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妹紙,你是打算要將這地方拆了不成,一把年紀了,還像年輕時候一樣,這脾氣一點都沒變。”


    薑五爺背著手走來,前方人群紛紛讓開了一條道來。


    這微妙的細節,可見即便薑五爺已經隱退,不再過問武靈界的事情,可他在很多老一輩的心目中地位,依然是不可動搖的。


    “薑老哥,這些人如此欺辱薑小爺,你做爺爺的也不管,好嘛,我管一管,你倒是怪罪起我來了,薑小爺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孫子啊。”


    趙老佛爺不高興了。


    “薑五爺,”錢長海鞠躬。


    “薑爺爺,”錢妙依微笑鞠躬。


    “嗯,”薑五爺淡淡頷首,旋即看向了薑凡,眉頭不住緊鎖道,“你不用懷疑,你遲早是要結婚的,魏家丫頭你不動心,錢家的丫頭你至少也得接觸一下吧?”


    薑凡聽到這裏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你連我結婚的事情,你都要插手?”


    “你是我孫子,你的未來大事,肯定是要經過我同意的。”


    “除了這門婚事,你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很多,比如你大學那個女朋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薑凡一愣,這指的當然就是如今華安研究所的副主任“楊薇。”


    “你什麽意思?”薑凡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知道她為什麽要跟你分手嗎?”


    “是你在搞鬼?”


    “沒錯,”薑五爺索性承認了,“當年是我親自去見了她。”


    薑凡拳頭緊握,冷冷道,“你跟她說了什麽?”


    “我說了讓她跟你分手,她!進步了我薑家這個門。”


    “薑鎮國!你過分了...”薑凡這一刻就像失控的野獸,心中壓抑多年的憤怒在胸腔翻湧。


    “薑小爺不可!”


    一看薑凡竟是要暴走,蘇秦以及狼崽子閃身上前便摁住了薑凡。


    “滾開!”薑凡咆哮,雙臂一震,蘇秦和狼崽子這等高手也扛不住半分,倒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薑凡整個人貼地就爆射了上去。


    “薑鎮國!我不是你複仇的工具,你的狗屁事情我管不了,不要對我圈子的人動手。”


    “哼,你還是這樣容易衝動,臭小子,你是長本事了,用勇氣對我出手。”


    深夜,龍湖酒店,一聲劇烈的撞擊聲打破了寧靜,外麵行人嚇得紛紛避之不及。


    黑煙彌漫,整個帕沙特車身呈現六十度彎曲。


    隻看見薑凡整個身體鑲嵌進了金屬夾縫之中。


    “我去!”大廳,所有人都傻了眼睛。


    他們沒想到這孫子對爺爺出手已經足夠炸裂三觀了,這爺爺打孫子也真的是往死了打啊。


    更加重要的是...這般恐怖的衝擊之下,薑凡竟是無礙,此時正憤怒盯著走出來的薑五爺。


    “薑老哥,薑小爺還是一個孩子,你不要衝動,”一旁趙老佛爺擔心道。


    薑五爺卻無比平靜,刻意提高了音量,有意讓所有人聽見。


    “放心,這小子雖然打小是病秧子,身體引不了祖靈,但是卻又一身蠻橫之力和打不死的體質,這點衝擊對於他而言就是撓癢癢。”


    “有這等事情?”此時雷家的雷天有些不敢相信。


    他口中的廢物,還有這本事?


    這怎麽可能。


    等他看向薑凡,卻發現薑凡臉上真的沒有表現出任何受傷的異樣,在眾人差異的眼神下,他掙脫了出來。


    “冷靜下來了沒有?”薑五爺道,“如果還沒有冷靜下來,我還可以替你澆澆火。”


    “薑小爺,不要衝動,崔老哥,你先帶薑小爺離開這裏,”趙老佛爺吩咐道。


    崔老頭兒見狀,趕緊笑嘻嘻的上前,拉住薑凡胳膊,“小少爺,咱先走,這裏被打不體麵。”


    薑凡眉頭一皺,甩開了崔老頭兒的手,轉身離開了。


    魏妍熙見狀趕緊屁顛屁顛跟了上去,“等我。”


