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去年的時候,就知道神州內,有人跟外麵有聯係。


    若是隻是一般的情報交易什麽的,倒是渠道非常多,交流方式也非常多。


    但若是有一些隱秘的話,保險起見,大概率會舍棄掉現代化通訊設備,都是當麵談。


    一些特殊的物品或者消息,渠道靠譜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是溫言想問歐羅巴那邊的一些事情,去問小蝙蝠,小蝙蝠再去問他家族裏的長輩,小蝙蝠就是這個靠譜的中間人渠道。


    兩邊的人都能信任這個中間人。


    眼前這位名為楚慕兒的河神妻,就是比較合適的人選。


    同時,她的妹妹和大哥,一樣被選為了代表,來互相傳遞一些東西可能隻是基礎。


    不然的話,就溫言的了解,這倆按照壽數來說,已經一百多歲的老家夥,早就應該死了,沒道理現在還能在外麵混的風生水起。


    這個時代還好說點,從一百多年前到幾十年前這段時間,那兄妹倆,在沒得到當地土著大佬的支持前,是沒可能都能混出頭。


    至少溫言獲得的信息來看,他們的能力、手腕、運氣等等,是不可能支持到現在。


    在去年解厄神女飛升之前,讓黃河裏的一位河神妻,來作為長期駐紮神州的渠道,憑良心說,是挺天才的。


    這好處實在是太多了。


    地位足夠,且足夠隱秘。


    而且在保證了隱秘的前提下,甚至可以深入到神州腹地,還能往下一路出海。


    最重要的,到了下遊,非但沒有水電站,還因為裹挾了巨量泥沙,是天然的遮蔽方式。


    如此可以無聲無息的將消息或者東西,全程走水路送出神州。


    而若是走海路過來,走水下的話,也可以直接順著河道逆流而上,直入神州腹地。


    就比如曾經的可以增加壽數的巧克力金幣,若是以這種方式運送到神州,你把烈陽部逼死,烈陽部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監控、尋常的通訊等等一係列常用手段,全部都給廢掉,什麽也別想查到。


    人家可能是在千裏之地裏任何一個點浮出水麵,根本監控不了。


    在西江的時候,溫言的確沒見過這些事,因為風險太高。


    西江裏,哪怕是幹流內,水神的地盤,都隻有其中某一段水域而已,不存在某個水神獨掌西江幹流的情況。


    黃河這邊,雖說長久以來,的確有分化,可目前為止,的確沒聽說過某一段裏還有活著的,或者已經複蘇的水神。


    各種傳說記載有,尤其是到了中下遊,不同地方的確有不同記載,可惜,目前沒看到稍稍有點成氣候的。


    溫言念頭轉動,回頭就去問問南海的水鬼們,要是他們之中,有祖籍是北方的,客死他鄉到了南海,那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北上,到北邊的海域溜達。


    自從南海的水鬼們,被收編之後,逐漸壯大,最近南海鬧阿飄的次數,的確比去年還少了。


    而神州其他地方,今年的數據,都是比同期明顯高一些。


    他念頭轉動,思緒飄飛,在對麵的楚慕兒看來,便是眼簾微垂,似笑非笑,一舉一動,都給了她極大的心理壓力。


    溫言本身給她帶來的壓力就已經足夠大了。


    現在老底都被揭穿,按照她的理解,神州如今的殘酷程度遠不如前朝,可讓她全家整整齊齊,的確都用不著烈陽部出手。


    溫言能得到這些信息,也的確是隻要一句話,她妹和她哥,都得完蛋。


    死一般的沉默之中,溫言手機震動了一下,溫言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蹙。


    他抬眼瞥了一眼楚慕兒,起身就要走。


    但就是這麽平平淡淡的一眼,楚慕兒就有些扛不住壓力了。


    “等一下!”


