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微微耷拉著眼皮,細細感應。


    他以暴烈大日加持,施展招魂,還是第一次遇到,被反向侵蝕的同時,金光大道都給斷了。


    幸好沒貿然讓裴屠狗過去,不然的話,指不定還要出什麽事呢。


    他大概計算了一下方位,從他所在的地方,按照金光大道延伸而去的方向,大概會穿過北極圈的邊緣,最後應該是到了楓葉國。


    也就是說,老老金的墳,現在應該在楓葉國。


    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力量,並非來自阿飄,像是異類,但更多的是類似金光大道的奇異力量,還有一絲熟悉的黑暗氣息。


    溫言將這些東西全部記下,睜開眼睛。


    “好好好,又是玩複辟,又是勾結外人,行,都別後悔。”


    老金還沒說什麽呢,溫言的火氣就上來了。


    踏馬的,挖我神州老戰士的墳,還敢動用一些八成帶著官方性質的力量,好,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溫言拿出手機,直接給總部長打去了電話。


    “我要建一座祭壇,要配幡旗,最好有徽章,最好選址也要好好規劃一下。”


    溫言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總部長的臉色都微微一冷。


    若隻是老金同姓族內人出了敗類,這事也不牽扯異類和職業者之類的力量,那這事首先是人家族內的事情,按照慣例,優先是看人家族內的意思。


    若是老金族內有耄老牽頭,有當代的話事人,找上了烈陽部之類的部門,烈陽部才能插手。


    但現在,明顯就不是其族內的事情了。


    “你想要什麽祭壇,什麽規格,後麵會有人跟你聯係聊細節。


    至於這次這個事……”


    總部長回憶了一下,道。


    “這墳墓不是簡單的挖走,棺材和遺骸挖走,就可以將其利用的,過程其實很複雜。


    尤其是你說這墳表麵上看,沒什麽變化,實際上就隻剩下最外麵一層皮。


    那能做到這些的人,真就不多了。


    有能力幹出來這些事的人,屈指可數。”


    總部長點了點平板,麵前的大屏幕上便出現了一些文字資料和圖片資料。


    “早在百年前,就有楓葉國的人,來咱們這邊求購一個武明末期的墳墓,要完整的轉移過去。


    那些人要求很嚴格,放到現在,就相當於帶著人的魂籍一起過去。


    那時候有這水平的盜墓賊很少,其中就有一個姓胡的接了這單生意。


    那些黃毛鬼子看中武明末期將領祖大壽的陵寢。


    實際上,他們是被那姓胡的擺了一道,給了一座捐了個武官的狗奸商的墳。


    這事有很多記載都可以確定。


    到了後來,考古初期的時候,有些教材裏的少部分東西,其實都是來自這姓胡的家族。


    他們對於如何安全挖掘,如何確保文物在挖掘的過程中不受損,挺有經驗。


    在組建考古隊初期的時候,是寶貴的經驗。”


    “總部長,您意思是這事跟姓胡的有關?”


    “未必有關,但他們作為行內人,就算不知道是誰幹的,也肯定知道誰嫌疑最大。”


    “那我去會會他們。”


    “不用,讓你知道下這事就行,你告訴老金,老金會去辦妥,你不要去見那些人。”


    “噢……”


    溫言掛了電話,告訴了老金這事,老金一聽就知道要找誰,急匆匆離去。


    溫言招魂,向來不用實體祭壇,但這次說什麽都要給上上強度,規格給拉高。


    先給招過來,之後再算賬,不然的話,豈不是相當於被劫匪捏了個人質在手裏。


    溫言火大歸火大,心裏卻還是清楚,得慢慢來。


    他施展招魂之後,幻化出的祭壇虛影,還有幡旗,都有影像存檔,按照其規格,來建造實體,對於烈陽部來說,問題不大。


    烈陽部絕對能找到這方麵的人才來輔助指導,從材料到東西,不敢說絕對完美,起碼不會出錯。


    老金飛速離開,過了倆小時,老金打來電話。


    “溫老弟,有個事……得先問問你的意見。”


    “金老您說。”


    “我找到老胡家的後人了,但是老胡說,得先見見你。”


    “那就帶過來吧。”


    又過了一會兒,老金就領了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一臉老實相的莊稼漢子。


    “這是老胡,現在算是這邊的考古專家,也是打擊盜墓盜掘專項行動的聘請專家。


    他對明器的研究很深,閉著眼睛嗅一下,都能嗅出來哪些古董是明器。


    而且能通過盜洞痕跡,判斷出來出手的是哪一派,哪一代的人。”


    那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老農的老胡,擺了擺手,轉頭打量著溫言。


    “明人不說暗話,老金跟我說了事,事關長輩,我肯定會幫忙。


    我來隻是想見見你,問問你一些事情。”


    “老爺子您問。”溫言很客氣。


    “之前有傳言,東北白狐一族,被你滅門了,是真是假?”


