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聲明,許時之所以會臨時起意,留下來照顧昏迷的沈沁,並不是因為那個“而是”。


    真正的原因是另一句話。


    我要是想羞辱你,還需要借機嗎?


    反正沈沁小姐本來就一副病弱樣,如今受了傷更加惹人憐,這不好好欺負一下能行?擇日不如撞日嘛。


    但他也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就這麽迷迷糊糊的抓住了他,然後一點點蹭到了他的腿上。


    “哥,哥哥,我好害怕……”


    謝清焰注射的抑製劑讓她有點發燒,不受控製的說起了胡話,“爸爸媽媽都不在了,你也不在,我怎麽都找不到你,他們都欺負我,好黑……”


    “小沁會聽話的,哥哥你不要再躲著我了,你出來好不好?”


    說著說著,小珍珠斷線般從她眼角滑落,讓她看上去愈發的委屈可憐又無助。


    “……”


    許時沉默不語。


    這是做噩夢了吧……看起來像是想起了以前「天河」覆滅時,和沈河一起流離失所,然後和他走散失蹤的日子?


    聽她的囈語大概率是,不過無論她做了什麽夢,這樣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從沈沁小姐臉上看到。


    說來有趣,可能是因為彼此間的敵對關係,自從見她的第一麵起,許時連笑都很少看她笑過,多數時候都是一副撲克臉,或者是被自己羞辱後的氣急敗壞。


    畢竟打一開始他們就一直在明裏暗裏的針鋒相對,她就算有這些表情,恐怕也很難做給自己看就是了……況且她還是「被遺忘者」的首領,怎麽可能露出這樣的一麵?


    這般模樣估計也隻會在她的好哥哥沈河麵前才會有,而很明顯,她現在在神誌不清間,又一次將自己當成了沈河——他身上帶著些沈河小寶貝的氣場殘留嘛。


    所以說你和顧怡一樣,是屬狗的對吧?黑兔小姐是有事沒事就喜歡咬人,你更了不得,靠味道識人……


    想到這,許時啞然失笑,同時也順勢將手放在了她的額頭,很溫柔的回應了一句。


    “安心睡吧,小沁,哥哥一直都在。”


    “嗯,嗯……”


    聽到他這麽說,沈沁的表情終於舒展了幾分,但還是拽著他不肯鬆開,“哥哥,你不要走,陪陪小沁好不好……”


    你哥哥已經洗掉辣!你選的嘛偶像!


    許時暗暗吐槽了一句,但也難得順著她的意思,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給了她一份依靠。


    這可是完完全全出於好心,誰都知道許董是個很溫柔的人。


    再說了。


    許時心裏很清楚,這恐怕也是這些記憶最後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了。


    總是要有點臨終關懷的嘛。


    沈沁卻已經入睡,輕微的呼吸聲帶動起伏,恬靜而安心。


    ……


    翌日清晨。


    「棱鏡」的藥物效果自不必多說,加上沈沁本身也有自愈能力,洛宇留下的能力影響一旦消退,她恢複起來的速度是很快的。


    反正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很健康的狀態了,甚至難得感到了幾分神清氣爽,看樣子休息的不錯。


    昨晚怎麽了來著……沈沁回想了一下,才記起了是和洛宇交了手,好像是中了他的暗勁?


    後麵的記憶就有點模糊了,自己是暈過去了還是怎樣?但倒是很罕見的做了個不錯的夢……


    這枕頭枕著也很舒服,光是躺在上麵就很安心……嗯?


    迷迷糊糊伸手碰了碰,她突然感覺到了哪裏不對。


    “呀——”


    睜開眼看清了情況,她愣了幾秒,然後立馬尖叫著彈開。


    “許時!你對我做了什麽?!”


    沈沁小姐下意識抱著被子縮在床角,羞憤中帶著幾絲驚恐,還有一點點不敢置信。


    自己怎麽會枕在他的腿上?甚至說是半依偎在他懷裏都不為過了……


    更關鍵的是,她現在是一絲不掛的,衣服不過隨意丟在了一旁,營造出了幾分淩亂。


    “……你很吵哎,沈沁小姐。”


    被她這麽一鬧,許時當然也醒了過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睡,閉目養神罷了,對於「升格者」來說,一天不睡覺算不得什麽。


    “不過看起來,你恢複的倒是不錯?”


    看著對方前所未有的,精神滿滿的樣子,他饒有興趣的笑了笑。


    “恢複你■!”


