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知道多少人,都睡不著覺,他們都生怕睡著了之後,就錯過了什麽重要的消息。


    有任何消息,他們都是得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的。


    最先傳回去,不需要驗證的消息,則是來自於二炮的花千樹,落入了終南山。


    因為這是稍微離遠點,都依然能看到的東西。


    現在可以確定一點,太乙觀得重建了。


    然後天尚未亮,各種消息,就已經暗地裏傳的滿天飛了。


    終南山裏可不是隻有一個太乙觀,那些小道觀裏的人,擔驚受怕了一晚上,到現在塵埃落定了,他們的電話都開始發燙了,也依然還不斷的有電話打進來。


    溫言坐著直升飛機,飛離了終南山之後,就給家裏小僵屍和雀貓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打開通往自己的窗口。


    溫言沒去烈陽部,直接通過窗口,帶著三位師叔祖,帶著冥途魂燈和被封印的馬明子,回到了自己家裏。


    老天師的法劍,自己跟著溫言走了,烈陽部的人也沒法說什麽。


    最主要的,老天師自己都沒說什麽,開始的時候,就隻是說了讓他們把法劍帶來。


    而法劍自己跟著溫言走了,這也是老天師在表明態度。


    回到了地下室裏,人一多,地下室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溫言看著躺在角落裏,被套著裹屍袋的蔡啟東。


    “八師叔祖,你能看看他到底還活著嗎?”


    “死了。”八師叔祖隨口回了句,看到溫言的眼神,歎了口氣,來到裹屍袋旁邊,拉開了裹屍袋,伸出一隻手,點在蔡啟東的屍身上,細細感應了良久,最後都化出了大僵本相。


    良久之後,他收回了手,拉上了裹屍袋,神情有些怪異。


    “我感覺,他應該是死了。


    他的身體,已經進入了停滯狀態,了無生機。


    但是他身上到現在為止,還沒生出死氣。”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徹底死了。”


    八師叔祖摸了摸自己的獠牙,道。


    “要不,我咬他一口試試吧,我已經很久很久沒咬過人了。


    雖然我也覺得蔡啟東這家夥挺不是東西的。


    但這次他毫不猶豫的綻放出刹那芳華,還是很有血性。


    我吃點虧,咬他一次,把他變成僵屍。”


    “別……”溫言嚇了一跳,連忙攔住八師叔祖:“八師叔祖,不至於,您歇著就行,蔡黑子不配您咬他。”


    “那倒不是,我倒是挺想把他變成僵屍的,想了很久了。”


    四師叔祖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


    “你給他招魂過嗎?”


    “沒有,我相信他肯定不是徹底死了,我不敢招魂,怕萬一還沒死透,我一招魂,把他給招死了。”


    “不過,他到底是南武郡烈陽部的部長,屍身被你帶走,一直留在這裏,也是不合適的,伱有想過怎麽處理嗎?”


    “之前是想著,在德城殯儀館走個過程,再把屍身留下來,這種事我又不是沒幹過。”


    “那你有想過,若是在德城殯儀館走一遭,哪怕屍身還留著。


    有朝一日,他若是真的能蘇醒了,他卻已經沒有身份了。


    他不再是部長,甚至在程序上,蔡啟東這個人都不存在了。


    那時候,他醒來之後,又該如何?


    他之前能做很多事,都是因為他有身份在身。


    若是沒有身份在身,他還活著,可能隻會有更多的麻煩。”


    “請四師叔祖指點。”溫言麵色一正,立刻行禮請教。


    “他我帶走,就不會有人來問你,有人問,你就說我帶到扶餘山了。


    至於其他,你不知道,再問,那便是被丟到扶餘山僵屍洞了。


    他沒有死,卻也沒有活。


    你懂嗎?


