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都。


    鎮國公府。


    程光起了個大早,剛剛帶著白書宣離開萬象園,還沒有出府,便碰上了迎麵趕來的武氏,月眉。


    武月眉知道程光今天要去比武會試的現場,執行執燈司的任務。


    雖然她也知道,這次任務程知海已經給程光提前完成了,程光隻需要去走個過場就可以完成這個初始任務,成為執燈司的一員。


    邁出繼承家業的第一步。


    簡單是簡單,但還是挺重要的。


    另外比試會試,最短也需要三四天的時間,也就是說,程光可能三四天不回府。


    離開這麽久,武月眉還是挺關心的。


    程知海一大早不知道忙活什麽去了,沒有見到他的人影,不然武月眉指定是要把程知海一起拉過來。


    哪裏有自己孩子要出遠門,父母不送送的。


    武月眉有點生氣,但在程光的麵前不好表現出來,臉上露出溫婉的笑容。


    “光兒,你怎麽起得這麽早,那比武會試你又不用參加,去早去遲都一個樣。”


    程光起得早,完全是因為擔心自己去得晚了,等到黑袍人施展禁製的時候,他就進不去。


    趕不上趟了。


    但眼下這種事也不好跟武氏細說,隻能乖巧地點頭,不回應。


    武月眉見程光這般模樣,也是無奈地笑了笑,目光落到一旁白書宣的身上,又是一愣。


    她才有幾天沒有關注程光,這孩子不知道又從哪裏帶回來一個女子。


    而且這孩子長得這麽漂亮,滿眼還都是光兒。


    武月眉先是一愣,旋即又是有點頭疼起來。


    她先前是怕程光對於女色不感興趣,所以才將青鸞安排在程光的身邊。


    現在,她忽然又怕程光對女色太感興趣。


    可不要先前給他定下的婚約還沒有個結果,這孩子給家中帶回來十幾個女子。


    雖說這是好事,畢竟對於鎮國公府開枝散葉是有好處的。


    但是吧。


    武月眉覺得,還是要顧及一下女方的臉麵。


    在沒有成親之前,還是收斂一下比較好。


    武月眉有心叨嘮幾句,但話到嘴邊,又變得關心起來。


    “光兒,這次大周和大魏兩國的武道會試在鶴鳴島,距離京都有幾百裏遠,來回有點路途,你要小心些。”


    “府內的護衛都帶不進那鶴鳴島內,也隻有執燈司的成員能護你周全,你自己要注意安全,若是遇到了什麽危險,第一時間躲在他們身後知道嗎?”


    武月眉說著,玉手輕輕彈了彈程光的額頭。


    “不要覺得什麽丟臉,咱們貪生怕死就貪生怕死一點,臉麵什麽沒有重要的,能活著就好。”


    程光點頭,乖巧地道:“娘,放心吧。”


    武月眉說罷,似乎又覺得自己是多心了,失笑搖了搖頭。


    “也是娘太過於擔心了。”


    “那比武會試,京都無數人關注,皇帝還有大魏的那個皇後也坐鎮京都觀看,想來不會出什麽意外的。”


    武月眉整理了一下程光的衣領,溫柔地笑了笑,“不知不覺間,光兒長得比我要高出兩個頭了,已經不能像小時候摸你的小腦袋了。”


    “行了,去吧。”


    “再說下去,你就該嫌娘煩了。”


    武月眉聲音落下,側開身子,讓出道路。


    程光不知為何,覺得心頭微暖,但想到馬上要發生的事情,可能會讓她又有不必要的擔憂。


    程光心中莫名地有些酸楚,雖然不是自己的母親,但這關心是實實在在的。


    心情莫名變得很複雜。


    “娘,那我去了?”


