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看著這“走蛟”的地勢,便是測算出來了這“走蛟”之後“地脈”的所在。這“地脈”雖然離開,但是亦並非是“天衣無縫”。


    若是陸峰真心去追,不須得多時,就可以追到了這“地脈”。


    但是陸峰去追這“地脈”,“陰山”上如何?


    暫且不用管它。


    “地脈”到了“草原”腹地,自然是有其餘的僧人來對付此物。


    陸峰落在了地上,穩穩落地,那“道人”從這爛絮一樣的陣法上來,徐徐搖頭。


    他對著陸峰說道:“止留下來了一具尾殼,脫離了有些時日了。


    尾殼之中,還留下來了大道氣韻——雖然殘破,但是也有用,可拓印之後,當做符用。”


    “有用就好。”


    陸峰亦不嫌棄,說道:“正好拿了,給我那位化身做‘趕山鞭’。哪怕是剩下來了軀殼,也勉強可用。


    他也無會嫌棄此物。”


    便是說話的時候,陸峰的一隻大手轉動,就將此處的東西都收斂了起來。


    “性意”之間,將此地顛倒相進,入了自己的袖子,就連那些爛如柳絮的樁子都是如此,一個都無有放脫!


    “道人”看著這場景,一言不發。


    目光閃爍,思緒萬千。


    止說在這地下,那“走蛟”的樣子,就像是在黃泥水道之中,走過了蛇一樣的紋路。


    這便是“天地”之間的紋路,也是道理。


    若是想要學習些“巫文”,亦可臨摹,止陸峰無有這個想法。


    他想要學習“巫文”,自然有更多的去處。


    他這一拿,這些痕跡亦消失不見。


    此處的事情都被抹平,陸峰也無有繼續在這裏待下去的理由了。


    “此地倒是留不住我了,我暫且要離開。


    你是否和我一起離開?”


    陸峰說道。


    那“道人”站在了陸峰的身邊,望著眼前的場麵,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你恐是要小心了,陰山之中不比這裏——”


    他幽幽說道:“如今看起來,我們這些人卻已經失敗了。


    止失敗到了甚麽程度,卻還未知。


    但是若是我們輸了一半,那麽現在所見之物,不過是一道開胃小菜罷了。


    後麵的事情來了,你真個見了,怕是也要叫聲苦難,吐出來幾個‘難,難,難’來。


    若是我們全輸了,甚至還出來了禍事,那就是潑天大禍到頭了!


    ——我們自然是留下來了後手。


    便是在山上,有一位修持了‘戒律’的‘經師’。


    他和我們在一起,便是最後拚得一個‘身死道消’,也有三重保證。


    一是丹火。


    二是雷律。


    三是符籙。


    第四,就是那位經師了,可以叫他在最後做事。


    便是這些準備,都是要我們幾個人做個熨帖的後事。


    就算是做不完這事。


    亦一定不要扯了後人的後腿。


    止事情涉及到了‘厲詭’,一切都難說的很。


    所以要是真有人折在了山上,化作了‘厲詭’。


    那幾位師兄化作‘厲詭’也好,到底也有克製的方法。


    可是若是將那位風水堪輿的‘官員’都無有保住,叫他化作了‘厲詭’。


    那就真個出了大壞事。


    他和‘陰山’在一起——”


    便是這道士之念,說到了這裏,亦有些不寒而栗的意思。


    他是知道自己這一行人的厲害。


    他不哭不笑說道:“那反倒不如我們不去陰山的好,既然你要去寺廟之中,那我自然也一起去,好歹也能看一眼,叫我知道最後到底是發生了甚麽事端。”


    “好。”


    陸峰說道。


    那道人繼續說道:“你卻和我見到的僧人不一樣。”


    陸峰說道:“哪裏不一樣。”


    道人說道:“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這樣的對話,並非是第一次說了,好似前頭那“老道人”也說過一次。


    陸峰還是一樣的回答。


    “哪裏有甚麽不一樣,在源泉上的海子都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止是順流而下的河流罷了,其實都是海子裏麵的水。


    水有甚麽區別的?”


