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比托斯攻防慘烈的時候,西南平原之上,陡然泛起一抹明亮聖潔的光芒充斥城上城下雙方士兵的餘光。


    那柔和的光芒之下,是層層疊疊的騎兵猶如海潮洶湧,在泛著聖光的長劍指引下奔湧前行。


    “聖光指引著我們前進,”


    珀西瓦爾歇斯底裏的聲音蓋過了一切,翻騰的馬蹄卷起駭浪,直撲對麵嚴陣以待的塞力斯軍陣。


    “西方蠻夷的騎兵來了!”


    樂進、徐晃各率一營青州兵,不過四千人,麵對具裝騎兵,人數著實少了許多。


    但對於精銳來說,足夠了!


    “諸兒郎,此役不亡,我們大醉一場!”徐晃翻身上馬,拔出插在地上的宣花巨斧。


    樂進則下馬,手提長槍,身披唐朝的鱗甲,他將鐵麵扣在麵門,靜靜的看著衝擊而來的蠻夷騎兵。


    “公明,叫諸兒郎等會兒陣型緊密一點,還是照老規矩來,還有……要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


    “哈哈,要死,哪有那麽容易,準備!”徐晃一橫大斧,身後的陣列,一麵麵盾牌‘轟’立了起來,槍林探出的同時,除了弓弩手,還有手握驚天雷的士兵,吹燃了火折子。


    樂進在麵具裏,咧嘴笑了笑:“那就讓蠻夷先死。”


    言罷,他聲音猛地吼了一聲:“準備!”


    前方大地延綿的轟隆隆聲響,仿若山崩了一般緊接著無數歇斯底裏的聲音都喊起來:“禦!”


    青州軍弓弩手在人群間挽弓朝天空拋射,黑壓壓的箭雨飛上天空,手握長矛的士卒用腳抵住地麵,肩頭死死撐著前麵的同袍緊密的靠在一起,張開嘴連連怒吼。


    盾牌之後,手握驚天雷的士兵衝出陣線、狂奔、揚臂,燃燒引線的鐵球成片的拋了出去。


    鐵蹄翻騰的聖光軍團騎兵,此時速度已到達了巔峰飛來的箭矢大多落在奔行而過的大地上,也有射在他們身上,都被全覆式的鐵甲擋了下來。


    柔和的聖光裏,他們有著無與倫比的勇氣。


    下一刻,密密麻麻黑色的鐵球落在他們前方地麵,燃燒著的什麽東西,冒著青煙迅速縮進了鐵球當中。


    “這是什麽東西?”


    縱馬狂奔的聖光軍團前方的騎兵們,腦中這樣想著。


    就在最前麵一名騎兵衝了過去,第二名騎兵的戰馬前肢剛剛跨過冒煙的鐵球,然後……是轟的巨響,爆炸火焰直接在戰馬腹部升騰而起,連人帶馬轟的側翻倒地。


    頃刻間,無數的爆炸在席卷而來前排騎兵中間瘋狂閃爍火焰、黑煙,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延綿無盡。


    轟轟轟——


    火光、黑煙、衝擊波撲麵而來,珀西瓦爾神色堅毅,沒有絲毫猶豫和驚慌,他策馬衝入彌漫的爆炸,高舉的長劍再次發出璀璨的光芒。


    秘術:聖光指引!


    灰黑色的屏障、煙塵、湧起的衝擊波,仿佛被光芒觸及迅速朝四麵八方退散。


    暴露出來的視野之中,剛才接連的爆炸留下了不少戰馬的屍體,衝在最前麵的騎兵,大多被轟擊在地上哀嚎。


    “世道變了!”青州軍裏,名叫崔源的老兵望著前方呢喃,最近他已經從一個士卒,提到了什長。


    但依舊帶著士兵頂在最前線。


    望著前仆後繼,踩著同伴屍體而來的蠻夷騎兵,他呢喃過後,便是高亢的嘶吼:“頂盾,架矛。”


    前方,薩克普魯特軍團騎兵衝破彌漫的硝煙,接觸陣線的二十丈,速度再次加快,發起了衝鋒。


    海潮拍岸!


