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被攆走,教授不讓他插手黃河這邊的事情。


    這是為了他好,同時也是為了不讓事態失控升級,保證後續事態都在控製範圍內。


    溫言也沒硬要上,反正他不覺得自己上結果會更好,後續的事情,教授找人來處理,可能會更順暢。


    這群家夥,惹誰不好,你惹個本來安安心心做研究的學者。


    溫言的標準一條龍服務,在教授看來,都屬於不嚴謹,缺陷多,不夠徹底。


    起碼c50以上的混凝土都沒用上,怎麽安心?


    溫言聽教授說起,要是原材料煉鋼筋,若是達標,怎麽處理,若是不達標,又要怎麽處理,聽的頭疼,他都對那些標準沒太直觀的概念,就聽懂了,十幾分鍾,就給整出來三四套安置路線……


    溫言陪著教授聊了倆小時,在教授意猶未盡的目光中,飛速跑路。


    不敢再留了,再留一會兒,教授就說嗨了。


    溫言匆匆忙忙離去,教授看著溫言的背影,臉上帶著笑。


    他知道很多事情,尤其是有關溫言的。


    所以他當時專門算了算時間,本來應該是在冥途就碰上溫言的。


    可惜最後沒碰上,溫言比他預估的時間段裏,最短的時間還要更快。


    他清楚知道,這比溫言以往借道冥途的速度,都要快得多。


    出現在現場的速度,也遠超往日裏的速度。


    最後還險些墜入到黃河裏。


    教授心裏清楚,這必定是從得到消息的第一秒,就已經拚盡全力趕來了。


    說不定都把冥途裏的東西嚇到了,以至於他借道冥途的時候,冥途裏的異類都害怕他出什麽意外,最後被溫言遷怒。


    讓溫言去帶點東西,順路帶回去,也是讓溫言順勢拉攏一下冥途裏的異類,安定一下人心。


    那地方,烈陽部是真沒轍,三山五嶽也撓頭,以後少不得要借冥途裏異類的力量。


    正琢磨著呢,總部長的電話打了過來。


    “別打電話了,溫言都走了,我沒讓他插手,也悠著呢,沒說太多東西。”


    “……”總部長歎了口氣,算了,也不指望教授能什麽都不說:“你要怎麽做?”


    “先去黃河挖個鐵牛,再挖點屍骨。”


    “知道在哪了?”


    “除去本就在河岸的鐵牛之外,合適的目標也就兩個,一個來自天寶十四載,一個來自永樂二十年。


    結合當年的河道位置,推斷一下大致在哪一段,請個道長開壇,配合設備去掃一遍。


    中遊上段雖無大的改道,可天長日久,河道小偏移也是有的。


    有不小的概率,當初投入河中的鐵牛本體,現在根本就不在河道之內。


    想要挖出來的難度,會再次降低。”


    總部長聽了都微微一怔,他之前都做好了預案,調集人手,甚至找人出麵,鎮壓一段河麵,好保證河內挖掘順利。


    哪想到,教授直接說,目標大概率都不在河道內。


    要是沒教授,烈陽部就算調集人手,折騰好些日子,恐怕都是一無所獲。


    因為提前準備的預案,真的是去河裏挖東西……


    你說這些家夥,沒事了,你招惹教授幹什麽。


    偏偏這事吧,總部長也不好說,你別插手。


    算了,有精力去折騰這些人,總比回來拉著自己人聊開心強。


    隻要別讓溫言下黃河,什麽都好說。


    教授在各種記載上的權限極高,隨著時間流逝,漸漸已經發展成,因為知道的太多,所以被教授知道的機密記載和信息,反而更安全。


    烈陽部的人都是不太敢讓教授說什麽。


    沒人知道下一句話,他們能不能承受得住。


    可能隻是一句普通的話,所蘊含的信息,就能讓人變成白癡。


    教授專心投入的時候,進度非常快,這才沒多久,就已經追蹤到了最有可能的目標,現在正在縮小位置範圍。


    溫言離開沒多久,天色暗下來之後,一條小支流的河岸邊,教授請來了一位道友,在這裏祭奠亡魂。


    教授親手折了幾個紙船,最後又拿出幾張符籙,符籙的背麵,寫著生辰八字和名字。


    教授挑選了良久,挑出來其中一張符籙,貼在紙船上,隨著法事開始,紙船也被放到了寧靜的小河裏,順利而下。


    隨著紙船消失在黑夜裏,法事做到一半的時候,就見河麵上,陰氣升騰,激起水汽化作迷霧,一艘烏篷船,從下遊迷霧之中無聲無息的逆行而上。


    孤舟停在了岸邊,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一襲古裝的女子。


    女子看到教授站在岸邊,周遭還有香火氣,供桌之上,也有些熟悉的東西。


    教授看到女阿飄出現,拱了拱手。


    “時間有限,我就不廢話了,我會請人,助你解脫,你幫我做一件事。”


