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星光下。


    有蜀山須盡峰而來的巡邏弟子趕到。


    這些人是在楊連出現在須盡峰上,許未央追逐而出時,跟隨許未央一同追逐出來的。


    隻不過在一路上楊連所布置下的迷煙障礙中失了目標,也是之後得了許未央的傳訊方才來到這裏。


    “師姐,這...”


    走上前來的須盡峰弟子是名女子,她看著泣不成聲,抱著楊母的楊連,不解為何楊母的額頭之上有撞傷。


    她自是不認為許師姐會這麽做。


    許未央沒有回答她,示意她暫且安靜。


    從剛才楊母選擇自絕時,他們方才明白。


    適才他們和楊連所說的話,楊母聽得極為清楚。


    楊母多年來得楊連得來的天材地寶所滋養,雖未成為修士,對於天地之間的靈氣卻已經產生了一種親和。


    “蜀山明師之恩,勝過天地,重過父母,你個不孝子,殺害同門不知悔改,還與邪魔外道為伍,”


    當時,在楊母一頭撞在那柱子上倒下後,被楊連抱起。


    然而楊母卻推開了楊連,倒在地上,決絕道:“你辜負師恩,妄為人子,我...我沒想到,到頭來竟養出一個欺師滅祖的大魔頭,這般罪孽,我隻好去陰曹地府恕罪了。”


    楊母撐著最後一口氣說完,便氣絕身亡。


    周圍村民,不知所措,不明所以,不可思議。


    楊連的哀慟之聲響徹內外,撕心裂肺。


    諸多歲名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再看著莫千與等人,也大概意識到了一些可能。


    也知道不好繼續留在這裏。


    在向楊連說了些節哀順變之類的話後,悲痛離去。


    又過許久。


    楊連哭聲漸平,哽咽聲卻更重。


    而蜀山神律峰執法弟子已至。


    他們倒不是許未央通知的,也不是蘇幕和莫千與通知的,而是須盡峰的巡邏弟子在得到許未央通知後,方才傳信神律峰執劍台。


    執劍台弟子意外於蘇幕居然在這裏。


    神律峰執劍台弟子眾多,蘇幕自入神律峰後卻根本沒有在峰上有太多的走過結交,執劍台中他所認識的人少之又少。


    不過這次來的為首之人,蘇幕竟正巧認識,並且還算是熟悉。


    正是當初和他一屆入門的朱有戒朱二師兄。


    當初在登峰道戰上他成為了執劍台首座弟子,如今幾年過去,他自然已經開始處理執劍台事務。


    “見過大師兄,”


    朱有戒上前行禮,並問道:“這具體是怎麽回事?”


    “等等吧,”朱有戒如今給人的感覺倒是比以往穩重了許多,蘇幕請求道。


    “是,”朱有戒沒有反駁,旋即目光看向了莫千與。


    他自然早就已經知道先皇賜婚的事情。


    片刻後。


    眼睛已然紅腫的楊連看向了蘇幕一行人,也看向了後麵的執法弟子。


    他吐出了一口沉重的濁氣,然後站起身來。


    他向莫千與走來,而後取出了一瓷瓶,“莫師妹,對不起,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


    “你留著吧,”莫千與沒有接過丹藥。


    聽見這話,楊連更覺愧疚,更覺糊塗,也更為感激。


    旋即。


    他向許未央道謝,再走到蘇幕麵前,認真彎腰鞠躬,道:“多謝蘇師弟教誨,今生必將銘記於心。”


    小猴子在旁邊表示懷疑,道:“你不會是怕了,故意裝模作樣吧。”


    楊連聞言慘淡一笑,道:“若我尚且不知醒悟,死後便無顏麵對母親了。”


    母親拚死,是想要他回頭是岸啊。


    “好吧,道長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還好小妖女沒事,本猴仙姑且放過你一次。”


    蘇幕沒有說什麽。


    楊連再度拜下,而後便向執法弟子主動伸出了雙手。


    執法弟子見狀,目光請示蘇幕。


    在得到蘇幕的準許後,朱有戒方才取出法器,鎖住楊連雙手。


    而楊母的身後之時。


    罪責在身的楊連不可能留下來料理,但也並不是就沒有人管。


    蜀山有庶務樓,這方麵便在他們的工作範疇之內。


    “他這種情況,大概會如何處置?”


    回山途中,蘇幕向朱有戒請教道。


    關於楊連的所作所為,自然已經說過。


    這些年如執劍台後,朱有戒便熟讀蜀山劍律,並且多次參與到實踐之中。


    “大師兄,對同門拔劍相向,乃是不恕之罪,輕則囚禁劍獄,重則逐出山門,更重者推上斷劍台。”


    斷劍台,通俗稱就是斷頭台。


    但絕對比凡俗間的斷頭台要痛苦百倍,畢竟修士和凡人的斷頭,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朱有戒很是認真,“而且,他所說的那些話,就像許師姐所說已有入魔之象,以我對師尊的了解,這件事他應該會親自過問,楊連進劍獄的機會,應該很渺茫。”


    劍獄在蜀山最人人畏懼。


    但有時候,去到那裏反而會成為一種奢望。


    楊連就被執法弟子押在後麵,自然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不過他的表情變得很是平靜,或者準確說應該是麻木。


    “如果我們為他說情呢?”許未央突然說道。


    聽見這話。


    朱有戒感到很是驚訝:“這是為何?”