    喊殺聲如潮汐卷動,長矛如林刺了過去,掛出一片片血肉,人的怒吼聲、慘叫聲、金鐵交擊的一片片金鳴炸響,在人潮中劇烈沸騰。


    弓弩手切換連弩一支支駑矢飛過人的頭頂落去後方,帶出血花的同時,長矛如林的鋒線上,青州軍士卒瘋狂的朝撞擊盾陣的薩克普魯特騎兵抽刺。


    無數的槍頭、鐵矛頂在馬鎧、人的甲胄上,角力般發出金屬刮擦聲,有的順著刮擦落下,刺進沒有覆蓋甲葉的大腿,馬背上的鐵騎慘叫著弓身捂腿,隨後更多的長矛刺進他頸脖。


    衝擊的聖光迫開前陣的盾兵,珀西瓦爾帶著騎兵殺入陣列的同時,樂進躍槍擲出,一名跟隨珀西瓦爾身邊衝鋒的騎士,直接被洞穿了腹部,他抓著鑽入腹腔的槍柄奮力一拔,扔飛出去,隨即拖著一截腸子,仍在馬背上揮舞騎士長劍。


    那邊,盾牌飛來,將這凶悍的騎士砸下馬背,樂進躍上半空,接住半空落下的鐵槍,掄開就是一砸。


    珀西瓦爾縱馬拉開距離,掄出呼嘯聲的槍頭,直接砸在他後麵一名薩克普魯特騎兵的馬頭上,將其連人帶馬砸的向前傾倒。


    “攔下他!”


    樂進隨後又是一槍掃在奔襲來的薩克普魯特騎兵馬腿上,打翻對方的同時,嘶聲呐喊。


    但周圍能聽到的不多,但依舊瘋狂的與對麵騎兵推擠、劈砍,燦爛的天光裏,到處都是鮮血翻湧。


    這支突如其來的騎兵,由聖光開道,抵擋的鋒線瞬間被推開,長驅直入的薩克普魯特騎兵,並沒有切割包圍青州軍,而是繼續往前狂奔,由西向東奔大半個原野。


    衝鋒的陣型兩側,還有挽弓的輕裝騎兵衝出了青州軍陣列,他們代替衝擊騎兵,在馬背上挽弓射箭,與身穿鐵甲的騎兵一起奔馳,朝遠方的塞力斯皇帝而去。


    “典韋,你不是羨慕許褚嗎?你也去吧。”


    蘇辰站在車輦上,麵對突然從城中殺出的薩克普魯特騎兵,並沒有多大的情緒,這樣的場麵,當年他經曆許多次。


    何況,韓信也早有預料,專門預留了馬超的飛羌騎,但眼下,蘇辰想讓典韋跟飛羌一起去。


    “喏!”


    身著鐵甲的巨漢露出獰笑,猶如魔神般轉身,朝遠處的幾個甲士吼去一聲:“牽我坐騎過來!”


    ……


    遠方,猶如薄膜撐開的聖光護衛著身後的騎兵推進。


    戰馬飛奔,挽弓的薩克普魯特騎兵抬手斜斜向上,朝著前方越來越近的第二支軍陣拋射羽箭。


    此時有人在喊:“小心!”


    射箭的騎士還未反應過來,眸底映出一道粗長的黑影,帶著風聲橫掃而來。


    弦音顫響,箭矢脫手射偏,奔行的戰馬上方,射箭的騎士炮彈般飛了出去,自他手中飛出去的鐵箭呯的一聲釘龐然大物濃密的毛發上,隨後彈開落下。


    原野之上,厚重的象足轟的踩在地麵,發出沉悶的震響。


    兩千挽弓的飛羌騎在馬超率領下從左側飛奔而來。


    而薩克普魯特騎兵,在一側弓騎的掩護下仍舊朝前方繼續發起衝鋒,此時,他們看到的是一頭巨大的猛獸,渾身濃密的長毛,揮舞著粗壯的象鼻,來回橫掃。


    他們從未見過這種巨大無比的怪物,心中泛起恐懼的同時,又被柔和的聖光壓了下去。


    頃刻,隻剩兩千的衝擊騎兵,如同雨點般衝向對麵巨大的怪獸。


    長毛巨象邁著四肢,龐大的身軀在這一瞬間,高高揚起鼻子發出高亢的嘶鳴。


    恐怖的象鼻就像一根殿柱橫掃,衝擊而來的薩克普魯特騎兵,連同戰馬一起被掀的側倒,重重摔在地上。


    煙塵彌漫飛舞。


    僥幸未死的一名騎兵掙紮爬起,下一秒,就被踏來的象足踩了下去,擠出濃稠的血漿。


    更多的騎兵繞開恐怖的巨象,從象足四周繼續朝前奔行。


    “娘的,衝我來啊!”


