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長一句話就讓溫言心裏一個咯噔,壞了,不會是惹禍了吧?


    他的確記得,剛獲得貨架的時候,為了試驗貨架,擺上去過不少東西做實驗,讙獸石雕就是其中之一。


    後來把長明燈擺上去,直接開了一個進墓道的窗口,他才趕緊停手,不敢瞎試了。


    “是試驗過一次,但是我沒進入打開的窗口,隻是看了一眼,是有什麽影響麽?”


    “影響倒是不大,之前意外獲得過一點情報,說是有妖的領地裏傳出過信息,幾個月前的時候,就有人的氣息出現過,卻沒發現過人。


    我們一直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算時間的話,說不定就是你那次開窗口。


    對於整體影響來說,你這點影響連毛毛雨都算不上,其他的事情,隨便拉出來一個,都頂你長時間開窗口了。


    要說影響,最有可能影響的,就是你自己。


    你的氣息出現在了大荒,就等同於在大荒留下了烙印。”


    溫言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羲和籙,還有當時備選的太一籙。


    這倆百分之百是來自於大荒,在他突破的時候,卻能直接出現在他麵前,讓他作為備選。


    溫言琢磨了一下,這一切是不是就是因為那次他實驗貨架的時候,打開了一下窗口,瞅了一眼。


    是不是就那麽一眼,留下了烙印,後來有人打開了後門之後,羲和籙才可以直接精準出現在他麵前?


    但跟著,溫言拐回來,琢磨著總部長的話時,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大荒還有人嗎?活人,像刑天部族這樣,曾經可能是人,後來都已經變成其他種族的不算。”


    “不確定。”


    “要是沒有的話,那大荒的妖,是怎麽確定,殘留的一丁點氣息就是人呢?都沒見過人的話,怎麽確定的?就算是有,我跟那邊的人,從氣息到氣味,可能其他的辨別特征都不一樣吧?這都不太對吧?”


    這話把總部長都問住了。


    但琢磨了一下,似乎的確沒什麽毛病。


    按照目前的信息看,縱然大荒有人,那跟神州的現代人,也絕對有極大的差別。


    他們之前也獲取過一些對麵的妖物的樣本,經過研究,跟現世的妖,看起來是同一種,但差別比同一種類之下妖和野獸的差別還要大。


    大致就相當於猞猁和金貓之間的關係,同科不同屬,更不同種,都有生殖隔離了。


    但大荒的某些妖和現世的某些妖,看起來差別非常小,外顯的基因多樣性,甚至都還不如普通的貓。


    學術研究裏,現在就正在研究這種外部特征同種,實際上卻隻是同科的情況。


    隻是樣本實在是太少,無法下定論,隻有一些猜想。


    而就算是現世裏,神州的人,跟上萬公裏之外的土著,那差別也是非常大的。


    在早些年的實際例子裏,也曾經有過神州的妖,錯把國外的人當成非人的情況,而且很多次。


    而那些神州的妖,就說從氣息到氣味,甚至感知,都跟固有印象裏的人不一樣,才會錯認。


    所以,溫言這問題就問的挺好,那現在最有可能的是兩種情況。


    要麽,情報裏幾個月前出現的人的氣息,不是溫言,這個“人的氣息”也指的不是現世的人。


    要麽,是現世的人,且是溫言。


    那這就代表著大荒那邊的妖,尤其是感知到溫言氣息的妖,此前曾經感知過現世的人,甚至見過現世的人,早就有了一個固定的概念。


    而那些大荒妖類,甚至會覺得這是非常平常,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是現世的人,且是陌生人,且是隻留下了氣息,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和痕跡,這些信息結合在一起,做排除法,有極大概率就是溫言。


