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遙苦笑了笑,拍拍衛靖的肩說:“衛兄弟,你及樊大哥的恩情我會記在心中,沒齒難忘。我也明白你的用心,我實在是難過家裏親人全死於非命,忍不住傷心落淚。為報大恩,為報大仇,我不會再輕易言死的。”


    “那我堂姐呢?你吃了她這麽多的小籠包餃子,你得娶她才行。”衛靖見公孫遙全然不反駁自己,毫無鬥嘴樂趣,便找話題激他。


    這幾日來公孫遙經不住衛靖百般盤問騷擾,將他和衛中芸夜裏在樹下相會之事,一五一十說了。


    “唉,我早該想到,就算我刺殺李靡成功,和中芸之事也必是不成了。你大伯得知我的身份和意圖之後,怎麽也不會答應將中芸許配給我了。”公孫遙摸著口袋中那兩枚金色花葉綴飾,無奈地說。


    “我大伯不答應,你可以硬搶啊!我大伯的武功比李靡還差,也沒有神武堂和無雙堂的保護。拿出你刺殺李靡的勇氣,殺入衛家劍莊,將我堂姐搶出來。大不了我再幫你一次忙,我們可以找樊軍一起去。”


    “這怎麽成!”公孫遙連連搖頭。


    “不成?那你就是白吃人家小籠包餃子了,這和搶劫有什麽兩樣?你搶我堂姐就是搶我,我當你是兄弟,你怎能搶劫我?”


    “??我不想和你爭論這事兒,去看看剛才那人吧!”公孫遙總算明白衛靖故意和他瞎扯,攤攤手,低身又探了探那人鼻息,翻動他身子,檢視有無傷口。


    衛靖看那人口唇裂得可怕,心想他或許久未進水,便掬了水,滴淋在他的嘴上。


    那人突然睜開獨眼,看看衛靖,又看看公孫遙。


    衛靖和公孫遙先是一愣,正要開口詢問,兩人同時脖子一緊,讓那人一手一個給緊緊掐住了。


    “喝!”公孫遙隻感到頸上那隻手像是鐵爪子一般刺入頸子當中,又見衛靖兩眼翻白、痛苦掙紮,當下想也不想便以雙指作劍,直直攻向那人右眼。


    對方立即鬆開衛靖的脖子,抓住公孫遙雙指,喀啦一聲扭斷它們。


    “唔!”公孫遙痛徹心肺,卻叫不出聲,隻能以另一隻手擊打對方肩頸胸腹,覺得那人身子雖不壯碩,卻如堅石鐵壁一般強硬。


    衛靖痛苦地幹嘔數聲,取出八手扳出小刀,便往那人身上刺,卻讓那人抬腳踢飛,跌入水潭之中。


    那人猛然站起,放開公孫遙的頸子,卻抓住他的腦袋,公孫遙隻覺得腦袋像是被五支鋼釘釘住,疼痛欲裂,而且不能轉頭,隻得連連喊著:“衛兄弟??你沒事吧?”


    “緊追不放的家夥??說,我兄弟到底想怎樣?他想怎樣?”那人將臉湊近公孫遙,獨眼怒瞪,眼中像是有著無盡的憤怒。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們隻是好意幫你??”公孫遙痛苦答著。


    衛靖渾身濕透,在淺水中拾回八手,正準備和那人拚了,突然聽見背後一陣巨浪聲響,心中像是打了道閃電,回頭一看,身後水潭一陣波浪翻騰,他這數日最擔心、害怕的巨鱷果然又來了。


    巨鱷兩隻眼睛閃亮亮的,快速地朝衛靖遊來。


    “哇——鱷來了!”衛靖尖叫著往怪人和公孫遙飛奔過去。


    怪人把跑過來的衛靖一腳踢倒,將公孫遙扔了,卻一腳踩在公孫遙胸上,瞪著兩人喝問:“哼哼,一群走狗??頭頭也現身啦!讓我瞧瞧那家夥這次派來的是啥貨色!”尚未說完,轉身一個箭步朝巨鱷衝過去,他奔跑時一拐一拐,竟是個跛子。


    衛靖掙紮起身,扶起公孫遙,見到他兩指彎折,氣憤地朝那人吼:“王八蛋,你為什麽無緣無故打我們?”


