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掌握那個人的行蹤?”


    “不能。”


    “那現在我們去什麽地方找?”


    “禦虛門不是來了京都麽,那個人也是參加大道宗演的弟子。”


    “如果他如你所料,為什麽不離開?”


    “正是因為如我所料,他才不會離開。”


    是啊,對方並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繼續藏在禦虛門的隊伍中不是最好的選擇麽?


    莫千與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怎麽會連這樣的問題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覺得,這很可能是蘇幕的原因。


    對,就是因為蘇幕自己反應才慢了些的。


    她在心裏確定。


    蘇幕並不知道他心裏所想,這名禦虛門弟子名叫和越野,也讓蘇幕想起了在建木世界中,曾經和禦虛門弟子有過一段經曆。


    禦虛門的駐地在京都城郊外,西林聖地下的會道館中。


    會道館不本就是用於接待自遠方而來的宗門隊伍,幾乎每一次的大道宗演,各派弟子來到京都,都是住在會道館中。


    雖然是館,但占地極大,完全可以形容成一片宮殿群。


    如今正式進入會道館的宗門弟子並不多。


    故而會道館的通報程序也並不複雜,很快一名禦虛門弟子便來到館外。


    “蘇幕前輩,當真是您啊?”


    來人是一名長相甜美的少女,神情很是激動,“我還以為是騙人的,沒想到真的是您。”


    “蘇師弟果然聲名遠播,連禦虛門的道友也是念念不忘,”莫千與用讚賞欽佩的口吻說道。


    少年可能真的沒有從莫千與的語氣中聽出別樣的情緒,疑惑問道:“請問前輩是?”


    莫千與微微側目,道:“早知有人如此接待你,還需要我來做什麽?”


    林妹妹?


    蘇幕愕然看著莫千與如凝脂般的側臉。


    他當然知道莫千與為什麽這樣,所以心裏掛著竊笑。


    但很尷尬地看向麵前的甜美少女,道:“抱歉,上次在空洞山我隻記得你們的師兄宋山川,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這話可能不怎麽禮貌,也可能有些傷人。


    但蘇幕並不後悔自己這麽說。


    果然。


    小姑娘很失望,眉眼低垂,仿佛下一刻會哭出來般。


    不過她似乎很快就調整過心態來,很堅定的看向蘇幕道:“我叫餘蔓蔓,蘇幕前輩,這一次你可一定要記住我哦。”


    “好...好的,”蘇幕有些震撼。


    莫千與見狀,柔聲安慰起小姑娘,“餘道友,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你也不用擔心。”


    蘇幕輕咳一聲,道:“對了,餘道友,我們此來是尋貴派和越野和道友的,不知他可在此處。”


    此言一出。


    便見本來受莫千與鼓舞而心態變得極好得餘蔓蔓,突然間就傷心起來,道:“和師兄...和師兄他被...被人殺害了。”


    “什麽?!”


    被震驚的蘇莫兩人目光交匯。


    原來。


    今日辰時初,和越野便離開了會道館,和他們說的是出去見一位老友。


    隻是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於是宋山川出去尋找,結果在京都遠郊的樹林中看見了和越野的屍體,已無聲息。