    “我說不是,胡老爺子也未必信吧?”


    “你敢說,我就敢信。”


    溫言算了算時間,現在要準備的東西,都跟他沒太大關係,要處理的事情,也都暫時用不著他,他想了想,道。


    “胡老爺子,敢走冥途不?”


    “哈,胡家的人,哪有不敢走陰的。”胡老爺子哈哈一笑。


    “我可以帶你去看一眼,但我得先知道為什麽。”


    “倒也不是什麽秘密,我還小的時候,跟我爹進山,突遭暴雪,又遇到了大馬猴。


    我爹一隻腳受了傷,又被凍壞了,弄不好我倆都得死在山裏。


    那時候有隻白狐覺醒了靈智,施展了個小幻術,嚇跑了大馬猴。


    又帶著我們找到了一座空著的熊瞎子洞,我們熬了好幾天,才算是等到了救援。


    我爹截肢了一隻腳,我也壞了兩根腳趾頭。


    我欠他們白狐天大的人情,他們族內有妖作惡,死了活該。


    但若是能手下留情,留下點香火,我這次就當還了他們人情。


    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我丟了命也會幫你做到。”


    溫言了然,自從他前半生被洗幹淨之後,有關他的傳言那是越來越離譜了。


    大家嘴上口嗨著什麽滅人全族,實際上,要是真有了,背後裏就都會覺得此舉太過狠辣。


    這老胡顯然是認知先入為主了。


    溫言也懶得辯解,直接帶著老胡走冥途,來到了老林子裏。


    老胡對於陰氣的抗性非常高,原本溫言還準備給加持個陽氣,卻沒想到老胡肉身走冥途,卻沒太大反應,頂多就像是冬夜裏走了夜路,喝碗暖身湯,喝口藥酒,就能驅散寒意。


    再次來到曾經的地方,白狐族地的入口附近,有不少腳印,顯然後來試圖來此的人不少,可惜,他們都再也進不去,路被溫言毀了。


    除非是有溫言這樣,掌握著高規格的被動永不迷路,否則,誰也進不去。


    老胡看著附近的痕跡,比之他去年來過一次時,明顯多了很多,而且他能看出來,是好幾波人和妖,他其實明白,若是路沒毀,後麵會有什麽後果。


    那族地,就是懷璧其罪裏的璧。


    溫言正準備拉著老胡進去的時候,老胡看著溫言麵色平靜,似乎也想進去看看裏麵現在是什麽樣子,他暗歎一聲。


    “算了,我們回去吧。”


    “嗯?”


    “還是別冒險了,走吧。”


    老胡轉身就走,溫言一頭霧水,跟在後麵,一路無話,到重新回去之後,老胡才道。


    “我信你的話,我也信我一雙招子,我看出來,你不是那種狠辣的人。


    若是這次你帶我進去,又帶我出來,那後麵必定有人知道,有人可以進出。


    那反而會給白狐族地裏的小妖怪帶來災禍。


    你們要的東西,今天之內就會有初步結果。”


