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明月死了,還有兩天就是十一月。來告訴他們這件事的李晴好像並不擔心,關於她那個朋友,也不肯多說半句,高雯玥還是沒來學校,劉玄禪也在他們回來後請假離開,黎采芸和馬蕭平也一下變得沉默不語,各有心事。唐靈看著窗外,還有兩天就是十一月了,也意味著還有兩天的時間來找出誰是“麵具人”。


    看著發呆的唐靈,陸遠洺走過去拍了她一下:“學姐,在想什麽呢?”


    “啊!”唐靈被嚇了一跳,看到是陸遠洺歎了口氣說:“是你啊,沒什麽,怎麽你還敢上來。”


    陸遠洺聳聳肩:“有什麽不敢的,學姐你不是一個人上來了嗎?都已經六個人了。”


    唐靈轉過頭繼續看著窗外說:“是呀,都已經六個人了。”話一出口,唐靈瞪大眼睛,回過頭看著陸遠洺:“你?”


    陸遠洺笑笑:“學姐,我可是很喜歡你的,給了你提示,你卻還是不明白。”


    唐靈看著陸遠洺,突然覺得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人,心裏有些害怕,腳步不自覺的後退。陸遠洺拉過椅子麵朝唐靈坐下,有些失望的說:“學姐,今天我們坐下好好聊聊可以嗎?”


    唐靈看著教室門口,門卻在這時詭異的自己慢慢關上,並上了鎖。陸遠洺歎口氣:“現在我可是給你生存下去的機會。”


    唐靈盡量穩住自己,坐下看著陸遠洺,但還無法說出話來。


    “學姐,你知道你爺爺是怎麽死的嗎?”


    唐靈沒有回答,而是直直看著眼前這個人。


    “你爸爸他們受的詛咒不是‘麵具人遊戲’,而被稱作‘麵具人’,可能你覺得沒什麽區別,但其實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詛咒。”


    “你為什麽知道這些?你是誰?”唐靈按住發抖的手,想著要怎麽才能離開這裏。


    “知道你們六人是怎麽被選上的嗎?”


    唐靈看著他,不明白他到底想告訴自己些什麽。若他什麽都知道,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又為什麽要在這時候告訴自己,遊戲還並沒有完全結束。


    陸遠洺看到唐靈的心思,笑著說:“我告訴過你,因為我喜歡你。”


    “是嗎?那我想先離開,或是你把馬蕭平他們叫來,你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首先,我現在並不想你離開這裏,其次,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之後會怎麽樣,我都不會插手。我可以向你保證,現在我絕不會傷害你。”


    唐靈嘲笑道:“你的意思是隻是今天?”


    陸遠洺沒有理會她的嘲笑,繼續自己剛剛的提問:“你知道你們六人是怎麽被選上的嗎?”


    看著沒有回答搖頭的唐靈,陸遠洺說:“因為你們本身帶著‘麵具人’的詛咒,這個詛咒將你們六人的命運束縛在一起,就像有六根看不見的線,將你們捆綁著,纏線的那個人隨著你們年齡的增長,會將線慢慢繞在他手上,等放出去的線都回來了,也就是詛咒生效的時刻。”


    唐靈忍不住問:“誰是纏線的那個人,是你?”


    陸遠洺搖搖頭:“我不是纏線人。纏線的人負責將六人聚集在一起,也就是所謂的巧合。這次本來我們是不會相遇的,隻是我恰好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你們也來了。”


    “你到底是誰?什麽叫你恰好來到這個學校?”唐靈聽他講了越發糊塗,但也慢慢放下戒心,逐漸被好奇心所代替。


    “不隻是這一所學校有‘麵具人遊戲’,十年一個輪回,我隻是回來了。開始我也不明白,但直到最近,我才知道,這是他故意安排的。”


    “他?”


    “你爺爺曾見過他,不然你爸爸不會活下來。他這次想幹什麽,我也不知道。”


    “什麽意思?”