    和越野的屍體已經被宋山川安排人送了回來。


    蘇幕和莫千與也進去看了。


    和越野身上的傷,看起來像是被熊妖所傷,傷勢深入五髒六腑,甚至連氣府也被有外而內的強大力量所震碎,實難想象他承受了多麽慘重的攻擊。


    至少就目前而言,連莫千與也沒有從和越野的身上看出端倪。


    此次禦虛門帶隊的長老對蘇莫兩人也非常配合,幾乎問什麽便說什麽,沒有說謊的跡象。


    他還給了蘇幕一塊能夠感知到宋山川位置的玉牌。


    因為宋山川正在沿著那片林子中留下的打鬥痕跡深入調查。


    蘇幕和莫千與當然也不可能就此無功而返。


    沒過多少功夫。


    兩人便來到遠郊事發之地。


    從周圍的草木之上,能夠看見凝固的血液,經莫千與檢測,其中的確是有熊妖之血。


    這讓兩人更加疑惑。


    要知道,這裏是朝歌。


    即便是在這遠郊之地,放在平日裏也會有官差巡邏。


    何況現如今正是科舉之時,過不久更是大道宗演。


    朝歌城守衛極嚴,巡邏城池內外的官差也替換為士兵巡邏。


    “有感應了麽?”莫千與問。


    蘇幕握著禦虛門長老給的玉牌,搖頭道:“沒有。”


    這玉牌在距離上還是有著一定程度的限製。


    莫千與再問,“你現在不能讓那個巫師過來?”


    她所說的自然就是韋來。


    蘇幕掌控韋來的方法是太陰真火。


    他留了一縷太陰真火在未來的神魂之中,隻要蘇幕願意,瞬間就能夠將韋來燒個魂飛魄散,連進入幽冥的可能都沒有。


    鳴歌河下麵的那個微型陣法當然也是蘇幕所布。


    不是蘇幕懂陣了,那個陣他是去蜀山執事堂買的微型陣器。


    他可以通過太陰真火使得韋來感受到痛楚,從而讓韋來到自己這邊來。


    不過,這也需要時間。


    “我們也不能在這裏等著他,沿著打鬥的痕跡找下區別吧,”莫千與建議道。


    蘇幕則是將猴子從袖中世界抓了出來,“你給我好好看看,這地方有沒有別的東西。”


    小猴子能洞察雲氣,如果這個地方的打鬥還有第三者。


    通過雲氣,小猴子是有可能觀察到的,隻要間隔的時間不長。


    因為越激烈的戰鬥越是容易留下修士的氣息。


    莫千與的洞幽法眼也能察覺到這樣的氣息,但僅限在草木之間,在天地靈氣之間,更為縹緲的雲氣她便無法觀測。


    恰巧雲氣是最容易留下,也是最難清除的。


    “道長,還真有,”小猴子在樹木之巔一陣眺望。


    “能分辨出是什麽人麽?”蘇幕問。


    “是儒修,所修浩然正氣應該不差,”


    小猴子道:“不過已經很稀薄,無法推測出他們出現在這裏的時間,也不能確定對方具體修為,隻能說煉神和洞虛都有可能。”


    “又是儒修?”莫千與雙眉微蹙。


    蘇幕正想問為什麽要說又,便想起莫千與在自在山上親眼看見和莊安策秘密交談的西林弟子。


    “看來十有八九是莊安策了。”


    春風攜著林間綠葉的清香撲麵而來,蘇幕立即猜測道:“有沒有可能,正是這名儒修給他保得信?”


    莫千與蹙眉道:“不可能吧,即便有西林之人盯著我們,在時間上也對不上。”


    是的。


    從宋山川發現和越野屍體的時間來看,蘇幕他們還沒有從溫道言的院子中離開。


    小猴子亦是發表自己的意見,“道長,即便對方神速,趕在宋山川他們的前麵,就這個地方的打鬥痕跡來看,也不像。”


    “還有一點,既然小猴子在雲氣中看見了那名儒修未曾在天地間消散的浩然之息,”


    莫千與很平靜,很認真,“這說明他們之間發生了打鬥。”


    “難不成他們鬧掰了,打了起來,然後莊安策被殺了?”小猴子想想便開心。


    他們當然不可能接受一個猜測的答案。


    蘇幕道:“先追上宋山川吧,且看他手中有沒有別的線索。”


    “嗯。”


    兩人一猴當即加快速度。


    當然,前進的過程中莫千與的洞幽法眼不曾停過,神識也覆蓋了很廣闊的範圍。


    而蘇幕,手中的玉牌也感應到了宋山川的位置。


    不過他們,已經一路追到了商洛山。


    山中,傳來打鬥之聲。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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