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張景良聽著跛忠說話的語氣,直接就仰頭開心的笑了起來。


    那一刻。


    他仿佛在跛忠眼神中看到了光。


    這就對了嘛。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不怕跛忠要的多,就怕他不答應,隻要他答應了,鈔票,灑灑水啦,反正不用自己出錢。


    “八十八個,不夠。”


    跛忠眼神直勾勾,看著張景良語速飛快的說道:“我要一百五十個!你們以最快的速度幫我把運輸公司搞起來,錢款到位泥頭車下線,這單生意就可以做。”


    “這些東西到位以後我隨時都能做,但是你們允諾給我的運輸線路承包的活同樣也一個都不能少。”


    他湊到張景良的跟前,隨著說話嘴裏的煙霧拍打在他的臉上:“你找的我,我幫伱做成了事,答應我的東西少一個子,我都會要你算賬!”


    “總督察,或許很牛掰,但是我跛忠出來行,隻要做了事就一定要收到對應的好處,好處沒收到,什麽身份什麽地位都沒麵!”


    “放心好了。”


    張景良輕哼一聲,不屑撇嘴:“對於你們來說,這點生意那是你們的命,你們轉型的依仗,但是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他甩了甩手:“隻要你夠醒目,放心,可以讓你跛忠喝湯都喝的飽。”


    “嗯。”


    跛忠甕聲甕氣的應了一句,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大家都是聰明人,點到為止。


    “那就這樣。”


    張景良按下膝蓋站了起來,拿起了自己的“青花瓷瓶”來重新裝了起來:“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車隊開進五井沙廠,現場有人會裝車的。”


    “裝車好以後,讓你的人把車子開走,然後按照我給定的路線行駛就行了,海關自然有人會讓你們通關。”


    說到這裏。


    他停頓了一下:“這批東西目前風聲有點緊,務必要把你的人支開,把規矩定好了,另外,還有人來這裏尋這批文物的下落。”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多叫點人跟著這一批貨一起走吧,找幾個能打的人,絕對”


    “行了。”


    跛忠不耐煩的甩了甩手,直接就打斷了張景良的話:“我跛忠出來混了這麽久,別的沒有,手底下有的是能做事的靚仔。”


    “我肯定不會出什麽問題的,你放心好了。”


    “你心裏有數就好。”


    張景良聽到他這麽說,也就不再有任何的廢話了,拎著自己的盒子就離開了這裏。


    跛忠坐在沙發上,看著離開的張景良,相比起之前的愁雲滿麵,此刻的他眉開眼笑。


    機會。


    又來了。


    哈哈哈.


    自己什麽都沒做,就白揾得一個新的運輸車隊,幫他們搞定這單,跟著就能攬下進口礦石運輸的活,順利的完成轉型。


    我跛忠還是有氣運加身的。


    至於文物?跟自己有什麽關係,運走了就運走了,就這麽幾個破爛瓶子有什麽好爭的?


    在跛忠眼中,這些個青花瓷瓶那就是個瓷器,還不如一隻飯碗來的實在,飯碗還能用來裝著吃飯,這種瓷瓶拿來幹什麽?


    什麽都幹不了,還是青色的花紋,醜爆了,一點都不對自己審美的胃口,真搞不懂那些傻佬花這麽大價錢搞出去幹什麽。


    他跛忠什麽都不認,就隻認真金白銀,鈔票拿在手裏那才叫真的真材實料。


    張景良回去以後,連夜一個電話就打給了小阪一郎,詢問他的意思。


    小阪一郎聽說要一百五十萬,大手一揮直接允諾:“直接給他一百八十八萬,我特別喜歡你們華夏湊八八發這種吉利的做法。”


    “把他運輸公司的賬戶發給我,明天一早我就讓財務去給他們對公轉賬。”


    小阪一郎說話的時候呼吸沉重的喘息著,時不時伴隨著女人“雅蠛蝶”的聲音:“另外,讓他把運輸公司的資料準備一下。”


    “後天,運輸署就會開始立項這件事情,物色合適的公司,到時候讓他提交到運輸署去,先把進口運輸的活分給他的運輸公司一份。”


    “這”


    張景良聞言猶豫了一下,斟酌道:“錢給他就行了,這份活倒不著急給他吧?等他做完事情再給他?”