    老胡去忙活,看到老金略有些揶揄的眼神,老胡也沒說什麽,親眼見到了,他就知道,溫言已經是額外留情,那路若是不毀,白狐一族才是會被徹底滅族。


    而到時候,那族地,也絕對不可能留在什麽妖怪手裏,最後八成又流入到烈陽部手裏。


    今天就給幫忙,當還了人情。


    老胡準備了一大堆東西,看起來像是半吊子的儀式法壇,從老老金的墳墓那取了墳頭土,又取了一部分被挖空的墳墓深處的土,用怪異的儀式,念念叨叨了半晌。


    再取了倆電熏香爐,分別將兩處土過篩之後,在熏香爐裏鋪了薄薄一層,開一百五十度。


    過了片刻之後,老胡閉著眼睛,伸出手,在鼻前扇了扇,一縷肉眼可見的灰氣,從倆熏香爐裏飛出,匯聚到一起之後,沒入到他的鼻腔裏。


    霎時之間,老胡臉上頓時出現一絲灰敗之色。


    他閉上眼睛,靜靜感應了兩分鍾之後,緩緩開口。


    “出手的人鑽地鼠王老年,他身上那股子明器味道,都醃入味了,實在是太有特點了。


    他爺爺,當年是跟著我家老爺子當學徒,算是學到了三分真本事。


    可惜後來他爺爺走了歪路,跟我爺分道揚鑣,七十年前的時候,被槍斃了。


    他師承他爺爺,會用到的方法,我知曉。


    等下我會將他挖墓的順序寫出來。


    你們若是能找回金老爺子的墓,按照這個順序,倒著填回去。


    再找倆道士,或者神婆,簡單的招魂。


    金老爺子必定能重新瞑目,入土為安。”


    老胡給解釋了一下,溫言這才明白,這是正統的王道解決辦法。


    而且,若是這麽做之後,就算之前有人想要利用金老爺子做什麽,也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按照本地的說法,通俗點的解釋就是,重新將金老爺子把死籍給轉回到咱們這邊的閻王那,之後金老爺子就可以去輪回了。


    之前甭管是誰,偷走了金老爺子的死籍,無論要做什麽,有本事就先跟閻王幹一架去。


    而這也是本地坐地馬相關的東西,按照本地的說法,當了坐地馬,死籍就掛在星君那裏,也就是天庭了,不在地府,所以不入輪回。


    實際上,就是死了連阿飄都做不了。


    這就是代價之一。


    費這麽大勁,請老胡過來,就是為了完完整整地把老老金帶回來,不能讓老老金去世了還要落得個淒慘下場。


    溫言伸出手,拍在老胡的肩膀上,老胡本能的肩膀一抖,想要躲開。


    想要告訴溫言,沒事了別拍人肩膀,尤其是幹他們這行,還有在東北活躍的人,最忌諱被人背後拍肩膀。


    以前若是在深山老林子裏,被人冷不丁的從背後拍肩膀,那不是歹人,就是不是人。


    反正不回頭,先給後麵來一擊狠的再說。


    他話還沒出口,就感覺洶湧澎湃的陽氣,席卷全身,剛才吸納進去的那一點死氣,便像是遭到了烈火驅逐,他鼻頭一癢,打了個噴塗,就見一道灰氣飛出,被他噴到了不遠處的一顆小樹上。


    那小樹被灰氣侵染,飛速枯萎,短短幾秒鍾,就已經看不到幾片綠葉子了。


    “老胡啊,你吸那一縷灰氣,不大病一場,也得留下後遺症。”


    老胡感受著體內的力量,陰雨天疼痛的關節,此刻愈發清晰,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些疼痛在被慢慢驅逐,就像是在照燈做理療。


    “謝了。”


    “不用,能把事情做好,什麽事都好說。”


    規劃好了流程,溫言現在就等著祭壇建造好了。


    祭壇就建在東北方向,建在了一處陵園附近,這裏麵有不少都是金老爺子當年的戰友。


    總部長很顯然沒這權限,這是聯合批準的。


    這事,其他人也沒法忍。


    交涉對麵肯定是不會承認,且浪費時間,打草驚蛇。


    扯皮那就等著事情辦成了之後,再慢慢扯,他們不是喜歡扯嗎?到時候專人給他們扯好幾年都沒問題。


    祭壇建造三天之內就能弄好,各方麵都不用溫言管。


    溫言閑不住,又回去了一趟,跟小蝙蝠聊了聊,請小蝙蝠找人去查點東西。


    然後他就再去見了見那河神妻。


    被困住無法離開的河神妻,再次看到溫言,就感覺溫言身上的氣息有些不太一樣。


    溫言伸出一隻手,捏著河神妻。


    “我來貫徹諾言,嚐試著給你抹去水鬼繼任特性,我最後問一句,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麽?”


    “沒有了。”


    “好,那就看你命了。”


    溫言一出手,便見河神妻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徹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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