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外麵沒有人。這點束星北可以肯定。估計是自己回來,驚走了那些人。


    “先睡吧,”束星北也沒有多說什麽。


    也不過睡了區區幾個小時,船屋門被敲響了。


    來人是童子雲的爸爸。


    “童叔,”束星北招呼了一聲。


    “星北啊,麻煩了,鄰居們昨晚在一起商量了,馬上要過來找你,”童子雲爸爸皺緊了眉頭。


    找我?


    束星北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麵已傳了陣陣人聲。


    “星北在屋裏吧,我是你老平叔,”隨著說話聲,進來了一個人,是束星北隔壁住戶。


    他的後麵,還跟著一撥人,都是束星北的鄰居。


    “有事?”束星北打量著他們,臉上看不出悲喜。


    “是這樣,你昨天扛回來的那個罐子,我們都看到了,裏麵是氧氣。以前也有人撈上來過。spea


    公司出了一百袋食物和5百升水,”老平叔滿臉容地說道,“我打你從小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束星北哦了一聲,“這和好孩子有什麽關係?”


    老平叔繼續樂嗬嗬地說道:“左鄰右舍的,大家活著都不容易。你老平叔我,常年下水,現在兩條腿關節一到下雨天就痛。還有他們家,現在能做獵人的,隻有他一個人,家裏有四個人要過活。星北啊,你這次賺這麽多,又隻有一個人,我知道,你一定會幫助大家的。”


    束星北明白了。這是找自己打秋風來了,昨晚準備來偷,屋子裏守了個童子雲,他們沒成功。今天打算走悲情路線了。


    束星北揮了揮手,“你們出去。”


    “咦,”老平叔被束星北的動作給弄愣了,“我說星北啊,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什麽意思?我的意思很清楚,我撈上來的東西是我的,和你們沒關係。眼熱,自己去撈,”束星北不耐煩地說道。


    老平叔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憤怒,“你這孩子,人不能忘本。你爸在世的時候,沒教育過你遠親不如近鄰嗎?你這回掙了這麽多,自己也用不了,分點給大家,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跟著嚷了起來,“你束星北隻有一個人,能吃多少,能用多少?分點給大家,也是不忘本嘛。”


    束星北淡淡地看了看老平叔一眼,“既然說到遠親不如近鄰,那我也就敞開了說。我娘死的時候我不太記得了。可是我老子死的時候,我記得清清的。從他臥病在床,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你們中間有誰來看過他一眼嗎?”


    老平叔語塞了,沒吭聲。另外幾個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這不是擔心傳染病嗎?”老平叔憋了半天,終於想出了個詞兒。


    “如果我老子得了傳染病,留下一個孩子在屋裏,那個孩子不可憐嗎?有人給了他一口吃的,還是有人給了他一口喝的?”束星北的語氣變得冷漠起來。


    “你這孩子,你不是好好的嘛,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有什麽意思。今天我們來都來了,你不拿點出來,恐怕也說不過去吧?”老平叔沒再開口,另一個中年人說話了。


    “哦?來軟的行不通,直接來硬的了?”束星北越是憤怒,他的表情越是平靜,“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了,別扯那些沒用的。想找我要東西,沒門。”


    “行,小子,這可是你說的,”老平叔也撕去了偽善的麵目,“你以為你昨天回來的時候沒人看到吧?告訴你,有人清清地看到了老伍蠻子和鄧應好死了。他們就是你害的。”


    “所以呢?”束星北玩味地看著老平叔。


    “哼,除非你答應把那一百袋食物和5百升水全部分給我們,否則,他們三戶人家找上門來,誰也保不了你,”老平叔語氣森冷無比。


    自己說軟話,這小子居然還不買賬。非得攤底牌出來不可。


    另外幾個人紛紛冷笑。


    “你們的意思是說,我能換到的東西,全部要給你們分,對不對?”束星北徹底地看清了這幫家夥的嘴臉。


    “你能這樣想,那自然更好,”老平叔手卡著腰,臉上說不出的得意。


    他沒有憤怒,更不會悲哀。父親死後,他用自己羸弱的後背把父親的遺體送到火化廠,從那時,他對於任何人都不抱有任何希望。


    即使有人幫你,也未必就是出於好心。


    相對於刻意的幫忙,束星北更願意相信無意中表現出來的善良。就像沙廉,就像聶蘭,他們的善意表達自然而然。


    “滾吧,”束星北指了指船屋外麵,“如果你們還有什麽想法,可以去看看外麵船裏的海獸下場。”


    外麵船裏的海獸?老平叔有些迷糊。


    另外幾個人當中倒是有人看過船艙,“那頭海獸是他殺的?”


    “什麽海獸?”有人問道。


    “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前麵說話的人心有餘悸地答道。


    幾個人來到了外麵,全部看向了船屋旁那條大船。


    一頭海獸倒在艙裏,足足有數十米長,好幾百斤。


    海獸三角形的腦袋上布滿了鱗片,周身黝黑。前肢短後肢長,爪子前端露出來的腳趾明亮得有如刀刃。


    老平叔看到了海獸麵部中間的孔洞,倒吸了一口氣。他也獵過很多海獸,當然看得出海獸的死因。


    關鍵是,想把死後的海獸由海裏弄到船上來,憑著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完成不了。起碼老平叔做不到。


    “這小子夠狠,力氣夠大,”老平叔嘴裏念叨了一句。


    “憑他一個人想把海獸弄到船裏來,怎麽可能?你們沒看到姓童的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嗎?還有童家的小子昨晚給姓束的看門,這說明什麽?說明早就在一起合穿一條褲子了,”有人冷冷地嘲諷道。


    “別說那麽多,既然姓束的小子油鹽不見,我們去個人通知那三戶人家,讓他們過來找他算賬,”又一個人提了個想法。


    “對,對,還是老平叔你過去,一事不煩二主。”


    “那行,那我就過去了。就算他馬上去spea


    公司交了任務,我們一樣能找到他。跑得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嗎?”老平叔說話嗓門一如既往得大,根本不擔心被束星北聽到。


    束星北當然聽得到,對此,他回應了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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