    沈沁咬著牙怒斥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無恥之徒!”


    她下意識就覺得,這混帳一定是趁機對自己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看周圍的情況也像……


    “冷靜點啦,還有,把被子放下來吧。”


    許時扯了扯嘴角,“整的好像我沒看過一樣……當然,之前似乎沒誇過,沈沁小姐的皮膚很好哎。”


    這是真的,雖說稍顯病弱,但整體看去的話,沈沁也不過是少了幾分正常人該有的紅潤,反而襯托她的身體如同羊脂般白皙光潔,當真世間尤物。


    沈沁才不放,她不否認自己早就光溜溜在許時麵前不知道多少次了,但那不都是他強迫的?又不是她自己樂意脫光了給他看。


    “你……你先說清楚你到底把我怎麽了。”


    她咬了咬牙,發出了無意義的威脅,“不然的話,不然我就……”


    “不然就殺了我,還是死在我麵前?”


    許時笑的開心,對此絲毫不在乎。


    “……”


    沈沁頓時啞火,這的確是她的想法來著……但她也很清楚,以她目前的狀況,是連這些權利都沒有的。


    這讓她突然有點想哭,其實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現在越來越容易產生這樣的情緒了,明明做了那麽多年「被遺忘者」的首領,心應該早就冷了才對……


    “差不多得了,別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好吧?”


    許時戲謔道,“昨晚不是你自己湊過來,哭著喊著求我別走的?還得是我好心,滿足了你的小小要求……快說謝謝許董。”


    “你胡說!”


    沈沁大吼,她瘋了才會主動做出這樣的事情。


    “就知道你不承認。”


    許時樂了,反手從口袋裏取出一枚被打磨扁平的光滑石頭。


    這是昨晚陳管家送來的東西之一,看介紹是用來記錄畫麵的,說白了就是攝像機……隻不過是華蘭帝國版本的攝像機,留影方式完全不同。


    所以許時便隨手拿來測試了一下,記錄下了昨晚的美好瞬間。


    《覺得好玩就錄下來了,沒想過居然會火.jpg》


    “這……”


    鐵證如山,沈沁一下也沒法反駁了,隻能看著留影中自己的模樣,一張俏臉越來越紅。


    自己在幹什麽啊?!


    “你要是一直都能這麽乖巧,我們之間不知道能省多少事。”


    許時卻隻覺得有趣,還跟著畫麵裏念了起來,“哥哥,不要走,小沁會聽話的……”


    “別說了!”


    沈沁羞的想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怎麽會是自己主動湊上去的?瘋了是吧?看那架勢就差沒直接獻身給他了……劍不劍啊?!


    “肯定是你做了什麽……”


    她打心眼裏不願承認這是自己主動為之,無力的反駁道。


    “嗯?爽完了不認賬是吧?”


    許時眉頭一皺,“那就來說點正事……有關沈河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呢?”


    “我……”


    聽到他這麽問,沈沁也難免會去主動想想,然而得到的結果並不美好。


    事實就是她記憶裏有關哥哥的事情越來越少了,身體改造後這個記憶流失的效果並不會按照順序來,每當她絕頂時,都會隨機消除一部分有關沈河的記憶。


    這其實比按部就班的記憶抹除更可怕,如果說腦海中有關哥哥的記憶是一塊完整的拚圖,左邊拿走一塊右邊拿走一塊,最後留下也隻會是一地碎片。


    結果就是她現在已經很難把很多事情完成的串聯在一起了,往近了說,和沈河重逢後,兄妹難得獨處的記憶已經變得零零碎碎,有時候能想起某某某天和哥哥難得一起吃個飯什麽的,但前因後果卻早已消失不見,隻留下了那一個時間點。


    兒時的記憶更是如此,一些本該是和父母一起,一家四口溫馨相處的畫麵,或者和哥哥一起玩樂之類的,其中卻沒有了沈河的蹤影,好似被刻意裁剪過的照片。


    最直觀的後果就是,在她的記憶中,沈河已經愈發變得不太真實了,甚至有時候她都會下意識覺得,自己的人生中,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嗎?


