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舵爺一聽,二話不說,猛得舉錘一擊小鼓。


    咚的一聲大響。


    常興來一眾人登時倒了一片,個個捂著腦袋,臉現痛苦神色。


    巨大的鱷魚自水中轟然躍起,帶著漫天的水花,張開血盆大口,向我猛咬過來。


    我看準鱷魚來勢,不退反進,縱身向前一躍,抖手打出一把香灰,牽絲同時纏到了鱷魚的嘴巴上,輕輕一拉,那血盆大口便咯噔一下重重合攏,身體緊跟著失去平衡,在空中不由自主地翻轉。


    老舵爺大驚,自鱷魚背上跳起來,急速敲擊小鼓。


    我一拉牽絲,落到鱷魚翻白的肚皮上,冷笑道:“道爺我已經修成陽神,小小驚魂外道邪術,也敢在我麵前施展,真是不知死活。”


    一晃肩膀,背上雙劍脫鞘飛出,交擊斬向老舵爺。


    老舵爺揮起錘子去打飛來雙劍。


    雙劍在空中變化軌跡,繞過他這一擊,自他的脖子上交叉掠過。


    老舵爺刹那間化為一篷清水,在空中濺開。


    轟的一聲大響。


    鱷魚重重摔落水中,四腳朝天,僵直不動。


    我頭也不回地厲喝道:“公雞血,倒水裏。”


    常興來捂著腦袋叫道:“快倒!”


    一眾人掙紮著爬起來,取了隨身帶著的公雞血倒進海水中。


    大片海水被染成黑紅色。


    卻見海底下獨有一處依舊保持原本的顏色,卻呈個人形。


    正是化水遁逃的老舵爺。


    所謂水遁,不過是借水施展的障眼法。


    正常來說,他借水掩護逃入海水中後,應該快速逃離。


    可他畏懼我的本事,怕逃走時有痕跡顯現被我捉住,便趴到水底沒敢動。


    我抬手一招,便有一柄飛劍插入水中,正紮在人形的大腿上。


    那人形痛得一抽,登時顯出老舵爺的本相。


    他捂著受傷的大腿,驚恐地隔水與我對望。


    我撤回飛劍,將兩柄劍在空中輕輕一撞,然後收回劍鞘,也不說話,就冷冷看著老舵爺。


    老舵爺猶豫了片刻,站起身子,露出水麵,道:“惠真人,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你為什麽要毀我道場。”


    我說:“要擱在以前,我肯定直接殺了你,讓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現在我是高天觀門下,正道大脈弟子,得講道理,不能動不動就殺人。我給你一次機會,自己說我為什麽打上門,能說清楚,我就放你一馬。說不清楚,那就去死吧。你有十秒鍾考慮時間。”


    老舵爺道:“就算你是正道大脈,也不能不講道理。”


    我盯著他,冷冷地說:“十。”


    老舵爺又道:“這天底下凡事都得講個道理……”


    我繼續倒數,“九。”


    老舵爺看向我身後,道:“來爺,你可想好了。我可是海龍王門下,殺了我,海龍王發怒,你們以後就不要再想吃海上這口飯了。”


    常興來道:“舵爺,惠真人是真正的陸地神仙,你就老實招了吧。”


    我吐出第三個數字,“八。”


    老舵爺左右看了看。


    我背上的寶劍在劍鞘中鏘的響了一聲。


    老舵爺立刻轉回頭來,道:“惠真人,我們無怨無仇,就算我送人過海,那也隻是買賣,人家出錢,我出力,天公地道,你再大,也不能擋著我做買賣,至於他們過了岸幹什麽,跟我沒有關係。”


    他說他的,我數我的,這一段話說完,我數到了五。


    老舵爺肉眼可見變得慌亂起來。


    我繼續往下數到三,雙劍在鞘中不停鳴響。


    老舵爺終於受不住,道:“有兩個三公教的教徒,自稱是教主鄭泰河的嫡傳弟子,要去金城尋你給教主報仇,出了一百萬美元請我幫忙在江湖上搭橋組局。我就是舍了這張老臉,幫他們打了個場子,其他的事情,是他們之間商量的,我都不知道。”


    我冷笑了一聲,繼續數下去,“二。”


    老舵爺叫道:“我知道的都說了,我跟你無怨無仇,隻是做個買賣,我真的都說了。”


    我數出了“一”。


    老舵爺咬了咬牙,道:“他們組了四個夥,三夥做麵子,去引你注意,一夥打埋伏,無論你去動哪一夥,都會趁機偷襲你。聽說,還有金城本地的術士暗中策應。但那夥金城本地術士是那兩個三公教徒自己的關係,聽他們話頭的意思,似乎有些師門上的淵源。他們敢去金城找你報複,也是那夥人先聯係的他們,還給他們打了保票。


    有金城本地勢力策應這事,是他們跟我說的,想靠這個勸我出麵幫他們搭橋組局,甚至還想讓我去參一手,說是事後再付我一千萬美元。但我想惠真人你術法通神,幾乎天下無敵,哪有那個膽量去對付你,就沒答應。


    我還偷偷拍了那兩個三公教教徒的照片,在我的房間裏,用個花鐵盒子裝著,要是現在把火滅掉,沒準兒還能搶救回來。你要那四夥人的名字,我這裏也有,都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就這些了,真沒有更多的了。”


    “老舵爺果然是個明白人。”


    我大笑,從鱷魚肚皮上走下來,就那麽踩著水麵走到老舵爺麵前。


    這是用一葦渡江的法子顯技。


    看著踩在水麵上,實則是踩在了屋子破碎崩濺到水麵的木片上,而且不能持久,一旦停步,就會沉下去。


    但唬人足夠了。


    常興來一眾人都露出明顯的敬畏神色。


    老舵爺一臉畏懼地看著我,道:“真人,你能放過我了?”


    我抬手拍在老舵爺的肩膀上,借著這手掌之力,維持懸浮在水麵上的姿勢。


    他身子一動,明顯想閃,不過沒閃過去,隻能老實受了這一巴掌。


    我說:“道爺我行走天下,講的就是一個信字,言必踐,行必果,要不然也不能打動黃元君,成功拜入高天觀門下。你說得清楚,肯定要放過你。不過,你現在說得還差兩點不清楚。一個是照片我沒看到,一個是名字我沒看到。”


    老舵爺看了看熊熊燃燒的木屋,咬了咬牙,道:“請真人放開我,我去取照片。放心,我不會跑。”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說道:“你要是敢逃跑,其實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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