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衝鋒陷陣的呐喊聲,虞州軍士卒隻覺得一支支利箭從耳畔呼嘯而過,刀槍交擊,慘叫聲四起,滿目血肉橫飛。


    暴雨般的箭矢飛掠著穿透戰甲軍衣,飛濺的血汙在空中拋灑,士兵的頭顱滾落在地。


    整個曠野布滿了黑壓壓的士兵,好像潮水一般迅速湧來,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呐喊。


    雙方士卒手裏不停地揮舞著帶血的兵刃,大片的兵卒倒斃於橫流的血泊之中,廝殺聲和金戈交鳴聲響徹天地。


    陳墨部占得先機,如同神兵天降,士氣高昂,而虞州軍一路從墜馬城遠道而來,兵困馬乏,又遭遇的埋伏,士氣大跌。


    彼竭我盈。


    陳墨部占據了上風。


    “這群降卒還算賣力氣。”山頭上,夏芷凝看著這一幕,麵露訝異。


    前麵衝陣的這幾波,應該都是敵軍精銳了,隻要頂住這開頭的幾波攻勢,敵軍的銳氣差不多也就消耗幹淨了。


    加之被頂在前麵與敵軍交手的是降卒,而本部卻沒怎麽消耗,這場戰鬥若是勝了,那就是大勝。


    “盯住中軍,馬上就該我們上場了,不能讓梁鬆逃了,我要活捉他。”活捉一州知府,還是梁家上代的天嬌嫡係子弟,那所帶來的影響和威望,那將是不可想象的,比殺了對方作用更大。


    梁鬆麵色凝重的看著僅有百餘人狼狽逃回的前軍戰鋒,心中沉到了穀底,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


    但這種情況不能退,若是退了,那就真的敗了,在後方已經落入賊軍手中的情況下,敗了就再無翻盤的機會。


    “石猛。”梁鬆當即下令。


    “末將在。”


    “讓中軍頂上,從正麵殺出去。”梁鬆麵露瘋狂,拔出腰間佩劍,要親自加入戰鬥。


    “諾。”


    石猛剛要率親兵營,命令中軍頂上去的時候,周圍的山頭上,響起了一道道高喊聲。


    “龍門縣已落入我軍之手!”


    “龍門縣已落入我軍之手!”


    “龍門縣已落入我軍之手。”


    眾多高喊聲匯聚成一股,如同雷鳴之音,透入虞州軍的耳中。


    本就士卒低迷的虞州軍,聽到這話,瞬間慌了神。


    他們的家人可都在龍門縣,現在龍門縣落入賊軍的手中,豈不就是再說他們家人的性命,掌握在敵軍的手中。


    至於這話的真假.


    賊軍都已經在謂陽坡埋伏好了,完全有這個時間拿下龍門縣的,加之大人回援龍門縣的舉動,眾人當即就明白了些什麽。


    他們是不聰明,但他們也不傻。


    他們之所以從軍,之所以這麽拚命,還不是為了家人嗎。


    現在家人落入敵軍的手中,他們手中的刀頓時拿不穩了。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周圍山頭再次響起一道道高喊聲。


    “賊軍是在誆騙爾等,大家千萬不要上當了,隨本將殺噗嗤”


    “嗖”


    石猛的話還沒說完,一支箭矢便破空而來,帶起尖嘯之聲,後方的梁鬆有所反應,立馬調動先天靈氣前去救援,但還是沒有成功。


    暴射而來的箭矢,先是穿透了梁鬆的先天靈氣,繼而穿過了石猛周身護體的先天靈氣,直直的釘入石猛的眉心,後者栽倒在地,瞬間沒了氣息。


    “萬勝!萬勝!萬勝!”


    陳墨部的將士們看到這一幕,高聲歡呼著,本就高昂的士氣,變得愈發的高漲,手中的兵器更加猛烈的揮砍著敵軍。


    “啪嗒.”


    恐懼縈繞心頭,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石猛,虞州軍徹底失了戰心,少數人扔下武器投降,更多的是向後開始了潰逃。


    “殺…”


    陳墨躍馬在前,唐刀在手,雪白的戰馬長嘶一聲從山頭上縱躍而下,身後夏芷凝以及五百餘名親兵隊也不甘落後,全都爭先恐後的殺入戰場。


    “降者不殺!”


    陳墨放聲怒吼,提馬直衝敵軍中軍而去。


    “不許退,回去,退者,斬!”


    梁鬆帶著親兵營,揮砍著潰退的士卒,地上躺滿了後退被殺的屍體。


    然而大軍士氣盡散,已經全麵潰敗,梁鬆這樣做,根本就挽回不了戰敗的局勢。


    前方徹底沒了抵擋,陳墨部朝著他們包圍了過來。


    “賊軍還未衝上前來,請大人先走。”親兵營副統領走上前來,說道,旁邊的一眾親兵也是同樣說道,他們都是梁鬆最親信的部下,對他們來說,所有人的性命甚至包括戰役的勝負,都沒有梁鬆的生命重要。


    “我不能走,要是中軍大旗倒下,虞州軍將徹底潰敗,我有何麵目覲見陛下。”


    梁鬆騎上戰馬,舉起手中佩劍,環顧著周圍的士卒,仰天咆哮道:“為國盡忠,就在今日,隨我殺賊!!!”