    總部長琢磨了一下,他們已經盡可能的拋棄一些在現世養成的常識、觀念等等,再去思考問題。


    可惜人就是這樣,不可能完全拋棄這些東西來思考。


    總部長現在就在考慮,是不是要多收集一點非專業人士的意見,雖說大多數時候,非專業人士的問題都有些低級,有些怪異。


    但這些非專業人士的思考方式,可能就跟專業人士不一樣,現在這種情況,倒是正好可以用上。


    認知有差別,看待問題的角度和方式也會有差別。


    “這些事會有人在研究,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得多管齊下,解決現在的事情。


    之前還覺得已經控製住了,但這次這個重症病人,到底是怎麽感染的,什麽時候感染的,到現在都還沒追查清楚。


    理論上,這個病人其實不應該感染這種特型肝炎。


    他之前三年都沒離開過當地。


    這種奇怪的病毒,比之前檢測的結果還要可怕得多。


    而且,教會那邊弄來的一些東西,都試驗過了,沒有什麽作用。


    我們的情報裏,老孟那有個東西,你去交易過來。


    要是實驗之後再沒有作用,便會徹底放棄教會那邊的路子。”


    “咦?不先開荒大荒?”


    “這不是急於一時的事情,要先看道兵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道兵損失,那也就損失了。


    有現成的工廠,改造一下就可以變成適合的流水線工廠。


    前往大荒,尋找東西的事,也需要做足後勤準備。


    你先去找老孟聊聊,看看他願不願意出手。”


    “行吧,我去找老孟聊聊,要什麽東西?”


    “聖遺物。”


    掛了電話,溫言就立刻給老孟搖了個號。


    他正準備掛的時候,老孟竟然直接接通了,沒有像往常一樣,用別的號給打過來。


    “咦,老孟,在哪呢?找你有點事。”


    “在看守所。”


    “你不是被放出來了嗎?怎麽又進去了?”溫言大吃一驚。


    “咳,犯了點事進來的……”老孟輕咳一聲,看了看周圍,道:“你要是有事找我,你過來說吧。”


    溫言不明所以,問了問黑盒,黑盒說,老孟是因為非法販賣禁止買賣的文物進去的。


    這就讓溫言更懵了,這種罪名對於老孟來說,的確挺合適的……


    他來到鎮壓看守所,熱情的跟這裏的人打招呼,鎮壓看守所自帶的鎮壓力量,對溫言來說是沒什麽用的,畢竟這裏本就是他開啟的最後一部分。


    來到了會見室,就見到老孟穿著服刑人員的衣服,坐在這裏等著了,但是他手上卻沒被銬手銬,腳上也沒鎖鏈。


    “你這什麽情況?怎麽又進來了?”


    等到門關起來之後,老孟才小聲逼逼。


    “外麵實在是太危險了,想要弄死我的人,有點多。


    之前幾個月在這待的實在是舒服,每天睡覺都踏實,不用擔心半夜被人幹掉。


    我跟這裏的頭兒做了個交易……呸呸呸,不是交易。


    是我自首,上交幾件文物,自述案情,坦白從寬,得到了輕判。


    輕罪的話,在這裏會舒服很多,起碼不用手腳都上銬子。


    我好歹也是有專業技能的人,在這裏也不用去出力做工,付出腦力勞動就行。


    幫烈陽部鑒定一些贓物,或者是證物之類的東西,對我來說也不是很難的事。”


    “……”


    溫言砸吧了一下嘴,抱著手臂,靠在了椅子上。


    這的確像是老孟能幹出來的事情,但是溫言總覺得哪不太對。


    他仔細琢磨了一下,不緊不慢地問了句。


    “你出去之後,都幹了什麽?讓人追殺成這樣,被逼著自己找烈陽部自首?”


    “我是真喜歡這裏的環境,你是不知道,我都好幾年沒有過正常作息了,在這待了幾個月,我都感覺我健康了不少,能比以前多活好幾年。”


    “老孟,你這話為了走程序,那沒什麽問題,你還跟我說這些,就沒意思了吧?”