    這就是現在最適合的情況。


    蔡啟東要做的事情,他活著是做不了的。


    他死了,才能做到。


    但是他若是走完程序,真的被燒了,真的死了。


    你肯定也無法接受,反正不管怎麽樣,在僵屍洞,屍身肯定不會壞的。


    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那就有勞幾位師叔祖了。”


    八師叔祖像是拎小雞一樣,將蔡啟東的裹屍袋拎起來,那笑容看的溫言有些發怵。


    “八師叔祖,您千萬叮囑一下,可別誰一不小心,把蔡黑子給咬了。”


    “放心放心,我們先回去了,師叔肯定在等著結果呢,我們趕緊回去了。”


    “我也去吧。”


    “你就算了,你後麵的事情多著呢,你最近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吧,老天師的法劍,可不能出現在扶餘山。”


    溫言看了看背上的法劍,有些無語。


    這纏著法劍的灰布,直接纏在他身上,讓他背著法劍。


    他當然知道,老天師這是表達個態度而已,又不會真的把法劍送給他。


    再說了,這法劍到他手裏也沒什麽鳥用啊,他最多當做燒火棍使,一點神妙都發揮不出來。


    “那三位師叔祖,你們先回去吧,我改日去拜見太師叔祖。”


    打開窗口,送三位師叔祖回去。


    溫言看了看那尊冥途魂燈,想了想,還是先把這個東西處理掉吧。


    扛著冥途魂燈,從老趙家地下室,進入到冥土,將這尊冥途魂燈,放到路口的另外一側。


    這下倒是對稱了,路口的左邊一尊,右邊一尊。


    幽綠色的光芒,交錯著將路口籠罩,讓這裏透著陰惻惻的味道,連那些無意識的阿飄,都會本能的避開。


    本來溫言還擔心這尊石雕,會不會被人帶走。


    他將夜遊神遊光所化的石雕冥途魂燈,擺好位置之後,石雕便仿佛與腳下的大地融為一體。


    得,這下不用擔心了。


    回到家裏,溫言也睡不著覺,最後隻能在後院繼續練拳。


    同一時間,二山五嶽裏的其他人,也都收到了爆炸性消息。


    終南山太乙觀,被他們的祖師爺,親手廢掉了獨立授籙的資格。


    從今天開始,天下就隻剩下二山五嶽。


    以後太乙觀殘留的弟子,若是想要授籙,倒也不是不可能。


    隻能跟其他廟觀一樣,走程序,經過層層選拔,最終通過考核之後,那也不算結束。


    還得看申請授籙的弟子,適合除了二山五嶽核心符籙之外的哪一道籙。


    之後,要確認這一道籙今年是否可以授籙,是否還有名額,那才可以。


    這裏麵的競爭會非常激烈,要求也非常嚴格。


    授籙大會,也並不是每年都有。


    往年裏,與會者,除了三山五嶽的人之外,還有一些非三山五嶽,卻德高望重的前輩在。


    扶餘山對自己的弟子要求非常嚴格,已經好些年沒有給自家門下弟子授籙。


    便是張老西今年道行突飛猛進,還立下功績,到現在也還沒授籙。


    倒是有一些非山門核心的籙,的確有適合的其他道人,這些年陸陸續續在授籙大會上,給了其他道士。


    獨立授籙資格,就是三山五嶽最核心的底蘊,或者說直白點,就是核心利益。


    太乙觀失去了這個東西,哪怕重建了,也再沒資格以終南山代稱了。


    更多的細節,開始在二山五嶽,還有其他地方傳開。


    茅山掌教站在大門外,看著初升的朝陽,手裏握著電話。


    聽完之後,他長歎一聲。


    “老天師都親自陰神出竅出麵了。


    他到底跟重陽真人說了什麽,能讓重陽真人果斷下此狠手啊。


    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老天師一力鎮壓那裏這麽久,這些年來,可以說是一日未曾休息過。


    哪想到,季明子這家夥,真是瘋了,竟然另開了一道裂縫。


    也幸好隻是過來了幾個夜遊神。


    若是更麻煩的家夥,生靈塗炭,誰也背不起這等重業。


    不過也是,哪怕隻是知道這些,都已經足夠重陽真人親自清理門戶了。”