    騎在象脖上的典韋頗為不舍的站起來,眼看這些蠻騎繞行而去,他摸出腰間的數支小戟,朝下方的蠻騎擲了過去。


    隨後,反手拔出背後的兩柄鐵戟,碰撞了一下,濃密的虯須怒張,腳猛的在覆有毛茸茸的象頭,巨大的身形直接躍了起來。


    下方,盾數道翻轉的小戟,在幾名薩克普魯特騎兵身上濺起血花,下一刻,躍下的身形踩其中一人,連同對方的戰馬,一起落地。


    大股大股的鮮血自典韋腳下如小溪般流出來。


    “別走,我還沒殺夠!”


    典韋伸手直接抓過從旁邊奔行的薩克普魯特騎兵的戰馬,握住對方戰馬一條後肢,直接提了過來,上方的騎兵被甩飛出去的同時,典韋將戰馬提在手中與大戟一起揮舞,重重砸在身邊奔行而過的薩克普魯特騎兵身上。


    他那巨大的體型,覆著猙獰的黑甲,一手提著殘破的戰馬屍體,一手握著大戟,屹立血泊之中,猶如一尊魔神讓人膽寒。


    “馬兒!讓你的人攔住他們——”


    典韋的聲音如同雷霆般炸開,手中半截戰馬屍體,與大戟左右揮舞猛砸,乒乒乓乓砸在人堆,一個個奔行的薩克普魯特騎兵就像破布娃娃般打飛、打倒在地上。


    原本密集的衝擊陣列,都在典韋和巨象的橫掃下,打的不得不再次散開。


    有繪著光芒的旗幟移動過來,一名穿著亮銀鎧甲,披紅十字長袍的百夫長衝殺過來。


    混亂、呐喊、被打飛的人群裏凶狠的朝典韋斬出一劍,鋒利的劍尖在巨大身形後甲擺劃出火星。


    典韋偏頭,丟了馬屍砸翻一騎的同時,一把將其拽下馬背。


    步履踩在對方胸口,抓著這名百夫長手臂一扯。


    “吼!”


    猶如巨獸咆哮,血淋淋的手臂連同肩膀一起從那百夫長身上活生生扯了下來。


    咆哮聲中,看到這一幕的薩克普魯特騎兵,驚慌四散,不敢再靠近這邊。


    然而,此時的原野側麵,馳援而來的飛羌騎,在馬超帶領下迂回一個弧度,轟然攔腰撞向繞過巨象的騎兵,一杆杆挺出的長矛刺在這些騎兵側麵,在鐵甲、馬具上留下一道道劃痕。


    也有長矛直接撞破了馬具,奔行的戰馬悲鳴長嘶人立而起,隨後側倒下來。


    更多的飛羌在衝鋒中,連人帶馬撞進這支薩克普魯特騎兵集群裏,頓時一片人仰馬翻。


    之所以這麽瘋狂和不要命,是怕蠻夷這支騎兵距離中軍太近,影響到天子。


    做為軍中精銳兵卒,要是讓這支蠻夷騎兵靠近天子,那就是他們的失職。


    “隨我衝殺!”


    馬超手中那杆虎頭湛金槍接連掃飛兩人,他目光盯在最前方那名領頭的蠻夷將領身上,一騎絕塵般,從側後方趕超過去。


    似乎知道馬超殺過來,珀西瓦爾手中的長劍,向後側揮開,相隔數丈,那柔和的光芒,像是化作鋒利的劍鋒,瞬間化作實質。


    噹!


