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故意將了牛大成一軍,牛大成猜出了四姑娘的用意,但他不想被嚇倒,於是道:“四妹,你看,咱們能不能現實點兒,你能不能換一個條件?如果你真是這麽想的,沒事,我答應,你不嫁,我不娶,隻要咱們能經常見麵,好好相處,我就開心。”


    四姑娘沒有想到牛大成這麽賴皮,王奎隊長和劉淑芬在一旁聽著又氣又覺得好笑,佩服大成這話接得聰明。


    “換什麽條件?換條件你能做到呀?”四姑娘見這招沒有奏效,還想加碼。


    “你說說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我摘不下來,隻要我能夠得著的就行。”


    “我要一萬塊錢彩禮,你有嗎?”四姑娘獅子大張口,以為這樣牛大成應該知難而退了。


    “四妹,你這個要求我不敢答應你,答應你,咱倆就成資本家了,我怕你挨批鬥。”牛大成見招拆招,不慌不忙,說話還不忘拉攏王奎隊長和劉淑芬,“咱倆挨批鬥是小事,讓大伯大娘和我爸我媽跟著受連累,永世不得翻身,那就更犯不上了。”


    “好像你真能拿出一萬塊錢似的,你不會不讓別人知道呀?答不答應?不答應可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四姑娘不依不饒。


    “行了,我不想聽你天方夜譚,”王奎隊長對牛大成說道,“大成,既然四丫頭不反對與你相處,你倆就交往一段時間,至於她提出的那些狗屁條件,你就當她沒說,過後,讓你父母找媒人來再商量。”


    “行,行,行,太好了,我明天回家就讓我爸媽跟你家二姐說。”


    “你大伯的意思是讓你爸媽另找一個媒人,俺家你二姐畢竟是家裏人,有些話不好說。”劉淑芬言外之意,她也答應了此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這就回去。”牛大成得到了王奎隊長和劉淑芬的許諾,心裏有了底氣。


    “我什麽時候不反對了?都是你們擅自做主,反正我有話在先,不答應條件,休想!”


    四姑娘偷雞不成蝕把米,開了一個口子,沒想到再難收住了。


    牛大成見好就收,馬上告辭,王奎隊長和劉淑芬送他到大門口,事已至此,四姑娘隻能一個人在屋裏賭氣流眼淚。


    牛大成從四姑娘家裏出來,沒出幸福屯,見到不少屯裏的人。


    因為大憨受傷害的事,牛大成早成了屯裏的熱門人物,他和四姑娘的感情糾葛也早已不再是秘密。


    這些屯裏人聽說牛大成來了,都想看他和四姑娘的好戲。


    他們當中包括花喜鵲,時不時地在王奎隊長家門前轉悠。


    這時候,花喜鵲和幾位婦女正轉悠到十字路口,有意無意地都在等候從王奎隊長家傳來的消息。


    牛大成滿麵春風地騎著自行車過來,這些婦女圍了上來。


    “這不是大成嗎?早聽說你被放出來了,你可是我們屯的香餑餑,好多姑娘可都惦記著你呢。”花喜鵲走上前攔住了牛大成。


    牛大成下了自行車,和婦女們打招呼:“阿姨好,阿姨好。”


    “怎麽樣,是不是還惦記我們四姑娘?”花喜鵲說,“她可是我們幸福屯的四公主,一般人可是駕馭不了,不過,你好像挺有本事,阿姨覺得你行。”


    “一般,一般,謝謝阿姨誇獎。”


    “看你今天的狀態不錯呀,是不是有希望了?”


    “嗯,大伯和大娘讓我回去托媒人。”


    “這麽說,四姑娘答應你了?”


    “答應是答應了,隻不過提了幾個條件。”


    牛大成有意把風放出去,這樣對自己有利。


    “真沒想到,阿姨恭喜你,祝你美夢成真。”花喜鵲說是這樣說,她心裏對這事打了不少折扣。


    “還托什麽媒人呀,你眼前不是現成的嗎?方圓百裏,誰還有花喜鵲這個大媒婆會說會道會辦事?”有婦女說,“人家公社主任的兒子和公社婦女主任的婚事都是她一手操辦的。”


    “是嗎?我早有耳聞,您就是花姨呀?我這就回家讓我爸媽來求您,阿姨,您一定要幫幫大成,大成先謝謝您了。”


    牛大成說著,一副虔誠的樣子,給花喜鵲做起揖來。


    “你還是讓你爹媽去找別人吧,我可沒那個本事,幫別人張羅還可以,我們這位四公主我可惹不起。”


    花喜鵲嘴上這樣說,心裏的確也是這樣想的,她可不想趟這趟渾水。


    “花姨行,華姨肯定行,我讓我爸媽來求您,再見,阿姨,再見!”