    “張桑,這就是你用人之處的不對了。”


    小阪一郎一邊撞擊著,呼吸沉重:“對付他們這種角色,就要以最具備壓倒性的優勢碾壓他們。”


    “告訴他們,咱們什麽都不缺,這樣他們才會死心塌地安安心心的幫咱們做事。”


    他的語氣跟著冷了一分:“到時候,如果他要是敢耍什麽花招,那麽我能讓他一夜之間什麽都不剩下。”


    “行。”


    張景良聽到小阪一郎這麽說了,自然也就沒有再有什麽過多的廢話,自己的這一環做好了就行,剩下的讓小鬼子自己來。


    他沒興趣再聽小阪一郎表演的節目,又跟他寒暄了兩句直接就掛斷了電話,立刻又打給了海關督察孫英健,叮囑他敲定了一些細節。


    “嗯。”


    孫英健甕聲甕氣的點了點頭:“早點搞定這件事情吧,以後這種事情就不要再叫上我了,這一次是真真實實的被你擺了一道。”


    “別這麽說。”


    張景良勸說了一句:“幫他們做好了這件事情,以後有機會,肯定提你上來,放心好了,忘不了你那份的。”


    孫英健沒有回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


    兩天後。


    運輸署辦事大廳,一個臨時增設的窗口,得有十多個個運輸公司的負責人在這裏排隊,手裏拿著透明文件袋,等待著前麵辦理業務。


    礦石進口合作項目基本上已經落定,所以現在就是挑選出合適的公司出來了。


    其實,對於運輸公司他們內部早已經敲定好了名單,這麽多公司最後隻會挑選出四家公司出來。


    四家公司中,有倆家公司是內地指定的,分別的華夏運輸公司跟新記的新運運輸公司。


    剩下的兩家,則是鬼佬他們這邊安排的了,其中一家,正是號碼幫跛忠的正遠運輸公司。


    “喲。”


    跛忠坐在凳子上,看著辦事大廳走進來的吳誌輝,立刻揶揄了起來:“這不是吳誌輝嘛,怎麽,今天怎麽會來這裏啊?”


    “嗬嗬。”


    吳誌輝看著裏麵眾多人員,還真沒有看到跛忠,聽到他的聲音也是幾分意外,看著跛忠:“喲,那還真的巧了,忠哥也在這裏啊。”


    他冷笑一聲:“怎麽?忠哥又準備入局新的項目了?我聽人說,你又投資了一大筆鈔票進來,新買進了二十多台泥頭車進來。”


    “嗯,這點鈔票,灑灑水啦。”


    跛忠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就那麽幾個錢而已,我跛忠沒有啊?”


    “也是。”


    吳誌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忠哥人威錢多嘛,不過這次你可要把你的泥頭車看好了,別在被人領走了。”


    “哼。”


    跛忠聽著吳誌輝的譏諷,冷笑一聲:“我也有同樣的話送給你,你還是看好你自己的盤子吧,至於進口運輸的項目,你還是別想著吃上一口了。”


    “那就走著瞧唄。”


    吳誌輝目光聚焦在跛忠的身上:“對了,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的車子還是不要出現在荃灣了,不然,我車胎都卸了你的。”


    “笑話。”


    跛忠聽著吳誌輝的話,冷冷的抬了抬眼皮子:“吳誌輝,你拿下了荃灣的地盤還真以為荃灣是你家啊?我要是去荃灣,那肯定會大搖大擺的進去,怕你啊?!”


    “忠哥有種。”


    吳誌輝笑嗬嗬的點了點頭,也就不多說什麽了,聽到叫號以後就上去辦理業務提交資料上去了。


    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開始挨個的進行項目洽談,當然了,這些同樣也是走走流程過個麵子功夫,早就已經內定的名單,不會再有什麽改變。


    下午。


    吳誌輝從辦事大廳離開,他回頭看了眼站在大廳門口拿著手提電話談笑風生的跛忠,眉頭卻擰了起來。


    跛忠肯定是又搭上了什麽新的關係,進口運輸項目肯定也有他一份活。


    不然,他跛忠不可能敢這麽大張旗鼓的先投資這麽大一筆錢進來。


    吳誌輝扭頭看著協同來做事的大d:“大d仔,最近跛忠這邊什麽情況?”


