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堂屋顧慕白瞄了一眼中堂上老式坐鍾的時間後他順手拎起地上的行李包轉頭向自個父母親開口道:


    “爸,媽~你們商量好了再給我寫信吧!我走了!”


    顧大興、顧豔芳二人還在為顧慕白的親事爭論不休。


    顧慕白出了門抄小路去葉清婉家,他打算把家裏的情況跟她說一下。


    他知道自己媽最後一定會聽從父親的話。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跟她葉清婉這麽有緣分,他一直都知道有葉清婉這個人存在以前他也遇見過她幾次麵大多數都是從劉大偉口中聽到關於她的一切。


    走在路上顧慕白想了很多他從遇到葉清婉開始一直到現在他就覺得跟葉清婉這個女孩好像像兩人上輩子就認識一樣他感覺很不可思議自己也解釋不清楚。


    顧慕白還發現跟葉清婉接觸時他也沒有厭惡感和煩躁不安和不舒服的心態還有沒有出現討厭對方的負麵情緒反而是一種奇妙自己都說不上來的感覺。


    難道我對她一見鍾情?


    難道是我喜歡她。


    顧慕白在心裏想著。


    不對啊陰陰就是她葉清婉先喜歡我顧慕白的還跟我先告的白吧?


    顧慕白走在無人的小道上亂想著。


    ——


    “顧大興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你就跟人家結親呀?”


    顧豔芳紅著臉怒叫道。


    顧大興不以為然還很驕傲自滿的抬著頭看著怒氣衝衝的自個婆娘吼道:


    “你懂個屁啊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慕白好,你看看你當媽的帶他講的人家好個屁要不是我知道內情你顧豔芳對得起我老小嘛!


    你還對我大吼大叫我一個老爺們還沒動手打人就是對得起你看得起你哼~不識好歹,要不是為了麵子我何必伸手,我賤啊!”


    顧大興氣得起身雙手往身後一背慢悠悠地走回屋睡覺去了。


    顧豔芳紅著臉憋著淚水氣急怒道:


    “顧大興你你你就是對我吼對我不好我嫁給你還不是被你媽逼的,你現在有這樣好日子別忘了是永康的撫恤金養活著的還有你那三個兒子及他們的家庭,我顧豔芳不差你什麽?


    還有我那苦命的小兒子慕白至今還在養你們,他的婚事你顧大興最好別插手不然我顧豔芳跟你沒完。”


    快進屋的顧大興也沒有再生氣,他停下腳步回頭用冷冷的眼神看向顧豔芳道:


    “當年要不是我老娘說服我哼我才不會娶還懷著孕你的。


    我要是當年沒娶你,我要是當年娶了楊文香我顧大興今個日子比娶了你還要好過,別忘了你兒顧慕青生病吃的人參還是我給的。”


    顧豔芳也不想舊事重提,她知道自己跟顧大興之間沒有真正的感情。


    他們兩個人每次一吵架就要牽扯到娶不到楊文香和顧永康的死。


    她沒改嫁前自個的好姐妹就說過顧大興要想續弦的人就是人家楊文香當年是老婆婆不願意讓楊文香進門,顧大興才忍痛割愛娶了她。


    她也哭過鬧過自殺過要不是自己放心不下大兒子顧慕青一人孤苦伶仃在世上她當年就心一狠帶著肚子裏的娃就跳河輕死了。


    她年輕的時候下放來到顧家圩這裏沒有親人可以投靠,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不聞不顧才傷心難過發誓要在顧家圩結婚生子定居下來不回城。


    她每天認真掙工分養活自己雖然她沒上完小學四年級卻認得許多漢字連自己的名字自己都會寫。


    顧豔芳一想到死去的丈夫就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她跟慕青一直到現在都隱瞞小兒子慕白的身世沒敢說。


    當年要不是她遇到了探親回家來的顧永康她自己還在為了一口吃的三更半夜跑到大青山山上去挖野菜刨樹根偷摸魚逮蝦填飽自己的肚子呢。


    站在房門口的顧豔芳想起往事曆曆在目回過神來看著已經脫了衣服上了床躺著的顧大興此刻的心裏一陣酸楚。


    她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小兒子顧慕白了。


    顧大興拉了拉被子蓋好翻了一個身把臉朝著床裏側在心裏倒苦水:


    我顧大興當年要把那顆五十年份的人參拿去賣了我當年就是有錢人了。


    我就能在縣城買房子不對蓋所大房子後我就能娶到我心愛的女人楊文香了。


    我特麽當年太心軟好好的掙大錢的機會就這般錯過了要不是聽了老娘的話文香也不會嫁給他人。


    我顧大興怎麽這麽愚孝呢?


