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親,一同在馬車裏待一會兒就算了,一起上路定肯定不行,娑羅沒就算沒有意見,安富祖航平也得有想法。


    隻是多安排一輛普通馬車而已,又不是要娑羅那樣奢華的,中野拓人派人去買一輛,同時再買一匹馬。買了馬車再買一些老人出行衣物,便可以出城回去。


    娑羅一行一直有人盯著,他們把安富祖航平帶上馬車,之後大張旗鼓買馬車買這買那,盯梢的人想不發現都不行。


    “快,去稟報主子。”小眼男人神色凝重,吩咐下麵的人。


    安富祖航平不是一般人,就算如今是罪臣,也不妨礙人曾經是被幕府推薦過的人才。人才人才,犯錯還是人才。


    娑羅此番行為,無疑撬牆角。


    今日幕府將軍出行坐馬車,乃進宮麵見天皇。線人來報的時候,他正待在天皇的旁邊。


    “報!我們的人看見安富祖航平進了娑羅國城主的馬車。”


    聽到這句話,天皇第一時間皺眉。一個男人上一個女人的馬車,還是個老男人,娑羅國的女城主是多饑不擇食。


    線人繼續匯報:“沒多久,安富祖航平出來,女城主的士兵去買馬車和馬匹,又去成衣鋪子買了幾件男裝。”


    “現在呢?”


    “正坐兩輛馬車出城。”


    天皇八字胡一抖一抖,聲音比之前更大:“那妖怪呢,一直在娑羅國城主馬車上?”


    “是。”


    “安富祖航平在另一輛馬車上?”


    “是。”


    天皇不可置信地問得仔細又仔細,最終不得不承認娑羅真想帶安富祖航平走。


    也是看不起的心思作祟,娑羅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用腦子想,都知道她不可能看上一個老頭。


    “他們什麽時候攪和在一起的?”天皇怒不可遏,嘭一聲狠拍桌子。


    幕府將軍垂眸回想這幾天,斟酌回答:“我們的人宴會之後才跟著她,想來他們認識的時間應該更早。”


    宴會更早些時候,娑羅不是剛到千代田。


    那麽短的時間,她就盯上了安富祖航平?


    沉默,死寂一樣的沉默。線人單膝跪在大殿上,一聲不敢吭。


    安富祖航平有大能,可惜做出的國策一直不合國情,前不久才得罪貴族被抄家,貶為罪民。娑羅國城主把他帶走能有什麽用,難不成那國策不適合千代田,適合娑羅國?


    幕府將軍眉間沉鬱,要說對千代田沒用的人,娑羅帶走便帶走,可心裏怎麽就那麽不得勁。


    “你說要不要把他追回來?”天皇背手轉了幾圈,迫切問一旁的幕府將軍。


    幕府將軍渾身氣勢緩和,反問:“追回來重用?”


    天皇的頭一個倒仰,怎麽可能重用。再來上次一樣的情形,他這個天皇都不用當,貴族把他從座位上趕下去。


    不追吧心裏不舒服,追吧沒有那個膽量用。


    “算了,讓她帶走,我還不信了,她能把人用出花來。”天皇噗通坐在蒲團上,賭氣一般說。


    避之不及的人,娑羅視若珍寶帶走,搞得天皇都自我懷疑,懷疑是不是他沒有用人之能。


    他堂堂天皇,怎麽可能用人不能。


    “你覺得呢。”決定的話說的那麽順口,天皇還是心慌。


    幕府將軍心裏亂糟糟,隻能應和:“您的想法甚好。”


    天皇安心了:“那就好。”


    幕府在千代田的地位比很多貴族都高,天皇已經習慣與之平等商談政事。這也是許多有誌之士去幕府自薦的原因,隻要自薦成功便可平步青雲。


    安富祖航平自薦成功又被擼下來,不是才華不夠是才華太過逆天。


    自古以來哪個有真正才能的人不受磋磨,他們行的都是大舉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針對。安富祖航平的才能,娑羅覺得不亞於商鞅。


    一隊人馬出了千代田,快馬加鞭行駛許久,直到大中午才在一處溪邊停下,讓眾人停下有時間休息片刻。


    安富祖航平年老,一路上被顛簸得不行,下馬車腦袋暈暈乎乎,扶住車轅才好那麽一點。


    “著急作甚,後麵難不成還有追兵?”老頭氣啊,懷疑娑羅故意折騰。


    娑羅笑而不語,後麵可不有人追麽。隻要天皇和幕府將軍不傻,就該知道失去了什麽。


    看她臉上的神情,安富祖航平那能猜不出她想什麽,擺擺手,眼看向別處,表情透出幾分哀傷。


    “你不了解他們。”


    娑羅眼簾掀開,眼裏透著好奇:“怎麽?”


    “什麽怎麽怎麽,沒怎麽。”老頭鼻子皺成一團,突然發飆。


    似乎意識到現在成為她的臣子了,老頭表情由陰一下轉晴:“接下來城主可要與他一同回去?”