    莫千與道:“我們相信楊師兄已經醒悟,給他一個機會吧,而且,他一生深陷於執念之中,如今好不容易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麽,若是就此離開,不止是他無法接受楊母的死,我們也無法接受。”


    “這...”


    朱有戒麵對莫千與的眼神有所躲閃,他看向了蘇幕,問道:“大師兄,你說呢?”


    蘇幕既是神律峰首傳弟子,並且十樣紅也在峰上有過叮囑,蘇幕可以過問神律峰任何事。


    “我家夫人說得極有道理,”蘇幕那能沒有注意到朱有戒躲閃的目光。


    朱有戒頓時低下頭,他知道自己心態沒有調整好,被大師兄看了出來。


    但他也沒有想到莫師姐會在啊。


    都還沒有做好準備。


    莫千與看得出來蘇幕為什麽突然這樣,心想這也要與人計較?


    不過她沒有說什麽,反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別處。


    “我是不是不應該站在你們中間,”許未央將身邊的莫千與拉了過來。


    朱有戒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道:“我會將師兄師姐你們的意見如實稟告師尊。”


    ......


    ......


    當蘇幕他們真正進入蜀山七峰時,已經是四更天。


    蘇幕和莫千與並未回到各自峰上。


    而是和許未央一同去須盡峰間檀如蘇。


    如蘇草安置在窗畔,沐浴著傾瀉而下的月光。


    比起數月前。


    如蘇草的葉子間所散發出的光華更為純淨許多。


    “掌門和幾位峰主應該都已經知道小師妹的身份了吧?”蘇幕接過許未央的茶。


    “嗯,而且掌門和風師叔祖親自過來看過,用了一些藥。”


    許未央知道蘇幕在擔心什麽,道:“你們放心,掌門說過,像小師妹這樣的神草,既然選擇在我們蜀山修道,便是我們蜀山之幸,除了幾位峰主之外,宗門內的其餘人都不知道小師妹的真實身份。”


    談話間,她已經走向了自己的桌案邊,拿起了覆在上麵的書。


    這房間之中,放著的書也極多。


    可以說四麵牆壁都擺放著許多書,但其中並非全都是修行類的書籍,還有許多的話本等等。


    剛進來的時候,蘇幕都驚了一下。


    如蘇神草所帶來的誘惑性極大。


    但想要徹底瞞住,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況檀如蘇恢複,本就需要蜀山投入無數資源。


    七令仙子也不可能不告訴掌門和其它幾位峰主。


    蘇幕他們也隻能夠選擇相信。


    及至天色將明,蘇幕和莫千與方才離去。


    告別之時。


    許未央沒有起身相送,她甚至都沒有看兩人,極其敷衍地道:“哦。”


    她的心神依然悉數沉浸在了手中的話本裏。


    ......


    ......


    蘇幕來到神律浮宮之上。


    按理說十樣紅如今不在峰上,神律浮宮上就隻剩下那些仙鶴。


    當初東海黑水之後,猴子想要將他們一族都搬到蜀山來。


    蘇幕自然不會不答應,但十樣紅覺得那些猴子太吵,影響她睡覺,便不準他們居在神律浮宮之上,被安排去了神律峰的山林裏。


    不過,蘇幕在登上神律浮宮時,便見一人。


    是才分別不久的朱有戒。


    “朱二師兄,可是因為楊連的事而來?”蘇幕猜測,可能是執劍台首座劍淵真人知曉他們的求情後,想要見他們吧。


    “大師兄,你可別這麽稱我,”


    朱有戒想起當初在道戰堂和蘇幕一戰,後來還說出會和蘇幕競爭莫師姐的話,道:“當初是我年少不知事,我想今天應該是讓大師兄誤會了,”


    他認真且誠摯道:“其實從登峰道戰後,我便已經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了,隻是今天突然看見莫師姐,因為當年之事過於緊張,反而讓大師兄誤會,師弟特來道歉。”


    “哦,”


    蘇幕仿佛渾不在意,道:“二師弟,我沒誤會,況且,我家夫人畢竟被尊為蜀中第一仙子,愛慕她的人不知凡幾,這不是更加證明她的優秀,我有什麽好介意的。”


    聞言。


    朱有戒似有所悟的點頭,一本正經道:“大師兄的胸懷當真令人欽佩,那我可以繼續追求莫師姐了?”


    “你想尋死是嗎,”蘇幕一腳踹了過去。


    朱有戒大笑躲開。


    蘇幕自是知道這家夥在開玩笑,道:“平日裏就見你一本正經,不苟言笑,果然都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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