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星北依然沒有打出拳風,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要出去報仇的想法。


    有了六重拳力疊加,他不懼船屋區的任何人。


    哪怕就是高塔裏的丁祥再來,束星北也有在不動用麻醉槍的前提下,將他打敗的把握。


    隻要動作快一點,高塔裏的人不會反應過來的。


    此時公司某位想活捉自己的人,恐怕早認為自己葬身海底或者葬身魚腹了。


    要離開這裏,必須得和折戟鯨聯係上。


    原來那頭折戟鯨不知道去了哪裏,麵對現在這頭折戟鯨,束星北還做不到順利地與它交流。


    如果折戟鯨把他送到了船屋區,然後不知所蹤,那束星北就危險了。


    他極有可能會置身於單程路,而這條單程路,十有八九是不歸路。


    公司一旦做出反應,束星北沒有信心能夠順利逃脫。


    龐物大物一般的高塔,一直以來都是懸在船屋區人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生殺予奪,全憑公司的意願。


    公司的高屋,鐵定是住在高塔裏的。這點束星北可以肯定。就像丁祥,也住在那裏。


    高塔裏出來的人,服飾都和他們不同。他們的身上,都洋溢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氣息。


    束星北來到水畔,呦呦地叫喚起來。


    他在呼喚折戟鯨的到來。束星北用的還是折戟鯨之前用過的那幾個簡單音節。


    能力複製也包括了語言的簡單複製。


    所幸的是折戟鯨能使用的音節較小,組織也不複雜。


    足足呼喚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有了回應,隨著呦呦聲響,那頭全身黝黑的折戟鯨遊了過來。


    “呦呦,”束星北傳遞著自己打算去船屋區的意圖。


    折戟鯨許久才明白了束星北的意思,它告訴束星北,去船屋區那一帶海域倒不是問題,不過它龐大的身軀過不了外圍的防護帶。


    “你是說防護帶下麵都是帶有鋼刺的網?”束星北聽完,不由得暗暗吃驚。


    公司果然是大手筆啊。


    那種帶有鋼刺的網,如果不是從折戟鯨那裏得知消息,隻怕他永遠也不知道。


    畢竟他每次船行,經過防護層時,都毫無察覺。由此可以窺見防護層下麵的鋼刺網安裝得會有多深,又有多麽隱蔽。


    難怪前麵那頭折戟鯨沒有越過防護層。


    麻煩了。


    防護層距離船屋區還有幾十公裏。


    憑體力遊過去,束星北沒有把握。


    還有,他過去是要向人動手的。如果事先就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那就不是去殺人,而是送死了。


    就在束星北遲疑時,他從折戟鯨那裏聽到了一個絕好的消息。


    “你是說,體積小一點的折戟鯨可以送我越過去?你還能找到小折戟鯨?太好了,”束星北連連點頭,“我把麻煩解決了,還得由你送我回來。”


    一人一鯨達成了共識,接下來就是實施計劃之時。


    束星北出於慎重,伏在折戟鯨上,在周圍的海哉轉了兩圈,然後讓鯨把自己送回了懸島。


    可行。


    計劃可行。他和折戟鯨溝通也沒有什麽障礙。


    下午,束星北踏上了複仇之路。


    此時的船屋區裏,老平叔終於放下了忐忑已久的心情。


    他這段時間以來,經常駕著船來到束星北被豐嘉年弩殺的地帶。


    沒有見到束星北的屍體,老平叔總是感覺不踏實。


    盡管公司沒有見到束星北的屍體,他們還是支付了報酬,盡管隻拿到了一半,老平叔也能維持兩個多月的生計,暫時不必為生存發愁了。


    和老平叔一樣心裏不安的人不在少數。拿到了公司報酬的十個人,沒有一個能安然入睡的。


    他們並不內疚,他們隻是擔心束星北沒死。


    如果束星北沒死,傷後複原,那真是他們的噩夢了。老虎捕獸隊五人身亡,前麵的任務部副經理和收購處副經理的家人都在束星北手下送了性命。


    這些事情,不能不讓人警覺,也不能不讓人多想。


    然而一直過了十多天,姓束的小子再也沒有露過麵了。


    老平叔終於把心放回到肚子裏,他計劃再過一天,就出去接任務。


    坐在甲板上的老平叔正在磨刀。刀不長,磨刀的器具是海底裏撈上來的石塊。


    嘩的一下有水聲響起,老平叔愣了一下,湊耳聽了聽。


    大魚?


