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開學第一天,黎采芸走到學校大門時,也才不過6點45分,門口的保安對黎采芸的早到已經見怪不怪。正當黎采芸看手表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她身旁緩緩經過。


    男生沒注意到黎采芸詫異地眼神,也沒看到門口保安沒反應過來的表情。黎采芸想不到開學第一天,居然有人比她先進學校大門。她可以確定自己以前從未見過此人,不過心裏有一種對他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一個盒子鎖著什麽記憶,封在心裏深處,怎麽都夠不著,無法打開它。


    後來黎采芸知道他是誰了,更加奇怪自己對他的熟悉感。馬蕭平,9班新來的轉校生,她是8班,就在她們班隔壁,從一個很遠的鎮上來。一個星期的時間裏,高中部初中部都知曉這個人,他不僅外形帥氣,全身還透著神秘氣息,學習成績優異,體育也在行,不大同周圍人來往,一下課就不見蹤影,卻能在上課時準時出現在教室。


    黎采芸平時也是獨來獨往的人,班裏沒有聊得來的同學,學校裏沒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她對別人既不屑又害怕。這是因為自從她爸爸死後,不知道是誰將爸爸的死在學校傳開,同學們開始對她避而遠之,甚至出現了欺負她的人,媽媽則一心想要調查清楚爸爸的死因,因為她不相信爸爸是自殺的,對黎采芸也就疏忽了關心,後來還是班主任找到她,對她說了黎采芸的處境,她才發現自己好久沒有正眼看過女兒。黎采芸轉學後,媽媽似乎放棄調查,開始一心一意照顧她。


    現在的學校裏,沒人知道她的事。她也不與人交往,她知道,一旦知道爸爸的事,這些人就會撕破虛偽的嘴臉,開始害怕她,排斥她。


    黎采芸在午休時,喜歡去學校圖書館五樓,一個人靜靜看書。五樓主要是一些不要的過期雜誌和泛黃陳舊被遺忘的書,沒人會上來,連清潔工都不會。隻要在吃完飯,馬上來到圖書館,就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黎采芸沒想到,會在五樓看到馬蕭平。大家都在議論馬蕭平午休時會去哪兒,卻讓黎采芸遇見了。剛開始看到,驚訝之餘,也不滿他,因為這是屬於她的秘密基地。馬蕭平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靜靜看著手中的書。


    黎采芸找到自己的位置後,坐下來繼續看昨天那本舊書。不過她根本看不進去,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還是大家關注的焦點。如果因為他,這裏被其他人發現,自己就沒機會來這裏,要是被人恰巧看見和他一起,還是在圖書館五樓,以後的日子是不好過了。黎采芸一邊不安地盯著手中的書,一邊注意著馬蕭平。對方似乎察覺到她的眼光,抬起了頭,黎采芸趕緊將目光鎖定在書上。可是馬蕭平已經慢慢朝她走過來,黎采芸的心開始緊張,不過馬蕭平並沒有在她身邊停留,而是走到她身後,聽聲音好像是下樓去了。


    過了一會兒,黎采芸回過頭,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他人,看來他真的走了。黎采芸舒了一口氣,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慌張。她看向馬蕭平剛才坐的位置,桌子上好像有一本書,是他留下的嗎?他是忘了帶走,還是故意留在這裏,或許等著下次來接著看。黎采芸阻止自己去猜測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專心看起自己的書。


    第二天黎采芸來,沒看到馬蕭平,那本書還是在原本的位置靜靜躺著,似乎在等待它的主人。沒看多久,黎采芸就聽到腳步聲,回過頭,是馬蕭平。他並沒有看向黎采芸,而是徑直走向他昨天的位置,拿起一直等待他的書。和昨天一樣,他提早一步離開,書還是放在原位。黎采芸沒有一開始的驚訝,想著他可能跟自己一樣,想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安靜待一下。接下來幾天,黎采芸就有些不安了。她看見了馬蕭平看的書的書名,書很舊,邊邊角角都有破損,便忍不住翻開了,沒想到翻開書的第一頁,就是一張血臉,嚇得她把書扔到地上,撿起來翻到後一頁,居然是一片空白,後麵也都是空白。他為什麽要看這本空白的書?


