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十本書籍的名字,徐星光陷入了長久的回憶。


    她以不同身份跟性別,在不同世界輪回。這十本書籍的書名,就是她魂穿十世時,在每個世界裏達成的最高成就。


    第一世輪回,她去到了一個美食大陸,從一個買炒飯的街邊小販,逆襲成了頂尖星廚。第二世,她穿越到了愛好鬥獸的古世界,從動物園的飼養員,晉級成受所有野獸尊敬認可的頂級飼養員。


    第三世,她成了男兒身,誕生在一個修仙世界,從一個受盡欺負的小藥童,變成了最厲害的藥師,並建立了一家高級藥材鋪,成了所有高級藥師的供應商。


    第四世,她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農村家庭,父親是個木匠,她深受父親影響想要當一名木匠,父親卻說女孩子的手隻能拿繡線,不能拿墨鬥紙筆,禁止她當一名木匠。可她不甘心,不認命,硬是靠著讀書奮發圖強,走出小山村,考上頂尖設計院,最終成了建築史上取得最高成就的女建築師...


    直到第十世,誕生在都市修仙世界的她,因不具備修仙資格,隻能以平民身份在該世界生存。最終,她靠自己的藝術細胞成為深受平民與修仙者喜愛跟認可的鋼琴家...


    看到那十本書籍,那些被徐星光淡忘的經曆,又都活靈活現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徐星光感慨萬分。


    每一世,都是她腳踏實地,一步步地走下去,一天天熬過去的。


    從生到死,始終不敢停歇,更不敢觸碰情愛。


    她生怕自己沾染了情情愛愛,就會變得優柔寡斷。因為她知道,一旦她對某個世界產生了特殊的感情,她就會停下來腳步。


    一旦停下來,就會認命,就再也記不住回家的路了。


    她跨越千山萬水,回到現實世界,但她深愛的家人,卻死的死,變的變...


    但徐星光從來不是個會向命運低頭認命的人,她就像是一個雜草,弱小但韌性十足,就算是被牛蹄子踩得融進了淤泥裏,隻要風一吹,她就能努力地伸直腰,繼續向陽生長。


    徐星光朝那本《鋼琴大師的一生》伸出右手,它便自動落在徐星光的手裏。翻開書籍,徐星光看到了一大摞由她親手創作的鋼琴曲。


    徐星光又朝《種藥心得》伸了伸手,書籍便飛向徐星光。


    徐星光翻開書籍,裏麵是一大摞整齊排列的藥材圖片,而她隨手點了點某張圖片,那張圖片就會化作一株藥草出現在她的麵前。而那上麵的每一株藥草,都是她在第三世中成功種植過,親手培育出來的藥材。


    看到這裏,徐星光便徹底弄懂了這條手鏈存在的意義。


    這是她在那個世界裏存在過的證據。


    它是她的百寶箱,是老天爺彌補她被迫魂穿十世的補償。


    這是她應得的賠禮。


    徐星光欣然收下了這份賠禮。


    小東西還挺貼心,知道化作紋身伴她常在。


    得到這樣一件寶貝,徐星光卻沒有欣喜若狂,經曆的太多了,她早就過了咋咋呼呼的年紀。


    “哎。”徐星光歎息,自言自語地感慨道:“明明才21歲,卻像是個老怪物一樣,什麽都經曆過,什麽都感受過。已經沒有什麽能令我心情彭拜了。”


    也不對。


    她還沒有談過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沒有找到一個身強體壯活兒好的男人。


    回到現實世界了,也許她可以試著走得慢一點,說不定沿途就撿到了個帥氣逼人,身體好活兒好的單身帥哥,體驗到不一樣的樂趣呢。抱著這樣的念頭,徐星光有所期待地睡了過去。


    這一晚,徐星光又做夢了。


    夢裏,她身穿一身猩紅的嫁衣,站在一片漆黑詭異的荒山野嶺裏。她的前麵有一個坑,她好奇地走到坑邊,就看到那下麵躺著一具棺材,穿著新郎裝的男屍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睜開一雙黑洞眼睛,朝她說:“老婆,來啊,一起躺。”


    徐星光被嚇醒了。


    *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徐澤清準時出現在病房門口。


    徐星光看到害她做噩夢的罪魁禍首,就沒有好臉色。


    這天正好是元宵節,街上張燈結彩,紅火一片。這座城市曾是徐星光最熟悉的家鄉,如今從街邊路過,卻覺得處處都陌生極了。


    城區堵車厲害,上午十點出院,卻過了下午三點過才到家。


    徐家仍住在原來那棟三層小別墅裏,但院子裏,莫音書最喜歡的那片水仙花被鏟除了,種了一片品種嬌貴的紅玫瑰。


    徐星光站在院子入口處,盯著陌生的家,遲遲邁不開步伐。


    尤靜秋攜帶一對英俊貌美的兒女站在別墅門廳前迎接徐星光,她今天穿著紫紅色的大衣,衣下身材難掩性感,頗有正宮娘娘的氣場。


    站在她身後的尤明月穿著淺藍色羽絨服,長卷發被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綁在後麵,顯得小臉巴掌大,雙眼如鹿般清澈圓溜。她身旁的陌生青年打扮得十分居家,簡單的黑色高領毛衣,搭配一件淺咖色西裝外套,臉上架著金邊眼鏡,看著斯文低調。


    他應該就是尤驕陽。


    徐星光盯著尤驕陽的臉,卻覺得像是在哪裏看過。直到她隨意抬頭一撇,瞧見身旁徐澤清的側臉線條,才驚悚的發現,徐澤清年輕時候的照片,跟尤驕陽有六七分相似!


    徐星光心裏突然感到一陣惡心,胸悶也覺得窒息。


    尤靜秋露出熱情到誇張的笑意,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向徐星光,像女主人迎接遠道而來的貴客,對徐星光說:“歡迎回家,星光。”


    徐星光想事想得出神,沒跟尤靜秋虛與委蛇。


    尤靜秋很尷尬,她身後一對兒女也都有些不滿。尤驕陽的態度還算安定,但尤明月卻咬緊了後牙槽,她恨不得扳開徐星光的嘴巴,讓她恭恭敬敬向給尤靜秋道歉。


    尤靜秋猶豫地挽住徐星光的手臂,親昵地說:“星光,我將你的房間收拾出來了,衣服也看著布置了些。隻是現在家裏條件一般,買不起你喜歡的那些名牌真絲,得委屈你了。”


    這話說的,好像她有多嬌貴似的。


    徐星光暫時不去想其它事,她對尤靜秋說:“我並不是非真絲不穿的人,純棉的就行,再說,徐家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能省一點就省一點。”


    說著,徐星光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尤明月身上那件售價兩萬多的羽絨服,然後又落到尤靜秋身上。尤靜秋身上這件大衣是嶄新的,昨兒剛買的,花了三萬多塊錢。


    之所以會買這件衣服,就是為了穿它給自己撐氣場,好從氣勢上壓到徐星光,好擺出她繼母的氣度跟威風。


    尤靜秋見徐澤清受徐星光那句話的影響,朝自己看來的眼神都變得譴責起來,她心裏又氣又委屈,憋不住想要發火。


    徐星光這個賤丫頭,說話心眼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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