    “殺!”


    梁鬆帶著親兵營迎麵殺了上去,可除了親兵營外,並沒有多少虞州軍跟隨。


    “活捉梁鬆!”陳墨高喝一聲,在親兵隊的傳誦下,全軍高呼:“活捉梁鬆!”


    “死!”


    梁鬆揮動長劍,劍中激蕩出一道悠長的劍氣,斬殺了數名朝他擒殺過來的賊軍。


    “想要抓本官,那就看看你們得墊進去多少人。”梁鬆狂笑了起來。


    “咻!”


    “咻!”


    “咻!”


    無數弩箭急射而來,因為陳墨下的命令是活捉,所以所有弩箭瞄準的都是梁鬆身下的戰馬。


    箭矢從四麵八方湧來,但在先天靈氣的護佑下,這些弩箭都近不了梁鬆以及身下戰馬的身。


    就在這時。


    噅——


    梁鬆身下戰馬哀鳴了一聲,向前又奔走了數步,又哀鳴了一聲,徹底栽倒在了地上,在那戰馬的脖子上,中了一支羽箭。


    梁鬆目眥盡裂,他注意到了這一箭,所以在最後關頭,從馬腹中躍起,此時他離陳墨隻有丈許距離。


    剛一落地,一道黑影便飛身而來,正是從雪龍駿上飛踢而來的陳墨,他一腳踹在梁鬆的胸口,將其周身護體的先天靈氣盡數踢潰,後者飛出數丈後,狠狠摔在地上,狂吐鮮血。


    掙紮的想要起身,頓時無數趕長槍刺來,在梁鬆的周身停下。


    “不可能,這不可能.”


    望著那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朝著他一步步走來,梁鬆麵色驚變,因為那人正是陳墨,在他了解的信息中,此人隻是六品武者,是不可能擊潰他的先天靈氣的,但事實就發生在他的眼前,這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大人.”


    旁邊梁鬆的親兵看到這一幕,連忙朝著梁鬆靠攏,但得到的都是陳墨麾下將士的揮砍。


    “別動,別動”


    目前還在反抗的隻有梁鬆的親兵營,人數遠遠低於陳墨的軍隊,被團團包圍了起來。


    “梁大人,我們又見麵了,真是風水輪流轉。”


    陳墨笑著來到梁鬆的麵前,道。


    “你不是六品?”雖然難以接受,但事情就擺在麵前,讓梁鬆不得不接受,他撥開麵前的槍頭,撐著身子就地而坐,吐了一口血沫,道。


    “我也沒說我是。”陳墨不置可否地的笑了笑。


    “哈哈哈咳咳”


    梁鬆放聲大笑,可笑著笑著就咳嗽了起來,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後悔,道:“我早就該想到的,能接連殺害關將軍和許將軍的人,怎麽會是六品”


    他閉上眼睛,淒厲的慘叫聲在他的耳畔回想,那是虞州軍的哀嚎。


    “讓你的人投降吧,伱敗了。”陳墨道。


    梁鬆知道自己敗了,但他卻沒有理會陳墨,反而是抬頭望著那有些昏暗起來的蒼天,奮慨道:“想我梁鬆,從小曉讀兵書,亦有名師名將教導,而立之年便踏入了四品,那是何等的風光,可如今是卻敗於出身赤民的小賊之手.”


    以他的身份,調查陳墨的底細,並不困難。


    說著,目光陡然看向陳墨:“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這句話,可並不局限女性。


    “我乃陛下所封的五品宣威將軍,而你梁鬆,勾結淮王,與朝廷作對,與陛下作對,到底誰才是賊?更何況,爾等豐衣足食,便以為這天下反抗者俱是如此?”陳墨反問道。


    “呸。”梁鬆吐出一口唾沫,但卻被陳墨用先天靈氣擋了下來,他道:


    “徐國忠就是最大的奸賊,獨斷專行,塗炭黎民,戕害百姓,還妄想挾陛下執天下之牛耳,若不是天子寫下血書,讓大兄帶出京師,天下人都要被他蒙騙了去。


    如今還與爾等天師賊勾結,其心可誅。”


    仿佛知道自己的下場,梁鬆反而有些不怕了,對著陳墨衝冠眥裂。


    與此同時,他的親兵營,全都被陳墨的軍士給擒殺,地上躺滿了屍體以及呻吟著的傷兵。


    陳墨沒有與梁鬆爭辯,徐國忠是什麽人,與他無關,他隻在乎自己的利益,道:“投降於我,可活?”


    “哈哈哈,梁家五世四公,我梁鬆身為梁家子,是死也不會投降爾等賊子,要殺要剮盡管來,何必多費口舌?”梁鬆聞言,不由發出一聲冷笑。


    “我不會殺你的,梁家嫡子,你活著可比死了管用。”


    陳墨目光平靜,道:“聽說你女兒即將要嫁給崇王世子?”


    梁鬆一愣,繼而憤怒道:“你要做什麽?”


    “改個嫁吧,我陳家人丁稀少,我觀之是個好生養的,可為我陳家添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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