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依偎在男人懷裏,陸淼不由回憶起了這兩天斷斷續續做的夢。


    她的前後幾輩子,和陳妙妙根本沒有任何過節。


    哪怕這一次“穿書”也是。


    如果不是陳妙妙上趕著往上湊,故意挑唆,她和陳妙妙基本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可有些人,仿佛生來就是極致的惡,沒有道理可講……


    陸淼始終不能理解,這個世界的機緣屈指可數。


    為什麽要給作惡的人重生的機會?


    既然已經重生了,為什麽不能憑借優勢奮發向前?


    不強求做好事,可也沒必要作惡多端……


    如果放在平時,陸淼倒也不顧忌什麽。


    陳妙妙給她使絆子,要害她的命,她當場就會償還回去。


    可現在不一樣。


    她有軟肋……


    黑暗裏,陸淼眉心輕蹙,輕輕拍了拍肚子。


    心裏一直想著事兒,氣息不由得也沉著下來。


    傅璟佑粗糲拇指拂平她隆起的眉心:


    “不要煩,我來處理,嗯?”


    “嗯……”


    陸淼低低應了一聲,心裏還是有些顧慮的。


    陳妙妙再愚鈍,她也是個重生者。


    而且還是書中世界裏公認的翻身“女主”。


    這個世界看起已經發生變化,實際上主線劇情似乎還在進行。


    到底存不存在所謂的“主角光環”,也還未可知……


    她在書裏的結局不好,傅璟佑的結局同樣不好。


    考慮到這裏,陸淼心情就不由自主的開始焦慮。


    想要不被惡心到,又能避開所有不好的事,似乎隻有一個選擇。


    讓陳妙妙,永遠不要出現在眼前……


    “聽小姨媽說你今天去大隊了,因為這個事嗎?大隊長怎麽說?”


    “大隊長管不了,把人送去公社了。”


    “他讓我聯合其他知青寫聯名狀,如果超過七成的人支持她調走,大隊長會向上麵提出申請,上麵也會酌情處理。”


    傅璟佑如實說明了公社那邊的情況,順帶提了一下縣裏公安局那邊的遭遇。


    陸淼微不可聞“嗯”了一聲。


    這個年代,尤其又是這種小地方,警力真的不能指望什麽。


    不過陳妙妙不是好相處的人。


    女知青基本都跟她扯清了關係。


    男知情裏也僅是個別人和她點頭之交。


    這個七成人頭聯名狀,應該不難拿到。


    思忖這個事兒,陸淼也沒有完全把心思寄存在這個事兒上麵。


    她睜開眼微微撐起身。


    傅璟佑以為她哪裏不舒服,跟著坐起身。


    “怎麽了?”


    陸淼搖搖頭,看著床邊地鋪比畫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那個聯名狀遞上去要申請多久,審核又要多久,這些都是沒譜的事。我馬上就要生了,想著這些事我心裏總不安寧……”


    陸淼壓低聲音,湊近傅璟佑耳旁耳語起來:


    “她不是也跑黑市嗎?你看能不能這樣……”


    她不主張害人,但是陳妙妙非要來害她,那就不能怪她不留情麵了。


    人要顧及別人,首先就得顧全自己。


    隻有她好了,她才能顧及傅璟佑,顧及寶寶……


    陸淼支招,傅璟佑聽後微微頷首:


    “我明白了。”


    陸淼固執,想法多也明確,但她做人做事從來都保留一份良知、一份人性。


    放在平時,陳妙妙跑開惡心她,她惡心回去也就完事了,就當是生活的調節劑。


    畢竟人這一輩,誰能保證不遇到幾個傻逼呢?


    陳妙妙現在要害她的命,她也隻是在這個基礎上做出反擊。


    而不是擁有和陳妙妙相同的想法,反過去要她的命。


    這就是她和陳妙妙區別。


    人始終要保持自身的理智。


    陸淼給傅璟佑支的招很簡單。


    陳妙妙不是也混黑市嗎?


    她讓傅璟佑該走的流程繼續走。


    無論聯名狀遞上去後是什麽反應,要等多久,都讓傅璟佑這陣子不要再去黑市。


    一旦陳妙妙接受完思想教育被放回來,盯著點陳妙妙的去向就行。


    陳妙妙要混黑市,想過好日子,那就抓她的現行。


    自己能夠處理的,就自己處理。


    無法妥善處理的,就交給國家,交給法律。


    不用弄髒自己的手……


    陳妙妙已經因為投機倒把,被鎮裏那些人注意過一次。


    如果再被抓現行,即使不吃花生米,不下放o改農場,鎮裏那些人也不會放過她。


    到那個時候有的鬧騰,陳妙妙就算還留在大河村,留在身邊,想要再折騰,也隻會心有餘而力不足。


    小夫妻兩個人共同守護小家。


    根據陸淼提議,傅璟佑刻不容緩地行動起來。


    知青點約莫兩天才寫好聯名狀拿到賀家。


    彼時在這之間的空檔,傅璟佑招呼賀家門前屋後社員鄰居家的孩子們,幾乎散完了家裏積攢的所有零嘴。


    就是為了籠絡一下這些小光頭、小羊角辮們。


    如果家裏有個什麽情況,唐梅出來叫他們傳個話,能叫得動。


    預想得很好,可事情哪能百分百地按照預期發展?


    趕上今年是個旱年,傅璟佑去大隊送完聯名狀回來,地裏的莊稼蔫巴巴的,葉子都曬蔫兒幹片兒了,急著要灌溉。


    隊裏倉庫有龍骨水車,那是個精巧的玩意兒,旱年把水往高處送,就指著它了。


    這東西輕易不敢讓別人碰。


    賀宏進不在隊裏,就隻能是陳桂芬拿了隊裏倉庫的鑰匙,喊著傅璟佑帶幾個年輕小夥去弄。


    架水車的架水車,清溝的清溝,還有尋合適地方在田埂子上砌出開口的。


    隊裏老少社員忙得熱火朝天,就是為了一會兒有水流的時候,從上麵一路流下來能及時分布流進各個田地裏。


    地裏都在忙活,唐梅也沒閑下。


    陸淼和傅璟佑說好日子,忙過這幾天隊裏的活兒,他們就要上縣裏去待產。


    這時候在農村,婦女生孩子多是在家裏,哪家懷胎去幾次診所都是稀罕事兒。


    陸淼隔三岔五地上醫院檢查這個,谘詢那個,隊裏的婦女同誌們私下議論過好多回。


    其態度是褒義還是貶義,不明。


    婦女同誌們心裏門清,羨慕沒用,嫉妒也沒用。


    誰叫人家陸知青人美文化高,娘家人有底氣,男人也願意寵呢?


    有時候啊,人跟人,命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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