    其實話是這樣說的,海子之中的水無有區別,從上麵落下來的表現形式之上,區別還是有的。


    便是和“明理長老”對著自己“托孤”一般。


    應就算是到了山窮水盡。


    陸峰亦不會對“才旦倫珠”做些甚麽。


    他就是看上了陸峰的“善心”。


    ——便是在“密法域”,得了“善心”,還得了“菩薩保佑”的人,便是難得一見的,這便說明有一個“不會被旁人吃掉的好人”。


    這樣的“好人”,誰不歡喜哩?起碼“明理長老”是歡喜的。


    “寺廟裏頭的僧人,便是由寺廟外頭的人供養了我們。


    是他們以福氣供養了我們。


    我自然是須得回向了他們。”


    這道理便是始終都在那處,陸峰說出來亦也稀鬆平常的淡然。


    那道人無有在這件事情上麵再議論些話語,而是說道:“既然你要回到寺廟,那我也挑揀著將能說的話,都告知與你了罷。


    我們一行人到了草原上,一共便是要做六件事情。


    這六件事情的要緊定義,便是要扼住了此地的‘龍脈’,叫‘盤古血肉’安安穩穩的落在中原,不朝著四麵蔓延。


    更是以‘陰山’為壑,攔住了中原和草原的‘厲詭’。


    叫他們無至於應‘盤古’,真的成為了一。


    所以後頭的活計做的如何,我且不知。


    但是此處的事情是已經壞了。


    此地的這三十六天罡,是和山中亦有些幹係的,所以‘陰山’之上,如今也有了事端,我要親自去看一眼。


    此處壞,陰山也壞!”


    陸峰無有應這話多了壓力。


    聽起來也無是甚壞事。


    在他們這些人來到了“草原”上,到如今連“衙門”都化作了“厲詭”,這其中過去了許多年頭。


    在這些年裏麵,“紮舉本寺”做了甚麽?


    如今“法王”壓製力削弱,陸峰本來以為首先看到的是“人禍”。


    是“劄薩克家族“和“汗王家族”廝殺在了一起。


    是圍繞著寺廟的大勢力們開始了死亡絞殺,結果死亡絞殺還無有見到。


    前塵舊事就已經翻騰起來,飄起來了些許的灰塵。


    然後這些灰塵就染在了陸峰的身上!


    叫陸峰不得離開!


    “我不問你們的名字。


    ——但是是否可以告訴了我,你們一行到底有幾位?”


    陸峰旁敲側擊,挑揀著能夠詢問的詢問。


    那“道人”亦不藏私,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如何藏私耶?


    “起碼在我這念頭留下來的時候,一起入山的一共應有十人。


    算上後來應也要入山的僧人,一共是十二人。”


    那“道人”說道。


    “既如此,那你被留下來,是在你們降服了這瓶子之前,亦或者是之後?”


    陸峰指著“許願瓶子”問道。


    “應是在之後。”


    那“道人”說道。


    陸峰再度頷首,招手,帶著“道人”離開。


    還有事情要問,但是邊走邊問亦可。


    在此地,陸峰倒是無須得擔心自己化虹之後,迷失此間。


    止見到一道虹光閃過了山間,消失在了此地。


    去往“十方獅子林”。


    ……


    草原。


    紮舉本寺。


    神殿頭前。


    “都收拾好了東西?仔細看看,不得有缺失了一點!若是行在路上發現缺失了,便叫你們好看——”


