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上海。


    農勁蓀讓人把一個渾身血跡的人抬進了精武門。


    霍庭恩問道:“農叔,他是誰?怎麽傷得這麽重?”


    農勁蓀歎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他是誰,總之他是中國人就對了。他是被日本人打傷的。日本人下手心狠手辣,你我是再清楚不過。我回來的時候遇見了,不能見死不救。”


    說到日本人,霍庭恩一臉憤怒,冷聲說道:“該死的日本人,就會欺負我們中國人。”


    虹口道場的日本浪人們,可沒少找精武門的麻煩。


    農勁蓀說道:“庭恩,你快讓人去請大夫。有了大夫救治,說不定此人還能活。”


    霍庭恩點頭道:“農叔,我這就讓小惠去請大夫。”


    ……


    陳康醒來,覺得渾身疼痛。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讓陳康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哪裏?”


    陳康觀察著屋裏的環境。


    吱呀。


    房門打開,一個身穿藍色衣服的青年女子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正是精武門的女弟子“小惠”。


    小惠驚喜道:“你醒了啊。大夫說,你傷得很重,我們還擔心你醒不過來了呢。藥我已經熬好,不用再讓我喂你了吧。快趁熱喝。”


    陳康說道:“謝謝你們救了我。”


    小惠說道:“是農大叔把你帶回了精武門。要謝啊,你就謝農大叔。”


    陳康暗道,原來此地是精武門!


    ……


    精武門在上海武術界,是很有地位,霍元甲更是上海灘響當當的武術大師。


    畢竟,霍元甲曾經可是津門第一。他到了上海以後,更是數次擊敗外國的大力士,為國人增光不少。


    來精武門拜師的人很多,再加上有農勁蓀打理武館,順便做一些生意,養一個閑人倒是沒有問題。


    就這樣,陳康就留在了精武門養傷。


    陳康有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秘密,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而是一位穿越者。


    陳康37歲,學的是數學專業,大學畢業以後,在幾家公司混了幾年,沒賺到錢。


    到31歲的時候,陳康離開大城市,回到縣城,跟著父親學習廚藝,在一家餐館做廚師。


    一個數學專業的高材生,娶不起媳婦,隻能去做廚子?這種事情在2023年的時候很普遍。大學生找不到工作,娶不起媳婦的比比皆是,不止有陳康一個。


    陳康暗道:“既然我大難不死,那就換個活法。老子不想再還房貸,不做資本家的奴隸。我要為自己而活!”


    四個月後。


    陳康的傷痊愈。


    為了能繼續留在精武門,陳康去廚房幫忙。


    管廚房的根叔沒想到陳康竟然還精通廚藝,就讓陳康留在廚房幹活。


    ……


    霍元甲在院子裏練拳。


    身為武術大師,霍元甲的拳法是非常精純,簡單的拳腳招式動靜之間,給人一種剛柔相濟的美感。


    霍庭恩走過來,遞過毛巾,輕聲說道:“父親,午飯已經好了。”


    霍元甲接過毛巾,擦了一下額頭和手臂上的汗水:“那就先吃飯。”


    霍庭恩笑著說道:“父親的拳法,真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以前父親是津門第一。現在父親是上海灘第一。”


    霍元甲瞪了霍庭恩一眼:“什麽津門第一。那是我當初年輕不懂事,過於狂妄。中華武術博大精深,誰敢說自己是第一?我的拳法雖然比當年更純熟,可是我畢竟年紀大了。我老了,庭恩,以後精武門可是要靠你們年輕人。”


    霍元甲早年時期爭強鬥狠,多次受傷,現在雖然在以拳養身,但是有些暗傷是沒法治愈。


    霍元甲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體能在下降。也許再過幾年,自己就打不動了。武術可強身健體,可搏擊廝殺,但畢竟不是仙法,沒法讓人長生不老。


    霍元甲坐下,端起飯碗,吃了一口菜,眼睛一亮。


    “嗯?”


    霍元甲說道:“今天的菜是誰做的?”


    小惠說道:“根叔今天有事情,回家去了。是陳康做的菜。”


    霍元甲的弟子中,沒有叫陳康的,一時間,他沒想起是誰。


    農勁蓀說道:“就是幾個月前我救回來的那個人,他就是陳康。”


    霍元甲說道:“沒想到,陳康的廚藝如此精湛,不錯,真的不錯。”


    陳康端上了最後一碗湯菜,笑著說道:“霍師傅,您喜歡吃我做的菜,是我的榮幸。以後您想要吃什麽菜,直接告訴我,我給您做。”


    陳康擅長的是川菜,但是其他菜係也有了解。


    霍元甲高興道:“好。以後我的飲食,就由陳康你負責。”


    趁著霍元甲高興,陳康連忙問道:“霍師父,我想跟你學拳,不知道行不行?”