    書大概有100多頁,封麵全黑,不過有些褪色,呈現一些淡黃的斑點。這本書隻有封麵有三個字,還有第一頁有血臉。黎采芸將書放回原位,麵具人三個字讓她非常不舒服。


    馬蕭平一直認真翻看這本書,黎采芸也不得不好奇起來。想來想去,她隻想到一種結果:他是為了引起注意。不用說是她的注意,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黎采芸終於忍不住,走上前去同他搭話。


    “你看的什麽書?我看你每天都隻看這本。”黎采芸坐到他對麵。


    “麵具人。”馬蕭平沒有抬頭,繼續翻看著,書平攤著,黎采芸看見,書還是一片空白。


    “可書裏什麽都沒有啊?”黎采芸不經有些惱怒。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看見。”馬蕭平還是低頭看著,說話的時間裏,還翻過一頁。


    算你厲害,黎采芸想自己可不是那些女生,要纏著你不放。正打算離開,馬蕭平又開口了:“如果你看得見,會後悔的。”


    黎采芸沒有明白他的話,回應道:“會後悔是什麽意思,那你看見了,你後悔了嗎?”


    馬蕭平這才抬起頭,說道:“我後悔了,但是已經看見就不能改變。”黎采芸奇怪看著他,想著或許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假裝神秘。


    馬蕭平好像看出她正在想的,說道:“不久你就能看見,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什麽意思。”


    馬蕭平的眼神,在黎采芸看來,分明就是說:你也快倒黴了。她跑掉了,不再去五樓,她覺得馬蕭平有一種瘋癲的感覺。


    不去後,黎采芸心裏總是空空的。馬蕭平的話不完全是被她當做瘋言瘋語,麵具人,那根本就不能算是一本書。她決定再去看看,那本書是不是還放在桌上,也可以確定馬蕭平還是不是還繼續在那裏。


    星期六學校除了高三的人,基本沒什麽人,隻不過圖書館的開放時間晚了些。黎采芸在管理員奇怪的目光中走向樓梯,下午基本上是沒有人會來。她管不了那麽多,走上五樓,看到那本書還放在那裏,黎采芸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拿起書,翻到中間,空白,其他地方,都是空白。黎采芸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去在意馬蕭平的廢話。


    “你來確定自己可以看見書裏的內容,還是確定我離開了沒有。”馬蕭平的聲音陡然飄過來,黎采芸的心猛的跳了一下,連忙把書放在桌上。


    “我……我隻是來借書。你的話我沒有興趣,更不會相信。”黎采芸知道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可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你不相信?書我放在這裏,以後不會來了。”馬蕭平說完轉身欲走,但又像想起什麽,回頭看著黎采芸,眼神冷淡得可怕:“麵具人,就是剝人臉的人。”


    黎采芸還沒反應過來,馬蕭平就消失不見,她追上去,直到出了圖書館門,也沒看見他。黎采芸腦海裏回蕩著他的那句話“麵具人,就是剝人臉的人”。父親臨死的情景顯現出來,多年前的記憶再次襲來,黎采芸蹲下身體,雙手環抱著腿,臉埋在裏麵,無聲地哭泣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黎采芸感到有個人在自己旁邊說著話,好像是在和自己說話:“同學,你怎麽了,沒事吧,同學,你怎麽了?”


    黎采芸把臉在腿上蹭,想要把淚水抹去,估計雙眼已經紅腫了,也沒什麽用。抬起頭,一個陌生的臉孔出現在視線裏,對方看出自己在哭,關切問道:“同學,怎麽了?”


    “沒什麽,剛剛摔了一跤,膝蓋有些痛,現在好多了。”黎采芸說完就離開,沒多看幾眼陌生人,現在她的心情糟到極點,不想理會身邊的事。


    那個馬蕭平到底是什麽意思,剝人臉的人,如果世界上真有這種人,不,自己身邊不就有這樣一個人嗎,隻是他死了,他剝的不是別人的臉,而是自己的,這就是所謂的的麵具人嗎?