    “跛忠現在可威水了,運輸公司搞的風生水起。”


    大d撇了撇嘴:“先是把運輸公司的位置換了,找了個比咱們還要大的場地,公司擴大,後麵停車場上嶄新的泥頭車停的滿滿當當。”


    他笑罵了起來:“他跛忠也是夠有腦,直接就照搬了咱們的那套模式過來,完全照搬,他媽的,真是有樣學樣,學的倒是還挺快的。”


    “是麽?”


    吳誌輝聞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跛忠要是真有門路,自己當然不能怎麽樣了,隻是他很好奇,跛忠什麽時候又有了新的門路跟關係。


    當天下午。


    運輸署的對外公告就出來了,不出所料,最後選定合作的四家運輸公司中就有跛忠的正遠運輸公司。


    “草。”


    大d扒著碗裏的燒鵝飯,咒罵了一聲:“還真有他跛忠的隊伍啊,牛掰了啊,比咱們還厲害了,運輸線路比咱們都多了一條。”


    “撲街。”


    吳誌輝同樣也是有些不爽,就是看跛忠不爽,興趣乏乏的丟下筷子,點上一支香煙:“找機會幹他跛忠一票。”


    “捅他啊?”


    大d思考了一下:“那號碼幫那些人”


    “沒別的,就想捅他。”


    吳誌輝吐了口煙霧:“我就看不慣跛忠剛才對我的那股囂張顯擺勁兒。”


    “好。”


    大d聞言直接放下了手裏的筷子,跟著拿著手提電話就準備打電話,被吳誌輝叫住:“你幹嘛啊?”


    “打電話搞他啊。”


    大d拿著電話,理所當然的看著吳誌輝。


    “撲街啊你。”


    吳誌輝笑罵了起來:“找機會啊,咱們現在無緣無故的去捅他,沒理由啊,怎麽打,我要是直接打,天哥會罵死我的。”


    “也是哦。”


    大d想了想確實是那麽回事,直接打就成了兩個社團之間的鬥爭了,場麵就大了。


    一天後。


    正遠運輸公司。


    中午。


    跛忠正坐在辦事桌前盤算著賬目,時不時的抬頭看一下窗外停車場上停著的那一台台嶄新、車身上印著正遠運輸幾個大字的泥頭車,心裏就越發的愉悅。


    他現在也聰明了,總結了上次置地項目失敗的經驗,知道提前規劃了。


    眼下活已經攬下來了,根據項目量,自己這點車子堪堪夠用,想著要不要再采購幾台泥頭車回來備著,這還是身邊的手提電話就響了。


    “喂。”


    “嗬嗬。”


    張景良的聲音在電話裏麵響了起來:“最近,張生的心情應該是非常愉悅的,對吧?”


    “多謝長官!”


    跛忠的聲音都高了一分:“這不還得多謝張sir辦事快速利落,效率太高了,短短幾天什麽事情都幫我給辦好了,路都鋪的好好的。”


    “全都是張sir的功勞,說起來咱們還是本家呢,我叫張建忠,你叫張景良,五百年前肯定一家,我大你幾歲,那就占個便宜叫你聲弟弟。”


    跛忠屬於見錢眼開的類型,他心裏門清,張景良確實有帶自己揾錢的實力,所以說話語氣都好上了不少。


    不知道的人,聽著還以為兩人真是兄弟來著。


    “嗬嗬嗬。”


    張景良聽著跛忠說話的語氣,輕笑一聲倒也沒有計較,直入主題:“上麵給信了,今天晚上十二點,準時開工!”