    哪怕是昨天的夢境——她的確夢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當時和哥哥走散,就此一分別就不知道多少年……可現在重新回憶的話,似乎又不是這種情況,反而隻是自己一個人在家破人亡後流離失所,最終誤打誤撞來到了「被遺忘者」的地盤。


    “不,不對……”


    她痛苦的捂住腦袋,努力想把腦海裏的碎片拚接起來。


    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她不敢想,越想頭越疼。


    “早就和你說過了,以你現在的情況,不要輕易貪戀一切美好的東西。”


    許時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抑製多巴胺的侵襲才能讓你的記憶保存的更久……看來你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雖說她抑製也沒用就是了,畢竟主動權是掌握在他手裏的嘛。


    “都,都是你……”


    沈沁有氣無力的看向了他,但卻並沒怎麽聽出她言語中的憤怒。


    並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猛然發現,自己對許時的恨……也變得越來越淡了。


    隻能說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她對許時的恨本就來自於沈河,那麽隨著記憶的流失,這樣的情緒自然會越來越弱。


    恨一個人永遠需要原因,如果沒有原因,那也就不會恨了。


    甚至她現在已經對許時產生了一點依賴——對方賞賜給她的快感遠比一切都讓她身心舒暢,這是任何人任何事情都無法取代的。


    以及許時身上殘留著的,由沈河能力產生的氣場,也一直都在她心中愈發擴大。


    當然了,這裏也少不了「被害意願植入」的功勞——「惡念熵增」的影響總是潛移默化,但「被害意願植入」卻要更為直觀。


    正兒八經訓狗的時候,許時總是一點情麵都不留的,帶給她的都是最極致的羞辱,但在能力的作用下,這種羞辱反而會加深沈沁小姐潛意識裏的興奮。


    再加上極致愉悅對她大腦的影響,這種扭曲的快樂早就在她心裏紮下了根,雖然不想說出口,但沈沁也知道,自己的內心,其實已經隱隱對他折磨自己這件事,產生了不小的渴求。


    咕……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許時隻是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可憐的沈沁妹妹現在是什麽狀態,這不就是自己期望的形狀麽?


    “好啦,你好好休息吧。”


    所以他站起了身,“既然不想和我獨處,那我就走咯?一會會有人給你送飯的。”


    “……你等等。”


    沈沁抿了抿嘴唇,小聲叫住了他。


    “嗯?”


    沈沁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主動叫住他,她甚至連個理由都沒有。


    可能真的隻是想跟他在一起多待一會?但她絕不想親口承認。


    所以她換了個話題,“你現在……對「天理」到底有什麽打算?”


    “按部就班的打算吧?”


    許時的回答模棱兩可,“我們一直都在這麽做,對吧?”


    “是……這樣嗎?”


    沈沁眨了眨眼,“可你現在做的這些通商什麽的,真的和對抗「天理」有關麽?”


    “……我問你,我們出海的目的是什麽?”


    許時頓了頓,反問了一句。


    “按你的話說,當然是找尋可能的力量,聯合他們一起對抗「天理」。”


    “那我現在在做什麽呢?”


    “和華蘭帝國一起互通有無,操練他們的士兵?”


    “這不就得了。”


    許時一笑,起身準備離開,“我們不知道對方的虛實,能做的也隻能是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提升一切能提升的,不是麽?”


    “所以趕快恢複起來吧,馬上就該操練帝國士兵了,你的作用也很重要。”


    “哦……”


    沈沁木木的回應了一句,看著他的背影一時走神。


    不可否認的是,兩人在某些方麵有著共同的目標。


    許時留下了那個記錄畫麵的道具,她下意識拿起來看了看,心裏五味雜陳。


    有一說一,昨晚她很難得睡了個安穩覺。


    這讓她突然有種想和許時說聲謝謝的衝動,但想了想還是吞了回去。


    雖說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但敵人的敵人對她來說本來就是敵人。


    之所以會產生這種念頭,也不過是他作祟罷了……


    要清醒起來!


    沈沁握了握拳,試圖讓自己的心裏更堅定一些。


    然而。


    就在這時。


    原本已經離開的許時,又突然折返了回來。


    “你……”


    許時沒有回應,隻是不由分說的掀開了她的被子。


    然後,他很輕車熟路的朝對方伸出了兩根手指。


    “我想了想,你爽完了不認賬的行為真的很令人傷心。”


    手指恰到好處的攪動,“所以,敏感度,二十倍。”


    “唔!”


    ……


    良久。


    看著癱軟在床上,兩眼無神,身子不斷抽搐的沈沁,許時的心情這才好了一點,取了手帕擦了擦。


    “果然,壞女人就該狠狠懲罰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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