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放心,那幾人,必下十八層地獄。”


    “不過...於曼雲,雖其情可憫,其行可悲,其罪亦當誅!”


    這是蘇幕在離開望淩縣前,望淩城隍對蘇幕所說的話。


    是的。


    縱然於曼雲的遭遇讓人感到同情悲傷,但她最後的所作所為,宕西村十餘名無辜村民之死的責任,不可能僅僅隻由鮑安良等人背負。


    不過,於曼雲在聞聽此言後,卻也並沒有再次暴走。


    她親眼看見了鮑安良等人伏誅。


    其實。


    依朝廷法度規矩而言。


    縱然溫道言是西寧知府,望淩縣在他的治下,溫道言也是沒有權利直接將人處死的。


    必須要上報朝廷,得到大理寺刑部的複核,皇帝陛下的禦筆落下後,方才能夠真正行刑。


    所以。


    一向遵守法度的溫道言,這一次違背了朝廷法度。


    不過,溫道言這麽做並不擔心朝廷的問責。


    倒不是說他覺得朝廷會認為他為了一介女鬼這般做事對的。


    而是西寧所處地方不一樣。


    西寧府作為邊境之地,宿國公鎮守所在,戰時宿國公擁有軍政之權。


    所以溫道言隻需要向宿國公交代便可。


    這幾個月和宿國公共事下來。


    溫道言相信自己能夠說服宿國公。


    而且。


    隨著前線戰事之烈,宿國公也將西寧府除軍務外的政權,幾乎都授予了溫道言,他其實有權利這麽做。


    隻不過還是要向宿國公稟告解釋,否則自己有專權之嫌。


    “於曼雲甘願受罰,”於曼雲向望淩縣城隍跪下。


    蘇幕自然也沒有要去動搖陰司律令的意思,隻是請求道:“隻希望城隍大人在此之前,允許她和她的父母見麵。”


    “前輩放心,這一點在下定能辦到。”


    於曼雲向蘇幕叩首致謝,她身無財物,也沒有東西能夠答謝恩情,隻能夠不斷磕頭。


    蘇幕當然也不會在乎這些東西,隻是他現在有些疑惑。


    難道元馳讓他來這裏,就靜靜隻是因為宕西村鬧鬼的事?


    會不會是自己錯過了什麽?


    於是,蘇幕想起來於曼雲之前手中的鬼器以及她所修的鬼道之法。


    方才知曉。


    乃是魔宗教徒所傳授於她,魔宗教徒告訴他,進不去衙門也不怕,隻要他在宕西村中不斷殺人,縣衙中的官員自會著急,殺的人越多,縣衙之上的府一級也會震動。


    魔宗,這是在利用她禍亂大周。


    而那名魔宗教徒,名叫宰燈,隻是於曼雲也不知道這個名字究竟是真是假,而蘇幕也沒有聽過。


    便是一直和度生一有所聯係的溫道言。


    都不曾聽說過此人。


    這讓蘇幕頗有些惱火。


    他吩咐度生一協助溫道言,將西寧府內的魔宗悉數清除,居然趕在背後藏著。


    於是蘇幕直接在掌心中,捏爆了一團太陰真火。


    距離西寧極為遙遠的北方,大荒洲上,依然還在建造的魔宗山門中,深處傳出了一聲深入靈魂的慘叫。


    蘇幕隻是給了度生一教訓。


    沒有告訴度生一自己為什麽這麽做。


    隨後。


    蘇幕和溫道言,便就此離開了望淩縣。


    就在他們離開後的第二天。


    以馬奈夫婦為首的宕西村村民才來到縣城,他們大包小包,準備了很多謝禮。


    難以想象。


    以他們的血肉之軀,是怎麽樣在這麽短暫的時間裏翻山越嶺來到縣裏。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必定是連夜在趕路。