    霍元甲看了陳康一眼,說道:“陳康,你多大年紀了?怎麽會想要學武術?”


    陳康歎了口氣說道:“我已經37歲了。”


    霍元甲說道:“三十七,比我小不了幾歲啊。就算我現在教你,你也不會有什麽成就。”


    陳康沒有放棄,說道:“霍師父,我想要試一試。”


    霍元甲點頭說道:“那就試一試。我教弟子拳法的時候,你可以在旁邊看著。能學多少,就看你的造化。”


    陳康高興道:“謝謝霍師傅。”


    ……


    到精武門裏來學武術的弟子,都是年輕人。


    陳康三十七歲,麵相有些顯老,有著很多白頭發,說他四十歲出頭,沒人不相信。


    陳康以前經常熬夜加班,之後又做廚師,太辛苦。身體虧空得厲害,顯老,很正常。


    陳康要學武術,可是引起了精武門弟子的一陣熱議。他們就沒有見過像陳康這麽大年紀,還要來學武術的人。


    霍元甲很少親自教弟子們練拳,差不多六七天,才會出麵示範一次拳術。


    教拳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霍庭恩在負責。


    霍庭恩也算是得到了霍家拳的真傳,隻是他還年輕,拳法還欠缺了點火候。不過來教弟子們的武術基礎,是完全足夠了。


    陳康的記憶很好。


    霍庭恩教拳的時候,陳康就在旁邊站著聽,看著,跟著比劃招式。


    隻聽一遍,陳康就記住九成以上。


    收集信息,分析歸納,總結,最後變成有用的知識。陳康用數學思維來學習武術。


    嗯,效果好像還不錯。


    ……


    深夜。


    精武門的其他人都睡了。


    陳康房間的燈還亮著。


    陳康把霍元甲和霍庭恩教弟子時候講過的話,全部記錄了下來。


    這些話中,蘊含著很多的信息。


    “練武術的根本目的,是強身健體,增強體能,提升身體素質。”


    “拳腳招式,不是那麽重要。”


    “呼吸法,意念,才是武術的核心。”


    陳康有自己的價值觀和邏輯思維,懂得分析,不會人雲亦雲。陳康以前對武術有很多的誤解,甚至不了解真正的傳統武術。


    他現在就是要尋找到武術的底層邏輯。


    如果說武術是一門技藝,或者說是一門技術,那麽必定有跡可循。


    找到武術的根本邏輯,懂得武術為何可以強身健體,那麽練習武術的效果,就會事半功倍。


    陳康生在工業時代,做任何事情,都講究效率。


    現在陳康決定練武術,那麽就更需要講效率。


    因為陳康已經37歲,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


    霍庭恩在院子裏監督大家蹲馬步。


    “站馬步樁,一個時辰。現在開始。”霍庭恩一臉嚴肅地說道。


    陳康忽然問道:“大師兄,站馬步樁有什麽目的?我們為何要站馬步?”


    霍庭恩說道:“站樁,是為了增強功力。”


    陳康又問道:“為什麽站馬步樁,能增強功力?”


    霍庭恩一愣,這個問題他從未思考過。反正,霍元甲是這樣教他的。


    回答不出來,霍庭恩有些惱怒:“陳康,你練不練?不練就回廚房去。”


    為何站馬步樁,可以增強功力?這個問題,霍元甲也回答不了。


    直到數天之後,陳康才想明白:站馬步樁,是為了刺激腿部的肌肉筋骨,增強平衡感和穩定性!


    呼吸、意念、動作,要配合到位。


    如此一來,訓練的效果就會增強數倍,甚至是十倍以上。


    陳康暗道:“懂得原理,學會了招式技藝,隻要在專注的狀態中訓練,就可以提高效率!”


    陳康內心深處是非常喜歡武術。


    誰小時候還沒有個武俠夢?現在有機會練武術,陳康很輕鬆就進入了專注的狀態。


    接下來的日子。


    練習武術,給霍元甲做菜,陳康一點不覺得累,反而覺得很充實。


    尤其是練習武術的時候,陳康沉迷其中,甘之如飴。


    直到這天。


    虹口道場送來挑戰書。


    下個月,芥川龍一要和霍元甲比武,讓精武門早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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