    武月眉含笑點頭,正在這時,王管家走了過來,對著程光恭敬地道。


    “世子。”


    “玉輦已經準備好了。”


    程光一愣。


    很顯然,玉輦是武月眉替他準備的。


    明明擔憂,卻不會阻攔,反而默默地幫他打點處理瑣事。


    此時。


    微風起。


    撫動了程光的發梢,不知道為何,忽然又想起了前世上學前,一邊擔心地念叨他,能不能照顧好自己,一邊又幫他默默收拾行李的父母。


    鼻頭一陣酸澀。


    感受到武月眉的關心,心情複雜。


    作揖過後,他一語不發,領著白書宣轉身進入玉輦中。


    玉輦行駛。


    程光坐在玉輦上,撩開車簾望了一眼,望著身後那幾道關心自己的人,仍然站在門前,哪怕他已經行駛甚遠,也不肯離去。


    直到看不清府門了,站在府門前的武月眉似乎還站在那裏。


    程光放下車簾,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穿越至今,一直沒有把自己當成鎮國公府的人,僅僅隻是一個替身,局外人的心態麵對武月眉還有程知海他們。


    因為前身的事,對於鎮國公一家都帶上了許些情緒。


    但是,憑心而論。


    除了那個將他生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世子之外,武氏月眉,還有程知海他們,都對程光極好。


    未來要是讓程光因前身之事,對著武月眉他們,鎮國公一家揮刀而向,程光做不到。


    享受他們的好,算是承了恩。


    未來殺了他們的兒子,算是報了惡。


    罪惡相償。


    至於當年大楚滅亡,似乎還有隱情……


    鎮國公也隻是一把刀。


    而執刀人又是誰?


    大周皇帝,還是其他?


    程光心中一團亂麻。


    對於武月眉夫婦的感情也很複雜。


    隻要身份不暴露。


    我一直當他們的兒子又何妨。


    但若身份暴露,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麵了。


    到時候,也容不得程光自己做出選擇。


    程光緩緩閉上了眼睛。


    對於解決那個真正的世子緊迫感,心中又提高了許多。


    眼下即使將那個真正的世子放到程知海麵前,他也不一定能夠認得出來,但不會說話的死人,無疑是最保險的。


    “替身的命,也是命啊……”


    程光睜眼看向窗外,喃喃自語。


    不知道是對自己所說,還是對著那個玩弄他生命於股掌之間的世子所說。


    馬車不過。


    半個時辰後。


    已駛出城門。


    城門之外,大周官道,車隊如長龍一般。


    除了參加武道會試的武院學子之外,還有不少商販前往鶴鳴島。


    在京都城內,普通人可以通過交納一定費用,通過異寶觀看比武會試的投影畫麵。


    但沒有錢,又還想要觀看比武會試的,隻能到鶴鳴島附近的高山處,坐在高頂遠眺鶴鳴島內的畫麵了。


    以往一向暢通無阻的官道,此時此刻也是人滿為患。


    一個相當於場外觀看,一個相當於是現場轉播。


    程光莫名有點懷疑,京都之中,做起比武會試轉播這門生意的,會不會還是大周皇帝這個老六。


    大概知道大周是必輸的局麵,便開始想辦法,從其他方麵把錢給賺回來。


    盈利手段一個接著一個。


    程光也是真的服氣。


    “唉,又是四年一度的比武會試,大周武院能打嗎?根本打不了一點。”


    “陛下就不應該扶持寒門子弟,分了我們權貴的資源。”


    “這都多少年了,已經連輸三屆了,這次要是還輸,那真的丟臉丟到家了。”


    “今天輸大魏,明天就不知道輸給哪個小國,大周武院這些學子能不能爭點氣,臉都不要了。”


    “習慣了,輸了倒也正常,我也不指望他們能贏了。”


    程光在前往鶴鳴島的路上,聽著路邊行人的議論聲,沒頭沒尾的思索著,這一幕,怎麽還有種麵對國足的即視感。


    大周武院是大周朝廷隆武而成立的官方武道學堂,其中匯集了大周上上下下不少精銳學子。


    大周朝廷興辦武道學院,對於諸多江湖門派打擊可謂是太大了。


    年輕人不講武德,直接偷襲了各大古老門派。


    主打一個有教無類。


    隻要給錢就能學武。


    資質不負責,成就不負責,但是隻要能夠從武院畢業,最差也能在當地郡縣獲得一官半職。


    在江湖門派之中,為了個功法累死累活,結果搞半天還有門派鬥爭,被排斥打壓,與這相比,簡直要好太多了。


    雖然武院之中也有權貴與寒門之分,但是在大周皇帝的調控下,至於在武院之中,權貴和寒門是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的。


    誰能夠在武院獲得更多的資源,全看自己的本事。


    哪怕家裏有再大的本事,在武院之中也別指望能走後門。


    說起來,程知海之所以沒有把程光也送進大周武院之中,就是因為沒有走後門。


    都不能走後門了,那還能叫什麽權貴啊?