    “衛兄弟,我??我看他神智不太清楚,我們得救他??”公孫遙這麽說。


    “什麽?救那王八蛋!”衛靖怒斥,隻見怪人已衝入淺灘,巨鱷猛然側身抬嘴,朝那人咬去。那人扭身騰飛在空中,頭下腳上翻了個觔鬥,避過鱷咬,落到鱷的另一麵,一拳打去,將巨鱷的眼睛打碎了。


    “哇——”衛靖和公孫遙都看傻了眼,在驚叫未絕時,那鱷身子激烈暴起,轉身揮動那條巨尾,朝那人攔腰揮甩而去。


    磅地一聲,那人竟硬生生地擒抱住巨鱷回身甩來的尾巴,緊緊以雙手箍著。


    巨鱷猛力掙紮甩尾,將那人左右甩動,但漸漸地,隨著那人腳下出力,巨鱷的尾巴甩不太動他了。


    接著,那人發出低沉的怒吼聲,他的胸膛被巨鱷的尾巴厚甲刮出血痕和瘀傷,但他緊緊擒抱著巨鱷尾巴,一步一步後退,身子猛一扭轉,將巨鱷甩得騰空,砸在灘邊一處岩石上。


    但巨鱷終究太過龐大,這一撞並未傷了它,反而使它憤怒地張開大嘴,一張一合地繼續朝那人進攻。


    衛靖看傻了眼,這巨鱷可比當初樊軍打死的那條大上太多,它抬頭張嘴時的寬闊高度,就到了怪人的胸腹之間。


    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世間會有人主動以肉身迎戰這種凶悍怪獸。


    那人看準了巨鱷張嘴的瞬間,一腳踏進巨鱷的下顎之中,等於是踩進了它的嘴裏,雙手則托住正欲合下的上顎。


    巨鱷掙紮使力,發出了嘶嘶聲,那人齜牙咧嘴,雙臂漸漸下沉,像是不敵巨鱷的咬合之力。


    突然,那人發出怒吼,這聲怒吼在潭洞之中如同雷鳴閃電,衛靖和公孫遙的耳朵都被震得發疼,但他們的眼睛卻清楚地見著了,那人怒吼之時雙手猛一上撐,硬生生將巨鱷的上下顎給推斷了。


    巨鱷猛烈掙紮,淺灘裏水花飛濺,波濤激湧,潭洞之中一聲聲巨大回聲轟隆隆鳴響著,他被巨鱷在劇痛之下激出的蠻力甩得老遠,不停喘氣,單膝跪倒於淺灘之中,以一隻手捂著另一臂,像是出力過頭扭傷了手。


    巨鱷大嘴猶然張著,像是無法並攏,掙紮著後退,沒入水中。


    衛靖顫抖著上前兩步,想看看巨鱷上哪兒去了,隻見大影漸漸下沉後退,退往潭洞更深處較暗的地方去了。


    “這位前輩,您誤會了,我們不是您的敵人!”公孫遙朝那人喊叫。


    “你跟他囉嗦什麽?快逃啊,那家夥比鱷還恐怖!”衛靖拉著公孫遙要逃。


    那人緩緩上岸,大口喘著氣,恨恨瞪著衛靖和公孫遙,眼中盡是敵意,問:“你們是誰?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們落難於此,隻想找通往地上的出路。”公孫遙答。


    “這裏是什麽地方?”那人喝問,凶烈的眼神將公孫遙和衛靖嚇退了一大步。


    “這裏是??地下來湖的第三層半。”衛靖搶著答:“剛剛你倒在一個洞穴中,我們以為你病了,扶你來這兒??你卻出手打我們。”


    那人怔了怔,默然不語,好半晌才說:“是,地下來湖,我到了地下來湖???”


    那人攀上一塊大石上坐好,抓著自己扭了的右臂利落一推,便將受傷的手臂推好了。


    接著他揭開衣服,胸前瘀紅一片,還有許多血痕,那是被巨鱷尾巴掃中之後受的傷。


    “這位前輩,能否請您告知,您是從哪兒來的?我們苦尋出路,在這地底下繞了好久,始終找不著往上的通路。”公孫遙恭恭謹謹地問。


    衛靖則是緊握八手,還在地上摸了幾塊石子,就怕那人突然發狂。


    那人看了公孫遙幾眼,這才緩緩地說:“嗯??原來是兩個小孩。是我眼花,錯將你們當成敵人了。”


    衛靖喃喃低語:“認錯人沒什麽,你連鱷也認成敵人,這眼花得太厲害了??”


    那人瞪了衛靖一眼,朝公孫遙使使眼色,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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