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小梅內心的顧慮,鄒傑有意為小梅解惑。


    於是,鄒傑問小梅:“你心裏喜歡牤子嗎?”


    小梅說:“我不知道。”


    鄒傑又問:“幾天看不到牤子你想他嗎?隻要他一出現你是不是很開心?”


    小梅難為情說:“不是,我隻是想到自己要結婚論嫁才想起他,覺得他是最好的選擇。”


    鄒傑進一步追問:“你倆在一起的時候,彼此是不是很快樂?是不是有一種難舍難分的感覺,而且有許多夢想和渴望?包括你的身體是不是晚上想起他莫名的興奮?”


    小梅羞得臉色緋紅:“說啥呢,姐姐,還沒有到你說的那種程度。”


    “我明白了,其實你心裏始終把他當成是你的哥哥,牤子盡的也是哥哥的責任和義務。”鄒傑說,“你們這不是愛情,是親情,至少還沒發展到愛情那種地步。”


    小梅默不作聲,忽然覺得鄒傑姐姐說得透徹,但自己卻無所適從,不知怎麽辦才好。


    鄒傑說:“要我看,是你接觸的圈子太小了,認識的人太少了,用老百姓的話說,矬子裏拔大個兒,牤子算是高人一籌,如果你的眼界放寬了,可能讓你心動,讓你一見鍾情,讓你義無反顧的那個人不一定就是他。”


    小梅問:“那我能對得起牤子哥嗎?”


    “愛情隻有愛和情,沒有誰對得起誰對不起誰,隻要沒有談婚論嫁,或者說沒有結婚,都談不上誰該對誰負責。”


    “牤子哥人挺好的,我不是不喜歡他,我可能是看書看多了,有時候胡思亂想。”


    “不是胡思亂想,是幻想,每一位少女心中都住著一位白馬王子,雖然描摹不出他長什麽樣子,但是他肯定英俊瀟灑,落落大方,凡是你喜歡的,都能在他身上找到,他無所不能,無可挑剔。”


    “可是,現實生活中是沒有的。”


    “你怎麽知道沒有?沒有是因為你還沒有遇見,或者說是緣分沒到,緣分到了,你的白馬王子就出現了。”


    “不可能。”


    “一切不可能皆有可能,所有可能的一切皆有不可能。”


    “太深奧了,我不懂。”


    “龜兔賽跑的故事知道吧?這就是不可能變成了可能;貓捉老鼠是公認的可能,可是你每天都讓貓吃得飽飽的,它才懶得去捉老鼠呢,這就是所有可能的一切皆有不可能。我也是慢慢悟出的道理,你也慢慢領悟吧。”鄒傑感慨地說,“人生無常,幾十年後,說不定誰什麽樣子,沒有得到一定要努力爭取,得到了一定要好好珍惜。”


    “你說的這些夠我琢磨幾天了。”


    “不是幾天,有時候一輩子也琢磨不完,琢磨不透,要不鄭板橋怎麽說難得糊塗呢?我的體會是做事可以大智若愚,做人一定要頭明眼亮。”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真幸運,感謝上蒼把姐姐送到了我的身邊。”


    “遇到你我也很幸運,否則,這些話憋在心裏,那種孤獨的滋味是很痛苦很難耐的。”


    ……


    兩姐妹每天都是這樣談到很晚才休息,小梅媽看到兩個人一見麵就有說有笑的,心裏早就沒了戒備。


    她看小梅開心她也開心,夥食上也不管補貼不補貼,盡其所能,變著花樣做。


    葉家對鄒傑的所作所為讓鄒傑感動不已,她感到特別溫暖,有一種找到了家的感覺,情不自禁地想認小梅媽為幹媽,不管小梅媽答不答應,她都同小梅一起叫起媽來。


    小梅也認同這個姐姐,彼此也再無顧忌。晚上睡覺幹脆兩條被合成一條被子,相擁而睡。


    鄒傑畢竟經曆多,算是過來人,所以常拿小梅取笑。


    小梅皮膚細嫩白皙,鄒傑羨慕不已,忍不住用雙手去觸碰小梅,弄得小梅癢癢的。


    鄒傑十分羨慕地說:“多好的身子,白白浪費在閨中,知道嗎,小梅?如果是你心愛的人和你睡在一起,你猜是什麽感覺?你會渾身痙攣,欲仙欲死,欲罷不能。”


    小梅羞得緊裹著身子,兩手捂著前胸,說道:“姐姐,你太壞了,不害羞。”


    鄒傑說:“姐姐這是向你麵授機宜,《水滸傳》裏有一句話叫’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早時不算計,過後一場空。’