    不少權貴當即扣碗,想要掀桌子,撂挑子不幹了。


    但是吧,看看大周皇帝手中四十米長的大刀,默默地把飯重新扒拉回碗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嘿嘿,看人真準》


    不少權貴世家也學乖了,要麽就不要把自家孩子往武院裏麵送,自己有資源,有實力,也不在乎官名,就在自家培養就好了。


    就像程某人,從未去過武院。


    要麽就乖乖送進武院,和寒門子弟一起競爭。


    說是公平競爭,但天底下哪裏有真正的公平。


    在武院內部可以分配得很公平,但是到了武院的外麵,每一個人的家境都不一樣,有錢的開小灶,單獨請武道老師,或許自家家族有傳承的,甚至還可以學習自家的傳承武學。


    而寒門子弟大多都沒有這種待遇了。


    即使如此,大周皇帝還是給天下寒門子弟找了一條生路。


    同時間,還打壓了各大江湖門派。


    畢竟誰都知道江湖人最不服管,大周要倒黴了,最開心的不是敵國,而是大周境內的各大江湖門派。


    可謂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雕。


    大周皇帝這個老六真不是一般的陰。


    而大魏的武院就不一樣了,大魏的武院某種意義上就是軍隊,江湖門派和朝堂還是各玩各的。


    大魏的寒門與權貴之分,倒也不是那麽的嚴重。


    寒門與權貴之間的矛盾並不明顯。


    與外國的矛盾占了大部分。


    主要是太窮了。


    權貴比寒門也富不了多少,就多那仨瓜兩瓜的,寒門看了都嫌棄。


    就這還叫權貴?


    兩國的情況不一樣啊。


    程光心中感慨著,坐著馬車,沒過多久便到了鶴鳴島附近不遠處的渡口。


    喬鬆山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站在街頭,東張西望,看到程光時,麵露欣喜,揮手示意。


    “老大,這裏。”


    程光領著白書宣走下馬車,看向喬鬆山,“你怎麽還等我呢?”


    “你要參加會試,這會不早點登島,搶占先機?”


    喬鬆山嘿嘿笑道:“不急這一會,這次比武會試的規則還未公布呢。”


    “我想著老大為了完成執燈司的任務,也要進島,我就在這等你了。”


    嗬,還算你小子有點孝心,我很欣慰。


    程光點頭,和喬鬆山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老大,據說這次會試規則變了,和以往不一樣,不是一比一擂台賽,而是混戰。”


    “混戰?”


    “對的,說是每一個學子登島後,都會被蒙著眼睛帶到一個木屋之中,待比武會試開始,便可以摘下眼罩,自由行動。”


    “據說考得不僅僅是武力,還有判斷力,生存力,如何在異獸叢生,群敵環繞的小島之中生存下來才是重點。”


    “等三四天後,大魏和大周哪方還未被淘汰的學子多,哪一方獲勝。”


    “哦,這個規則到是有意思。”程光眼眸微眯。


    這種類似於混亂的場麵,實在是有趣。


    莫名有點像前世的大逃殺。


    不過不是單打獨鬥了,而是團體作戰。


    “是啊,這次規則變更,據說還是我們大周武院的院長爭取過來的,我們大周武院的學子單打獨鬥可能不是大魏那幫子人的對手,群毆說不定有點機會。”


    喬鬆山摸著腦袋,這麽說著。


    程光搖了搖頭,“不好說。”