    “‘麵具人遊戲’規則,就是你在墨羽霞日記裏看到的,順便說一下,那本日記也是我放在那裏的。”陸遠洺並未回答唐靈的提問,轉而說起了遊戲規則的事:“首先人數你們是滿足,之所以四女兩男,是因為‘麵具人’詛咒是這樣,為了公平起見,我也這樣設置規則。第二個是見證人,並不是完全如墨羽霞他們六人那樣,要在大家麵前默默決定誰是麵具人,隻需要是你們都會見到並認識,可以拿出麵具的人就可以。這次的見證人,你馬上就會知道,所以我現在不忙告訴你。第三個是遊戲開始,我想你們都疑惑這是在你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開始的,可你仔細想想,你是在十月份以前拿到麵具,在那之前你們之中還有人已經知道這件事。”


    唐靈回想一遍問:“你說的是李晴?”


    “沒錯,她是第一個知道‘麵具人遊戲’的人,然後你是第二個,接下來是其他人。這次是你們,所以遊戲被知道得有些隱晦。畢竟你們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心事。”


    “你是不會告訴我你,或者說你們是什麽人,不對,是什麽對嗎?”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你說的是我死的時候對嗎?”


    “你們不會死,隻是獲得重生。時間到了,我也該走了,再見學姐。”陸遠洺說完就快速地跑下樓梯,唐靈追上去,連個背影都沒看到他就消失了。下午第一節課後,唐靈和馬蕭平、黎采芸說了陸遠洺對她說的,幾人來到他教室找他,被問的同學搖頭說班裏並沒有這個人。下午放學後,幾人又來到數學研究聯盟社團,還是說沒有這個人。三人不甘心,又回到活動室,依然沒能在資料裏找到陸遠洺的申請表單。


    馬蕭平憤怒地砸了一拳在講台上,把黎采芸和唐靈都嚇了一跳。黎采芸開口:“我們去找李晴問清楚,她是怎麽知道‘麵具人遊戲’,還有麵具是從哪裏來的。”


    上課鈴響了,馬蕭平平靜下來說:“她不會說的,走吧,上課了。”


    唐靈躊躇著沒有離開,馬蕭平和黎采芸看著她,她深吸一口氣後說到:“我或許知道誰是麵具人。”


    放學後,三人徑直來到左宋文的教室,卻被告知他已經離開,打電話也不接,三人決定去他家找找。一路上馬蕭平和黎采芸都沉默著,唐靈想若左宋文真的是麵具人,那要怎樣才算是解除了“麵具人遊戲”的詛咒,在這個遊戲裏,麵具人輸了,他會得到怎樣的懲罰。


    馬蕭平按了門鈴,沒人回應,黎采芸轉到一邊,看到二樓的一個房間窗簾拉著,有燈光透出,應該有人在家。以前聽左宋文說過他一個人住,他媽媽到國外去了,等他畢業也會搬過去,在房間裏的人應該就是他。


    黎采芸打開院前的小鐵門,進去想要敲大門,然而未等她手觸碰到門時,門就自動緩緩打開了,屋裏的燈也隨之亮起,好像就是為了歡迎他們的到來一樣。三人佇立在門口都沒有站在她左邊,輕輕拉住她的手,可唐靈自己的手已經有些微微發抖。馬蕭平握緊雙拳,身體前傾,出現在腦海裏的畫麵就像一塊巨石在背後拖著他,不讓他前進。


    “進來吧。”左宋文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飄進耳朵裏空蕩蕩的,三人從那些幻想裏掙紮出來,黎采芸抓緊身邊唐靈的手,唐靈則和馬蕭平一樣都倚靠在門框上。


    左宋文在二樓看著他們,嘴角像小醜般裂開兩個深深的弧度,一步步慢慢從樓梯上下來。


    “都看到了嗎?想起來了嗎?”左宋文走到大廳水晶吊燈的正中央,所有的光灑在他身上,讓他本身顯得更加的暗。


    “為什麽我們可以看到所有人的回憶?”唐靈不光想起了關於爺爺所有的事,連其他人的也都看見。


    “開始了就意味著可以看到。”左宋文拍了一下手,大廳右側一扇門突然緩緩打開,但那裏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大廳的燈光也無法照射進去,所有的光在門口就齊齊斷開了。


    “開始了是什麽意思?”黎采芸驚恐看著那扇門,不知道會從裏麵走出來什麽。


    “你們心裏明白為何還要問我。”左宋文不屑地回答,搖搖頭看了看手表,忽然眼光透過他們三人,看向大門外,臉上抑製的笑意讓他的五官抽搐,三人轉過身,看到了李晴、高雯玥和石茌郯。