    說到這,茅山掌教話音一頓,看向旁邊的黃智極。


    “你繼續下山吧,三年之內,不要回來了。


    天殺的季明子,如此走火入魔,怕是根本不可能隻有倆夜遊神。


    肯定還會有別的東西,趁機來到現世了。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你若是想修得閃電奔雷拳。


    不但需要練武,還需要實戰。


    按照如今靈氣複蘇的進度,若是有別的東西出現,也未被發現,那必然跟陰魂有關。


    正是揚我茅山威名,匡扶我道的時候。


    你去下山曆練吧,三年之內。


    你什麽時候能挨我一拳不死,你再回山。”


    剛才還在跟著感慨,世事變化太快,跟著吃瓜看熱鬧的黃智極,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師父。


    “師父???”


    十分鍾之後,黃智極看著關閉的山門,整個人都是懵的。


    然後,他看到山門又打開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剛準備說什麽,就看到他的行李箱,連同他的東西,都被人扔了出來。


    而後大門,嘭的一聲關上,聽動靜,後麵好像連門栓都給加上了。


    ……


    青城山下,清虛子掛了電話,一臉唏噓。


    “三山之一,這就沒了,看來接下來的壓力,會非常大了。


    不然的話,老天師不至於如此決絕。


    也挺好,三山五嶽裏的某些人,自從靈氣複蘇之後,就開始有點飄了。


    的確是需要一盆冷水從頭灌到腳。


    以後再有人想要越界,就得掂量一下,是不是會把祖宗留下基業的地基,都被一起挖掉。


    挺好的,老天師難得霸氣了一回。


    省的某些人總以為老天師隻是比其他人稍微強一點而已。”


    清虛子回到青城山,他也需要回去約束門徒,看看有哪些門徒,需要先挨一頓毒打。


    要是有長歪的,自己關上門,在家裏毒打一頓,給糾正過來。


    也總好過,以後出門,闖下滔天大禍,連累山門。


    尤其是青城的阿飄,隨著靈氣複蘇發展到阿飄的版本,這些阿飄弄不好也會把持不住。


    想了想,清虛子覺得,他非常有義務,先給這些阿飄潑一盆冷水。


    想到剛才電話裏聽到的,有個地方,就非常適合。


    ……


    天師府內,老天師看著一眾弟子,神情嚴肅。


    “該說的都說了,道理誰都懂,不懂的也不會站在這裏。


    該如何做,爾等心裏都很清楚。


    若是有朝一日,天師府也走火入魔,步入邪道。


    那我便會親自廢掉天師府的授籙資格。”