    “你想說什麽?”溫言回頭看了一眼,再看了看手機,道:“你要說的事情,最好重要點。”


    “當年選秀女,我被選中……”


    “你是不是當我傻?你還活著的時候,已經沒有選秀女這回事了。”


    “最大的那個沒有了,但是還有類似的活動,隻是為了撐麵子,才叫選秀女。


    那時候我被選中,後來才知道,表麵上是一些權貴,實際上這是要給河神選妻。


    我爹告訴我,哪怕我死了,後麵也會複活,他說有仙家找到了他。


    他還曾經去過仙家洞府,領略過仙家神通。


    最主要的,是有權貴,願意出人出錢出力,給予我們家很大的支持。


    我們家,當時隻是小有家資,根本沒得選,也沒法拒絕。


    在我們家之前就有一家富商,拒絕了。


    之後不到一年,他們全家都被人以謀逆的罪名抓了起來,沒有審判,但全家都慘死在獄中。


    當時出手的人是個親王。


    而我在黃河裏蘇醒了之後,也沒見到河神,有妖有水鬼,還有精怪。


    我也想要解脫過,可惜,試了很多次,都沒法找人來代替我。


    我不是普通的水鬼,隻有八字與我相同,命格相同的人,才能作為我的替死鬼。


    之後我就死心了,隻希望有朝一日,能真的成功。”


    溫言眉頭微蹙,看著楚慕兒,緩緩問了句。


    “成功什麽?”


    “說是複蘇,但我知道,肯定不止這點事。


    之前有計劃,等到今年暑期,流域雨季來臨。


    讓那個實力已經積攢足夠,卻唯獨沒有進化的蛇妖在黃河掀風引浪,讓其一口氣進化。


    到時候,趁機做一些事情。


    反正到時候那蛇妖肯定死定了,把所有的黑鍋都扣在它的頭上。”


    巨蛇已經死了,楚慕兒現在把巨蛇的事賣了,也沒太大壓力,更具體的她其實也不知道。


    溫言沉吟了一下,問出了個關鍵問題。


    “誰複蘇?”


    “呃……”楚慕兒微微一怔:“除了河神之外,還有誰?”


    “你聽說過,一定是河伯,或者其他河神複蘇嗎?”


    “這……”楚慕兒回想了一下,心裏一個咯噔:“好像……的確沒聽到明確說過是誰複蘇。”


    “好,把你知道的其他事情都說說吧,我可以答應你,隻要你老實交代,我可以先試試抹去你作為水鬼的繼任特性,最後成與不成,全看你自己。”


    這是水鬼天生的執念。


    哪怕是特殊的水鬼,也一樣如此,屬於是核心源代碼。


    再怎麽能壓製,用別的執念覆蓋,也沒辦法抹去。


    在這裏控製著楚慕兒說了半晌,將其鎮壓封存之後。


    溫言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東北那邊出了點事,小朝廷所在的地方,被確認位置了。


    而且,目前為止,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了。


    火拚的時候,被人看到了,膽大妄為的徒步旅行者,竟然還拍了一點點視頻。


    現在烈陽部已經知道了這事,或者說,是必須提前介入了。


    總部長說,之前請了一位祖上曾經是皇室,現在在同族之中地位也很高的老爺子先去處理。


    但沒想到,出了點岔子。


    今天那位姓金的老爺子,去了祖墳察看,想要挖開他爹的墳墓。


    別人都不敢阻攔,但是這一碰,出大事了。


    墳墓表麵挖開之後,才發現那墳就隻剩下外麵一層皮了。


    墳裏麵的東西,包括封墓的磚,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挖走了。


    至於棺材、遺骸、隨葬品之類的東西,就更不用說了。


    金老爺子當場氣急攻心,被氣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便立刻開始找人。


    最後發現,就是同族裏的一個家夥,在上一次要修這一片祖墳所在的時候,偷偷摸摸動了手腳。


    然後這家夥,後來還移民,去了楓葉國。


    臨走的時候,哭的稀裏嘩啦,說是故土難離,奈何為了兒女雲雲……


    所以,趁著有錢,這家夥直接把其住的祖宅,給拆了之後,運送過去,在楓葉國重新原樣搭建起來。


    那時候老金也聽說過這事,還感歎,這家夥為了兒女那是真的拚。


    哪想到,此刻才發現,狗屁的拆了祖宅一起搬過去,純粹就是靠著這種工程量,掩蓋對方將老金他爹的墳給帶走的事。


    一堆青磚裏,混了一點點別的磚,誰能看出來?


    一堆木材裏,混著一口棺材怎麽了?


