華,坐落東西兩地,吸納兩邊許多文化、宗教,但是朕看到的……是享受安逸,忘記了兵鋒戰危的富庶之國。”


    此時的撒提拉,燃起了熊熊烈焰,映著街上人的影子倉惶奔逃、尖叫。


    那跪在地上的薩摩貴族,抬起目光之中,穿著暗沉甲胄的身影被拱衛著走了過來,他耳中是‘嗡嗡’的一片嗡鳴聲。


    街上全是神聖洛薩的士兵在巡邏,這天城外來了一支隊伍,守城的士兵看到騎馬而來的身影,很快迎了上去。


    “朕明白了。”


    號角的聲音響徹撒提拉三門外的原野,大量的騎兵再沒有任何顧忌,蜂擁殺入城門。


    “哼,這一路過來,某家發現西麵這些蠻夷之國當真喜歡雕像,卻隻是為了好看!”


    “先遣一營探馬赤軍,殺入城中!”


    “我要拜見神聖洛薩!”


    裏麵的薩摩人並非士兵,起初還能還擊兩下,隨著有人被刺死,整個簡陋的防線隨之崩潰。


    逼近的蒙古騎兵將手中的長矛瘋狂往前抽刺,推搡的人群裏,瞬間一片鮮血飛濺。


    城中諸多商鋪,大多已閉了門,城中的薩摩人都躲在家裏,不敢輕易上街。


    那名蒙古騎兵回頭看了一眼被鐵蹄踐踏的麵目全非的屍首,目光猙獰,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朝四周呼喊了幾聲,附近幾名蒙古騎兵“駕”的輕喝一聲過來與他匯合,朝下一個地方繼續這場殺戮。


    “你們為什麽要殺薩摩人,我們也是受害者,薩摩人一直以來都與東方的西域有貿易,我甚至還學了東方的梁國話!”


    浩浩蕩蕩十幾萬軍隊推進,前後左右都要協調並進,大軍的速度,便要慢上許多。


    “將車放下來,此段路,已好走了。”


    呂布雖然喜歡奢華,但也要奢華到點子上才行,他看著這些浮誇的雕塑,嗤之以鼻,“我們的將士因戰而亡才有會雕刻他們的名字進入豐碑。他們卻喜歡將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刻上去,這個國家不亡誰亡?!”


    一個薩摩貴族跪在那裏,看著倒塌的雕像痛哭流涕,他之所以沒死,全是因為他此時正用當年的梁國話,在怒罵這群蒙古騎兵。


    噗!


    血箭從老人撕開的頸項噴湧而出,灑在斷裂的雕塑上麵,劃出一道弧形。


    經曆了奧萊茵的劫掠和占據,仍舊有龐大數量的百姓在這裏,縱然數日前已有一部分人趁奧萊茵的軍隊離開之際,跟在後麵湧出城。


    進入十一月,天氣開始轉涼,薩摩高原往西,下起了入冬的凍雨,名叫邁提的薩摩西陲城池,浸在雨後的水汽裏。


    “你們這群魔鬼!”


    奧萊茵穿過祭拜的人群,朝一個熟悉的身影靠近,在對方麵前低頭合掌,輕聲說道。


    蘇辰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領著一眾將領繼續前行,走進薩摩人的王宮,離開前,吳子勳轉過身,朝看守老頭的幾個蒙古騎兵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要知道,來到這方之後,才知道蒙古的名聲在華夏並不好,畢竟屠城殺人如同家常便飯,完全以暴虐為主,讓當時的人恐懼。


    後者坐在四輪車上,表情愣愣的看向與平齊的天子,旋即笑著揮了一下羽扇:“是子龍、文諾他們用過,亮那會兒身擁蜀軍主力,可沒機會用空城計。”


    麵對敞開城門的大城,速不台還是小心謹慎,隨即抽調了一支騎兵,來到撒提拉的南麵城門。


    然後直接殺入了城中。


    大抵是天子將臨,總要有侍女服侍的。


    箭矢嗖的飛來,釘在前麵一個強壯的薩摩男人胸膛,那名蒙古騎兵將食指和拇指放到口中,一聲口哨吹響。


    看到情報上的內容,蘇辰幾乎和速不台一樣,第一反應就是這方世道的西方蠻夷玩起了空城計,不由自主的望向那邊老神在在的諸葛亮、


    城中死氣沉沉,然而隨著前往領主府,那邊的街道,卻少見的熱鬧。


    隨即,又被旁邊的蒙古騎兵一腳踹的跪了下去,他咬牙怒瞪一眼士兵,目光再次看向蘇辰。


    眼下能得信任,速不台已經沒有什麽好奢求的了。


    “你們得到報應的!”