    老孟幹笑一聲,念頭一轉,還是別得罪溫言的好。


    萬一溫言據理力爭,說他的罪行,被關在鎮壓看守所太過分了,“幫”他轉移到普通監獄裏,甚至將他保外就醫什麽的,那他找誰說理去。


    “其實就是出去的時候,一不小心收了點東西,想幹死我的教會派別,增加了兩三個。”


    溫言眼皮一跳,教會裏有實力的派係總共就那麽幾個而已。


    老孟這次又得罪了一些,還把人惹急眼了?


    “你收了什麽?”


    “收了一份聖遺物,價格還挺貴的,絕對的孤品,他們口中的聖人遺體上的一部分。”


    “聖骨?”


    “聖包皮。”


    “……”溫言忍不住戰術後仰,這東西也能聖遺物?


    “真的,你別用咱們這邊的觀念看啊,在人家那邊這可是正兒八經的聖遺物。


    在四十一年前,在一次教會與那邊的異類幹架的時候,不知道被誰盜走了。


    此後出現的全部都是假的,僅僅我之前見到的假貨,都有五次了。


    這次這個絕對是真的。


    那邊教會正跟黑暗生物越打越凶,這種東西被發現之後,當然是要拿回去的。


    這東西雖說不可能是他們吹噓的土星環就是聖包皮,可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聖遺物。


    之前煉獄魔物,都能被聖遺物三滴鮮血重新打回去。


    這東西取一點點,若是放到合適的儀式上,那可是真能弄死那些老不死的黑暗生物。


    要不是當時兩邊都在找,教會明顯是打算無論是誰拿到了,他們都要從對方屍體上帶走。


    我也不太可能收到這件好貨。”


    老孟說起這些,都忍不住有些得意,最近一年,他收到的好貨,那可是相當的少。


    最想收購的東西,好幾樣都在溫言手裏,溫言又明顯不打算賣。


    溫言失笑,老孟這狗奸商,恐怕壓根沒出什麽大價錢。


    心裏給出估價之後,先把前兩位數字砍了,再給對方報價,那都算老孟良心發現了。


    難怪總部長讓他來找老孟,看來知道老孟手裏有這個東西的人不少。


    總部長說的也沒錯,要是聖遺物,都對亡靈法師搞出來的那些毒素沒用,那的確可以徹底放棄教會這邊的路線。


    而這條路線,也的確比去大荒簡單點,先弄到手試試再說。


    溫言念頭一轉,道。


    “那東西能分開麽?”


    “應該沒什麽問題,可以分開。”


    “那這樣,你分一半給我,我這邊幫你把鍋背了,傳出去之後,你手裏都沒東西了,人家也不至於瘋了,不要命似的向你這裏投入資源。”


    “你要這東西幹什麽?”老孟有些不解。


    “之前得罪過一個煉獄的大魔頭,還跟羅賓的一個亡靈法師有恩怨。


    回頭要是找到那個狗日的亡靈法師,就請他品嚐聖遺物,再請個高手,送他上天堂。”


    好大仇!


    好歹毒!


    老孟心裏一個咯噔。


    “分你一半也行,不過這價……”


    “我也不讓你吃虧,你收購價的一半……


    算了,總得讓你賺一點。


    你收購價多少,我就出多少。


    替你背了黑鍋,再讓你賺一倍,很良心了吧?”


    老孟看著心腸如此歹毒的溫言,莫名的有些發怵。


    這麽大仇,他要是說不行,給漲漲價,溫言八成也不會還價。


    但萬一讓溫言不高興了,去典獄長那替他說話,再搬出來點別的東西……


    “行吧,一半就一半。”


    老孟來到門口,跟外麵的人說了兩句話,不多時,就有人送來一個箱子。


    老孟手伸進箱子裏摸了摸,拿出來一個老舊的布包。


    又取出一把陶瓷刀,將裏麵的一小塊像是完全脫水的牛肉幹一樣的東西,給切成兩半,取出一個盒子放進去一半,交給溫言。


    “記住了,不能用鐵器損壞,不能沾染經血,不能被陰魂等陰屬東西觸碰,或者黑暗生物觸碰。


    當然這個觸碰不會損傷聖遺物,但是會損害其中的力量。


    還有,除非是當年肆虐歐羅巴的亡靈大法師,否則的話,一個亡靈法師,真不至於用這麽多。”


    “好,我明白了,剩下的再遇到什麽狗東西了,一起以這個為媒介,送他們上天。”


    溫言收好了盒子,離開會見室,去見了一下獄長,聊了聊,客套了幾句,臨走的時候,還幫鎮壓看守所巡視了一遍,看看有沒有缺損的死角。


    溫言風風火火地離開之後,老孟才反應過來,溫言不是說有事情找他麽?怎麽這就走了?


