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睿站了出來,冷道:“我隻要那把劍,其餘的,燕明宗不搶。”


    崔清睿現在是有這個底氣的,因為這裏是蠻人領域,就屬燕明宗和動塵宗隔著近,他崔清睿現在的確沒了三位門主,可燕明宗的老祖宗們,都在宗門裏窩著呢。湖底的東西,是足以讓崔清睿在此下死手的。


    四大宗主都沒有言語,誰都沒有想到湖底下的東西是通靈之器,大夥把目光都投向了廣盛吳文,可廣盛吳文並沒有與崔清睿相對,而是說道:“剩下的東西,我動塵宗要四樣,其餘你們挑。”


    歸忽三季說道:“石院主(石如椎),看來今日不用打開結界了。”


    崔清睿笑道:“不就是十六風易之道嘛,我燕明宗自有能人。”


    誰料廣盛吳文開口道:“十六風易之道,是八百年前的徐大俠,從外麵帶進來的,曆來都是一脈相傳,石如椎院主,應該是其唯一後輩了吧。”


    石如椎淡然道:“正是,這十六風易之道,除了在下,沒有人可能懂得。”


    崔清睿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歸忽三季說道:“我隻要那把劍,其餘的,你們兩宗門平分,至於剩下的人,哪來的就回哪去吧,兩位覺得如何?”


    崔清睿和廣盛吳文隻猶豫了片刻,便同時點頭應允。


    而三人也非常明白,此舉無非是權宜之計,若下麵真是通靈之器,必然會開戰的。


    欒索和溫若海對了一眼,二人知道局勢對自己不利,溫若海轉頭別有意味地對吳昌說道:“吳兄,來都來了,難道願空手而歸?”


    吳昌背對著雙手,笑盈盈著,而其身後吳氏之人,也全然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吳昌回道:“南境的寶貝,自然由你們南境的主子們決定去留,我一個外人,隻來看個熱鬧而已,倒可以為你們做個見證人,不如再像當初北境邊界處的決定一樣,挑幾個弟子出來比試比試?”


    幾個宗主都暗地掃了孫梓凱一眼,崔清睿當然同意,可其他人怎麽也不會答應,就算孫梓凱處在中毒的狀態,他們也不願冒險。


    正此時,石如椎忽然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歸忽三季下意識伸手去扶,脫口而出道:“師弟,你怎麽了?”


    石如椎伸出手來,手腕處是一條明顯的黑痕,眾宗主一見此,立即不安定了,連吳昌臉上都不再有笑意,慌忙退後了三步,接著所有人都看向了欒索。


    歸忽三季的目光帶著殺意,而崔清睿則開口道:“斷脈經,欒宗主,你想做什麽?”


    欒索陰笑著,回道:“世人皆知,我天藥宗一心隻為煉藥,不擅爭鬥,我就更不如諸位了,一身本領皆在藥學,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剩這個了。”他刻意不理會歸忽三季的目光,接著說道:“好在這唯一的爭殺本領,我悟得深透,這斷脈一旦出現,天下唯有我可解,開不開這湖底結界,現在我能插上話了嗎?”


    歸忽三季立即將石如椎的袖子擼起,接著凝聚靈氣,一掌拍在了石如椎的手腕,而石如椎瞬間抬頭,卻仿佛失去了心神。


    吳昌好奇道:“莫非是歸忽宗主的五感之噬?可能解了那斷脈?”


    能不能解,三息之內便可出結果,隻是歸忽三季不願放棄罷了。溫若海出聲勸慰歸忽三季道:“別白費力氣了,留點心力作後用,那斷脈的狠毒,你又不是知道。”


    欒索得意得很,歸忽三季怒道:“湖底的東西我不要了,諸位若能幫我在此殺了欒索,在石如椎打開結界後,五嗔宗人立即撤離!”


    “殺了我,他也活不了。”


    石如椎冷道:“沒事,你死了就行。”


    崔清睿和廣盛吳文身上立即出現了異色的靈光,他們在一瞬間動了殺念,溫若海此時不知該怎麽辦了。


    崔清睿低沉著聲音,說道:“金丹之下長老、弟子,速速退離!”


    靈氣達到了一個爆發點,可忽然在此鬆懈,廣盛吳文和崔清睿的身體像泄了氣一般,靈氣大散,二人狐疑地對視了一眼,接著又恍然大悟,抬起手,二人的手腕處,皆有一條斷脈。


    眾人驚了,也紛紛抬手,四大宗主、甚至吳昌皆被欒索擺了一道。


    欒索的狠毒赫赫有名,但其遠見卓識同樣犀利,他從來到此處的前一刻,就已經做好殺掉其它所有宗主的準備了,因為他覺察到,湖底的東西,可能不是凡物。而所有人都大意了,這五個同一時代拔身而出的絕對佼佼者,屬欒索的實力最差,卻也就屬他最歹毒。


    身邊的目光是鋪天而來的殺意,將整個天空都照得殷紅,可欒索全然不懼,渾身輕鬆地說道:“現在來看,湖底的東西,我能說了算嗎?”


    沒有人回答,欒索又道:“那把劍我要了,剩下的東西,我...也要了,不過總會給你們留下一兩樣,但要先都帶回天藥宗去,等過段時日,你們再來取,同時,我再給你們解開斷脈,如何?”


    溫若海無奈道:“欒宗主,我手裏本來就沒有籌碼,東西也分不到我身上,為何給我也....”