    不會。


    大魚進不來船屋區。


    小一點的魚也不錯啊。他想起了海上起風暴的那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從海裏撈上了在巨浪的衝擊下,撞到船屋區暈過去的海魚。


    老平叔放下了手中的刀,正要站起身來,一把明閃閃的刀擱在了他的脖子上。


    “另外幾個人是誰?”一個聲音冷冷地問道。


    老平叔心裏一沉。他最怕的場景居然真的出現了。


    “你,你是束家小子?”老平叔聲音顫顫地問道。


    “當然。公司的報酬,不是那麽好拿的,”束星北聲音裏透著無比的冷漠。


    如果不是要從他的嘴裏問出另外幾個人,他才不會和這個自以為是的老家夥廢話。


    “我賤命一條,你拿去吧。其他人,就算了吧,”老平叔緩緩地說道。在這一刻,他似乎蒼老了十歲。


    束星北把手中的刀緊了緊,刀刃割傷了老平叔的脖子。一道血線閃現出來。


    老平叔眼角的餘光看向了剛剛放下的刀,“聽叔的,你殺了我就算了。你鬥不過公司的。”


    束星北著實意外,老平叔現在的話居然多了幾分勸告。


    難道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說吧,說出其他人,我說不定會饒你一命,”束星北淡定地收回了刀。


    刀一離開老平叔的脖子,這家夥就此一滾,手一伸,把地上的刀撿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向束星北劈來。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隨著一聲槍響,老平叔的身子一麻,再也動彈不得。


    見識過老平叔嘴臉的束星北當然不會相信他會這麽好心。


    既然問不出答案來,束星北倒也無所謂。


    他把槍往腰間一揣,提起刀來割斷了老平叔的脖子。


    船屋邊還係了一條船,束星北一刀劈斷了纜繩,駕上船離開了。


    剛才的動靜已驚動了屋子裏的人。


    老平叔的妻子從艙裏出來,一眼看到了躺在血泊裏的老平叔,差點沒暈過去。


    短短瞬間,她想到了未來。


    沒有老平叔,她以後吃的喝的從哪裏來?


    “是束星北,束星北,那個天殺的居然活著回來了!”女人扯開嗓門尖叫起來。


    那聲音裏有著說不出的絕望和驚恐。


    慘叫聲驚動了附近的船屋區。


    其他船隻的甲板上也有人,有人聽到聲音,縮了縮脖了,一步一步地退回到自己家的艙裏去了。


    圍殺束星北,他們也有份。


    “天殺的啊,”女人還在扯著嗓門哭喊。尖銳而響亮的聲音在船屋區甚至引起了回聲。


    船屋區收購處的豐嘉年正在收拾東西,今天的活已經結束了。


    上次公司布置的任務,豐嘉年圓滿地完成了。雖然沒有把活生生的束星北交到公司,上麵已經很滿意了。


    根據上麵的指示,過了這個冬天,他可以去高塔內工作,再也不用呆在彌漫著臭味,腥味和不知從哪裏來的腐爛味兒了。


    “你們先回去吧,”豐嘉年傲氣十足地吩咐著收購處的幾個工人。


    工人們看著豐嘉年,一個個感恩戴德地奉上了諂媚的笑容。


    豐嘉年比起前任副經理姚錄來,更富有上位者的氣質。


    而且他做事更為周到。據說這位副經理馬上就要升了。


    工人們對此更為崇拜豐嘉年,誰不願意跟著一位有前途的領導呢?領導升職了,空出來的位子也許能輪到自己。


    工人們離去不久,豐嘉年也來到停船區域。


    他跳進自己的船裏,正要解開纜繩,冷不丁在他耳畔問道:“你用弩箭射我的時候,想過後果嗎?”


    豐嘉年看著眼前這位瘦削的年輕人,忽然有了種人世無常的錯覺。


    “你,居然還活著?”豐嘉年心裏一驚,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你沒死,我怎麽會死呢?”束星北玩味地笑了笑,刀已握緊。


    “我是公司派出來的副經理,殺我,你沒有好下場,”豐嘉年神情無比鎮靜。


    束星北的身子一晃就到了豐嘉年的跟前,刀已劈在豐嘉年的脖子上。


    刀從頸側劈入,被頸骨一阻之後,刀勢不減,鮮血射箭一般地衝了出來。


    “你,怎麽敢?”豐嘉年做夢也想不到束星北如此果斷。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雙眼睛還圓圓地睜著,裏麵閃著無法置信的神色。


    殺了豐嘉年,束星北直接去了前麵的任務處。


    唐苑看到渾身血跡的束星北走進來,嚇得魂飛魄散。


    “束星北,束星北,有話好說,有話說好,”她嘴唇一個勁兒地哆嗦。


    “把接任務的人名單給我,”束星北用刀指著唐苑。


    唐苑一有異動,他立即就會殺了他。


    “好好好,行行行,你別殺我,我,我是無辜的,我沒有對你動手,真的,”唐苑緊張得臉色蒼白,那個一直讓她引以為傲的酒窩怎麽努力也擠不出來。


    束星北拿到了名單,朝上麵掃了一眼。


    “丁祥,丁祥,救我,救我,束星北來了,”唐苑手裏握著一枚通訊器,一邊向外跑,一邊不停地叫喊著。


    束星北確定自己把名單上的人全記下來了,提著刀跟著追了出去。


    唐苑站在甲板上,瑟瑟發抖。


    她想繼續跑,可是渾身提不出力氣來。


    “束星北,饒了我。你,你沒嚐過女人吧,我,我讓你嚐,”唐苑把手中的通訊器一丟,手伸到了脖子下方,開始解她的獸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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