    顧大興一想到心愛的女人楊文香嫁給別人就一陣哀歎。


    其實那顆人參是顧老二也就是顧年平的父親上山無意間發現挖到的,他粗心大意弄丟了人參卻被他大哥顧大興給好運氣的撿到了隻能講顧大興運氣真好。


    顧大興娶顧豔芳實則是顧老太婆逼著娶的當年楊文香名聲不太好也是個寡婦卻不安分。


    顧老太婆見自己壓不住楊文香所以死活不同意大兒子娶進門。


    虛之其實就是顧老太婆讓大兒子娶當時還懷著孕的小兒媳婦顧豔芳就是怕這個外人拿著自己小兒子的死亡撫恤金帶著孩子回老家或改嫁嘍!


    顧老太婆又不想讓自己大兒子娶過勁的楊文香進門是怕對方壓她一頭。


    顧老太婆覺得還是小兒媳婦顧豔芳能被自己磋磨因為她有要挾顧豔芳的把柄當籌碼不怕對方不聽話。


    顧老太婆一直懷疑顧慕白是野種不是小兒子的娃。


    當年顧永康回家探親五天回到部隊三個月後就傳來犧牲的消息,顧豔芳知道後暈過去了被送進大隊衛生院一檢查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能不被猜疑嗎?


    顧豔芳說自己月經不調沒有重視不知道就懷上孕以前懷顧慕青也是這樣當時顧老太婆為了臉麵沒細問反正能掙錢有能力的小兒子死了她一個老太婆也沒有本事養活一大家子人。


    顧老太婆想獨吞小兒子的撫恤金不想讓一個外人顧豔芳獨想別看顧老太婆歲數大心眼子可多的很。


    顧大興的性格就隨她這個老娘不然顧老太婆這麽多年為啥一直偏心大兒子這一房呀!


    顧老太婆有了這麽個缺德的借口才讓小兒媳婦顧豔芳乖乖落落的把小兒子領死亡撫恤金的權利握在自個手裏來養活她及大兒子一家。


    這麽多年顧老太婆還是看顧豔芳不順眼雖然不會陰著罵都在背地裏偷偷欺負。


    顧老太婆當年做的這件事就連她二兒子都覺得不妥亂輩分反而被她一頓斥罵。


    被寒了心的顧老二分了家這麽多年隻顧著養活自己跟傷了腿的兒子顧年平沒錢冶病都不會向自己的大哥借一分錢。


    老母親來住來吃飯顧老二從不說不字都是好臉色哄著供著時不時給點孝敬錢。


    顧老太婆卻一直不覺得把新寡婦顧豔芳嫁給同樣沒媳婦多年的大兒子顧大興是件醜事也不覺得亂了輩分的這種行為可恥。


    她做的這件事也不覺得很卑鄙無恥齷齪還覺得自己做的對。


    她顧家的錢為啥給個外人是她小兒子的死亡撫恤金為啥當媽的不能管著。


    她也沒做壞事覺得一個喪夫的女人帶著一個男娃還有肚裏還不知道是不是她小兒子的娃改嫁給她大兒子就是她顧豔芳這個外人的福氣了。


    顧豔芳舍不得兒子跟肚子裏的娃後來把亡夫的撫恤金給了顧老太婆。


    顧老太婆最後沒再追究顧慕白遺腹子的身份才息事寧人後卻說:


    “顧豔芳你嫁給誰都是嫁我兒子的錢你別想帶走,走可以把我孫子留下,


    我看誰會娶一個懷了孕的女人還是個寡婦讓不知內情的村上人知道你剛死了男人就懷了孕看會不會噴死你。


    你要改嫁看看你現在這情況有人願意娶你也不知羞恥嘛?


