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方才,是有哪裏說的不對嗎?”


    白時纓沒有遮掩自己的情緒,她這一副麵露古怪的表情看得諦息為之一怔,不禁輕聲問道。


    阿雅簡直要沒眼看了,連她都知道的常識,這些比她多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家夥居然不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類都知道煉丹,我生活的地方就有很多人連煉丹是什麽都一知半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煉丹師,成為煉丹師首先得覺醒火元素才行!”


    “你們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怎麽說也這裏生活了這麽久……”阿雅後麵的聲音越說越小,倒不是被嚇著還是怎樣,純粹就是說到最後她自個直覺不對。


    是啊,為什麽在這片大陸上生活這麽久的靈獸們對於這樣的常識卻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阿雅隻覺得,她生活的那個地方之所有會有人不知道還是因為那些人生來就接觸不到修煉的層麵。


    就好比一個人肚子都填不飽,又怎麽有閑心情去聽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的事情一樣。


    修煉,在玄靈大陸絕大多數普通人眼裏,那是日後要成仙的仙人們!


    和他們自己完全不是一個世界。


    可無盡之森的靈獸們……


    “確實是疏忽大意了,我對人族中那些事情並無太多興趣也無暇過多探究,知道煉丹之術還是很早以前從一名少年口中得知,第一次見時就覺得很稀奇,於是就記下。”諦息看起來是感到有些意外,對阿雅語氣中的抱怨也並未有任何尷尬或者不滿,隻是並不在意的笑了笑。


    “後來……無盡之森和人族有過約定,自然不能擅自離開這裏,人們懼怕無盡之森覺得踏進這裏必然死無葬身之地,更別說深入無盡之森的內部,我已許久沒有見到人了。”


    他越是一本正經的解釋。


    阿雅和白時纓的心情就越是複雜。


    原來這幾位真就與世隔絕了?這麽一來,不知道這些,反而也就不奇怪了。


    “無盡之森與人族有過約定嗎?如果靈獸不得擅自離開無盡之森,為何人可以擅自進入無盡之森?”白時纓疑惑的問道。


    對於她的不解。


    其他幾位默默的轉移視線,諦息無奈的搖了搖頭。


    “因為當時人族的代表提出了,隻要有人踏進無盡之森,那麽這個人不論是死是活都不會追究無盡之森,大概……是因為那時候,大家都覺得沒問題吧。”


    諦息非常順其自然的說了出來。


    按道理來說,過去這麽久,靈獸們再遲鈍這會兒也該反應過來這就是一個圈套。


    一個人類覬覦無盡之森的資源又苦於不能光明正大的采摘,於是借著機會將自己的私心簡單包裝了一下,找了個當時一看就漏洞百出的借口,偏偏生性單純的靈獸們真就信以為真,完全就是不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些丟人玩意兒被坑了後,回過神來時都已經時幾十年後的事了,自己覺得無顏麵對諦息,早灰溜溜的縮回烏龜殼裏!”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張口就是一個震耳欲聾的大嗓門,他不屑的冷哼一聲,顯然對當初對約定怨氣非常重。


    旁邊體型纖細婀娜的女子責怪似的低聲道:“行了,都追著罵這麽久,差不多得了!那些家夥不是都已經卸任連領地都放棄了嗎,這對他們來說可比死還難受的懲罰!”


    “這算什麽?他們要不然看看自己做的好事,要不是他們當初腦子裏缺根筋被算計,無盡之森也不至於混成這樣,那群人還有把靈獸放眼裏?我早說過,人類刻在骨子裏的卑劣是改不了的!”


    被製止了也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男子冷哼一聲,目光意外和白時纓撞到一塊,頓時表情僵了一下。


    白時纓倒是比他要自然些,沒有閃縮退避,麵對這些靈獸的態度就不能太軟弱,柔弱者在靈獸的眼中從來沒有優待一說。


    “我不否認當初那些和無盡之森達成約定的人別有用心,我隻希望閣下可以明白,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陰謀詭計。”白時纓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了停留。


    當即對諦息說道:“煉丹術可以救那些失去理智的靈獸是嗎?不管怎樣,我可以試試!”