    宕西村民失望的坐在城門口。


    馬奈說要去府城。


    瞬間點燃了很多村民的情緒。


    好在溫道言留下在城中理政的官員將這些村民勸住,並從他們的手中挑選了幾樣東西表示會帶回府城交給蘇幕溫道言,這些宕西村民才放棄這樣的想法。


    與此同時的蘇幕和溫道言一行。


    距離西寧府已經隻剩下不到三百裏路。


    本來蘇幕正向溫道言詢問,莫千與現如今身在何處。


    溫道言告訴蘇幕,莫千與自從將檀如蘇送到後,就沒有在西寧府久留。


    宿國公將莫千與傳去了前線,最初和宿國公一道鎮守在古牢關。


    昨日他剛剛收到書信,莫千與去了西北邊的西風要塞。


    兩人正說著。


    在蜿蜒曲折的官道上。


    竟漸漸出現了許多百姓。


    看得出來。


    這些百姓拖家帶口,成群結隊,一張張臉上的慌忙,就像是在逃難一般。


    不待溫道言上前去問過緣由。


    綿延長隊最前頭的百姓,就已經有熟人認出了溫道言。


    “知府大人?真的是您啊?”


    走上前來的是一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子,看見溫道言他很是興奮,“遠遠看著就像您,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呢?”


    “你是青花村的王鐵牛?”


    溫道言認真注視著對方,道:“當時就是你攔住我的去路,說自己的牛丟了是吧。”


    聞言,王鐵牛很不好意思,也驚愕於溫道言居然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不過王鐵牛猛地想到什麽,說道:“府尊,您這是要回西寧府嗎?”


    溫道言點頭。


    “可別回去啊,”


    王鐵牛很是擔憂,急切道:“現在可亂了,南邊的大妖和北邊和尚,都打進來了,很快就要打到西寧府,府尊,您要不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說著,王鐵牛竟伸出手來拽住溫道言。


    和尚?


    蘇幕聞言感到很是疑惑。


    西寧府這邊,怎麽可能有和尚大軍出現。


    要知道,在西北佛國和大周西寧之間,還隔著青丘狐國呢。


    而青丘狐國,早已經答應了青丘衡的條件,派出了兵馬,如今正和大周軍隊一起在西北死死攔住西域佛國。


    並且數月下來。


    西域佛國敗多勝少,已經漸顯疲態。


    隻是。


    不等溫道言仔細詢問。


    就有更多的逃難的百姓來到溫道言的麵前。


    這些百姓看都沒有看蘇幕等人一眼。


    他們的目光中似乎隻有溫道言一人,都在勸他不要再回西寧府,甚至有百姓跪了下來。


    玄壽望見這一幕,深深被他的師叔所折服。


    這樣的民心所向,溫師叔才是真正的做到了福澤萬物吧。


    這些百姓,是真的擔心,真的害怕溫道言回去丟了性命啊。


    而溫道言等人花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將諸多雜亂卻又統一的聲音平息下去。


    沒辦法。


    隨著後麵隊伍的逼近,圍住溫道言的人愈發多了起來。


    旋即。


    溫道言從隊伍中挑了幾個比較有文化,並且也頗有主見的年輕人出來詢問。


    “府尊,你知道的,我二大爺就在南邊的百寒關當廚子,他安排人成傳回來的準確消息,百寒關已經沒了,太蒙妖國的軍隊不知道怎麽,突然就出現在了關下,”


    “我們的軍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根本守不住,這會兒太蒙妖國的大軍隻怕已經闖進了邊縣中。”


    又一人緊接著說道:“府尊大人,您跟我們走吧,是真的,西北邊的洪山埡口,也已經被攻破,聽說國公爺麾下大將寇緩將軍都死在了埡口上。”


    “你說什麽,洪山埡口?”溫道言大驚。


    玄壽見狀,問道:“洪山埡口,這地方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


    一書生說道:“洪山埡口是我們西寧府北邊門戶之地。”


    書生話音落下。


    溫道言本來還想要詢問這樣的流言從何而起。


    但此刻,即便是流言,溫道言也必須鄭重的告訴大師兄。


    蘇幕看出了溫道言的變化,問道:“怎麽了?”


    溫道言說道:“大師兄,洪山埡口是西北西風要塞上最為重要的一點,莫師姐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洪山埡口。”


    “不過,這多半是敵軍想攪亂西寧府的留言,若軍情當真如此,我不可能不知道。”


    話雖如此。


    蘇幕也明白,但他已經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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