    “壞了!”


    老孟一拍大腿,聖遺物就是這個事情。


    人家事情辦完了,可不就走了。


    被溫言嚇到了,不然哪可能這麽容易被忽悠瘸。


    老孟歎了口氣,算了,一半就一半吧,起碼溫言說話應該還挺算話的,能給他背了鍋,隻付出一半聖遺物,也算賺大了。


    溫言拿著聖遺物,直接來到了關中郡,來到了劉銘所在的醫院。


    目前唯一一個重症患者就在這裏,常規治療方案,也隻能按照中毒來治療,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治療的藥物裏,有一些是有點副作用的。


    原本正常人可以忽略掉的東西,對於這位毒抗可能被削弱成負數的病患來說,都可能會讓其中毒。


    就這點時間裏,已經被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了。


    溫言抵達之後,隔著玻璃,看著裏麵的病人,在兜裏摸了摸,摸出來一顆硬糖,將其遞給旁邊的烈陽部外勤。


    “喂給他,試試。”


    “這……”


    “別這了,他的情況,已經是大半個身子入土了,能試的方法自然都要盡力試一試,他吃下去之後,趕緊抓緊時間治療,未必能有多久的效果。”


    聖遺物也被弄下來了一點點,當做藥引,看看能不能驅逐掉其中可能有亡靈法師力量的部分。


    溫言站在觀察室裏,靜靜地看著,他倒是不怕被傳染。


    這個病人身上攜帶的濃度,遠不如博恩做研究時,在那個密封空間裏存留的力量。


    博恩那裏存留的力量,甚至已經濃鬱到可以顯化出來,直接通過空氣施加負麵buff了。


    外勤將溫言給的糖送了進去,主治醫師聽說是烈陽部給的,就沒在多說什麽,將那顆糖喂給了病人。


    果然,那顆糖吃下去之後,病人的各種體征數據,就不像之前一樣總是做過山車,降低之後,都像是被鎖死在了某個臨界點。


    至於能撐多久,那就不知道了。


    醫生們開始繼續抓緊時間搶救。


    溫言繼續看了看,確定了供品的鎖血持續時間,應該沒有太誇張的削減,他便轉身離開。


    鎖血救不了人,但鎖血會給救治的機會和時間。


    這個救治過程積累的經驗,也會變得非常寶貴。


    溫言離開觀察室,行走在醫院裏,按照黑盒說的,來到了另外一間病房外麵。


    劉銘就在病房裏,他現在也被當成了病人,正在被抽血做檢驗。


    他隻是可能被感染,但就算他被感染,他如今唯一可能會感染別人的方式,也就隻是血液傳播而已,威脅不大。


    溫言過來,除了送東西,就是要順便見一見這個劉銘。


    隔著病房門上的玻璃,他向裏麵看了一眼。


    提示沒有任何反應,但是額外的提示卻出現了。


    “來自於羲和籙的額外提示:尚未覺醒的敵人。”


    溫言念頭一動,什麽叫尚未覺醒的敵人?


    老鼠和貓都能睡到一起,我連刑天部族都能容得下,亡靈也能容得下,我容不下一個人?


    隨著他的念頭,那條提示,緩緩地變動了一下。


    “尚未覺醒的潛在死敵。”


    溫言咧嘴一笑,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這難道就是那個,他們說的,找到的我的天敵?


    那他今天來到這家醫院,肯定有人會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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