    哪怕沒有那些黑袍人摻和這比武會試,大周也不一定會贏。


    大魏本來就是地處荒涼之地,祖先更是一度被稱為荒人,蠻人,天生尚武,更是有著戰鬥異族的稱號。


    哪怕是個牙牙學語的三歲小孩,都能騎上馬,故作嗷嗷殺敵的模樣。


    哪怕是個牙齒掉光七十歲老太,也敢拎刀上陣,不帶絲毫畏懼。


    大魏尚武,對於變強,資源的執念比其他王朝要厲害太多。


    地處荒涼。


    不變強,不掠奪,就沒有資源。


    沒有資源,國力就得衰敗。


    這基本就是個死局。


    所以在三年前,大魏皇帝退居幕後,權勢被大魏皇後所掌控時,反對的聲音隻是響了一會,很快被鎮壓後,現在絕大多數的大魏子民都接納了這個大魏皇後。


    這三年時間,大魏子民在大魏皇後的治理下,自力更生,開始嚐試自己生產種植靈食,挖掘現有的資源的同時。


    也不斷地從周邊小國身上壓榨資源。


    哪怕在大周王朝這般龐然大物身上,也能咬下一口肥肉。


    生活在大魏皇後的治理下,要比在大魏皇帝的治理下,輕鬆得多。


    之前大魏武院的人,尚且能夠把大周武院的人壓在身子下摩擦,這一次,在那大魏皇後的帶領下,這些大魏武院的學子,說不定更加彪悍了。


    程光雖然不知道,大周和大魏舉辦比武會試,是為了決定哪些利益的分配,但值得肯定的是,那些利益資源,對於大周而言,並不是特別的重要。


    大周物產豐饒,不在乎這仨瓜倆棗。


    而這仨瓜倆棗,卻是大魏的命根子。


    雙方的立場出發點都不一樣,對此的態度也不一樣。


    一個是可有可無,一個是拿命來搏。


    雙方的比武會試會進展到這一步。


    程光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大周皇帝,為了不把大魏逼急了,狗急跳牆,才舉辦這個比武會試,找了個合理的理由,避免戰鬥流血,把這個資源讓渡大魏。


    若是沒有這個理由,直接讓給大魏的話,隻怕朝廷的那些言官會吵得他睡不著覺。


    舉辦了比武會試,一來安撫了大魏,不讓他們狗爭跳牆來攻擊大周,引發戰事,掠奪大周的物資。


    二來也可以激勵一下大周武院的學子。


    讓他們知道,什麽叫真正的血性,什麽叫真正的狼性。


    在大魏武院的學子相比,大周武院的學子,最多的就是一群隻會咩咩叫的小綿羊。


    光是在氣勢上就弱了不少。


    程光越想越覺得大周皇帝這個布局真的是妙。


    思索之際,很快便到了渡口處。


    程光攜帶白書宣,與喬鬆山還有一眾武院學子登船上島。


    上了島之後,喬鬆山還有一眾武院學子被這裏的武院老師蒙著眼睛帶走。


    “世子,島上一會兒會很混亂,您跟我到樓中休息吧,錢大人也在那處,這裏比武會試似乎有點不對勁。”


    一位執燈司的成員身影突兀顯露,出現在程光的身邊。


    程光點頭,跟著那執燈司成員身後向著島中央走去。


    隻是腦海之中思緒卻是悄然翻滾起來。


    原來錢思遠也在這島上,難道執燈司已經查出來什麽了?


    程光眼眸微眯,看向身邊的執燈司成員,漫不經心地問道:“有什麽不對勁。”


    那執燈司成員也沒有多想,一臉恭敬地回道:“不知道為什麽這裏天地元氣比以往要稀薄許多,這段時間,不少執燈司的密探都失去了聯係,錢大人覺得可能比武會試會出什麽問題,特意吩咐屬下,在世子踏登上島嶼時,就帶著世子到中央處。”


    程光緩緩點頭,應了下來。


    目光卻是變得有點奇怪起來。


    他就說,在天地元氣幾乎被斷絕的情況下,係統任務中那個世子是怎麽活下來的。


    敢情執燈司事先就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勁,就是因為這些藏在背後的老六,實在是太陰,藏得太深,哪怕是錢思遠察覺到了不對勁,也沒有辦法應對。