    門下弟子,噤若寒蟬,其實老天師剛才沒來,沒說什麽,就已經被人說過一遍了。


    老天師既然這次去做了這件事,那就一定會對龍虎山一眾,要求更加嚴格。


    若是有人撞槍口犯大錯,那山門也一定不會有絲毫姑息。


    眾人齊齊應聲,一個個神色嚴肅。


    他們都非常珍惜此刻能站在這裏的機會。


    甭管龍虎山對門下弟子要求有多嚴格,但隻要進了龍虎山,其實就相當於有了一條捷徑。


    隻要你各方麵都沒問題,而且也夠出色,那這的確是捷徑。


    龍虎山有獨立授籙的資格,而且能授予龍虎山的獨門符籙。


    最重要的一點,天師府的天師,雖然都姓張。


    但曆代天師,卻很少有父傳子這種情況出現。


    除非這個子,是真的特別優秀,各方麵都無可挑剔。


    曆代都是張天師,其實隻是一個傳承久遠的傳統而已。


    當年初代張天師,並沒有將天師之位傳給自己的兒子,而是選了各方麵都最優秀的一個弟子。


    這就為天師府傳承定下了最核心的基調。


    而第二代天師,感念初代張天師定下的核心基調,便改姓張。


    自那之後,成為當代天師之後改姓張就成了天師府的傳統。


    但有時候,當代甚至可能沒有天師。


    並不是當代最優秀的一個,就一定是當天天師。


    這是會輪空的。


    但隻要成為天師,那就一定會是毫無爭議的當代最強。


    理論上,龍虎山所有的弟子,其實都有希望成為下一任天師。


    不拘門戶,不拘出身,隻要入了天師府,都有這個機會。


    這種機製,才是天師府傳承至今,依然強盛的原因。


    ……


    烈陽部內部,會議室裏,不少人的腦瓜子還是嗡嗡的。


    他們考慮過的最嚴重的後果,下過最狠的心,都沒有現在的結果狠。


    他們還在等著總部長來開會,部署接下來的事情。


    後麵才是更大的挑戰。


    而總部長,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聽著秘書匯報,扶餘山來電,說蔡啟東的屍身,被帶到扶餘山了。


    總部長念頭一動,暗暗搖頭。


    他在桌子上的文件裏翻了翻,翻出來其中一頁。


    上麵是一個議題,那就是蔡啟東戰死,南武郡作為關鍵的郡,新的分部部長人選問題。


    總部長看了看備選的名單,搖了搖頭,將有關這個議題的幾頁抽了出來,揉成一團,丟到了廢紙筒裏,然後拿起包含著剩下文件的文件夾。


    “走吧,差不多到時間了。”


    秘書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他立刻去安排人,將剛打印出來,準備分發給所有人的文件裏,有關那南武郡部長人選的那一頁,全部抽了出來喂給了碎紙機。


    他這邊安排好,立刻快步追上了總部長。


    “終南山火勢,控製住了吧?”


    “有提前安排好的消防在,還有南武郡新發現用法的奇物,也送了過去,目前一切都還在控製之中。”


    “那就好,莫要讓火勢擴散。”


    終南山周圍,一輛輛昨天晚上就被拉出來,參加山林消防演習的消防部隊,正在有條不紊的控製著火勢。


    隔離帶早已經弄好,現在就是要去更危險的地方。


    一個烈陽部的成員,一手拎著一個不鏽鋼水壺,一手掛著一袋子一次性紙杯,快步遊走在一群消防員之間。


    看到人,就給發一個一次性紙杯,然後給倒大半杯苦澀的涼茶。


    “快點喝,別浪費了,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好東西。”


    關中郡的人,聞到味道,就開始覺得反胃了,那種濃鬱的中藥湯劑味道,跟好喝那是一點邊都不沾。


    “墨跡什麽,這是命令,快喝,一滴都不準浪費,瓜娃子,這可是我求爺爺告奶奶,才求來的。”


    跟在後麵的隊長,瞪著眼睛,怒罵了一聲。


    一個個隊員,苦著臉,捏著鼻子,一口將杯子裏的涼茶悶了。


    “記住了,今天之內,不準吃糖,做菜都不準放糖,這也是命令!”


    隊員們,聽到是命令,也不就不敢多說多問了,執行命令就行了。


    “隊長,我們趕緊加快速度吧,看看還有沒有落下的。”


    一口南武郡普通話的烈陽部成員,咧著嘴笑,他就愛看別的郡的人,喝涼茶時五官都快皺在一起的樣子。


    隨著時間推移,滅火進度快推進到太乙觀附近了。


    一片焦黑之中,有一個像是一坨焦黑木頭的東西,悄悄睜開一點點眼睛,一陣風吹過,燒焦的樹木倒塌,火焰被風一吹,便有熊熊烈焰,在灰燼之中複燃。


    轉瞬之間,就將兩個消防員吞沒。


    熊熊烈火,將他們籠罩,身上厚重的防護服,都被倒塌的尖銳樹枝撕裂,讓其身體直接暴露在火焰裏。


    幾秒鍾之中,兩個消防員全身燃燒著火焰,從火海裏衝出來,那個衣服被撕裂的消防員,皮膚上除了沾染了點黑灰,別的什麽都沒有。


    消防員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也有些震驚,他的手臂,可是被燒紅的樹枝接觸過的,一點燙傷都沒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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