    馬蕭平真的沒有再來,那本空白的書就那樣放在那裏。黎采芸想了想,還是把“麵具人”拿起來,放進一旁的書架裏,順便抽出它旁邊一本書。


    黎采芸準備翻開才拿的書時,發現裏麵好像夾著什麽東西。是一個信封,是郵局寄信用的那種普通信封,上麵什麽字都沒有,封口處沒有黏上,看樣子是以前的人遺留下的,裏麵還有一張紙折疊著,不會也什麽都沒有吧?書本身沒什麽特別,是列夫托爾斯泰的複活,黎采芸看看周圍,把紙拿了出來。


    上麵有字,是用附有卡通人物的信紙寫的,一共2頁,字寫得比較潦草,辨認起來有些費些勁。看完第一行,黎采芸不安地再次掃視四周,又來到樓梯間,聽到下麵隱約有人在,才放心的坐到位置上,重頭看起:


    看到這封信的人,一定要找出麵具人!除非你是麵具人,不然死的下一個就是你!


    曾盧敏和田嵐琳死了,謝鐸黎也死了,很快下一個就是我。這個遊戲已經害死10個人,學校把那6個女生的死封鎖得很嚴,不過絕對和他們死法一樣,表麵上都是自己把自己臉剝下來,然後受到驚恐嚇死,一個正常人會忍痛剝自己皮嗎,還是自己親自動手?


    明天就距離謝死去59天,是最後期限。不管你是誰,隻要你是我們這個學校的,一定聽到過麵具人遊戲的傳言。遊戲3個月前就結束了,我們依然沒有找到其中的麵具人,原本以為什麽事都不會發生,結果唯一知道真相的徐侯城,居然第一個死了。文鬆這才告訴我們,如果沒有贏得遊戲最後的勝利,參與遊戲的人也會一一死去。他為什麽現在才說呢?但是沒有一個人承認,很奇怪,就這樣我們一個個接著死去,最後留下麵具人,你或許會覺得與自己無關,但是這個遊戲還有一個可怕之處:麵具人會將“遊戲”傳給下一個人。最先提出遊戲的文鬆,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得到的,說到這裏你應該明白,沒有人能保證下一個不是自己。


    我一開始就懷疑是墨羽霞,現在隻剩我們三個,我不可能,我相信文鬆也不是,隻有墨羽霞,平時總是一副孤高的表情,最先反對的也是她,她早就和我們幾個關係不好。如果明天結束之前,她還不承認自己就是麵具人,我會親手殺了她,讓她陪葬,我不會讓她傷害文鬆。這個狠毒的女人,早就該死!


    我要是失敗了,真相也就出來,文鬆也不得不相信墨羽霞就是麵具人,害死謝他們三個人的就是她。但是我還是有些擔心,墨羽霞沒死,這個遊戲就沒法結束。


    不要僥幸以為自己不會被選中,除非你沒有看到這封信。世上沒有巧合,你不會碰巧看到找到。記住,時間是一個月,如果不幸我們都死了,一定要在,總之這個時間裏,殺死高二9班的墨羽霞,不然遊戲就會傳下去,第一個肯定會是你,不然怎麽會讓你發現這封信。


    墨羽霞,要是這封信不幸落入你這個賤女人手中,不要得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最糟糕的是,這封信永遠不會被人發現,那樣,遊戲將永遠不會結束。


    麵具人遊戲?黎采芸不敢相信學校以前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太可怕了。死了這麽多人,自己卻從來沒聽說過。如果死的人都是用殘忍的手段,先自我毀容,然後再驚嚇過度死亡,不就和爸爸的死一樣,這一切會有什麽關聯嗎?寫信人不相信他們是自殺,從信內容來看,就是這個“麵具人遊戲”造成這一切。可爸爸怎麽會參與到這種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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