    “你是何人?”女阿飄眉頭微蹙,目光中還帶著點警惕。


    “你可以稱呼我為教授,三十年前,關中郡北部,有一墓被盜墓賊挖了盜洞。


    當時雨季將臨,考古隊搶救性挖掘,挖出來一座古墓。


    古墓裏有一卷帛書,經過修複之後,看到了上麵的記載。


    上麵就有關於你的記錄,當年你為救你全家性命,自願投河,化作河神新妻。


    可惜,那時候已經是末法,你的死也沒求來雨。”


    說到這,教授微微一頓,似是知道女阿飄要問什麽。


    “以前的確沒人能助你解脫,但現在,解厄神女飛升了,她的前身便是一位水鬼。


    我可以請來助你解脫的人,便是助解厄神女飛升的人。


    我挑選了很久,挑選到了你,你不願意幫忙,也可以,左右不過是浪費點時間。


    你若是願意,有機會的話,能讓一個解脫就是一個。”


    “我娘……”女阿飄猶豫了一下,剛開口,教授便直接道。


    “你爹娘的墓,已經被遷走,按照他們的遺願,還在能看到河麵的地方。”


    “教授,你想要做什麽?”


    “先聊聊這一段河裏的情況吧,比如多少個河神妻複蘇了?”


    教授選了很久,就是想選一個,可能複蘇了,本身可能會有合作意願,且性情跟那些凶厲水鬼可能不一樣的,而且必須是跟溫言見到的那些沒有聯係的女阿飄。


    從見到的第一眼,教授就確定,沒選錯。


    他不讓溫言管,那自然是要考慮點效率問題,隻收拾一個有什麽意思,一口氣把這些女水鬼都給解決了,自然是最好的。


    一年前,他還畫不出這種餅,現在不一樣了。


    他相信,以溫言的性子,被這邊的東西招惹了,一口氣將其給端了,八成是非常樂意。


    挖一個有什麽意思,要就要未雨綢繆。


    教授跟女阿飄聊了聊,從女阿飄這獲取了一些信息,這些信息就是有些情報的起點,能讓他要做的事情,大大加速,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等到聊的差不多了,法事也到了快結束的時候,女阿飄坐著船,要離開的時候,教授忽然說了句。


    “那人不但得了水係的天授寶籙,還是當代烈陽。”


    女阿飄心頭一驚,她沒聽說過溫言,但烈陽卻是大名鼎鼎,自然是知道的。


    當下,就對教授說的事情,立刻當做頭等大事對待。


    這必定是她,還有其他複蘇的水鬼,唯一一次機會。


    烏篷船消失在黑夜裏,河麵上的陰氣也隨之散去。


    法事結束,被教授拉過來,二半夜做法事的老道士,歎了口氣。


    “你費這麽大勁,就為了這個?”


    “能加快速度,趕在所有人前麵,同時還能確保範圍足夠大,最重要的,能避免不必要的傷亡,真正動手挖掘的人,可是技術人才,還有外勤,我能做到這些準備,為何不做?呃,老東西,你是不是以為我隻會耍嘴皮子空談?”


    “我可沒說……”老道士法事結束,東西都不收拾了,轉身就一路小跑著離開,根本不給教授繼續說什麽的機會。


    另一邊,溫言已經專門跑到教授說的地方,找本地人打聽了一下,才找到一家老字號,且還在這個點開著門的老店。


    他先點了三份,跟馮偉和童姒一起,先嚐了嚐之後,這才打包了一份水盆羊肉和月牙燒餅,走在了冥途的路上。


    一路走到了冥途十字路口,溫言跺了跺腳,喊了一聲。


    “祖三九,你的外賣到了。”


    沒有加持暴烈大日的尋常招魂,也沒有什麽異象,但傳達點信息是肯定足夠了。


    等了沒一會兒,就見一個滿臉溝壑,看起來頗有些滲人的老鬼,一溜煙的從後麵奔行了過來。


    老鬼看到溫言,還有跟在溫言身邊的馮偉和童姒,尤其是看到溫言拎著的東西之後,頓時大驚。


    溫言親自給他送外賣?


    不是,那個老先生是不是理解錯了?!


