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厄水官籙,當前進度75%。”


    隻是一個簡單的提示,但閃過之後,就自行消失。


    溫言也見怪不怪,自從進入這裏之後,提示出現了兩次,一次是針對物品,且這個物品的歸屬,已經屬於他。


    一次是針對他自己的道籙的進度。


    就算如此,也是出現之後,即刻消失。


    而對於其他任何身外的東西,任何人,都沒有出現任何提示。


    這方麵溫言有過經驗,必定是在這裏,給予除了他自己,或者歸屬於他的物品之外的任何東西提示,都會被察覺到。


    說不定就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按照以前的經驗,說不定還會拉仇恨。


    麵前的王宏,看起來隻是一個俑人,不知其深淺,溫言也隻能大概感覺到,對方應該不是什麽脆皮文官。


    而之前那個階梯會場裏,跪坐在座位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尚未蘇醒的俑人還有很多,一些俑人尚未蘇醒,他也能感覺到其身上的威懾力。


    拿到了爵位、職位、又給予了權限,溫言已經很滿意了。


    到此差不多就結束正事,王宏也沒那麽繃著了,溫言這才開始問點別的。


    “那個書架上的不會都是懸賞令吧?”


    “溫都尉當真是勇猛過人,竟然還想繼續。”王宏大笑,狠誇了幾句之後才道。


    “這裏不但有卷宗文書,還有賦役黃冊,輿圖水文,方略紀要等等,懸賞令隻是其一而已。


    歲月更迭,悠悠兩千載,曾經的懸賞,很多都已經無法完成,目標都已經化作塵土。


    縱然有些能留下痕跡,也不過夢中之影。


    要說懸賞,可能還有一些,可能會跨越千載歲月。


    但時移世易,除非是如方才那妖邪,否則的話,許多懸賞,都已經封存。”


    說到這的時候,王宏就沒往下麵細說,溫言倒是能琢磨出來點。


    像閻這樣的長生者,被歸類為反人類妖邪,自然是懸賞一直生效,且不封存。


    但應該也會有一些,例如當初故楚故趙之地的反賊,像是地祇之類,現在也有可能複蘇的,當初的懸賞,都已經封存。


    聽王宏的意思,一些規定嚴格歸嚴格,卻也不是一點變通都沒有,王宏很顯然對如今的神州局勢挺了解,有很多東西都適應了如今的大勢。


    溫言隻能順著吹捧了兩句。


    他其實是想試探下,是不是有什麽懸賞,跟他的石門上的浮雕有關,跟家裏的某位有關。


    他的第六座骷髏犬石門,自行關閉,停止了轉化靈魂力量。


    浮雕都暗淡了下去,沒有了靈性,恍如真正的普通浮雕。


    浮雕之上,除了骷髏犬之外,也有一個獻上了忠誠的博恩。


    博恩是肯定不可能,一個骷髏法師,隻是一個亡靈海裏的亡靈而已。


    骷髏犬也不應該,骷髏犬實際上誕生了還不到一歲,怎麽可能有懸賞針對。


    就算再怎麽算,最多最多,也隻可能是因為物種被波及而已。


    前麵五座石門,都好好著,雀貓、小僵屍、小火苗、灰布、亡魂戰馬,自然都能排除掉。


    考慮到前麵又有僵屍,又有亡魂戰馬,那骷髏犬就算是被某個懸賞波及到的概率也不大。


    溫言有些不懂為什麽。


    不弄清楚的話,他又擔心這是一個坑,以後肯定會有什麽隱患。


    數完了前麵五座石門,順著往後數的時候,溫言感受了一下,第六座骷髏犬石門關閉之後,後麵便被屏蔽掉了。


    要是跟骷髏犬沒關係的話,有沒有可能是後麵的?