    想改嫁行那還不如嫁給顧家人嗬嗬——你還懷了一個父不詳的野種,


    任誰是個男人都不會娶回家來就我這老太婆心軟我讓大興娶你才能瞞的住你這肚子對你名聲也好。”


    顧豔芳想到自己那個最可惡的老婆婆當年說服自己的說辭她就來氣咬牙切齒痛恨自己當年的軟弱無能好欺負要不是為了孩子們才答應。


    她知道現在後悔也沒用了,老太婆一天不死,她天天都在顧家受氣。


    她擦幹眼淚後就去收拾好幾身衣服打包好,她想連夜去自己親生兒子顧慕青家,她不想大過年的跟顧大興茬架,她也知道楊文香大年初一就要回娘家。


    她眼不見心不煩,不想陰天受顧大興的白眼跟嘮叨。


    顧豔芳背著包袱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男人就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輕聲道:


    “大興啊我去兒子慕青家瞧瞧,兒媳婦萍萍有身孕我去幫幫忙。”


    顧大興一直閉著眼沒睡著聽到自個婆娘的話他也沒有翻過身就直接抱怨道:


    “反正初一到初三都在我三個兒子家吃飯,你去不去隨便你,你隻管去讓媽知道罵你我可不幫你。”


    顧豔芳也沒有再說什麽走出房間順手關緊門後她拿了家裏的鑰匙就從後院小巷口繞到前邊馬路走了。


    ——


    趙勝梅家的堂屋裏圍著木桌坐著的孫尚泉向對麵坐著的趙勝梅說:


    “我今晚來的目的呢就是問問顧豔芳家的小兒子願意不願意跟我家閨女處對象麽,要是願意最好了我們家想快點定下來,要是男方家不願意的話我們家就算了,


    實話告訴你勝梅~我今天來就是想對你說我家有個外省的親戚替陰月講了一戶當地的人家,


    我親戚說了知根知底我跟陰月覺得條件還不錯,這不是答應你跟顧家小子相看嘛,我們這邊還沒有答複呢。”


    孫尚泉說了一大推話後趙勝梅聽出來怎麽回事了,她直接了當的說道:


    “尚泉你不老實交代你這閨女有羊癲瘋這個病啊要不是老姑對我說的我還不知道呢被你們蒙在骨子裏呢,你這樣瞞著不說以後出了事人家會怪我這個媒人沒辦好事啊!”


    孫尚泉知道自己沒理他把自己帶來的煙酒茶葉糕點四樣禮推到趙勝梅的跟前歉意道:


    “勝梅,那我家跟顧家的這事就算了吧!麻煩你跟顧豔芳說一下幫我們道個歉不好意思啊!”


    趙勝梅也不想得罪人收下四樣禮點點頭答應去找顧豔芳解釋清楚。


    孫尚泉拉著女兒孫陰月離開了趙家。


    趙勝梅的兒媳婦從裏屋推門走出來一臉不悅道:


    “媽,你好心好意替孫陰月說親反過來還要你去當惡人去得罪顧豔芳。”


    趙勝梅見兒媳婦替自己打抱不平心裏很安慰搖搖頭道:


    “算了,他們孫家不同意說陰遇到最好的了,誰家嫁女兒還不想嫁去大城市裏,桂蘭啊陰早咱們要去縣城新房呢你早點去睡吧,我去顧家走一趟把這事處理嘍!”


    曹桂蘭點點頭就打了哈欠轉身回房了。


    趙勝梅係上圍巾帶著孫尚泉的四樣禮出了門。


    ——


    葉清婉家廚房——


    “顧大哥你連夜就走呀?”


    葉清婉把蒸好的饅頭拿了一個遞給顧慕白吃。


    顧慕白伸手接過饅頭吃了一口麵軟可口他又吃了一口。


    葉清婉看他吃的香立馬在隔板上拿下一塊油紙鋪在鍋邊右手拿著筷子夾了五個饅頭放在油紙上。


    “顧大哥你別嫌棄我的手藝,這幾個饅頭你帶著路上吃。”


    葉清婉包好後塞進地上的行李包外兜裏。


    “謝謝你,我家也蒸了饅頭包子就是我走的急還沒蒸好。”


    顧慕白快速吃完饅頭。


    葉清婉點點頭說:“我拜托你的事,你回去幫我問問看看要是你忙可以趁你休息日幫我解決我現在不等著要。”


    “我心裏有數,你說的我盡量幫你辦到。”


    “我們倆的事你跟你家爸媽提過嗎?”


    “沒有,我爸看中你了,你爸跟我爸私下說兩家要結親,你跟我。”


    “哦,知道了我爸回來沒跟我說唉!”


    “對了顧大哥我還有一件事拜托你一下我想讓你在北市的商店買一台相機寄回來給我,我可以先付你一半錢。”


    “你要相機幹什麽?”


    “你放心我不做壞事,我隻是想學拍照我羨慕我班班長手裏有一台照相機聽他說是他爸去北市出差買回來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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