    尤其是,對方還使用了禁製。


    這種無比稀有,且罕見的異寶。


    錢思遠哪怕是八品王者境的強者,在天地元氣幾乎斷絕的情況下,也做不了太多。


    隻能默默的守護好程光。


    想來也隻有在錢思遠這般哪怕失去了天地元氣加持,也能擁有強大武力的強者,才能在那種情況下,保護住他吧。


    如若不然,那些黑袍人絕對會順手牽羊,把他一起解決了。


    在那些黑袍人的眼中,程光就是一個送上門的驚喜。


    程光輕輕呼出一一口氣,按捺下心中複雜的思緒,目光打量著四周。


    鶴鳴島形狀如同一個橢圓形,如同一顆閃耀的明珠,飄浮在碧波蕩漾的湖麵之上。


    島嶼的外圍是一圈由巨大石頭構成的石牆,經曆了無數風雨,卻依然屹立不倒。石牆之上,布滿了青苔和藤蔓,給這座島嶼增添了幾分幽深和神秘的氣息。


    進入島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立於島嶼中央的,高聳入雲的石碑,上麵記載著每一個武院學子的身份信息,以及生命狀態。


    比武會試雖然是比試,但畢竟還是真刀真槍,縱使島嶼內有大魏武院和大周武院的諸多武道老師在此守護,也不一定能夠及時出手護住每一個人。


    島嶼的中心是一座龐大的古建築群,這些建築都是由巨大的木料和石料構成,錯落有致。


    每一個武院學子上島後,並不會被帶入這裏,而這裏,很有可能也會被當作戰場的一部分。


    所以能夠藏身的地方並不多。


    中央閣樓,便就是一個。


    絕大多數工作人員,還有大周大魏的武院院長,都站在此處,在場監督並看管比試會試。


    “世子,錢大人隻是讓我把世子帶到這,這裏有很多武院老師,大周大魏的武院院長也在此處,很安全,您可以自行在樓中找個位置觀看會試。”


    “這是令牌,若是要離開中央閣樓,將令牌掛在腰間,那些參加比武會試的學子不敢隨意攻擊您。”


    執燈司成員隻是把程光帶到這裏,說完,恭敬地行禮後,身影便就消失不見。


    程光接過令牌,在手中掂量了幾下,發現重量不輕。


    上麵標有執燈司的字樣。


    錢思遠還是給自己上了一層保險,怕有些不長眼的大魏武院學子,隨意攻擊他。


    程光將令牌掛在腰間後,並沒有和武院的人打招呼,獨自來到中央閣樓頂樓坐了下來,環視著島嶼的全景。


    一旁的侍從貼心地給程光沏了一杯茶,送了過來。


    不知道是誰安排的。


    正疑惑著。


    一道聲音蒼老但親和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世子殿下,老夫沒有想到,你竟然也會過來,是跟著執燈司執行什麽任務嗎?”


    程光扭頭望去。


    看到了一個老頭。


    他的白袍如同被歲月洗礿的玉石,純淨而深沉,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讓人感到一種超脫世俗的寧靜。


    老者的麵龐如同秋日的落葉,皮膚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眼窩深陷,卻露精光。


    程光認出來人。


    大周武院院長,求之槙。


    大周武院本身就是一個位於大周權力頂尖的勢力機構,掌控著大周幾乎所有武學,不少門派被執燈司蕩平後,收繳的武學功法,執燈司會留下一部分,但剩下的大半都會送往大周武院。


    可以說,大周武院是執燈司最大的新生力量來源。


    而執燈司本身也在源源不斷地助力大周武院成長。


    大周武院,在大周王朝,已然不是普通門派能夠比擬的。


    相關關係密切,聯係也頗為緊密。


    對方能夠認識自己,程光並不意外,可是專門特意來打招呼,就很令人意外了。


    這畢竟是和程知海站在同一梯隊的大人物。


    程光身份雖然尊貴,這位求之槙也是可以不將他放在眼中,可以無視。


    這次特意地前來打招呼,還讓侍從給他泡杯茶。


    莫名地有點突兀。


    程光心中雖然感到一陣疑惑,但是表麵卻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點頭:“對,有任務。”


    求之槙笑了,“有任務好啊,有任務的話,就是說程知海已經開始培養世子殿下你了,開始有意培養你,一步一步掌控執燈司。”


