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擠在角落,用手推了推孟晚川,見其沒什麽反應,心下一緊,急忙抓起對方的手腕把脈。


    脈象從容和緩,不浮不沉,不遲不數,不細不洪,節律均勻,且應指有力,這分明就是健康的不能在健康了啊。


    他又拍了拍對方的臉,捏住了對方的鼻子,可是人家自然地換成了用嘴呼吸,卻依舊沒醒。


    孟晚舟有些急了,環顧四周,拿起了被丟在一邊的酒壺,長舒了口氣。隨後他挪到千壽鬆身邊,再次拿出了扇子抵著其脖子,銳利的眸子一眯,冷然啟唇:“神醫既然醒了,幹嘛還要裝睡呢?”


    千壽鬆睜開了自己那雙狡猾的眼睛,語氣不悅的道:“我不想看你,不行嗎?”


    孟晚舟“哧”的一聲,隨後說道:“哦?神醫莫不是覺得我生的醜?難道你平時都不照鏡子的嗎?還是說,你連方便的時候,都不會看看地上的水坑?”


    千壽鬆氣的雙肩有些抖動,胡子也應景的豎了起來,一邊起身,一邊隨手拿著身邊的香蕉把孟晚舟的扇子頂開。


    孟晚舟一驚,回過神時對方就已經坐在那,眼神嫌棄的看著自己。他眉尾一挑,扇著扇子,饒有興致的開口:“早就聽聞神醫少年時不僅掌握毒和醫兩門奇術,就連武功也是在四國排得上前十,今日有幸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千壽鬆白了他一眼,開始扒手中的香蕉,頗有些不懈的回到:“你小子少在那和我耍小心眼子了,老夫可是前年的狐狸,你在那給我裝什麽萬年的龜呢,不就是個有些野心的臭小子嗎?要是我徒兒想坐那個位置,你覺得將來能輪得到你?”


    孟晚舟聽他這瞧不起加叫囂的話,心中怒火中燒,真想直接解決了他。可惜,自己還是太弱了。


    做好心裏工作後,他淡然一笑,溫潤如玉的開口說道:“可是您的徒弟,我的弟弟沒那個興趣,而且他一心為我,實為功臣。”


    千壽鬆“切”了一聲,繼續說道:“你要說事就直說,別在我的麵前裝你這幅人模狗樣,斯文敗類,衣冠禽獸的樣子,老夫看不來,惡心!”


    孟晚舟收回了扇子,也沒那個閑情雅致在扇了,手指微微用力攥緊扇把,指節泛白。


    千壽鬆瞥了一眼,繼續嘲諷:“呦,年輕人,這麽一點就受不住了?不怕死在這場戰裏啊。你要死可死遠點,千萬別連累了我的兩個徒弟,最好早點死,我也能早日喝喜酒,抱徒孫。”


    孟晚舟吸了一大口氣,又慢慢吐出,接話道:“多謝神醫的教導,可惜了你這一生未必能如願了。”


    千壽鬆嘟囔:“對對對,你一生都如不了願。”


    孟晚舟怒色滿滿,卻依舊努力保持風度,冷聲道:“我來,是想求神醫幫我救個人,條件隨便你開。”


    千壽鬆其實已經猜到是誰了,但還是想都沒想,直接拒絕:“我,不,救。”他回答時,似是為了氣對方,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回的。


    孟晚舟早就猜到了,便沒有繼續多言,拉開簾子看著窗外了。


    千壽鬆也不再理他,在包了找了小瓶子打開蓋子,頓時一陣清涼且帶著刺鼻的味道傳來,惹得孟晚舟都忍不住回頭觀望。


    隻見他拿著東西,往地上昏睡著的孟晚川鼻前一放,對方就鬼魅一般的頃刻睜開了眼睛,然後開始猛咳。


    千壽鬆見目的答道,滿意的收回了東西,靠回去又拿跟香蕉開始剝皮。


    孟晚舟見狀,趕忙倒了杯水,然後扶起地上的孟晚川,喂給他喝。一杯喝下後,孟晚川總算是不咳了,他有些迷糊的看了看車裏的倆人,然後開口說了句糊話:“你們倆在談情說愛嗎?”