    “我代那些靈獸們,先謝過白小姐。”諦息微微頷首。


    白時纓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現在說謝也太早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我們,現在開始?”


    諦息輕笑了聲,他似乎回想起了什麽,目光也不由得溫和了許多語氣堅定的道:“別人的話確實言謝過早,但如果是白小姐……不早,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白時纓眨了眨眼。


    這……


    這迷一樣的自信,到底從哪來的?!!


    幾人匯聚在一起商討的時間就這樣結束,其餘人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搭建起的防線也還需要穩固否者紅了眼的靈獸們可不會在意對麵擋著的是不是它們同類。


    先前唯一一個除了諦息之外說話的男子看著白時纓的背影目光複雜,幾次欲言又止,最後要被他吞入腹中。


    “你不是說,有話要對她說嗎?”身邊的女子麵露無奈之色的問道。


    男子冷哼一聲,眼中的複雜之色沒有消散,他有些煩躁的看向遠方抱臂的拳頭捏起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捏緊。


    “說?當然要說!”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男子還在猶豫不定。


    身邊的女子卻追問了:“現在不是時候,那什麽時候算是時候?”


    “你怎麽比我還著急?芙納絲,你不該來到無盡之森,明知道來了就再也回不去,你又何必……”


    “你如果還想說我執迷不悟,那你就繼續說吧。”被喚作芙納絲的女子臉上帶著一絲沒有變化的淺笑,她完全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你能耐我何的態度擺出來,吃定了對方不會趕她:“再說了,如果不是我來了,無盡之森遇到的那些麻煩,你決定你們幾個人就能解決?”


    “有你和沒你差不多。”


    “你!淩青,你有本事當著諦息的麵說這句話!”


    淩青不動聲色的退後幾步,他麵露幾分不自然:“……我又沒有吃飽撐著,我幹嘛要去他麵前說這句話,你又開始胡攪蠻纏了,我們一開始要說的分明不是這件事。”


    芙納絲眉宇間劃過一絲惱怒,她猛的從一旁站起來,語氣前所未有的氣憤:“所以在你眼裏,我一點也不重要,至少比起你手中的那些事相比不過一片鴻毛,隨意就可以拂開?!”


    “淩青,我來無盡之森不是為了別的,我是為了你!”芙納絲眼中流露出一抹悲傷和決絕,哪怕心中的情緒都已經在翻江倒海了,可明麵上她還是一如平靜的水,平淡的說道::“你明明什麽都知道,你也知道不論你如何阻止,最後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這裏已經沒有別人。


    平時這種時刻,應該都是兩人最放鬆最愜意的時刻,這時他們可以談論的不再是以大局為重,而是可以偶爾有些私心。


    但從未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爭吵起來。


    或者說,這種程度對他們兩人來說,還算不上爭吵……但絕對各自心裏都不好受。


    “是,我改變不了,你做出的決定總是在深思熟慮之後,也正是如此我總是很放心你做出的每一個決策,哪怕我很不讚同你這樣做……芙納絲,你在涉險!玄靈大陸的水,無盡之森中藏著的那些秘密與過往,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淩青張了張口,心中似乎在激勵掙紮著什麽,最後似乎被什麽東西擊潰了一般:“算了,什麽都沒有。”


    “我願意。”身邊的人兒輕聲說道。


    芙納絲抬手輕輕落在他的肩上,目光中含著一絲笑意與堅毅:“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麽,也不管無盡之森的那些秘密過往如何的危險,我僅僅隻是想在你身側陪著你,淩青,你不必為我擔憂,每次談到這種話題時你都會優柔寡斷到不像是你。”


    “至於你在意的那個問題。”芙納絲眼中也多了幾分沉著。


    她聽說過的。


    曾有一名人族少年誤入無盡之森的故事,那件事後來諦息也偶然間和她提起過。


    “交給我吧,我去幫你問問……”


    平靜下去的男人聲音又疑惑了起來:“你去幫我問,你認識白小姐不成?”