    欒索轉頭笑道:“哎呀,真不好意思,你手上那個是假的,你看...”欒索走了過來。


    溫若海啊了一聲,狐疑地抬起手,而欒索抓住了他的手,溫若海手臂上的那條斷脈果然消失了,可沒等他鬆口氣,又一條真正的斷脈出現了。


    欒索笑嗬嗬道:“你看,現在才是真的,我剛種下的。”


    溫若海的臉皮抽搐了兩下,表情十分複雜,看來是想把麵前之人活吞了。其它宗主立刻檢查自己手臂上的斷脈。欒索說道:“別忙活了,你們的都是真的,哦,也包括了您。”欒索對著吳昌說道。


    吳昌再也笑不出來了,慍怒道:“我隻是來做個看客,為何對我出手?”


    欒索回道:“我哪知道您來就是為了看看...您一開始也不說清楚,哎....”


    “你什麽時候做的。”崔清睿冷道。


    欒索回道:“去北境,和吳堡吃宴的時候,你們一門心思全在吳家人身上,我實在不想放棄那大好機會啊。”


    欒索接著哈哈大笑,晃悠悠走到歸忽三季身前,嘲諷道:“歸忽宗主,不是要殺了我嗎?他們好像不幫你了,哈哈哈哈哈....”說罷,戲虐地拍了拍歸忽三季的臉,接著又走到廣盛吳文地麵前,嘲諷道:“老哥哥,想不到你這個老狐狸,也有落在我手上的時候。”他低頭看見了廣盛吳文手裏攥著的玉珠子,伸手便去摸。


    廣盛吳文倒沒有像崔清睿那般氣惱,半眯著眼睛,而欒索隻摸了一下,便收了手,卻碰了一下廣盛吳文的手指。廣盛吳文忽然一眨眼,神情有了一絲變化,但隱匿得很深,沒有人察覺,卻除了一人。


    是孫梓凱,他也不是靠眼睛發現的,而是靠氣流,他一直懷疑欒索在撒謊,可惜並沒有。


    欒索又來到了崔清睿麵前得瑟,崔清睿沒有動手,因為斷脈的緣故,他是凝聚不出靈氣的。欒索說了一通嘲諷的話,手,也朝著崔清睿的臉上拍來,正此時,孫梓凱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大喊道:“宗主,別讓他碰到!”


    崔清睿一怔,忽地明白了,猛地往後跳,可欒索靠得太近,崔清睿以為自己中了斷脈,沒有用全力,直接被抓住了手臂。


    落地之後,欒索仰天大笑,而眾人這才驚覺,原來剛剛溫若海、歸忽三季和崔清睿根本沒有中斷脈,可為什麽....


    欒索擼起了自己的袖子,手臂上赫然有一條漆黑的斷脈,他笑道:“剛剛你們兩個的靈氣散了,是因為我斷了自己的脈,逼得自己的身體拚命自救,吸榨了你們的靈氣,其實你們隻要再凝聚一次,就能發現端倪了。”


    此時此刻,最高興的可能還有吳昌,他剛剛並沒有被碰到,趕緊檢查起了自己的手臂,並凝聚靈氣,卻始終凝聚不出。


    欒索說道:“您別白費力氣了,在北境吃席期間,隻有您坐在我身邊,所以我隻給您下了斷脈啊。”


    吳昌現在可不信,他自己仔細檢查了下身體,這才明白,欒索真沒騙他。


    很難相信,這些個站在宗門頂尖的人物,居然被接連欺詐,還是如此荒誕的手法,孫梓凱不由得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他複仇路上必定會遭遇的敵人,欒索,這家夥不是一般的對手,而他殺了欒索的親孫子,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孫梓凱打了個冷顫,多少年也沒這麽忌憚一個人了。


    “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歸忽三季冷道。


    吳昌的目光也愈發的冰冷,欒索無所謂道:“大不了一死而已,我反正也沒什麽心願了,至於天藥宗,你們滅不了,家家都吃著我天藥宗的寶藥呢。要是死前能拉著你們五個墊背,那可太賺了,嘿嘿嘿,別藏了,你們兩家的老祖宗都該來了吧,來殺我吧,反正今天要麽按照我說的做,東西你們得不到,命能留著,要麽就殺了我,東西誰也得不到,命也得丟,自己琢磨吧,不過時間可不多了,你們最清楚這斷脈厲害了,嘻嘻嘻....”


    動塵宗和燕明宗的老祖們,要趕到這裏也不過片刻的事,可如欒索所言,大不了就殺了這裏天藥宗的所有人,可那又如何呢?天藥宗的寶藥早就滲透入南北兩域,誰也不能真的把這宗門給滅了。


    溫若海最先開口,說道:“本來我也不能得到什麽東西,我同意欒宗主的建議。”


    廣盛吳文笑眯眯著,絲毫沒有氣惱的模樣,說道:“行啊,我沒意見。”


    崔清睿和歸忽三季不說話,吳昌開口了,說道:“那我呢,我還能給你什麽?”


    “您開玩笑了,咱以後還得跟北境交好著呢,您就到時候和他們一起來天藥宗,我立刻給您解了脈,您也幫我做個見證,免得這些人啊,翻臉不認人。”


    “好,依你所言。”吳昌忍氣吞聲道。


    孫梓凱低聲問虎新城道:“門主,斷脈有這麽厲害嗎?”


    虎新城一臉黑青,語氣卻有些絕望,低聲道:“無藥可救。”


    崔清睿和歸忽三季看來都不是妥協於此小人的性子,二人對視一眼,歸忽三季說道:“那你今天別走了,死在這吧。”


    崔清睿雙手一震,兩側各出現了一道刻經,強行在斷脈情況下全力戰鬥,崔清睿這是不要命了,崔清睿說道:“虎新城,你就是下任宗主了。”


    “宗主!且慢!”虎新城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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