    千壽鬆聽了,直接一個香蕉皮砸過來,落在他臉上,而孟晚舟則是鬆手放開了他,讓毫無準備的孟晚川“砰”的一下砸回了地上。不過幸好地上有軟墊,不然他聰明的小腦瓜可就要回廠重修了啊。


    就在他要再說什麽時,馬車停下了。孟晚舟瞪了他一眼,不夠,又瞪了扒橘子的千壽鬆一眼,隨後頭也不回的下了馬車。


    孟晚川再度坐起,有些懵懵的問:“皇兄這是尿急?”


    千壽鬆默默扶額,感覺自己剛才和孟晚舟說的都是大話了,這得其他皇子笨成什麽樣,他這徒弟才能憑借善良上位啊。


    又過了一會,他總算是清醒了一些,拉開簾子也跟著下了車。


    不出意外的,他和千壽鬆下來時,薑安和沈硯溪她們早已下來了,此刻正站在她們馬車前,往這邊看。


    他剛想走過去打招呼,就聽不遠處傳來一大群人奔跑的聲音,隱隱還伴隨著雜七雜八的議論聲。


    轉過身,就見一大堆穿著正袍,頭戴烏紗帽的男子,一邊擦著汗,一邊喘著氣,或叉著腰,或撐著腿。


    他走過去站在孟晚舟身邊,薑安也隨後走了過來。


    興許是見人齊了,也有可能是歇夠了,馬家錢抱歉的開口說道:“慚愧啊,下官竟然讓兩位大人同宰相府的千金一起在這裏等著下官,是下官該死啊。”說完,他就要慢吞吞的往下跪,後麵的其他人也跟著一起跪,高喊:“小官該死啊!”


    孟晚川一時不太適應,但他看著麵前的大官在這慢的跟個烏龜似的龜,不停用手扇風,這今天屬實是有些熱的,這會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在這太陽底下曬著,這不是有病行為嗎?


    他轉頭看了看院裏,轉回時又看到孟晚舟再給他使眼色,嗯,沒太看懂,但應該是······


    他走進些,幾乎靠在馬家錢身前,隨後雙手在其肩上一按,把人直接按在地上,膝蓋和土地磕碰的一瞬間,發出“砰”的一聲響,把周圍的人都給驚了一驚,隨後便是他們這行人一個個的在那偷笑。


    總府以為總會有人扶他不讓他跪的,畢竟官職擺在那,地盤也是他的,就算他是故意讓他們等,但自己也確確實實是走過來的。誰承想,這七皇子他就沒長心眼啊!


    孟晚舟滿意的小幅度點頭,和孟晚川暗暗交換了眼神,隨後溫潤如玉的開口道:“哎,皇弟,總府都已是滿頭大汗,你怎麽還能讓其跪呢。總府,皇弟還小,年幼不懂事,八成是覺得曬了,急了性子。不如,我們進去說話吧。”


    馬家錢在家仆的攙扶下,慢慢起了身,咬著銀牙,皮笑肉不笑的回到:“是下官考慮不周了,咱們快進去吧。諸位請,管家,快上吃食酒菜!”


    孟晚舟看著院內忙活的身影,嘴角一勾,笑道:“勞煩總府了,張將軍的這些隨行兄弟也早已是累壞了,這東西現如今已安然送到,還望您給他們也先備些吃食和休息處,至於這到了的賑災物,我們也在進城前核對無誤,現在,就交由總府的人看管搬運吧。”


    馬家錢藏在袖子裏的手狠狠地抓著自己的手臂,朗聲答“是。”


    孟晚舟這回沒了話頭,朝眾官點頭後,跨進了院裏。


    孟晚川呲著個大牙“嘿嘿”一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交給你了哦~”然後也走了進去。


    薑安走到他身邊,點頭淺笑,也跟了進去。千壽鬆、沈硯溪緊隨其後,根本就沒看他。張將軍、班鳴、翠柳等人也陸續進入,道了聲“謝”。。


    馬家錢在原地握緊拳頭,滿臉憤恨。但一看到那絕色美人的背影,便又轉換成垂涎和玩味,微微摩挲自己的手指,一臉的不懷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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