    “那丞相覺得,可是令速不台率軍入城?”蘇辰偏過頭,看向被力士放下的四輪車,以及上麵靠坐的諸葛亮。


    “這是薩摩人的先祖,偉大的薩拉提拉!”


    這邊的幾十名蒙古騎兵回頭看了一眼,招呼那個想要撒尿的同伴上馬退到了旁邊。


    蘇辰看了一眼齜牙咧嘴嘶喊的薩摩老頭,便懶得聽這些沒有任何營養的話,他既然殺過來,就沒想過什麽理由。


    天色漸漸昏黑,古老的城堡前,曾經聳立的薩摩開國皇帝的雕像,已經被蒙古騎兵用繩索拉塌下來,轟的一聲在地麵斷成數塊。


    然而回答他的是周圍蒙古騎兵的嘲笑,有士兵甚至翻身下馬,解開腰帶,脫下褲子,正要尿這個貴族一身。


    蘇辰點點頭,緩緩行進的戰馬背上,招來吳子勳,“速將朕的令箭交給速不台,告訴他,前軍事由,皆可由他做主,不用事事過問,令騎來往延誤戰機。”


    前行七十多裏之後,派出的令騎,已在下午黃昏時分,攜著天子令箭已經趕到了撒提拉,親手交到速不台手裏。


    “百姓如獸群,知曉躲避災害,顯然城中的蠻人軍隊聽聞他們城池被屠,見勢不妙先行撤離,而城中百姓自然如獸群驚慌失措,跟著離城逃遁他處。”


    這天下午,沒擠出城平民、舍不得金銀的貴族拚命的往家裏跑去,然而不久之後,城外的騎兵如潮水般漫了進來,彎刀、弓箭,以及這群人凶戾、猙獰的笑容。


    城中幾乎沒有任何軍隊可以抵抗,隻能逃回家裏的薩摩人跪在神龕前,渾身顫抖的做著祈禱,而那些舍不得家宅的貴族,要麽躲進地窖,要麽組織家裏的仆人、奴隸想要抵抗,往往不久,整個宅邸蜂擁而來的蒙古騎兵點燃,所有人都葬身火海。


    隻見明媚的天空下,兩千探馬赤軍懷揣忐忑,朝擁擠的城門衝了過去,城門口的薩摩人看到奔襲而來的戰馬,頓時驚慌失色,混亂之中相互推搡擁擠。


    然而,剛過去的騎兵忽然轉回來,偏頭看向巷子裏時,裏麵的薩摩人終於壓抑不住心裏的恐懼,在對方調轉馬頭挽弓搭箭的刹那,終於忍不住尖叫著發出哭喊。


    而蒙古騎兵前身是西戎人,對於緊挨著的梁國本土話,還是聽過的,甚至有些人還聽得懂一些,哪怕這個薩摩老貴族,說的別扭。


    整座撒提拉徹底陷入這片黃昏裏的廝殺之中,殺戮在天黑前就已經蔓延全城。


    宮廷中的女人被蒙古騎兵粗蠻的撕開裙袍,被拖進了草叢或某個房間,不過她們最後並沒有被殺,隻是在蒙古騎兵的嬉笑聲裏,緩緩爬起來,穿上混雜著土塵的衣裙,哭哭啼啼的被帶到城堡外麵等候發落。


    做為一方統帥,但有天子在側,他不能像當年那樣隨時發號施令,便派斥候騎快馬往東而去,尋找正西進的主力,那斥候通報一番,步行來到行進的中陣,將這道消息層層遞交上去,過了幾道手,才到蘇辰麵前。


    偶爾有馬蹄聲從巷口過去,嚇得裏麵的男女老少大氣都不敢呼出,人群中幾名婦人捂著嘴,另一隻手摟著孩子望著從外麵奔行而過的蒙古騎兵瑟瑟發抖,汗珠滲透了麻布編織的衣裙。


    陡然一聲別扭的梁國話響起,正與眾將說話的蘇辰停下腳步,看向長廊外,一個頗有氣質的薩摩老人,從地上起來,頭發散亂,滿臉血汙朝蘇辰怒視。


    東方軍隊的惡名往西傳播,此時已到了小兒止哭的地步。


    鶴扇落下,拍了拍下方托舉四輪車的力士。


    遠方,薩摩王宮。


    “你帶來了災禍,奧萊茵。”


    那人身材高大,揭下兜帽,露出黝黑且虔誠的臉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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