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斷推門走進醫務室的時候,江采薇正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著自己左手掌心中的盒子發愣。


    在她手中的盒子裏,有一枚膠囊,這枚膠囊被製作成一半藍一半白的模樣,大小也和普通的感冒膠囊沒有什麽區別,但江采薇卻知道,這枚膠囊的作用並不是用來救死扶傷,而是一枚隨時可能要了自己小命的定時炸彈!


    剛才在會議室副局長問她的時候,她為了能加入特別罪案調查司一處,立刻就同意了副局長的條件,但此時手裏拿著這枚膠囊,說心裏沒有一點擔心那是假的。


    見雷鳴和周斷走了進來,江采薇連忙起身,恭敬的打招呼道:“雷處、周處。”


    周斷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江采薇手裏握著的盒子,微笑著走上前去,伸手按著江采薇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然後微笑著說道:“雖然剛才在會議室副局長問你的時候僅表過態了,但現在我還是要再問一遍,江探員,你是否真的已經考慮好要加入我們一處?”


    江采薇認真的點了點頭,鄭重的回答道:“周處,我已經考慮好了,我決定加入。”


    周斷笑道:“你不用這麽著急回答我,因為在你加入之前,我有些話必須要向你說明,免得你以後後悔。


    特別罪案調查司是一個很另類的部門,它雖然名義上隸屬於帝國國家安全局,在這個部門中工作的探員也多是從安全局內部選拔,但實際上卻並不受其領導,而是奉行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


    對於一個像你這樣的新人來說,特別罪案調查司其實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因為我們平常所調查的案件都比較特殊,出於保密的考慮,即使是安全局內部的人員也很少有人知道我們做了什麽。這就意味著你即使做出了再大的貢獻,除了少數人之外,也沒有人會知道。所以在特別對案調查司升職加薪是很難的。”


    江采薇看著周斷回答道:“這我可以理解,而且我對升職加薪看的也並不是很重。”


    “但特別罪案調查司處理的案件都很危險,特別是對於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孩來說。而且我們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想進來難,而想調離這裏則更難!


    在通常情況下,如果有探員想要離開這裏,通常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被人橫著抬出去!所以你還要加入嗎?”


    江采薇想了想問道:“周處,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要離開特別罪案調查司的探員都隻能是死人?”


    周斷笑道:“我可沒這麽說,但你卻可以這麽理解。”


    江采薇又問道:“那特別罪案調查司的那些到了退休年紀的探員呢?你們不會也把他們都處決了吧。”


    “這當然不會!但根據我們內部的數據統計,在特別罪案調查司工作,真正能拿到退休金的探員還不足20%。所以這是一個隻有犧牲卻沒有榮譽的地方,那你現在還要加入嗎?”


    周斷的話讓江采薇短暫的愣了片刻,但很快她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江采薇的這種執著反倒讓周斷有些奇怪,所以周斷有問道:“江探員,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我都給你說的這麽明白了,你為什麽還非要加入特別罪案調查司呢?”


    江采薇略一猶豫,才回答道:“這個其實和我童年的經曆有關。”接著,江采薇便訴說起一段童年的往事來。


    原來在她六歲的那年夏天,因為父母工作調動的原因,江采薇被送到姑姑家寄養了一段時間,而正是在這段時間裏,江采薇經曆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江采薇姑姑家所在的小區裏有一個小廣場,這個小廣場在每天傍6點半左右,都會一位老人坐在小廣場的一角悠閑的拉著二胡,而小區裏的孩子們則在他的二胡聲中嬉戲玩耍。


    但有一天,這位老人卻沒有出現,而在廣場上玩耍的孩子們卻在那位老人平常拉二胡的時間突然全部放聲大哭起來。


    孩子們的哭聲很快便引起了大人們的注意,可無論大人們如何哄這些孩子,都不能讓他們停止哭泣。最後甚至有小孩兒因為過度悲傷而被送去醫院搶救。


    小區裏孩子們的哭泣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直到一群國家安全局的探員們到來後才漸漸停止。


    雷鳴聽到這裏,有些驚愕的轉過頭去,看著周斷問道:“真的假的?難道我們安全局的惡名已經到了小兒止啼的地步了?”


    周斷看了雷鳴一眼,沒好氣道:“嚴肅點!你不都已經猜到了,小區裏應該是發生了一起特別案件。”


    說完這話,周斷又轉頭看著江采薇問道:“江探員,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們當初為什麽會哭嗎?”


    江采薇點了點頭,回答道:“記得,其他小孩為什麽哭我不知道,但我之所以會哭,是因為我聽到了一首曲子。在聽到這首曲子之後,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幅畫麵,那位平常在廣場角落裏拉二胡的老人一動不動的躺在一張床上,而他的床頭正放著他平常所拉的那把二胡。


    在我腦海中的畫麵中並沒有人拉那把二胡,但我卻能清楚的看到那把二胡的琴弦在輕輕顫動,演奏的真是老人平常所拉的那首曲子。


    那是我直到今天以來所聽到過最美妙的曲子,但當時不知為什麽,我的心裏所感覺到的卻是無盡的悲傷。


    “那後來呢?”


    “後來我腦海中的畫麵中又出現了兩個人,他們抬著一個很大的金屬箱子走進了老人所在的房間,然後把那把二胡放進了箱子,等他們將箱子蓋好,我腦海中的畫麵和耳中聽到的曲子就突然消失了。


    但畫麵雖然消失了,我卻記得他們用來裝那把二胡的箱子上有一個標簽。我當時的年紀雖小,標簽上所寫的字也不認識,但那些字的筆畫我卻一直記得。


    後來等我慢慢長大了,上了學,認了字,才知道那個標簽上所寫的是什麽。那個標簽上所寫的是:


    特別罪案調查司藏品:會自鳴《二泉印月》的二胡。


    藏品效果:小孩聽到二胡演奏會感到悲傷。


    周斷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小孩子隨著年齡的增長,童年的記憶一般會慢慢變得模糊,但你顯然是個特例,或者是這件事情對你產生了很深的影響,才會讓你記憶猶新,但這對你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它甚至會成為你的一種執念。”


    江采薇點頭道:“是的。但它也為我打開了一扇大門,雖然我不知道這扇門背後有著什麽,但我卻忍不住想要走進這扇門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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