    劍氣劈在槍杆,馬超身下的戰馬緩了一緩速度時,珀西瓦爾帶著緊跟身後的騎兵繼續朝前方的塞力斯旗幟衝去。


    戰場的廝殺延伸古哦來,傳遞訊息的斥候不斷往來衝往中陣。


    黑底白龍的大夏旗幟,獵獵飛舞。


    炎熱的氣溫裏,蘇辰屹立車輦,絲毫不為焦急的軍情所動。


    “薩克普魯特倒是舍得拿出血本,這支騎兵和這支騎兵的將領真是給了我驚喜。


    真是挺不錯的騎兵,可惜沒有機會看見明日的太陽了。”


    轟隆隆的馬蹄聲,已經開始朝這邊迫近,往返的斥候更加頻繁,有人焦急的在喊:“陛下,還請移駕!”


    “嗬嗬,朕不走。”沐著陽光,蘇辰站在原地,根本沒挪腳的打算:“沒有朕打不垮的敵人,繼續殺!”


    虎衛營在蘇辰的話語出口不久,迅速改變陣型,延綿成片矗立在祖柩車西側。


    對麵,鐵蹄如雷,幾乎撼動大地。


    神機營此時也動了起來在虎衛營甲士後麵,架起了長銃


    延綿鋪開的塞力斯軍陣,進入珀西瓦爾的視野,鐵桶一般的頭盔裏,他咧嘴喘出粗氣。


    他知道這次可能回不去了,但隻要能完成,他的戰略,那一切就值得。


    珀西瓦爾促馬飛奔,再次加速,他手中的聖劍高高舉過頭頂:“聖光,伴我前行!”


    早已等待虎衛營甲士探出了一柄柄長戟,當珀西瓦爾的話語響起時,兩千神機營士兵手中是‘嘩嘩’一片動靜。


    柳升帶領近衛站在後麵,望著不過寥寥數百人的蠻夷騎兵,他抬起手。


    “射死他們!”


    衝在騎兵最前麵的珀西瓦爾,幾乎也在發出嘶吼,手中的長劍綻放的聖光更加強盛,為跟隨他的人,鼓舞無畏的勇氣。


    下一刻,六七百名薩克普魯特衝擊騎兵,在付出數十人被火銃打翻的瞬間,直接撞向了前方連橫一排的鐵盾、長戟。


    刹那!


    一道道馬背上的身影被掛在了長戟上,奔行的戰馬收不住速度,轟的撞在一麵麵鐵盾上,盾後的虎衛營甲士饒是身強力壯,加之修習功法,也被這樣的衝擊力,撞的向後平移。


    就在撞擊、混亂的一刻,珀西瓦爾踩在馬背一躍而起,劃過下方相互衝突的鋒線,直直撲向祖柩車!


    “護駕!”吳子勳拔刀大喊。


    李朝浮嚇得臉色發白,望著高高飛來的蠻夷,以及蠻夷手中綻放的光芒,下意識的蹲在了地上。


    繡衣司的高手從四周角落衝出,裴旻一身黑袍淩空飛來,腰間的劍鞘,白光一閃,古樸的長劍仿若帶著電光一般,唰的飛出。


    “塞力斯皇帝——”


    天光下,高高飛躍數丈而來的珀西瓦爾嘶聲怒吼,他手中的長劍,聖光越來越亮,恍如大日一般,朝下方車輦的塞力斯皇帝怒斬而下。


    蘇辰一掀披風,就在聖光斬下的瞬間,是數十道人的影子憑空而出,齊齊伸手,將斬落的聖劍憑空抓住。


    呯!


    光芒照耀著珀西瓦爾臉龐,他雙目驚駭的看著綻放聖光的寶劍,在光芒裏斷成數節,朝四麵八方飛射出去。


    “不……”


    他呢喃一聲,飛來的一把劍,穿透他右臂的瞬間,一隻手大手衝開漸漸褪去的聖光,抓在了他鐵盔,硬生生將人舉半空。


    蘇辰手背上的青筋、血管鼓脹起來,手指猛的一捏。


    珀西瓦爾瞬間感覺劇痛襲遍全身,來不及嘶叫,腦袋連帶鐵盔都在這瞬間縮緊,粘稠的腦漿、血水從指縫間飆射四濺開來,掙紮的四肢便無力的垂下來。


    蘇辰提著搖搖晃晃的屍體,凶戾的眼神掃過周圍。


    “繼續攻城,讓西涼軍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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