    “不認識。”芙納絲撇撇嘴,她故作神秘的輕笑了聲:“這就不需要你來擔心了,兩個女人之間交談有時候不需要太複雜,反而多了你這麽個大男人,會讓事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白小姐不像蠻不講理的人你也不用擔心我的安危,所以——你,不許偷偷跟著!”


    正打算暗中跟隨的淩青:“……”


    ……


    諦息帶著白時纓和阿雅離開了眾獸聚集的地方,他專門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就在不遠處。


    藤蔓阻隔了眼前的視線。


    但當繞過藤蔓之後,白時纓和阿雅卻為眼前這方似乎特意被獨立封閉起來的空間眼裏充滿了驚歎。


    “這是臨時搭建的?”阿雅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這裏看起來沒有人為搭建的痕跡,每一處都是渾然天成的模樣,這麽看來,隻有眼前這位操作著這些草木臨時擴建出來的屋子。


    真的很像一間綠油油到處都是樹葉和藤蔓枝條編織起來的屋子!


    “我聽說,煉丹之術施展時不能受到打擾。”諦息為白時纓解釋道。


    但潛意識已經很明顯了,他等於變相承認這裏就是臨時搭建的。


    什麽時候?


    “剛才。”讀懂白時纓沒問出來的話,諦息有些遺憾的看著這裏:“時間倉促,這裏太簡陋了。”


    阿雅:“……”


    白時纓:“不,非常好了!”


    您清醒一點!


    沒人要在這裏過夜啊!!


    “煉製解藥的藥材都已經準備好了,當初那人離開時就說過,有朝一日無盡之森會用到,我一直在想那會在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下才會用上數量如此龐大的藥材靈植。”諦息說著,歎了聲氣,說不出的滋味:“現在看來,他的估算從來沒有錯誤過,反而顯得我的猜測十分多餘。”


    ’那人‘?


    白時纓指尖撫過麵前一堆如山般高的藥材,眼裏亮起的光芒還沒持續多久,就被諦息話語中的某個詞吸引了目光。


    諦息朝她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那人也曾說過白小姐的事,如今一見,我才明白他為何總是不離三句嘴邊……哈,果真聽百遍不如見一麵。”


    白時纓眸光微動。


    她想張口問些什麽,可當她要說話的時候,腦海裏卻空蕩蕩的一片一時間更忘記要怎麽說話。


    ’那人‘認識她?


    可諦息認識的那個人,不是應該很久很久之前就活著了嗎,要是到現在,也該是名老者了吧……


    “就是他和諦息說起煉丹之術的?”


    諦息好心情的微微點頭,目光跟著白時纓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動,他顯然對煉丹的過程還是很好奇:“是他,他與我打了一個賭約,賭——一樣我沒見過,且足以讓我驚歎的東西。”


    “他贏了。”白時纓也不懂自己在意這些做什麽。


    可她心裏就是有一個聲音,讓她多問一些,哪怕隻是一些細碎平常又沒什麽用處的日常,也會感到滿足。


    滿足?


    白時纓皺起眉頭,她為什麽會覺得滿足,和她又沒什麽關係!


    “贏了。”


    諦息溫和輕笑道聲音傳來,語氣非常無奈的道:“那就是一隻小狐狸……雖然他體內的血脈中有一半我族的血統,但我很肯定,絕對不是狐狸。”


    白時纓揮手。


    按照諦息給的丹方,依次將靈藥壓縮成液體,不斷淬煉至晶瑩剔透的色澤,濃鬱的藥香頓時藏不住的開始在房間裏每一口都能調動著體內的靈力。


    突破靈師三階後,白時纓也摸不清自己的精神力級別是否和修為一致,按理來說應該一致的,但發生在她身上的“意外”實在太多。


    現在她看著自己這一手行雲流水般絲毫沒有卡頓的操作,白時纓就知道了,精神力的成長遠比修為境界還要離譜得多!


    丹方中沒有標注是幾品丹藥。


    憑著感覺,白時纓猜測這至少也是六品丹藥的程度!