    他的聲音如同溪水一般柔和,徐徐緩緩,卻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那種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能夠撫慰人心中的煩躁和焦慮,讓人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和安詳。


    求之槙的態度隨和可親,好像無論是麵對誰,他總是那樣的溫和有禮。


    他的言談舉止中充滿了智慧和風度,讓人感到一種被尊重和被理解的感覺。


    明明那麽的親切。


    可是給程光的感覺,就是太假。


    這個老登,黃鼠狼給雞拜年,一看就沒按好心。


    程光知道這次比武會試會出現意外,看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充滿了懷疑。


    對於求之槙,自然而然也是提了提防之心。


    “嗬嗬。”


    程光皮笑肉不笑地回應了對方,也不反駁。


    求之槙微笑著,目光落到了程光身邊的白書宣身上,表情故作驚訝。


    “世子,這位女子是?”


    程光抬眸看了眼求之槙。


    心中當即想要吐槽,她是誰和你有關係嗎?


    問這個問題不覺得冒昧?


    但眼下還不知道求之槙的目的,程光決定先裝會,看看求之槙想要幹什麽。


    “隨從,怎麽了?”


    “隨從。”


    那求之槙喃喃念了一下,默默地看了一眼程光,注視著程光,道:


    “既然是世子隨從,那我便不再多問。”


    “世子,這茶極好,可以安神,你多喝些,老夫我還要主持比武會試,皇帝還有大魏的那位皇後都看著呢,老夫可不能失職,先就失陪了。”


    求之槙說完,微笑著離開。


    離開前,目光似有似無地掠過了白書宣,眉頭不明顯地皺了一下,順手關上了門。


    走到房門閉上的那一刻,他的表情依舊隨和親切到了極點。


    門關上的刹那,程光的眉頭卻是緩緩的皺了起來。


    這求之槙,真不對勁。


    程光打量著求之槙讓人送過來的茶杯,當即想要倒掉時,身邊白書宣忽然開口道:


    “世子,這茶裏好像有髒東西。”


    有髒東西?


    這求之槙老登,難道偷偷給我下毒?


    程光眼睛微瞪,仔細看了一下茶杯。


    他倒是沒有看出來,其中有什麽問題。


    白書宣微微點頭,眼眸隱隱泛起光澤,玉指輕點了一下,自茶杯內滾燙的碧水清洌茶水中,抽出一條微不可見的小蟲。


    那小蟲的身形似液體狀,哪怕抽取出來,也呈現透明狀,微不可見。


    若是藏在這茶杯中,白書宣沒有事前提醒的話,程光還真不一定能夠發覺出來,這茶杯之中藏有蟲子。


    程光臉色微黑,媽的。


    這老登純純的鐵狼啊。


    求之槙,大周武院院長。


    島嶼內實力最強大,最穩固的屏障就是兩位武院院長坐鎮,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這求之槙跳狼了。


    那另外一位大魏武院的院長不會也有什麽問題吧。


    程光隻覺得自己真是操了蛋了。


    求之槙可是達到九品武帝境的強者,距離天人境僅剩下區區一步,別說程光自己這麽一個小卡啦咪了,就算錢思遠在此,也沒有辦法打得過對方。


    如若不是禁製施展開來,元氣被屏蔽,求之槙的實力估計也發揮不出來多少,即使是有錢思遠護在程光的身邊,程光也不一定能夠從求之槙的手下活下去。


    呼……


    程光緩緩吐出一口氣,額頭上不禁泌出了大片的汗珠。


    若是剛剛求之槙想要對他出手的話,他現在估計就已經死了。


    但好在,這求之槙似乎是想要一石二鳥,既想解決了他,也想要將這比武會試給攪黃。


    並沒有對他出手。


    程光嘴角微咧,老登,裝了這麽久,瞞得這麽深。


    這下露出雞腳了吧!


    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這次比武會試會有意外,還真當你是個好人。


    程光走上高樓,環視著島嶼全貌,打量著布滿島嶼,一個個被蒙著眼睛學子,被一位位武院老師帶著前往指定地點。


    這一次,看著別人打架,當裁判的感覺倒是挺好。


    唯一有點遺憾的就是,自己這個裁判是虛的,主要的工作就是摸魚,副業是在摸魚的時候,給那些藏在背地裏的黑袍人一些震撼。


    “世子,現在怎麽辦……?”