    日子是他們算好了的,小鬼子小阪一郎親自挑選的,特地選在十二點一過到了八月三號就開工。


    也不知道小阪一郎在哪裏學的,找了個風水大師學了個三招半式的,今日宜運輸、喬遷。


    喬遷,不就是給那些寶貝換個地方擺放嘛,就是今天了。


    “按照原先的計劃,你們十一點四十分進入荃灣,二十分鍾的路程,十二點準時到達五井沙廠,把車子開進去,讓你的人出來,裝車以後車子開走。”


    張景良語速快速的開始吩咐了起來,再度跟跛忠敲定了那些細節的東西。


    “好。”


    跛忠滿口答應了下來,這件事他也不敢怠慢,想著自己跟吳誌輝中間的那些事情,做出保證:“晚上,我親自出馬壓陣,帶上一百號的絕對班底跟著。”


    “另外,再加一條槍,足夠了吧?!”他拿捏著電話:“如果真出了什麽插曲,槍響了,你要負責幫我收尾,東西我肯定給你送到。”


    “另外,和聯勝的幾個叔父輩,你幫我架一下。”


    “行。”


    張景良聽到他這麽說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以後。


    跛忠開始在心裏盤算了起來。


    吳誌輝這一茬,不能不算計,他跟吳誌輝打過幾次交道了,雖然自己落敗了但是也總結出了吳誌輝的性格。


    吳誌輝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倒是挺能跳騰的,今天晚上,自己的車隊要是進入荃灣,吳誌輝要是知道了,那肯定會真的卸自己的車胎。


    所以。


    今天晚上,事情要做,打也要真的打,憋屈了這麽久,總不能一直被吳誌輝壓一頭吧?


    他安排人去叫大拳敏、恐龍過來,順帶著還把武浩南一同叫上。


    恐龍跟大拳敏聽到跛忠的搖號,還挺意外的,立刻就趕了過來,四人齊聚在辦公室裏。


    “阿敏、恐龍,想必你們也看到了,最近呢運輸公司發展的不錯,我也攬下來了活。”


    跛忠摸出萬寶路香煙派了一圈,自己也點上一支,吞雲吐霧:“這是一個長期的活,而且是正行,算下來大家每個月能多不少的收入,更重要的是帶著大家一起做事一起掙錢。”


    “有工地在荃灣買了一批沙子,今天晚上我要進荃灣那邊的沙廠把沙子運出來。”


    “但是你們也知道,我跟吳誌輝之間一直都鬧得非常的不愉快,吳誌輝同樣放下話讓我不準再進荃灣做事,我覺得我晚上進去,他們是真的會打。”


    他的目光掃過恐龍跟大拳敏:“所以,你們覺得我該怎麽做呢?”


    不等他們兩人回答,跛忠又自問自答道:“俗話說的好,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我要揾食吳誌輝要是敢擋我的路,那我就要打!”


    “今天晚上,我親自帶隊進荃灣開這第一單。”


    他按著桌子站了起來:“阿敏、恐龍,你們兩個今天晚上同樣準備起來,把人全部都給我碼整齊咯。”


    跛忠眼神緩緩掃過大拳敏跟恐龍,開始做出指揮:“恐龍,你晚上把你的人碼齊,集結在尖沙咀,阿敏,你把你的人碼齊,全部集結在隧道口。”


    “吳誌輝今天晚上要是敢在荃灣攔我的路,阿敏你直接帶著車隊進隧道,過海,直接殺進香港仔,他吳誌輝的地盤,有一個掃一個,給我打!”


    跛忠早就想好了計劃,思路清晰的繼續往下說道:“到時候要是真的打起來,肯定就亂了,任擎天跟咱們號碼幫比起來肯定會差了點。”


    “任擎天跟新記的老許走的近,他肯定會去找老許幫忙,恐龍,你就守著尖沙咀,新記要是敢插手進來,你就直接帶著打進尖沙咀新記的地盤!”


    “至於和聯勝,他們不敢插手進來的,我自有我的辦法讓他們不敢插手。”


    跛忠的聲音嘹亮:“總的一句話,別管他媽的那麽多,今天晚上,說什麽都是先打了再說,打到他們怕,再慢慢談後麵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忠哥。”恐龍聽著跛忠的話,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也沒問題。”


    大拳敏看著意氣風發的跛忠,也沒有多說什麽。


    該打的時候就要打,跛忠的運輸公司擺在這裏,他們也看到了,確實是帶著兄弟們揾正行的好門道。


    “那就按照這麽辦。”


    跛忠一錘定音:“今天晚上,我親自帶隊,我倒要看看,他吳誌輝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讓我來告訴他,在我跛忠麵前,哪怕是條龍,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盤著!”