    老鬼趕忙湊上來。


    “溫先生,這……這怎麽好勞煩您親自呢。”


    “拿著吧,你幫了教授一次,也隻是想要點吃的,我親自跑到澄城一趟,也是應該的。”


    溫言將外賣遞給了老鬼,老鬼訥訥半晌,不知道該如何道謝。


    “別客氣了,若是尋到歸鄉路,就早些歸鄉,隻要不作惡就行。”


    溫言準備離開的時候,老鬼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他拿到外賣,隻是嗅到了味道,便分辨出來那湯的味道,那火烤的月牙餅的味道,一些忘卻的記憶都開始浮現。


    這不是普通的外賣,這餐食裏的東西,從肉到熬湯的水,全部都是來自家鄉。


    他複蘇也有些時日了,自然知道,大路口是在南武郡,距離他家鄉怕是非常遠。


    隻要吃了這份外賣,他必定能找到歸鄉路。


    “溫先生,最近冥途裏,有些家夥,跟外麵接觸的有些頻繁了。”


    “恩。”溫言應了一聲,這事他早就知道,他也不可能攔住,也攔不住。


    “應該是有人在覬覦這冥途所連的水係。”老鬼一咬牙,覺得反正自己找到歸鄉路,說不定找到家鄉,便會得償所願,得以安息,現在也不怕什麽得罪人不得罪人的事了,直接給爆料個大的。


    “嗯?”溫言腳步一頓,念頭一轉之後,立刻明白這話的意思。


    冥途拓展之後,小岔路很多,其中有一段的盡頭,便是一條大河,而大路口這個十字路口,正對著過去的斷頭路,便是連接著黑暗水域。


    這些水係,會隨著靈氣複蘇進度,冥途拓展,變得越來越不可忽視,越來越重要。


    而最重要的一點,這一係列水係,依然還沒有水神。


    這是唯一值得覬覦的東西,也是根本,而後才是水係本身。


    溫言想了想,手捏道指,淩空對著老鬼加持了一道陽氣。


    “吃完東西,就趕緊走吧,莫要耽擱,也莫要回頭。”


    老鬼帶著外賣離開,溫言也從路口走了上去。


    走出來之後,看了看天色,溫言輕歎一聲,教授把他打發出來,讓他去送外賣,去駱越郡,看看解厄神女籙玉符的事情。


    送外賣順手就幹了,權當道謝,也是正常,可駱越郡那事,還有什麽可去的。


    他去與不去,結果都沒什麽區別,又不是去幹架。


    也不知道教授到底想幹什麽,非得把他支開。


    溫言拿出手機,問了問黑盒。


    “教授在幹什麽?”


    “教授有留言,要是先生問起,就回先生一句:別多管閑事。”


    “行吧……”


    溫言在後院修行,順便在家休息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天明的時候,關中郡的西岸,挖掘機已經在一處距離河岸不遠的地方,挖出來了一條臨時的土路。


    烈陽部送來的設備,已經在教授劃定的幾處範圍內,找到了某一處地下,似是埋有不小的鐵器。


    那鐵牛預估在三十噸以上,隻要能縮小足夠的範圍,且那鐵牛隻要不是被埋的太深,那想要找到的難度並不是太大。


    當初東岸找到的鐵牛,是岸邊鐵牛,找到之後也不太好轉移,太重了,且弄不好就會損毀,隻能一直放在那裏當做文物供人參觀。


    現在這個,又不怕損毀,顧慮自然就沒了。


    當天色到了中午,挖掘設備就已經在地下十米多的地方,挖出來一角。


    抽幹滲進去的水,衝刷幹淨了那昂著的牛頭,拍了張照發給溫言。


    溫言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確定,這就是他在幻象裏看到的那頭鐵牛,兩個牛角有些怪異,像水牛,又有點像黃牛,非常有特點。


    溫言剛給回了一句,確認沒錯之後,就看到那照片竟然都被撤回了,而且撤回竟然都沒撤回記錄。


    溫言一臉懵逼,看著教授回了句。


    “確認什麽?你發錯人了吧?你要是實在閑得摳腳皮,就看書去,或者上課去。”


    教授給發來個文檔,裏麵有詳細的規劃,還有三張可以旁聽的證件照片,教授給安排了三個學校的相關課程,而且明顯是研究過課程安排,上課不會有什麽衝突。


    至於三個學校,分別在三個郡什麽的,就溫言這走冥途跟回家似的鬼樣子,根本不用考慮這點阻礙。


    溫言收起手機,有些無奈,不就是擔心他忍不住,萬一過去引起什麽更大變化唄,行吧,不問就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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