    第七座石門道哥,第八座石門管家,管家肯定不可能,而溫言本身的職業修真者肯定也不是,這個職業現在是開放性職業,以前也沒有。


    那隻可能是道哥了,道哥不過是一隻大公雞而已。


    正琢磨著,溫言心裏忽然一個咯噔,能依然生效的懸賞,必定是有機會在現在出現的。


    溫言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要不是這次專門細細排查,都險些忘記的事情。


    當初道哥的石門是道籙四選一,他選擇了羲和籙,但是剩下三道籙,卻都在第七座石門的後麵,留下了印記才消散。


    其中就有一個名為太一。


    而太一在楚地的大名,到了今天都依然還在。


    當初秦皇滅六國之後,文化、信仰、傳承等東西,能留下來最多的便是楚,而且很多東西到現在還依然能掛著楚的標簽。


    而他之前踏入島國的時候,被直接放逐進入故夢,墜入的地方,發生的事情,也跟故楚有很大關係。


    當初還被提醒,幸好他跑的快,不然的話,後麵出巡的隊伍抵達,他是故楚餘孽的事,就不可能隱藏得住。


    溫言心頭暗驚。


    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所以剛才那獸頭目中射出的光柱,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有可能不是因為先發現的手鏈上的掛墜?


    仔細想想,當初他感受到的太一籙,其實跟他非常契合,爆裂凶猛,霸道無匹。


    而且其中傳遞的神韻,可比他極端多了,不是在幹架,就是在去幹架的路上。


    要是神韻沒錯的話,相關的東西,落入到懸賞裏,到現在還沒封存,還真有不小的可能。


    溫言平複心情,趕緊別亂想了。


    不管如何,他現在是正兒八經的公大夫爵位,領都尉職,食邑沒法實封,都換做了手中還有一座福地,募兵都有自主權了。


    誰敢說他是故楚餘孽!


    就算能扯上關係也沒用,當初楚地跑到大秦效力的人,可不是沒有,最後身居高位的人都有。


    一念至此,溫言頓時支棱了起來,說破天了,那也是我大秦溫都尉,奪了故楚的一些力量。


    得給他加錢!


    王宏對溫言很熱情,一路說著話,將溫言送出來。


    路過一個大門口的時候,王宏問了溫言一句。


    “溫都尉身上帶的,可是平日裏善用的兵刃?”


    “是。”


    王宏看向一旁的王季勇。


    “這裏的兵坊,可還能用?”


    “有一部分能用,直接鍛造不可行,但隻是附加一點神力,加強一下強度,還是可以的。”


    “溫都尉之前說,意外墜入我仙秦故夢,險些與那裏的將士起衝突,將他的兵刃加強一下,拓印烙印,也好辨認。”


    王宏隨便找了個借口,合情合理地給溫言謀取點好處。


    溫言自然不會拒絕。


    王季勇以他身上的印信,打開了石門,裏麵不像是什麽打鐵作坊,而是一條條溝槽裏,像是流淌著泛著紅光的金色鐵汁。


    溫言將純鈞鐧取下來,遞給王季勇,包裹著純鈞鐧的灰布,卻仿佛沒收到溫言的指令,繼續包裹著純鈞鐧,彷如本身就是純鈞鐧手柄上的一部分。


    溫言也沒說什麽,連帶著灰布一起遞了出去。


    反正灰布抗性最強的部分就是火抗,一般東西是燒不壞它的。


    王季勇將純鈞鐧放入到流淌著金屬液體的溝槽裏,等了片刻之後,重新拿出來,純鈞鐧金燦燦的,恍如通體黃金打造,連打磨的過程都省了,明光錚亮的跟電鍍似的。


    而原本已經恍如絲綢般細膩,灰中泛著一絲火色的灰布,也變成了淡淡的金色。


    溫言重新入手,純鈞鐧明顯重了一些,握在手中,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韻。


    而灰布也一樣重了一點點,目測強度有了明顯提高,韌性再次增強。


    灰布這狗東西,真是好的不學,偷懶摸魚捉迷藏,有好處了就死賴著去蹭好處。


    溫言估計王季勇和王宏都能看出來,隻是都假裝不知道而已,無所謂灰布蹭這點好處。


    王季勇不說話,王宏也是有意交好,他們跟外麵的接觸,一直是互不幹擾,但又不可能一直沒有接觸。


    溫言名正言順地逮著個妖邪長生者來,有秦皇親自簽下的懸賞令。


    那溫言作為他們跟外麵的聯係,再適合不過了。


    如今靈氣複蘇進度不夠,這裏也就這點東西能用,且他們都沒需求,給自家都尉用一下,也是合情合理。


    溫言繼續跟著向外走,到了另外一間房的時候,王宏引著溫言進去。


    “鹹陽府庫已經不在,溫都尉的懸賞,賞金就在這裏,我可以做主,對應的賞金,你可以自己選擇。”