    “嗯。”


    大拳敏跟恐龍兩人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以後就下去做事去了。


    門外。


    武浩南被叫了進來。


    “阿南!”


    跛忠衝武浩南招了招手,摸出香煙給他派上:“剛才你在門外,想必也已經聽到了今天晚上要做什麽事。”


    “我手底下,最能打的就是阿敏了,他今天晚上也要帶隊做事,除了他,另外一個就是你阿南能打了。”


    他伸手按在武浩南的肩膀上:“今天晚上,你跟著我,進荃灣做事。”


    說話間。


    跛忠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鈔票來:“這是單獨給你的,十個,不多,等我跛忠把生意做起來了,少不了兄弟們的。”


    “放心,忠哥。“


    武浩南拍著胸脯就答應了下來:“平日裏你對我不薄,我阿南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武浩南現在是真的聰明了,自從上次被人擺一道以後,現在,他幫人辦事向來都是鈔票說話。


    雖然跛忠是坐館、話事人,但是既然他錢都掏出來了,那自己就沒有不收的道理。


    收錢辦事,合理合規!


    “那就這樣。”


    跛忠看著收了錢的武浩南,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下去準備。


    一個打仔武浩南,自己帶一百多號人,外加一條大黑星,肯定是夠用了的。


    到時候真打起來,荃灣在打,吳誌輝的大本營香港仔同樣也在打,他沒有這麽多人手的,足夠了!


    ····


    入夜。


    晚上九點。


    一家小餐廳裏。


    和聯勝叔父輩中威望最大的鄧伯,正坐在凳子上吃著碗裏的麵條。


    桌子腿上,自家的泰迪犬用牽狗繩牽著綁在桌子腿上,趴在地上,抬頭看著鄧伯,等待著他的投喂。


    “來,吃。”


    鄧伯夾起碗中燒臘麵裏的白斬雞,丟下一塊給泰迪,看著吃的歡快的泰迪,笑了笑樂在其中,自己也開始吃了起來。


    退位下來這麽久了,鄧伯自己倒也過的優哉遊哉,有條寵物犬陪著自己,倒也不至於太無聊。


    這時候。


    餐廳門口,三個穿著西裝的中年出現,掃了眼僅有鄧伯一桌的空檔的大廳,跨步走了進來。


    “唔好意思。”


    餐廳的老細從櫃台走了出來:“打烊了打烊了,沒有吃的了,明天再來吧。”


    中年直接從兜裏掏出了自己的證件來,看著證件上差人的證件,督察級別,老細悻悻的聳了聳肩,又退了回去。


    “屯門警署督察,我姓李。”


    中年帶著人徑直來到鄧伯的跟前,出示證件:“鄧昌賢,今天晚上屯門街上出現一起有預謀的傷人案,現在凶手指控是你指使他的,跟我們走一趟吧。”


    “嗯?”


    鄧伯夾著的麵條送進嘴裏,不急不緩的送了進去,這才抬頭看著他們:“不是吧阿sir,我都這麽大一把年紀了,哪有什麽仇家啊,我指使別人傷人?”


    “那我不知道。”


    李督察掃了眼體型肥胖的鄧伯:“跟我們走一趟吧。”


    “撲街啊。”


    鄧伯嘟囔一聲,倒也沒有拒絕:“等我吃碗麵。”


    “走啊。”


    身後的夥計跟著就要伸手去拽鄧伯,但是卻被李督察攔了下來:“讓他吃。”


    鄧伯不急不緩的把最後一口麵吃完,拿出鈔票拍在桌子上:“結賬!”然後解了繩子,牽著自己的泰迪犬往外麵走去:“阿sir,我家就在附近,先把狗送回去行不行?”


