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溪看她提到家人時眼裏自然流露出的幸福與擔憂,心中也蕩起了片片漣漪,默默在心裏想著:待我真的變成自由的鳥兒的那一天,我便是踏遍這四國各地,也要回到我的家人身邊。


    “好了,以後的路還長,未來的你如何,誰又可知呢?畢竟這畫布展開,執筆的,可是你自己。”


    薑安聽了她的話,笑逐顏開。側身從包裹裏拿出了一本有關治水的書就要開始研讀。


    沈硯溪見狀,直接一把奪過,輕抬下屁股,把其墊在了底下,然後又安安穩穩的坐好,全程行雲流水,打的薑安是一個措手不及。


    她無奈歎氣,伸手要從對方的屁股底下把書抽出來,卻無奈自己的力氣太小,就算已是麵紅耳赤,滿頭細汗,那書竟也未挪出分毫。她無奈坐好,語氣無奈的道:“硯溪,這一路上你就沒怎麽讓我好好看過書,現在我覺得渾身都是力氣,精神十足,拜托你就讓我看一看吧。”


    沈硯溪先前搶過來東西後就是閉著眼的,這會睜開了一隻眼看她,搖頭表示拒絕。


    “不行,我現在怎麽也算是神醫的徒弟,雖是要學毒,但我這醫術的牌子確是怎麽也不能砸在你的手裏。在車裏讀書,既傷神,又傷眼。我們這次去,沒幾個月是回不來的,這本來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所以你啊,到地方了有的是時間看書,這會還是老實睡覺吧。你要是在犯了心悸,就算有神醫,在這路上也不好救你。看看我們翠柳,睡得多甜啊,不如到夢裏陪她下盤棋?”


    薑安聽到最後,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眼依舊沒有半點要醒過來的痕跡的翠柳,又看了看再次閉上眼睛的薑安,點了點頭,回了個“好吧”,隨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加入了這隻‘睡覺’大隊。


    車外,孟晚舟在自己駕馬靠邊停下欣賞晚霞之時,無意間瞥見了沐浴在晚霞之中的沈硯溪。那一刹,少女從車窗探出腦袋,猶如一株出水芙蓉,冰肌玉骨,明媚皓齒,一代佳人,傾國傾城。


    是的,無論他見過再多的人,品過再多的魂,沈硯溪,永遠是那之中,最完美的一個。


    從小就天資聰穎,相貌一絕,無論是禮、樂、射、禦、書、數、毒、醫、武,她永遠都是學得最好、掌握和展現的最完美的那個,也是自己手裏,最鋒利的那把刀。所出任務,所做之事,便沒有不成的。但她的軟處,也太過明顯。淩雪的死,也完全印證了他的想法。


    沈硯溪,作為一個殺手,一個影子,一個一人千麵,行走於暗夜和血腥裏的人,對於感情,實在是太過在意。


    她既可以為了淩雪的那份情,開始心生逆骨,總想著從自己的身邊離開,對於任務有所抗拒,對於同門不再下手;同時,她也可以為了對自己的那份情,把她綁在自己身邊,依舊做那把刀,雖反抗,但總會用另一種費勁千般力的方法,讓他如願。


    他猜想,她一定是會在他達成所願後離開的,但那個時候,對於一個知道自己這麽多秘密和過去,又對他有二心的人,自己真的會完好的,放她離開嗎?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是完璧之身,更清楚她的美色。本是打算日後把她養在後宮消遣的,但弟弟說要娶她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憤怒還是到達了頂點。他知道她的品性,但他依舊覺得她肮髒齷齪,一個卑賤到泥裏的東西,怎麽能配得上他身份尊貴的皇弟呢?嗬,笑話。


    待晚霞慢慢被黑暗吞噬,欣賞風景的人也重新騎上了駿馬,望著兩湖的方向,朝著他的帝業,孟晚舟勾唇一笑,穩紮穩打,慢慢進發。


    果然,到了第二日午時,他們這行人伴著驕陽,浩浩蕩蕩的進了城。先行部隊早已經知會過了,所以他們這會剛進城門,便見一官員站的靠前,身著正服同後麵的一大堆人站在那裏迎接。目光掃過之處,每個人都是笑臉相迎,別提有多開心了。


    孟晚舟到了近前,剛從馬上下來,那些人便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嘴裏高呼:“‘下官兩湖總府,馬家錢’、‘小官兩湖柳州馬家其’、‘小官兩湖川州馬家莊’······‘民官兩湖各地代表,小小知縣馬、馬、馬智遠’拜見六皇子,七皇子殿下。”


    孟晚舟聽的眉頭緊鎖,心中已經了然,但又在片刻恢複如常,微微彎腰,伸手輕扶了下總府的胳膊,隨後又看向眾人,謙遜溫和的大聲回到:“哎~大家這是作何,我們兄弟二人到此便沒有什麽皇子不皇子的了,都是南國的官,稱呼官官職即可,沒必要行此大禮,諸位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啊。”


    眾人聽他說完,一時間沒有立刻動作,待馬家錢喊了聲“謝巡察使大人”後,他們才慢慢起身,低頭左右顧首,竊竊私語。


    孟晚舟清冷如昔,眼波流轉,卻沒有半分怒意。


    馬家錢見此,不禁在心裏嘲笑,這六皇子倒真如這太子的信中所說的那般不堪重用,懦弱非常。看來又是來他這裏應付了事的,這一車車的賑災銀和物資,怕是夠他在蓋幾座青樓,養她幾百個水靈姑娘的了。


    “啊,巡察使大人,你看這臨近午時,下官府中已備好酒食飯菜,如若您不嫌棄,先移步到府上好好休息,後續在研究其他事情如何啊。”


    剛才他偷偷地四下張望,既沒看見遊手好閑的七皇子,也沒看見宰相府的千金,便隻能先拋出個話頭引路,後續在慢慢摸索了。


    孟晚舟看出了他的想法,眸含笑意,薄唇輕啟。


    “如此甚好,那便有勞了,總府帶路吧。”


    “哎,好,大人請跟下官這邊走。”


    馬家錢往前走了幾步,突覺後麵的人離他越來越遠,猛一轉身,發現對方竟然在往後走,直至上了輛不知要比他的馬車豪華富貴了多少倍的馬車,心中一堵,開口喊到:“巡察使大人這是?”


    孟晚舟從車窗裏探出頭,向他揮了揮手,嘴邊依舊掛著儒雅的笑。


    “啊,總府自己走回去吧,我和監察使坐馬車過去,您派個腳程快的人給我們引路就成。”


    見對方嘴唇有些輕微的顫抖,他如願的放下了車簾。


    待到眾多官員附近時,他又重新探出頭說道:“各位大人也陪總府一起吧,本皇子怕他一個人寂寞。我們這隊列長,一路上應該是都有人陪著諸位的,還望諸位大人腳程也稍快些,畢竟我這皇弟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太好,我怕他醒了責怪各位。”


    眾人笑著點頭,應聲答“是”,但有些人眼裏的火已經快要把這附近河裏的水都要燒幹了還不自知。。


    孟晚舟不再搭理,嘴角掛起玩味的笑,然後退回車裏,看著地上躺著睡覺,毫無形象的師徒倆,頭,突然就默默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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