    王季勇便走進去,打開一個個箱子,有的箱子裏是金子,有的是銅錢。


    賞金的金,代指了很多種東西。


    王宏不說,溫言都忽略掉了懸賞的第一項其實就是賞金,而後是每年還能拿俸祿。


    人家這是真的給黃金,溫言隱約有些印象,之前看過,千兩換算成現在的計量單位,起碼也得有個二三十斤了。


    既然是懸賞的,溫言就不客氣了。


    他手裏的黃金,之前可是耗費了不少,急需補充。


    千兩金,溫言要了一部分黃金,然後又看了看另外一箱子金燦燦金幣。


    “這個是秦半兩嗎?”


    “是當初陛下一統天下之後所發的錢幣,這些都是造好之後,便率先封存到這裏,從未打開過。”


    “第一批鑄造的秦半兩?”


    “是。”


    溫言心神一跳,好家夥,這怎麽封存的?這麽多年了,青銅幣竟然還維持著金燦燦的樣子。


    之前烈陽部總部長親自下令,幫忙搜集,也僅僅隻搜集到了十來枚第一批鑄造的秦半兩。


    而這裏,直接有一箱子。


    這東西可是相當好用,手裏有這個,就可以當買路錢用,字麵意思上的買出來一條路。


    那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剩下我就要這個了。”


    王宏親自上手,一絲不苟地幫溫言湊足了滿足千兩金的額度。


    溫言拎著沉甸甸的黃金和銅錢,這下心滿意足了。


    他本來還想去拜訪一下別的人,王宏說不用,他是正兒八經的功勞獲取,不算賞賜,誰都不用去謝。


    到這算徹底結算完成,王宏還是親自送溫言出來。


    走在路上,溫言以還想繼續領懸賞,他跟這些妖邪長生者有恩怨為由,繼續扯到了相關話題。


    聊了沒幾句,溫言就扯到了正題。


    “我之前聽那個叫閻的家夥說,當時有方士獻邪物,當做長生不老藥給陛下,但是卻被一個姓衛的方士阻攔了。”


    王宏回憶了一下,道。


    “是這有這麽一回事,我記得那個衛方士。


    據說是師承扁鵲一脈,善於診斷,精於望診和脈診,而且他對草藥方劑有些很特別的熟悉。


    當初試藥之人,服藥多日,也無甚變化,診斷也是無毒無邪。


    那位衛方士,本來為人很是謙和,隻專心研究醫藥。


    那日為了見到陛下,與禁衛發生了衝突,還是當時的禦史大夫親至,才引著他去見了陛下。


    過了一些天之後,又有人提議,要廢郡縣,恢複分封之時,陛下大怒,順勢下了命令。


    此後我異人司可是忙了好些時日,可是殺了不少人。


    斬首食人者八百。


    腰斬妖邪六百。


    焚燒魔物三百。


    坑殺方士百八。


    平山三十八座。


    斷河十四條。


    填湖九座。


    至於不可記名者,不算。


    那位宮中的侍從,本就是異人出身,盜取了邪物逃走。


    便被下了懸賞,陛下都親自過問。”


    說到這,王宏歎了口氣。


    “那位衛方士,醫藥之道,眼光精準。


    他當時已經在著書,說不得就會留下經典。


    可惜,後來聽說,他去尋藥的時候,橫死於那閹人趙高的門客之手。


    他尚未完成的醫書,也被一把火埋葬。


    著實可惜。”


    走著走著,也到了門口,溫言揖手一禮,道了聲謝。


    “溫都尉,若是有空,可來坐坐,若是遇到同樣的妖邪,也可來此處,可臨時調集一些將士,協助你緝拿那等妖邪。”


    “多謝王司主,請留步。”


    王宏沒出來,王季勇則送溫言出來。


    出來之後,王季勇才暗暗鬆了口氣,似乎麵對王宏壓力不小。


    “王兄怎麽這般緊張?我看王司主挺和善的。”


    “他乃我父。”


    “……”


    溫言愕然,失笑地拱了拱手。


    得了,這下什麽都不用問了。


    “你們能喝酒嗎?”


    “不用吃食,但喝酒的話,不執勤的時候可以。”


    “好嘞,回頭給你送來點好酒,你們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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