    白書宣頗為擔憂似地看向程光。


    求之槙給她的壓力實在是太大。


    剛剛若有若無地從她身上掃視而過,她都感受到了一股極為恐怖的壓力。


    另外……


    白書宣莫名的覺得,這求之槙給她一種特別的熟悉感。


    好似是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但是腦袋微痛,什麽也想不起來。


    越是回想,俏臉玉顏越是變得蒼白,心痛欲裂,便不敢再回想。


    而程光聽到白書宣的話,卻是安撫似地捏了捏白書宣的臉蛋,“沒事,這老登馬上就忍不住了。”


    程光說完,一邊擼貓似地撫摸著白書宣的臉蛋,感受著她所帶給自己的滑嫩手感,一邊思索著求之槙既然已經暴露了,也是最大的幕後黑手。


    為何係統任務還沒有提示自己完成?


    程光閉上眼睛,仔細回想起來。


    這次的係統任務共有兩個,一個是找到幕後黑手,一個是給幕後黑手一個深刻的教訓。


    自己這個係統雖然有點智障,但是在任務發布方麵,不會出什麽差錯。


    所以……


    也就是說……


    在係統看來,發現幕後黑手,和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是一個難度。


    求之槙或許是幕後黑手的一員,但絕對不是全部。


    他的背後……


    還有人,或者說,還有某種勢力。


    程光一想到這,背後瞬間被一片冷汗所浸濕了。


    媽的。


    臥槽。


    求之槙這般站在大周權勢巔峰的人,竟然還能願意聽從他人的指示,背叛大周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結果你還告訴我,求之槙的身後,還有人,或者還有某個勢力。


    這你媽。


    不會還和什麽天人扯上關係吧??


    程光傻眼了。


    不知不覺中,他好似又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


    係統任務之中的那個世子什麽都不知道,稀裏糊塗能活了下來,後麵還能成為天人,絕對稱得上一個氣運驚人。


    想到這,程光忽然又是一愣。


    那個真正的世子,如此氣運驚人。


    但現在這情況,世子的元神都被他洗刷了一下,記憶全部清除,經脈還全部廢了,不會這種情況下,還能出什麽意外吧?


    程光眼皮微跳,忽然又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好在林城還在那白鹿莊看守著世子,暫時不會出什麽意外。


    如若不然,程光真的要跳腳了。


    媽的,回去就宰了他。


    這世子氣運不對勁,讓他多活一秒,都是程光對這個世子的不尊敬。


    正當程光這麽思索之際。


    一道古老的鍾聲響起,沉穩而深厚,彌漫在空氣中。


    以鍾聲為引起,好似是拉開了什麽大幕。


    一道聲音,夾帶著滾滾元氣,向著四方波散開來。


    那是求之槙的聲音。


    “大魏王朝與大周王朝比武會試,規則如下。”


    “規則一:限製離開島嶼,離開島嶼判定死亡。”


    “規則二:所有學子可以隨意較量,不限製多人戰,團隊戰,暈厥或者體力殆盡都計死亡處理,移送出島。”


    “規則三:會試時間持續三十四時辰,時辰到,則會試終止,按島內兩大王朝武院存活人數,計勝負,多者勝,數量相同則延時一時辰,直到分出勝負為止。”


    “規則四:限製故意下死手,違者立斬。”


    一道道聲音響起,如同一道道無形的波紋,於島嶼半空蕩漾開來。


    大周武院的學子和大魏武院的學子神情都沒有多少意外,默默地摘下了遮擋在自己眼前的眼罩,揉搓著自己的手臂。


    他們知道,此時京都之內,大周皇帝以及大魏皇後,還有諸多小國使臣,百官,無數百姓,都在觀看他們的比武會試。


    在這個大舞台上,大展身手,立即便可揚名萬立。


    不少人的臉上,都透露了興奮且期待的表情。


    同時間。


    大周京都。


    在雄偉的皇宮中,一片寧靜和莊重。


    精心雕刻的玉柱撐起了高聳的穹頂,華麗的金色掛毯鋪滿了牆壁,使整個大殿顯得更加輝煌。


    早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大殿的琉璃窗上,在大周京都的各種使臣和權貴們開始紛紛到來。