    多達二十幾種的藥材淬煉,這個過程是極其消磨耐心還有精神力的,六品之下的煉丹師首先就會因為精神力不足失敗,六品煉丹師可以煉製過程中也需多加留意。


    但白時纓現在發現,她甚至可以一心二用,這場精神力與靈力消耗恐怖的環節對她來講簡直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白時纓:“……”


    她是不是應該去煉丹師協會測一下精神力?!


    總感覺越來越不正常了!


    “他……為什麽會知道我會來這裏?”好像說了句廢話,但這也正是白時纓心頭最不解,亂如麻的源頭。


    在白時纓的猜測中,也許對方和暗星天星一樣,也會一些類似預測命運之類的手段?


    但諦息打破了白時纓的猜想。


    “猜的。”


    很隨意的一個答案。


    諦息眉梢忍不住微微一動:“他猜你回來,理由……嗯,這個我還不能說,等你什麽時候想起一些了,到時候我再說這些,你會更好理解,以免一頭霧水。”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對你沒有惡意,自始至終,都在為你一路鋪墊隻希望你能走的順利一些。”


    ‘做這些的理由?不需要理由,隻希望她順心如意些,這個算理由嗎?’


    眼前仿佛又浮現出當年別離時的畫麵,正如那時他對人類充滿對不信任甚至是厭惡,甚至一度下過殺死所有踏入無盡之森的人類,不要給他們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而就在他堅定這條路必須一直走下去,直到百年協議終止,無盡之森不受任何契約之力的束縛,而他將帶領著無盡之森的靈獸們爭奪這片大陸的歸屬權!


    諦息有十足的自信。


    他會贏!


    這片大陸的人類肉體太過脆弱,不堪一擊,他甚至隻需呼出一口氣,那些渺小如螻蟻的人們就開始東倒西歪的從懸崖上掉豆子般接二連三的落下。


    這就是人類當世的強者?


    諦息曾經對人族中的強者二字呲之以鼻,溶於骨血裏天然的尊貴與高傲、強大讓他對待弱者有著近乎可憐的憐憫——少年曾說,這像是獨屬於他的特權,人族中,很少強大到某種程度後還會對自己的敵人報以憐憫之心。


    與其相處數日。


    這是生與死的賭注——少年和他對賭,十日內,如果他沒有改變主意,繼續對人類報以仇視厭惡之心,那麽少年失敗,他可以取走他的性命或者要求他去做一件事。


    反之,他需要答應少年一件事。


    老實說。


    無盡之森被算計之後,諦息明白最深切的一個到底就是不要和人類達成任何約定,人類的狡猾是難以想象的,可那一次,他卻陰差陽錯的答應了,當然,也是在他頭腦清醒確定其中沒有什麽陷阱之後答應的。


    絕不會重蹈覆轍!


    這是他暗中目睹無盡之森下場後的心聲。


    至於之後的那個什麽‘,讓他見識後為之驚歎的東西’都是後來少年隨口一提,賭注自然也是多加一次可以要求對方答應的事,並且他要是覺得不行還是可以拒絕的。


    “聽起來和我關係匪淺。”白時纓如實說道,她沒有看向身後,注意力還是大部分都集中在手上的丹藥。


    藥香已經逐漸收斂。


    壓製獸潮的解藥不難,唯一的難點就是如何把兩種藥性相克的藥液完美的融合到一塊。


    這對白時纓來說不難。


    找一種用於調和藥性的同時又不會削減藥力的靈植就好——星靈草!


    不二之選,非星靈草莫屬!


    白時纓將精神力探入靈戒空間,原本用在金玉靈泉旁的星靈草如今被挪到了島嶼下方的某處,放眼望去,白時纓眼前險些一白。


    “星、星靈草海?!”


