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溪聽了她的話,先是一愣,隨後皺了下眉頭,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口回到:“你換個問題。”


    從她的語氣裏聽不出半分異常,好似真的隻是不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一般。


    薑安一愣,沒想到以沈硯溪的性子,竟然會拒絕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是逃避。她淡淡一笑,隨後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看得出來,七皇子殿下確實是滿心赤誠,外貌也是俊秀不凡,跟你倒也是相配。隻不過這世界頗大,世間良人又極多,硯溪不必定的這般早。薑安以為,你還是應該找一個遠離這皇室紛爭,身上沒有枷鎖的人和你一起才好。不然你們這一路走下去,說不定最後會把你這隻自由灑脫的鳥,給折去了雙翼,困在牢籠,終日不得安生。”


    沈硯溪看著她黯然神傷的眼睛,裏麵是說不出道不盡的苦楚,雖是勸她說的話,卻像極了是在說她自己,心中不免有些煩亂。


    片刻後,她把目光移向馬車窗外,看著外麵的天空竟在不知不覺間難得的黑雲散去,晚霞乘著清風襲來,太陽努力的把最後一點光散向大地,那光線一點兒也不刺眼。路邊的花草樹木,車輛馬匹。甚至於每個人都被染上了一層橘紅的顏色,她露在外麵的半邊臉,自然也不例外。再配上溫和的晚風,不時的吹亂她的秀發,就好比有人,曾這麽溫暖的用手,拂過她的側臉。


    緊閉雙眸,她用手摸了摸脖子上戴著的鳳凰血玉吊墜,明明是同等溫度,卻不知為何,燙的她的心尖直顫。


    沈硯溪被這異樣拉回現實,轉頭便看見薑安透過那一小塊車窗也看著外麵,眼中盡是溫柔與向往。


    她坐正了身子,拿著劍鞘還算是輕柔的抬起了對方的臉,與之對視。眼中滿是不解和鄭重,聲音中仿佛都帶了疑惑。


    “你究竟為什麽要和我做朋友,我的身份,在你的眼裏,從來都是不做好的。”


    薑安從初開始的被她這舉動嚇到,不知所措,到後來溫柔淺笑,眼中星光萬千。嘴中的話,徐徐而來,像與神明訴說著自己所有的不幸與萬幸。


    “因為身體原因,我一直都久居閨閣,見過的女子甚少,出門便更是不用多說。盡管這樣,不同的世家公子,皇親國戚還是會找上門,想要與相識相知,與宰相府攀親,但我和家裏肯定都是要拒絕的。也正因此,父親和兄長遲遲沒有站隊,表明立場,便總是有人或者是對家放心不下,出了個下策,派人來取我這個病秧子的命。這樣活的久了,便覺得生活沒了什麽意思,特別是宰相府外表雖看著光鮮亮麗,但其實因為我,父親和兄長又廉潔,內裏早已是破敗不堪,捉襟見肘。如果說是家財散盡,那也不為過了。可這世間緣分,總是妙不可言。它好似在刻意給我生的希望。就這一個月裏,我先是遇見了位怪人,隻是因為我救了他一命,便時常來找我,救我於危難,陪我看盡這書中的萬千世界,給我帶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再後來,我又遇到了你。你與我遇到的所有女子,都不同,你實在是太特別了。雖是麵冷嘴硬,但卻處處溫柔細膩。雖是個來拿回自己東西的女殺手,卻又偏偏給足了我這個不問自取的賊人薄麵。會尊重人,會給我自己選擇的權利。上可功夫好,能飛簷走壁,下可懂醫毒,寫得一手好字。再次見你時,雖然身份著裝都有所改變,但我還是認出了你。因為硯溪這樣的姑娘,周身氣質不是常人可以輕易模仿出來的,也是薑安,此生想做卻永遠不能成為的人。還有,哎呦!”


    沈硯溪收回了劍鞘,隨後出其不意的彈了對方一個大腦瓜崩,直疼的薑安向後緊靠馬車壁,一時間名門禮儀都短暫的拋在了腦後,把頭上的珠釵摸到就拔掉放在一邊,努力的用手揉著自己被彈得有些刁鑽的腦袋的部位,同時用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沈硯溪,無聲的控訴,等一個解釋。


    沈硯溪看著她有些好笑,也學著對方的樣子往後一靠,雙手環胸,蹺著個二郎腿,嘴唇微勾的問她。


    “難道你們這些官宦家的小姐,又或者說是名門閨秀,都是像你這樣想的嗎?總是羨慕那些會武功,有身手的女子?時不時想背上行囊,手中執劍,同一兩好友,一起雲遊各國,探索未知的世界?再或者,行俠仗義,除盡世間邪惡與不平?”


    薑安繼續揉頭,老實的點頭道:“薑安不能代表其他女子,但是自己確實是這麽想的。”


    沈硯溪眼皮跳了跳,用手低著太陽穴,看傻瓜一樣的看著她。


    “你是話本子看多了吧,這些都太不切合實際了。”


    薑安繼續追問:“為什麽?”


    沈硯溪在空中晃蕩的腳一頓,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


    薑安難得看到她這個表情,但心下卻也是不忍心繼續問她了。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硯溪也是一樣的,她又不是神,怎麽真的會那般輕鬆呢?


    “硯溪,我不想知道了。很多事情,其實就要有答案了。神醫同我們一路,也許他會同意幫我,待我心悸好了的時候,你教我翻牆行嗎?”


    沈硯溪滿臉問號,這姑娘好了的第一件事,竟然想學翻牆?


    “為什麽?”


    “因為我從來沒有翻過,書中有很多橋段,都是女子翻牆,逃出小院和和深宮,我也想試試。如果覺得有些難了,先學爬樹也成。”


    沈硯溪無聲歎息,她總算能體會到孟晚川說她有些不一樣了的時候的心情了。


    “爬深宮的牆,想被砍頭嗎?”。


    薑安挽了挽耳邊的碎發,接著從飾品盒裏拿出小鏡,重新簪好發簪,慢吞吞回到:“要是真有那一天,我大概也會因為得到了片刻欣喜,而滿足吧。隻是,千萬別連累了我的家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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