    “不行。”


    李督察搖頭拒絕了:“放心好了,警署裏麵會有人幫忙照看你的狗的,跟我們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於此同時。


    灣仔。


    私人拳館裏。


    吹雞赤裸著上半身,戴著拳套對著沙袋持續打拳,雖是和聯勝的坐館,但是紅棍出身的他還是有每天堅持練拳的習慣的。


    拳館門口。


    穿著西裝的一行三人推開外麵阻攔的馬仔闖了進來,走到正在打拳的吹雞跟前,掏出了自己的督察證件來:


    “自我介紹一下,灣仔警署,我姓李。”


    “今天晚上,灣仔發生一起傷人案,現在凶手指控是你指使的,跟我們走一趟吧”


    “???”


    吹雞一臉懵。


    不止是他們兩個,此時,和聯勝主要的幾個叔父輩同樣都是遭遇了同樣的待遇。


    正在家裏洗頭的串爆同樣也是如此,頭都沒有衝幹淨隻匆匆戴上自己的眼鏡,就被差人從家裏帶走了。


    他們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和聯勝:為什麽每次做事,都是我中招?!明明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啊。


    ····


    夜深。


    油尖旺區。


    尖沙咀。


    堪富力士道。


    街市上,恐龍坐在沿街的冰室門口,手裏拿著一杯剛衝好凍鴛鴦,漫不經心的嘬著。


    他特地讓水吧的人往凍鴛鴦裏多加了點咖啡,好提神,畢竟今天晚上要熬夜的嘛。


    周圍。


    眾多馬仔一個個也是坐在那裏,抽著煙聊著天,全員戒備。


    隻要恐龍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起身朝著前麵以軟件硬化工程為主的寶勒巷殺去,以這裏為起點,跟新記對陣。


    視線拉高。


    朝著南麵看去。


    同樣在油尖旺區。


    紅磡繞道。


    一台台麵包車停靠在道路兩側,麵包車車輪凹陷弧度明顯,就知道裏麵是坐滿了人的。


    車隊最前麵,為首的轎車裏,大拳敏坐在副駕駛上,搖下車窗抽著香煙。


    他身後,就是尖沙咀。


    在他的前麵,就是紅磡海底隧道。


    從紅磡海底隧道入口進去,一路往前開,出來就到了香港,通過灣仔直達香港仔,以最快的速度對吳誌輝的地盤發難。


    “呼”


    大拳敏吐了口煙霧,看著前麵車流量少了起來的隧道出口,抬手看向腕表。


    二十三點三十五分。


    荃灣道上。


    三台泥頭車打頭,後麵是一台淩誌轎車,再後麵跟著三台被掀了頂的大廂式貨車。


    淩誌車裏。


    “滴滴滴”


    跛忠坐在副駕駛行,抬手看著腕表,人工藍寶石表盤下,機械表指針發出點點細微秒針轉動的聲音。


    後座。


    武浩南坐在車裏,擺在腿上的雙刀刀刃鋒利,在路燈的折射下發著寒光。


    他的身邊,槍手靠著座椅坐著,敞開的外套下,隱約能看到別再腰間大黑星,黝黑的槍身在燈光下折射著黯淡的金屬光澤。


    秒針指針指向十二點的方向。


    二十三點四十正。


    “出發!”


    跛忠拿起對講喊了一句。


    泥頭車率先開動,順著荃灣道進入荃灣,後麵的車隊跟著開了進去。


    跛忠雖然明麵上這麽張揚,但還是不想沒事找事跟吳誌輝搞起來,把事情弄大了。


    畢竟。


    他的主要任務是完成今天的運輸,運輸搞定,自己的利益就落袋了,所以這三台泥頭車都是新下線的,車身上還沒有噴上他正遠運輸的logo,免得被發現。


    迎麵而來。


    時不時還能看到公路上正在跑著運輸的運輸車,車身上印著華夏運輸的大logo,如火如荼。


    “喲,他們還挺遵守交通規則的呢。”有馬仔揶揄了起來。


    “撲街。”


    跛忠撇撇嘴,不屑道:“不害臊,大晚上跑運輸。”


    車子一路前行,暢通無阻,一切都在按照既定時間計劃在進行。


    他們比原本計劃要提早到了三分鍾,車隊停在五井沙廠門口,在確定了身份以後,沙廠大門打開,三台泥頭車開了進去,大門又關上。


    沒多久。


    三台泥頭車的司機從裏麵走了出來,蹲在門口抽著香煙,裝貨的過程他們是不能在裏麵的。


    司機雖然疑惑,但是也沒有多問,跛忠怎麽說他們就怎麽做咯。


    “嗬嗬。”