    大魏和大周的比武試煉,對於他們而言,也是一場不可錯過的盛事。


    這不僅僅隻是看熱鬧的事情。


    更是可以讓他們通過觀看這場比武試練,看看大魏,大周年輕一代的實力。


    年代一代的實力,在某種意義上,便代表著未來兩大王朝的實力。


    仰望仰望,傳回國內,得以打消某些人不應該有的想法。


    安安分分當個附庸國就挺好的。


    不少使臣在大周呆久了,不由得這麽想。


    大周皇帝坐在玉椅上,身穿龍袍,頭戴金冠,麵不帶笑,威嚴的目光掃視著眾人,平靜地接受了各國使節和貴族們的敬禮。


    踏踏踏。


    這時。


    殿外一道腳步聲傳來。


    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


    “大魏皇後到!”


    聲音落下。


    大魏皇後緩步走來。


    她穿著一襲華麗的紫黑色長袍,衣裳被精心裁剪,完美地勾勒出她修長的身形。


    長袍上繁複的金色刺繡在絢日下閃閃發光,為她增添了一種迷幻般的美感。


    容顏如月,美麗得令人窒息。她的長發如同烏黑的瀑布,自然地披落在她纖細的肩膀上,與她那深邃的眼眸相得益彰。


    眸子裏,泛著紫黑色的漣漪,宛如黑夜中的星空,深邃又迷人。


    高高在上,貴可不言。


    大魏皇後平視著大周皇帝,年輕絕美的麵容上,沒有絲毫的畏懼。


    兩大王朝掌權者,初次見麵,就這麽平靜地對視著。


    大周皇帝打量著大魏皇後,他一開始是瞧不上這個女人的,但是當他看到大魏皇後,忽然發現這個過於年輕的女子,似乎和他一開始想象的,有點不太一樣。


    年輕姣好的嬌軀之中,似乎蘊含不弱於他的力量。


    是天人?


    大周皇帝威嚴的眸子裏,掠過一抹錯愕,很顯然他也沒有想到,這位年紀不過二十歲的大魏皇後,竟然能修行到天人境界。


    如果是天人的話,倒也是可以掌握大魏王朝。


    大周皇帝內心思索著,麵色如冰,從表麵無法看穿他任何內心活動。


    兩人對視著,空氣好似都一時凝固下來。


    剛剛還挺熱鬧的大殿,瞬間寂靜一片。


    百官閉口不嚴。


    唯有大魏的使臣,看向自家皇後,背緩緩挺直起來。


    為自己皇後感到驕傲般。


    二十多歲的天人!


    見過沒有?


    我家皇後就是!


    大概是這般想的。


    不少大魏使臣吸引來了諸多咬牙切齒的目光。


    半晌後。


    大周皇帝緩緩抬手,指向一旁,“坐。”


    大魏皇後緩步走到大周皇帝身邊,緩緩落座。


    大周皇帝接下來沒有將目光落到大魏皇後的身上,沒有和這位年輕輕輕,便能執掌大魏權勢的女人,做過多的攀談,也沒有明顯的怠慢。


    威嚴的目光掃視一圈後。


    似乎是覺得到了時間。


    一手抬起,拿出一塊水晶般的石頭,放到身邊,輕輕敲了一下。


    水晶發出一聲清脆的鳴聲。


    絢陽透過水晶,折射出七彩的光。


    大殿上空,一道道金輝開始憑空出現,凝聚成了一副畫卷的模樣。


    畫卷緩緩展開,一道投影畫麵出現在其中。


    正是鶴鳴島。


    其中傳來一道道大周武院院長的蒼老且溫和聲音,講解著一道道規則。


    不少使臣聽到這聲音,不由得微微坐起身子,向著半空中的投影畫麵望去。


    期望著。


    大魏武院和大周武院的學子,誰能夠在這場比武會試中,展露頭角。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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