    這裏的老人家臨死之前就先準備好壽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誰會想到這個挺大方的家夥,會如此的喪心病狂,會挖了同族長輩的墳,將其棺木都帶走。


    那時候有不少痕跡,不少破綻,但那時候是真沒人多想。


    現在查到了一些事情之後,很多曾經不在意的東西,一下子就變成了構成這個事的一塊塊拚圖。


    老金氣得眼珠子都是紅的,當即放下狠話,後麵要親手弄死那個已經移民的同族。


    趁著這件事,按照他們族內的隱秘消息,排查了一下,很快就確認了小朝廷唯一可能在的地方。


    然後帶人過去之後,跟那裏的人,三兩句話談不攏就打了起來。


    深山老林子裏,獵槍都是直接掛在牆上的,再加上不合法的,那就更多了。


    火拚起來之後,當場死了幾個,後麵又不治身亡了幾個,加起來死了十幾個人。


    緊跟著,就又有保家仙出現,跟著加入戰鬥,異類和職業者也都出現。


    半天的時間,就已經把人腦子打成了狗腦子。


    溫言收到了總部長的傳訊,本來要他去東北一趟,其實就是老金請他去的,為的就是給老老金招魂。


    現在出了這種事,溫言是必須要去一趟了。


    老老金當年也是個戰士,於公於私,烈陽部都得管到底。


    溫言隻是看著文字說明,都覺得匪夷所思,這次的情報,甚至連一個照片都沒有。


    溫言飛速趕到了東北,跟老金聯係了一下之後,就先去了一趟祖墳所在的位置。


    到了地方一看,溫言就明白隻剩下一層皮是什麽意思。


    老老金的墳墓,不是向下挖的,而是向著山體內挖出來個甬道,最後在外麵封一層封土,有些則是封了水泥。


    如今看上去,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剛剛挖好的半成品,裏麵空空如也,真就封墓磚都沒了。


    老金眼睛珠子紅紅的,再次看到這空蕩蕩的墓穴,表情就逐漸猙獰,凶神惡煞的氣息也不由自主的浮現。


    “溫老弟啊,本來我厚著臉皮想請你來,就是為了我爹。


    我之前在祠堂問話,就覺得我爹的牌位怪怪的。


    我爹哪怕沒有變成阿飄,那牌位也不至於燒的如此怪異。


    可是我又請不來他,哪想到是出了這等變故。


    我爹死了,都還要被人利用,被外人利用,我忍不了。


    我實在忍不了,這不殺人,我枉為人子。


    最主要的,我爹棺材裏,有他曾經穿過的衣服,有他的紀念章。


    甚至還有一副他生前最喜愛的字。


    我擔心有人借這些東西,借我爹的身份,做一些事情。”


    老老金拉住溫言的手,手臂上青筋畢露,用了很大的力氣。


    “算我求你了,無論如何,幫忙找到我爹的墳,找到那些東西。


    哪怕全部毀掉都行,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落入到外麵的人手裏。”


    “金老……”


    “叫老哥,咱們現在拜把子都行。”


    “呃,金老,我先試試招魂,你看怎麽樣?”


    溫言安撫住了一身凶煞之氣掩蓋不住的老金,他察覺到了,老金身上的那點煞氣,似乎還真有點像裴屠狗。


    隻是二者的量,差距實在是過於巨大。


    趁著天黑,溫言在空蕩蕩的墓穴前,以老金的頭發、鮮血為引,呼喚了老老金的名字,嚐試著招魂。


    祭壇虛影出現,招魂幡輕輕搖動。


    而這一次,招魂幡後麵,還多了一杆殘破的陌生旗幟。


    陌生旗幟輕輕搖曳著,傳來濃濃的血氣和煞氣。


    金光大道,一路向著更北的方向延伸而去,消失在虛空之中。


    溫言麵色一凝。


    壞了,有反應,證明有。


    但是好半晌,都召喚不來,證明有極大的阻礙。


    緊跟著,溫言就看到,那沒入虛空的金光大道,飛速暗淡下來,從極遠的方向,飛速延伸過來。


    暗淡的金光大道,即將崩碎的瞬間,祭壇之上多出來的那杆殘破陌生旗幟虛影,驟然綻放光華,擋住了暗淡的趨勢。


    溫言遙望著前方,正要揭開衣衫的時候,卻見金光大道驟然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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