    跛忠搖下車窗,點上一支香煙來,優哉遊哉的抽著。


    隔著大門,依稀能看到沙廠裏麵正在運作的傳送帶正在往泥頭車裏麵傾吐著建材砂。


    此時。


    在十字路口街道的末端,一台黑色轎車停在林蔭樹下,燈光照射在樹葉上,留下一片不錯的陰影,車子停在裏麵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


    車裏坐著兩個馬仔,正是負責盯著這裏的人。


    “啊”


    馬仔打了個哈欠,犯困的他摸出香煙來準備點上,叼上煙就看到了五井沙廠正在往裏麵進泥頭車,連忙抬手駕駛座正在睡覺的人拍醒:


    “有動靜了,有動靜了。”


    “嗯?”


    馬仔從睡夢中蘇醒,看了看前麵的情況,泥頭車後麵還跟著兩台貨車,當即拿起脖頸上掛著的相機,一頓拍攝。


    鏡頭中。


    三個司機走了出來蹲在地上抽煙。


    轎車裏。


    車窗搖下,燈光下依稀能夠看到跛忠的臉。


    “跛忠?!”


    馬仔一眼就認出了跛忠,他參加過吳誌輝的紮職儀式,在那裏見過跛忠本人,當即拿出電話來給吳誌輝打了過去。


    吳誌輝寫給他的號碼,他早就熟背於心了,接通後忙不迭的說道:“跛忠到五井沙廠了。”


    “進去了三台泥頭車,正在裏麵裝貨,車身上沒有印正遠運輸的logo,另外,還跟了三台大廂式貨車過來。”


    “現在車子正在裏麵裝沙,他們在外麵等著。”


    “跛忠?!”


    吳誌輝收到消息,還覺得意外:“他來幹什麽?”眼珠子轉了轉:“你們盯著吧,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


    掛斷電話。


    “奇了怪了。”


    吳誌輝鬆開了抱著自己在懷裏睡的正香的港生,拿著電話從床上爬了起來,出了臥室站在陽台上,看著遠處的夜景點上一支香煙。


    他還在好奇,跛忠是怎麽忽然就拿到了資源,能夠入局進口運輸項目的,今天晚上他出現在五井沙廠,那麽一切就很好解釋了。


    五井沙廠,張景良帶著人去過,後麵又跟鬼佬威廉警司去過,再現在,跛忠帶著泥頭車去搞運輸了。


    原來,張景良竟然就是跛忠的線。


    吳誌輝跟張景良這個人接觸了這麽久,對他的性格非常了解,張景良這種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給人幫助,他跟跛忠聯絡上,兩人肯定有什麽交易。


    大晚上的,偷偷摸摸的就進了荃灣去運輸去了,什麽生意,這麽揾錢啊?讓跛忠這個坐館都親自出麵?


    “冚家鏟張景良。”


    吳誌輝低聲咒罵了一聲,吐了口煙霧:“他媽的,明知道老子跟跛忠之間就不對付,你竟然偷偷摸摸的跟跛忠又搭上線了?”


    扶持他,不就是讓自己更難做麽?


    “既然你扶持他,老子就捅他,偏偏壞你好事。”


    吳誌輝一個電話直接打給了大d:“大d仔,跛忠帶著他的車隊來荃灣了,就在五井沙廠。”


    “大佬的意思?!”


    “我曾經說過,他們要是敢再進荃灣做生意,車胎我都卸了他的,給我揍他!”


    吳誌輝就跟個土匪一樣:“三台泥頭車,一個別想跑,搶了再說。”


    “車隊跟了三台貨車,肯定拉著人等著咱們的,多叫點人,錘死他們!”