    安富祖航平下巴一點一點,一雙眼睛油滑得如偷油的老鼠。


    順著他的視線看,娑羅看到坐在山鬼肩膀上的殺生丸。


    她沒有回答,腦子陷入回憶。


    她用一顆隱息丹交換他保護七天,今天已經第七天。明天,哦不,今晚,他就該離開隊伍。


    娑羅搖頭,不願意多講。


    “我坐馬車。”


    “啊,這樣啊。”安富祖航平說著,左右看看士兵數量,安心下來。


    殺生丸背對著娑羅坐在山鬼肩膀,那一句‘坐馬車’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邪見似有所覺,轉頭看殺生丸,看了一會兒,心緒漸漸飄遠。殺生丸俊美,總能迷得它五迷三道。


    許是料定殺生丸晚上一定會走,晚飯的時候娑羅難得下了一次廚,這一次烤的不是魚,而是變成了鳥雀。


    鳥雀若處理不好,吃起來會顯得腥臊。這些對娑羅來說都不是問題,前世經常做野物的手藝,還有係統提供的燒烤調料,再差都不會差到哪裏去。


    “抓幾隻魚上來片,做成壽司不方便麽。”安富祖航平都聞到香味,坐在草地上傲嬌一句。


    “那你別吃。”娑羅不慣著。


    “哎哎哎,吃!我開玩笑的,你這女娃子。”


    老人火急火燎伸手拿烤熟了的鳥肉,手指被燙得尖叫出聲。


    娑羅閉眼吸氣,咬牙切齒:“手不想要了?”


    “嘬嘬嘬,”老人痛得眼毛淚花,嘬著手指道,“我不是看你心不在焉,想讓你回回神?”


    看娑羅神情落下來,安富祖航平不忍心:“要是不想人家走,說就是了。”


    娑羅之前不願意說說,安富祖航平倒打聽了個一清二楚,他家這位城主哪裏和妖怪關係匪淺,不過和妖怪做了交易而已。


    不意外的話,那個幫她攻打塔塔國的妖怪也是交易來的。


    哎喲,安富祖航平說不上來失望,說起來還鬆了一口氣呢,人和妖怪走太近能有什麽好結果。


    終究不是一個族類,待在一起,一時不出事,能保一直不出事?


    現在還是用妖怪的時候,起碼回去一路需要,安富祖航平不介意提醒,在他看來娑羅魔障了。


    既然不喜歡人家,利用利用怎麽了。不利用,才顯得心思不簡單呢。


    “你喜歡人家,人家說不定也喜歡你呢。”安富祖航平看著火堆上的烤鳥肉,不動聲色試探。


    “你喜歡他。”娑羅冷臉,三兩下給烤鳥肉上調料。


    在烤一會兒,烤鳥肉就該好了。


    “你說是就是唄。”被說喜歡一個男妖怪,安富祖航平黑臉,下一刻,反而死豬不怕開水燙。


    娑羅瞥老人一眼。


    娑羅國挺多老臣,沒有像他臉皮這樣厚的。


    令士兵把火堆上的烤鳥肉拿下來,娑羅讓侍女都裝盆拿走。


    “哎哎哎,拿哪裏去!老頭我還沒拿呢。”


    娑羅並非不記仇,背著身揮手便走:“去和士兵吃壽司吧,你不是喜歡吃壽司。”


    能有熱乎的吃,誰願意吃壽司。老人氣得麵皮抖動,暗道真是一個小心眼的城主。


    那邊,邪見眼看娑羅帶著侍女越走遠近,嘴角哈喇子掉下來,腳步都不由自主往前幾步。


    殺生丸視線下移看見,猶豫要不要把它扔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打個哆嗦,邪見左看看又看看,安心下來,嘀咕周圍沒有惡意的妖怪啊。


    “我做了一樣吃食,還請不要介意簡陋。”娑羅示意侍女放下木盆,接著看著殺生丸道。


    邪見隨著木盆放在地上,早就一下坐下。


    兩雙期待的眼睛看向殺生丸。


    久久,殺生丸鬢角白發被風吹動,他眼睛從娑羅臉上移開,坐在了邪見的旁邊。


    娑羅和邪見都一鬆。


    看見殺生丸動手之後,邪見才敢把手伸向烤鳥肉。


    “好好吃,好好吃,今晚以後就吃不到了,嗚嗚嗚。”邪見被香得眼睛冒淚花。


    娑羅一下沒了食欲,猶豫許久才問:“殿下今晚就要離開嗎?”


    殺生丸緩慢咀嚼嘴中鳥肉,優雅咽下去後,才道:“你希望我今晚離開嗎?”


    希望嗎?他為什麽問這樣的話。


    “我希望你留下,你就會留下嗎?”


    “會。”


    一股異樣的感覺迅速爬上心頭,娑羅唰抬起頭。


    “你給的隱息丹比七天還有價值,我不欠人情,會安全把你送回娑羅國,不用擔心我突然離開。”殺生丸說出的話看似很有情誼,可其實又分得比什麽都清楚。


    娑羅噗呲一下笑開,她說呢冷漠矜貴的大妖怎麽會輕易喜歡一個人類女子。


    不知為何,一開始她巴不得他多喜歡她一點,現在又怕他太喜歡,是心境變了嗎。


    “說實話,你對我有好感嗎?”一路上心亂糟糟,她此刻前所未有的平靜。


    頂著滿耳朵都是邪見的‘臭女人’,娑羅滿眼好奇。


    殺生丸沒有回答。


    娑羅意料之中,沒有強求他一定回複。


    “有沒有很重要嗎?”就在娑羅覺得對方不會回答得時候,殺生丸突然道,“你沒有心,或者說你的心不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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