    “誒,薑老哥,何必如此呢,”趙老佛爺無奈搖頭,“有些事情直接告訴薑小爺不可嗎,何必鬧得如此難堪。”


    “我們就要走了,這一次離開不知道要多久,他心中對我的不滿已經壓抑很久了,正好借著這一次機會,讓他發泄出來,別給憋出抑鬱症了。”


    “這...”一旁蘇秦嘴角抽動,看著那徹底報廢的帕沙特,暗暗無語,“這發泄方式,似乎過於殘暴了,薑家人,果然是一個比一個怪胎啊。”


    深夜,薑凡在馬路邊抽了一包煙,情緒這才冷靜了下來。


    現在他才明白,當初為何楊薇要如此決絕,原來是自家老爺子在從中作梗。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任何事情,老爺子都要管。


    甚至...連自己喜歡的女人,他都要插手。


    “薑凡,要不我們回家給薑爺爺道個歉吧,”魏妍熙舔著冰棍,因為穿著高跟鞋,站了這麽久,她已經很累了。


    崔老頭兒也是笑哈哈道,“對啊,對啊,你看我們啥也沒吃,這肚子也快頂不住了。”


    薑凡惡狠狠瞪了一眼二人,滿臉笑容的崔老頭兒趕緊恢複嚴肅,“我的意思不是我肚子餓了,而是薑五爺馬上就要走了,他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


    “他要走了?”薑凡一愣,“你知道什麽?”


    催老老頭舉起四根手指,“老頭子我發誓,我隻知道薑老爺要走,但是去哪裏,去做什麽,我不知道。”


    “走,回家,”薑凡察覺到這裏麵有問題。


    自家老爺子做事一向不該如此。


    先是著急給自己找適合傳承薑家基因的孫媳婦兒,後是刻意激怒自己,又當著那麽人麵前,逼自己露出冰山一角的實力。


    這一切都好像在說...這一去薑五爺很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


    魏家,禦滿樓茶亭。


    茶亭坐著兩道身影。


    魏老爺子已經從武當山連夜趕回,此時二人正在下棋。


    棋子落下,猶如雨滴一般不絕於耳。


    此時魏妍雪正在為二老添茶和驅蚊。


    魏老爺子見薑五爺落下的一子,眉頭就緊鎖了起來。


    “薑五爺,我看已經沒有繼續走下去的必要了。”


    “為什麽?你認輸了!”薑五爺問。


    魏老爺子搖頭,“你的心不在這裏,這棋繼續走下去,也是掙紮。”


    “連你也看出來了嗎?”薑五爺將手中的棋子丟了回去,淡淡道.


    魏老爺子直勾勾盯著薑五爺,“當年你也跟我下過一盤這樣心不在焉的棋,那一年是薑凡的父母離開的日子,現在你又下出這樣的棋,難道...”


    薑五爺緩緩閉上眼睛,“老夥計,你雖不是武靈人,可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之一,這一次我要出去做一件大事情,那小子就交給你了。”


    “薑凡我看不住,他看似吊兒郎當,可內心想法太多,過於固執,關於他父母,以及你這些年為他鋪的路,我覺得提前說出來的比較好。”


    “那對於他過於殘忍了,他還不夠真正意義上的成熟,”薑五爺起身,負立眺望星空。


    “我承認,這小子天賦是我見過最高的,可他很多時候以為自己經曆的足夠多了,心智比誰都成熟,露出一臉看透世俗的樣子,自作聰明。”


    “那是他還不知道,很多時候都是我在為他遮風擋雨,不然他活不到今天,那些人也早就將他接走了。”


    “他遲早會知道的,不過不是今天,而他唯一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也是我死在他麵前的時候。”


    這一刻的薑五爺,背影似乎不再如人們心目中那般挺拔。


    魏妍雪看著這背影,好像感受到了一個老人為後人做出的巨大犧牲,而卻要承受不理解的痛苦和孤獨。


    就在這時,外麵薑凡正快步走來。


    薑五爺見狀,收好那複雜的情緒,又是那一臉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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