    “好的。”


    大d的語氣中也帶著興奮與狂野,掛斷電話就開始打電話叫人了:


    “兄弟們,把人都給我碼齊了,晚上,幹他跛忠這個撲街。”


    淩晨。


    滿月高懸,皎潔的月光之下,五井沙廠裏非常忙碌,泥頭車先在底層鋪上厚度合適的建材砂,小阪一郎指揮著手下把早就定製包裝好的文物搬了出來。


    訂製的合金包裝也是花了大價錢的,埋在建材砂下麵肯定要足夠堅硬,不能被壓彎了,還著了柔軟度最合適的填充物將包裝盒填充滿,將文物固定防止壓碎。


    十一個箱子,分成了三車,依次抬上了泥頭車裏麵,安放好以後,傳送帶繼續工作,傾吐著建材砂將泥頭車填充滿,最上麵覆蓋著薄薄的一層。


    零點二十分。


    三台泥頭車裝貨完畢,沙廠門緩緩打開,司機走進去發動車子,把泥頭車開了出來。


    跛忠丟掉煙蒂,拍了拍手指,準備離開。


    隻不過。


    車子剛剛開出來,剛剛開上了公路準備離開,迎麵而來,兩盞透亮的大燈照射了過來,一台印著華夏運輸的泥頭車打頭,後麵跟著的車隊打著雙閃,直接就把他們堵在這裏了。


    “哈哈哈”


    大d跟長毛兩人推開車門就下車了,站在車隊前麵,看著跛忠的車隊:“忠哥,好雅興,這麽大晚上的不睡覺,親自來荃灣揾生啊?”


    “大d?!”


    跛忠眼珠子一瞪,盯著他:“你什麽意思,帶著這麽多人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原本正在前麵工地跑運輸的泥頭車,滿載著新鮮出爐的渣土也開了過來。


    “沒什麽意思。”


    大d斜眼看著跛忠:“我家大佬是不是話過,從今以後你不準進荃灣做事?”


    “我頂你個肺,把我大佬的話當放屁啊?”


    大d伸手一指跛忠:“今天晚上,要麽把泥頭車留下,帶著你的人滾蛋,要麽,我打你們爬!”


    “是嗎?”


    跛忠冷笑一聲,一抬手,身後滿載的三台大貨車車門打開,露天車廂裏的馬仔一個個全部衝了下來,瞬間將沙廠門口站滿。


    雖然車廂車頂掀了,但是架不住四麵都是封閉的,又是大夏天的,這群馬仔在裏麵熱的不行了,爭先恐後的衝了下來,手裏拿著棍棒。


    五井沙廠裏麵。


    小阪一郎剛準備回辦公室,看著外麵忽然就堵住了,心裏“咯噔”一下,眼皮子一跳,連忙衝了出來,站在大門後麵衝著他們大喊了起來:


    “不要在我這裏鬧事,不然我報警了。”


    他心裏咒罵了起來,早知道會是這個局麵,還不如直接叫警車來開道呢。


    但是叫警車開道,又顯得太過於張揚,區區建材運輸你讓警車開道,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很容易就被對手針對上的。


    當初張景良不是沒有提過這個想法,但是文物倒賣的事情內地公安已經知道了,肯定安排人下來查了,這種架勢,很容易被盯上,到時候肯定會出事。


    “報你媽的警!”


    大d抬手一指沙廠裏麵的小阪一郎,直接臭罵了起來:“曹尼瑪的小鬼子,老子看你很不爽很久了,你知唔知?”


    “再逼逼賴賴,我他媽撞死你!”


    “八嘎!”


    小阪一郎氣的咒罵道:“你要是敢.”


    “撞他!”


    大d大吼一聲,滿載的泥頭車朝著五井沙廠大門後麵站著的小阪一郎直接衝撞了上去。


    小阪一郎看著直接衝上來的泥頭車,嚇的立刻跳了出去,泥頭車撞在沙廠大門上,門都扭曲變形了。


    “誰撞的?!”大d提氣大聲發問。


    “我撞的!”


    “我!”


    眾馬仔齊聲回答。


    “小鬼子!”


    大d囂張的指著驚魂未定的小阪一郎:“撞你的人我已經找到了,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叫差佬過來拉他啊?”


    “再不滾,直接闖死你個撲街!”


    “行,行。”


    小阪一郎咬咬牙,氣的直哆嗦,朝著沙廠裏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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