    白時纓看不懂。


    是她的錯,太久沒有在意空間裏的變化,隻知道空間經曆翻天覆地的改變,卻沒想到她種在裏邊的靈植們已經瘋狂生長到一種令人發指的程度。


    看著這一片星靈草海,白時纓被衝擊得大腦空白一片。


    “怎麽了?”阿雅擔心的問道。


    白時纓發呆很明顯,諦息和阿雅還以為她遇到了什麽難處,才問出口,就看見白時纓手上拽出一大把星靈草。


    這麽說也是靈植。


    可是現在非常沒場麵的被白時纓抓著如同一把隨處可見的野草一樣,白時纓糾結著眉頭,她恍惚的抬起頭,幽幽道:“沒什麽,就是一不留神,星靈草開遍了一片山頭……”


    從未有那一次白時纓覺得星靈草適應能力這麽強。


    看著它不論是懸崖峭壁,還是遍布泥濘的小路,又或者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地形上,都能看見星靈草的到處都是成片成片,不久之後,就能順利稱霸空間!


    “哎?星靈草?我記得那不是挺難找的嗎?”阿雅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


    她偶爾帶人進來無盡之森,路上也能聽見那些人抱怨或討論的話,好像有一次,有過煉丹師就在抱怨,說什麽星靈草都要絕跡了一樣,走了大半無盡之森都沒見到一株!


    阿雅嘴角狠狠的一抽:“你……怎麽做到的?星靈草很挑環境的,以前我記得無盡之森有很多,但最近幾年數量越來也少,也是和適合它生長的環境都被破壞了,還有那些人一直來無盡之森,連幼苗都不過,最後有也沒了。”


    “稀少?你的意思是,最近幾年星靈草越來越少了?”


    “是啊,煉丹師協會還委托過傭兵協會去找星靈草呢,據說報價十分離譜,好像還是因為這是煉丹師協會某位長老需要。”阿雅繼續回想著,她眼裏微微一亮說道:“對了!我聽說有個大傭兵團……額,當然,現在他們不是傭兵協會的一員了,反正那些人最近也在找星靈草。”


    “連人脈廣的傭兵團都解決不了的難題,換做幾年前誰敢相信一株星靈草難住了一群人,話說回來,星靈草到底是幹什麽用的,我也可以去碰碰運氣。”阿雅盯著白時纓手中的星靈草,看樣子,要不是拿著星靈草的人是白時纓她說不定都會直接上手。


    白時纓心裏的算盤開始劈裏啪啦的打起來。


    傭兵團……


    嗯,她沒想那麽多,也不想管什麽傭兵協會的爛攤子,更別說她應該和傭兵協會某位大小姐有點小恩怨,傭金不傭金的她也不看重,要知道她現在可是滿空間到處都是靈石的女人。


    連靈戒空間都從一開始吞噬靈石到現在一顆子都不動,雲崢說,這就是吃撐了,過段時間就會重新消耗靈石填補空白,這個‘過段時間’很有可能需要好幾個月,也有可能需要好幾年。


    所以暫時,白時纓不缺那點靈石。


    讓她心動的是煉丹師協會的某位長老……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嘴角緩緩上勾:“你想要?”


    “想!”阿雅想也不想的就說道。


    傻子才不想呢。


    她現在也是要在人類中混日子的,那些靈石就是硬貨幣,當然得多多益善了。


    “簡單,你幫我找到接委托的傭兵團,別說星靈草,我還可以給你一筆豐厚的報酬,保證讓你滿意。”白時纓很忙,她一邊忙著淬煉藥液一邊忙著凝結丹藥,還要分出一些精力卻思考剛才意外得到的收獲,順便再談個合作。


    就沒見過這麽忙的大忙人。


    諦息:“……?”


    似曾相識?


    記憶中,某個熱衷於活躍在各方,然後不斷用賭約引誘人上勾的家夥就曾是這樣,往往就是同一時間和十幾個人都有賭約,每一個人的賭約中他都表明都可以是堵上性命。


    重疊上了……


    諦息低下頭,抬手揉了揉眉角,他怎麽會有是同一個人的錯覺,但人類中不是有一句話叫做……


    嗬,倒是不差,說相像,也不誇張。


    靈力不斷匯入裹挾著藥液的丹爐中,白時纓也不敢再分神了。


    持續幾個小時過後。


    白時纓揉著自己酸痛得要命的手臂,體內靈力運轉了幾圈下來後才終於稍微緩和了些,她看著麵前堆放著同樣如小山堆似的丹藥。


    白時纓回頭,對身後的兩位輕笑道:“不辱使命!”