    青春易逝,紅顏易老,所以妹妹得抓緊了,否則就太虧了。


    男女的事想一想真是奇妙,我想人原本可能是一體的,上帝造人非要把它分成兩樣,並且讓一個富餘,讓另一個虧空,那個富餘的恰好能補上那個虧空。


    所以讓天下的男女總想去補虧空,身體上有欲望,心理上有念想,在一起便纏纏綿綿,難舍難分,一旦離別便牽腸掛肚,朝思暮想。”


    “姐姐,你太惡心了。”小梅說,“我知道了,你這哪是麵授機宜,分明是想我姐夫了。”


    “能不想嗎?我又有三個月沒有見到他了,平時隻能靠書信來往,書信是我最好的精神食糧,如果連書信都沒有,我可能真的支持不住了。”鄒傑轉個話題說,“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牤子。


    這些天我發現牤子這個人還真不一般,他意誌品質堅定,頭腦清晰,辦事幹脆,語言不多,但擲地有聲,是個可造之才。


    別看他混在社員堆裏,外表和別人沒什麽兩樣,沒準兒他是埋在土裏的一塊十足的金子。


    不要以為你的夢中情人遠在天邊,也可能你的白馬王子就在你的眼前,隻是你暫時沒有發現而已,我挺看好他,妹妹你可要把握好機會。”


    小梅沒有言語,她希望牤子哥像姐姐說的那樣,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到底是個什麽樣。


    且說,牤子這些天既辛苦又欣慰。


    辛苦的是生產隊的會戰如火如荼,百十名社員,男女老少齊上陣,僅僅十幾天的時間,就新開墾出三坰多地。


    欣慰的是自己和哥哥大憨刨樹坑無意中為生產隊多出一坰多地來,自己又賺回來十立方米木頭。


    這一天會戰歇晌的時候,鄒傑攔住了正往家趕的的牤子。鄒傑說:“你總躲著我幹嘛?是不是還以為男女授受不親,都什麽年代了?”


    鄒傑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牤子不知如何回答。


    他支支吾吾地說:“沒有,你是公社領導,我是社員,不,也不是,是我沒事向你匯報。”


    “你沒事匯報,我有事問你,”鄒傑說,“你為什麽不去拉木頭?都已經十多天了,你不知道夜長夢多嗎?”


    牤子說:“生產隊忙得不可開交,拉木頭需要馬車,還需要找幾個人幫忙,還沒有騰出時間。”


    “抓緊時間,最好明天就去,我找王隊長幫你要馬車,你自己找幾個人。”鄒傑說,“正好,我明天回公社匯報工作,萬一有啥事也好及時幫得上你。”


    “這……最好再等幾天。”牤子有些為難。


    牤子為難的是找幾位弟兄幫忙,需要讓弟兄們吃頓飽飯,他家所剩的米麵已經捉襟見肘。


    這件看似簡單的事,卻不簡單,自己家人怎樣對付一口都行,總不能讓為他出苦力的弟兄們吃糠咽菜吧?他暫時還沒著落。


    “明天和再等幾天還不是一回事?再等下去春播開始了,生產隊就更忙了,難道你要等到農閑時候?說不定到那時黃瓜菜都涼了。”鄒傑有些不解,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顧慮?有顧慮你就跟姐說,我告訴你,我已經認了小梅做妹妹,也不差再認你一個弟弟,你別把我當公社領導,把我當姐姐,凡是我能辦的,隻要不違背原則,有什麽為難事盡管跟姐姐說。”


    牤子一萬個沒想到鄒傑這麽仗義,他心裏很感激,不過他的難處還是無法啟齒。


    有公社幹部蹲點,有時生產大隊幹部也來到現場,王奎隊長一般都不離他們左右,一方麵是表示尊重,另一方麵也在一起探討如何推進工作。


    今天歇晌,他看到鄒傑單獨攔住牤子有說有笑的,都是年輕人,他故意慢下腳步避開。


    四姑娘慢騰騰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本意是等牤子哥趕過來一起走,走著走著,她回頭看見牤子哥正和鄒傑走在一起,她狐疑地停住腳步。


    等牤子哥和鄒傑走過來,她對鄒傑撒謊說:“鄒主任,我爹讓我陪著你一起走。”


    鄒傑已經熟識四姑娘,打趣地說道:“王隊長在我後頭,你在我前頭,他用了什麽法術讓你陪著我走了?”


    “我們爺倆有默契,心有靈犀,他不陪著你,我就陪著。”四姑娘有些尷尬,生硬地編出理由,怕站不住腳,馬上轉個話題,“牤子哥,你怎麽不幫鄒主任扛工具?”說著,她把鄒傑的一把鍬搶了過來遞給牤子哥。


    “牤子,看到沒?你們男人就是沒有女人心細,別看你幫我扛著,我要感謝的是四姑娘。”鄒傑說,“牤子,你還沒有告訴我拉個木頭為什麽還要再等幾天?”


    “主要是這幾天太忙了。”牤子說。


    牤子這樣說隻是搪塞的話,其實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有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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