    牛大成和幾位婦女揮手道別。


    婦女們從牛大成嘴裏聽說這樣的大新聞,都感到有些意外,站在十字路口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告別這些婦女,牛大成沒有走出多遠,在牤子家門口,又見到了大憨。


    牛大成今天來見四姑娘,大憨一直在關注著他的動向。


    牤子家院裏院外木頭、坯垛和柴禾堆得滿滿的,大憨擔心孩童在此玩耍,弄倒坯垛砸到人,他幹不了大活,整理和看護這些東西成了他的日常活計。


    吃過午飯,大憨有意在大門外一邊幹活,一邊等候牛大成,他想知道牛大成今天見到四姑娘的結果。


    牛大成又見到大憨,主動下了自行車:”大憨哥,咱倆真是有緣呀,又碰到你了。”


    “碰不碰到我無關緊要,關鍵是你今天碰沒碰到運氣。”


    大憨思維變得敏捷起來,話說得地道,直奔主題。


    “托大憨哥的福,今天運氣還行。”牛大成有幾分得意。


    “這麽說,你見到四姑娘了?”


    “不僅見到了四妹,而且大伯大娘已經同意我和她相處了,我這就回去托媒人。”


    “我不信,四姑娘會答應你。”


    “四妹倒是沒直接答應我,但是她沒反對,沒反對你懂嗎?就是給我機會了。”


    牛大成不想跟大憨聊太多,恰到好處,眼氣他一下足矣。


    大憨傻眼了,看牛大成得意的樣子,他不得不相信,難道自己喜歡的人真的就這樣讓他得逞了?


    “再見,大憨哥,以後我會常來幸福屯,到時候希望還能見到你。”


    牛大成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跨上自行車,按響了車鈴,一路風光地離開了幸福屯。


    相反,大憨頓時醋意大發,隻有傻愣愣地在原地站著發呆。


    且說,四姑娘心裏賭氣,窩火,看牛大成的意思,明後天就可能托媒人來求婚,她是萬萬不準備答應的。


    自己提出的那些條件,就像父親所說,明擺著是難為人的天方夜譚,不攻自破。


    怎麽辦?不能坐以待斃。


    午後,四姑娘用小恩小惠賄賂幾個屯裏的孩童,讓他們從明天起,守在西路口幫忙看著,一旦發現屯裏有外人來,就馬上去通知她。


    果然,第二天上午,牛大成和母親來求花喜鵲做媒,還為花喜鵲帶來四盒禮品,他們還沒進四姑娘家門,孩童們就跑去告訴四姑娘。


    花喜鵲看在四盒禮品的份上,願意為大成和四姑娘做媒,她心裏明白,這不過是走一走過場。


    花喜鵲雷厲風行,說辦就辦。她安排牛大成和母親在她家暫坐休息片刻,她立馬去到王奎隊長家說明意圖,牽線搭橋,隨後把牛大成和他的母親領來,兩家人就此見個麵。


    劉淑芬在家裏熱情接待,求屯裏人幫忙去找王奎隊長和四姑娘。


    王奎隊長回來了,可是四姑娘卻無人找得到。牤子說剛才四姑娘還在,可是這一會工夫,她玩起了人間蒸發。


    王奎隊長和劉淑芬心裏明白,四姑娘這是又溜了,找她回來已是不可能,無奈與牛大成母親、大成和花喜鵲簡單議了一議,準備擇機再訂下這門親事。


    其實,兩家人見麵的意義大於相親,搭上這個橋是給外人看的,這就等於牛大成和四姑娘交往已經名正言順。


    客人滿意地走了,晚上,四姑娘回家,聽說父母準備把她的婚事定下來,她當著父母的麵,放下狠話:“你們把我逼急了,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四姑娘的父母聽她說出這樣的話,不淡定了。特別是張世傑的母親剛剛過世,幸福屯一股陰霾的氣息還沒有消散,老兩口真心害怕四姑娘出問題。


    這該如何是好?王奎隊長和劉淑芬好言相勸四姑娘,四姑娘哭著說:“我就喜歡牤子,牛大成再好我也不嫁。”


    “你喜歡牤子,牤子喜歡的是小梅不是你,人家要訂婚了,你還能怎麽樣?”母親劉淑芬一句話說到了四姑娘的傷心處。


    “我不管,除了牤子我誰也不嫁。”四姑娘鼻涕一把淚一把。


    王奎道:“沒有牤子你還不活了?整天就知道牤子牤子,牤子人是不錯,可大成哪樣比不過他,要我看大成這孩子吃得開,將來能成大器,牤子就是一頭牛,你跟他一輩子也就是受苦受累的命。”


    四姑娘賭氣說:“受苦受累我願意。”


    王奎隊長對牤子讚賞有加,但也藏有一份私心。如果沒有遇到牛大成,在王奎隊長心裏牤子是最合適的,遇到牛大成以後,從各方麵衡量,做女婿牛大成比牤子更勝一籌。


    四姑娘就是這樣倔強,王奎隊長和劉淑芬不敢深逼她,寄希望牛大成能夠慢慢感化她,讓她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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