    共計三千多枚丹藥。


    現在解藥有了,但問題又來了,瘋狂的靈獸會自覺服藥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清醒的都不太可能,就別提什麽失去理智後還會乖乖聽話這種事了。


    “直接吞服不靠譜,而且我們要麵對的靈獸不止三千多,數量上就不夠了,所以咱們得用其他辦法。”白時纓將幾枚丹藥捏成粉末,最後裝入瓶子裏。


    此時。


    負責出去捆幾隻靈獸回來的某種熊形靈獸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剛到,它直接把背上馱著的幾個重死掉的家夥甩地上。


    諦息微微頷首:“辛苦了,先退下吧。”


    坐在這裏的正是不久前大家都聚在一塊,可以化作人形的靈獸們,白時纓提了一個解決辦法,而現在隻要驗證這個辦法可行,外麵那些暴動不安的靈獸們很快就會恢複正常。


    “吼——”


    “嗚嗚……”


    “吼!!”


    幾隻靈獸被捆得渾身不舒服,隻能一個勁的扭來扭去,最後煩躁的朝眾人吼叫。


    放在平時看見這些可以化作人形的靈獸們都會嚇得屁滾尿流,這會兒都剛大呼小叫了……


    “要怎麽做?”諦息好奇的看著白時纓問道:“將丹藥變成粉末是個不錯的辦法,但如果有些靈獸沒有沾到足夠的粉末也是一個問題,以及,這些粉末如果是我們一個個撒過去,消耗也很快,三千多顆丹藥磨成的粉末也可能不足。”


    “所以就需要多點助力。”


    白時纓咧嘴一笑。


    她站在一個足夠遠的距離,身邊的小狼嚴肅以待。


    “其實很簡單,隻要多些風力,吹過去就行了!”


    不過一小撮藥粉,白時纓揚手間,小狼同時調動起風元素力,輕柔的風不至於將藥粉吹得到處都是,而從上往下掉角度也能保證藥粉不會隻被前排的靈獸沾去,而漏了後邊的靈獸。


    “……”


    吵鬧的嚎叫聲忽然停止。


    這些靈獸紛紛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目光逐漸清明,但緊接著,清明之後的代價就是要他們直麵靈獸群眾的一堆老大們的死亡凝視!


    “嗚嗚嗚嗚……”


    嗚咽聲斷斷續續從體型較大的靈獸嘴裏蹦出。


    淩青嫌棄的道:“那麽大的塊頭,你怕個什麽?能都二連肉?”


    他不說話還好。


    他一說話——


    那隻靈獸當場呆住,仿佛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被某位地方的老大給嫌棄了這一事實,心裏的恐懼直接漫出,白眼一翻……


    芙納絲輕聲道:“淩青,你把它嚇暈過去了。”


    淩青目瞪口呆:“……”


    “都清醒了,丹藥的效果各位都看見了,沒有任何副作用呢,這裏唯一的副作用應該是……嗬。”諦息難得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意味。


    他的目光從淩青身上再落到芙納絲的身上,最後饒有興趣的又笑了聲,收回目光。


    “各位,對白小姐的提議,還有什麽疑惑嗎?”


    無人說話。


    還能有什麽疑惑。


    除了這個辦法,他們也想不出來其他的辦法了,而是白時纓說的問題確實是最難辦的,總不能救了,但最後隻救一半吧?


    那剩下的那些靈獸呢?讓它們繼續做無盡之森中發瘋到處亂闖?!


    顯然也不可能。


    “諦息和白小姐的建議我們都知道了,大家都沒有意見,我這就去調動風元素靈獸,這些粉末……”其中一位站起身,說到一半,被還是丹藥的解藥停頓住了。


    白時纓開口道:“碾碎的部分就交給我們吧,一會兒就送到。”


    那位頓時朝白時纓露出了笑容:“多謝您,我在防線前等。”


    白時纓點了點頭。


    “讓大家過來,把這些丹藥都碾碎裝好。”白時纓摸著下巴,最後指著某個角落的大麻袋:“就拿那個裝!”


    小狼跟著看過去,眼角抽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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