    大日微微西斜,側印在了這“紮舉本寺烏樞沙摩明王神殿”的廣場上。


    說是廣場,這裏其實亦不大。


    那不大的院子門打開著,有人將上麵的黃色“門簾子”搭了起來,叫那來來往往的人都前後錯開,兩兩抱著藤箱出去。


    蜿蜒成龍。


    辦這事情的人,大多都是“差役僧”。


    其中點綴了一兩個“紅衣僧”。


    前麵說話的聲音,就是從“紅衣僧”們的嘴巴裏麵傳出來的,這樣的大聲喊叫放在了一般的“差役僧”身上,不須幾時,就嗓子沙啞的說不出話來了。


    但是這些“紅衣僧”都是有技巧的,他們會用柔軟的中脈發出聲音。


    不是嗓子發音。


    聲音洪亮而清晰,且不會出來沙啞嗓子。


    這些“紅衣僧”是不抬東西的。


    他們止負責手裏拿著鞭子,維持秩序。


    就是應他們這些“紅衣僧”的存在,這一條“龍”還算是安分。


    這些僧人無有出現錯亂。


    一個二個,極其的小心。


    而這一切,都落在了屋簷之下的僧人眼睛裏麵,這一位僧人的眼珠子,極其的黑。


    頭發止一點點,有些“m頭”的意思,但是此刻,“m”頭卻看不見。


    被遮在了帽子尖尖下麵。


    這位大僧人穿戴齊全,站在原地,叫其餘的“紅衣僧”更加的積極了。


    在他身邊,亦有三兩位僧人。


    止這幾位僧人都無敢於戴帽子,站在了他背後的半個身位,不敢站在了這位佛爺的身前。


    大日曬在他們的臉上,有顏色,都油亮亮的反光。


    這位戴著帽子的,他便是來自於“烏樞沙摩明王神殿”的大佛爺。


    他的兩根胳膊,都好似是熟銅的顏色。


    他們都無有說話,主要是前麵的“大佛爺”不說話,其餘的僧人自然都無敢於置喙。


    ——‘在這樣一個時間點出了廟子’。


    就算這位“大佛爺”在“烏樞沙摩明王神殿”說一不二,可是寺廟的命令,他卻亦不能無視。


    並且這一陣出去的,也無止是他這一個人。


    還有其餘人和他一起出去。


    分量很重。


    這不能不叫這大佛爺不多想。


    這一番出寺廟,就算是他,亦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壓力在身上。


    這種時候,一步走,須得三步考慮。


    故而就算是大佛爺,這一次不但是在打卦,不但是在做“護摩”,他還在親自盯著這些“藤箱”的運動,在看一切可能出現的“征兆”,以此來調整自己的計劃。


    和他一起行的大僧侶,現在卻不得叫他。


    止有他們準備的完全了,方才可以叫這大僧侶一起走。


    可叫他們等這位大僧侶。


    不可叫大僧侶等待他們。


    一個個藤箱都被人從神殿之中抬了出去,那大佛爺看似是在虎口轉動念珠,是在持咒,可是實際上,他的眼神落在了每一個人手上的藤箱之中。他做到了這離開了神殿的每一個箱子,這箱子之中有甚麽,大佛爺都心中有數。


    這絡繹不絕,源源不斷的藤箱隊伍,從“烏樞沙摩明王神殿”再到了門口,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方才完全堆積在了寺廟的大門之外,收拾完全,那大佛爺將自己手頭的“念珠”一收,淡淡地說道:“好了,了雲,你去恭恭敬敬的請大佛爺出來。


    我們這邊已經收拾好了,已經可以出發。


    不得叫大佛爺感覺到了不快!你明白麽?”


    “是!”


    了雲聞言,立刻行禮離開,這位了字輩分的大僧人,在旁人眼裏自然就是“大僧侶”,可是在這一趟人的之間,卻算不得是“最上麵”了。


    “大佛爺”早就準備好了。


    他一晚上都無有睡覺,但是行走起來,卻還是呼呼帶風。


    後麵的僧人們都須得小跑才能跟上“大佛爺”的腳步。


    等到他到了門口的時候,諸多騾子,驢子這樣的大牲口被人從寺廟之外牽了過來,將藤箱死死的綁在了牲口的身上。


    有人還在用力的拖拽繩子,確保安全。


    有人呼號,就算是見到了“大佛爺”,也無能停下,雖然看起來亂糟糟的,但是這裏已經是可離開了。


    “烏樞沙摩明王神殿”的這位偏殿主,騎著自己的“厲詭”坐騎。


    他坐在了“馬上”,無有過去多長時間,兩隊人馬出來。


    有人策馬靠近了“大佛爺”。


    “大佛爺”眼睛一掃,就知道了這兩人的數目。


    止他的目光朝著寺廟之中一看。


    一個送行的人都無。


    整座廟子,如今都好像是一團渾濁的水,在上麵尚且看不清楚甚麽,可是一到了下麵,就是“暗流洶湧”,“大佛爺”再看這些人,相比較於這四十五人的“烏樞沙摩明王神殿”的僧人。


    剩下來的這兩隊人中,人數都要少了許多。


    其中一位明顯是“大佛爺”的隊伍。


    按理來說,是有“十數個人”。


    但是算上“牲口”,那就有三十幾個人了。


    還有“大佛爺”的“管家僧”。


    還有一行人,極其的古怪。


    不是廟子裏頭的人。


    是“章京家族”的人。


    他們穿著甲胄,還有麵甲,遮住了自己的臉。


    還有一座轎子。


    這“轎子”不大不小,看起來像是“六人官轎”,有“六個呆滯的轎夫”在這“官轎”前麵,抬著這轎子走。


    不多時,三人都靠近了大佛爺,止稍微交頭接耳了一二,就厘定了如何走。


    這一切,自然都是他這位“烏樞沙摩明王的偏殿主”,“崇樂”大佛爺做主一切事宜。


    在他之下,兩位“上字輩”,五位“了字輩”,形成了堅固的階梯,可是這樣說,若是這一行人出了差錯,整個“烏樞沙摩明王”神殿可能就空了。


    那位“大僧侶”,來自於長老團的“讚丹羅丹”大佛爺不主事。


    “章京家族”前來的“寧家人”,亦跟隨他一起走。


    一起去“十方獅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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