    “沒想到會多一個人。”左宋文假裝尷尬地笑笑。


    “你們怎麽來了。”唐靈看著臉色蒼白的高雯玥,被一旁的石茌郯扶著。


    “他打電話給我們,說要今晚結束麵具人遊戲。”李晴回答。


    石茌郯憤恨看著左宋文說:“如果今晚雯玥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會殺了他。”


    左宋文輕鬆說道:“你可以選擇不讓她親自來,不過無法結束遊戲罷了。”


    六人走進大廳後,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當大家的目光都被這響聲吸引過去時,右側黑暗的房間裏,出來了兩個人。


    “你,你們怎麽?”唐靈驚訝看著劉玄禪和陸遠洺,他們兩人分別朝門的兩邊跨了一步,好像兩個衛兵般守在門兩側。


    左宋文笑起的弧度好像要將他的嘴角撕裂到耳根般過於誇張,他的眼睛直直望著仍然黑無止境的房間,唐靈好像感覺到那黑暗裏即將出來什麽,心跳得厲害,不禁用手捂住胸口。那個夢境和在行政樓看到的幻想,此刻交替出現在她腦海中。所有人都在等著,不知道會從那個房間裏出來什麽,沒有人發現唐靈已經半蹲在地上。


    第一個發現門口地毯被血染紅的是唐靈,她嚇得用手指著地上顫抖說道:“那是什麽?”


    門口站著的劉玄禪和陸遠洺仍然麵無表情地守在一邊,左宋文抑製不住地狂笑起來,臉猙獰可怕。石茌郯緊緊拉住高雯玥的手,她的手抖得厲害,整張臉像血一樣蒼白。


    血進一步吞噬著地毯,蔓延到左宋文腳下後,房間裏出來了一個人,看到那人,唐靈腦海出現了那個夢境清晰的畫麵:一個女生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光著腳在飄著白色窗簾的走廊裏不停奔跑。


    緊接著第二個人也出來了,她們排著隊,依次踏著浸滿血的地毯上走過。第一個人是佴萘,她麵無表情,隻是機械地朝左宋文走去,等走到他麵前,就停了下來,不知何時,她的身後出現了一把椅子,後麵的人也都坐在身後的椅子上,麵對著唐靈他們六人。


    “她們怎麽會在這裏,這不可能。”黎采芸看著她們,除了沒看到的那幾個,可以肯定就是死去的那六個女生。


    “她們現在是死了還是活著?”馬蕭平盡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看著左宋文從佴萘開始,依次在她們臉上沿著輪廓,用食指畫了一遍,等他全部畫完時,所有人的臉都開始滲血,滴在了她們穿著的白色連衣裙上。


    也在這時劉玄禪和陸遠洺才離開了他們各自守著的位置,好像突然回過神來,走向了左宋文和唐靈他們六人的中間位置。


    “又見麵了學姐。”陸遠洺麵帶微笑地走過去扶起唐靈,然後等她站穩後,才回到中間的位置,說道:“今天還不是最後一天,所以你們仍然有機會指出誰是麵具人來贏得遊戲。”


    “這不是很明顯嗎?麵具人就是左宋文!”李晴走到前麵,指著左宋文大聲說道。


    陸遠洺大笑起來,被指著的左宋文就像沒有聽到般,繼續欣賞著正在滴血的六個女生的臉。


    “你笑什麽,遊戲結束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嗎?”石茌郯不想再看下去,雪明月的臉讓他痛不欲生,若不是他,最後死的那個人就不是她了。


    “遊戲並沒有結束。”劉玄禪走到佴萘側麵,用手在她麵前晃了一下,佴萘的臉皮就整個脫落下來,滑在她攤在腿上的雙手中。高雯玥看到尖叫了一聲,雙手捂住臉埋進了石茌郯胸前,大家都不禁後退了一步,被眼前的這一幕所震嚇到。接著劉玄禪從佴萘身後,拿出了一個木質麵具,並輕輕戴在了她臉上,遮住她血肉模糊的臉。佴萘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過表情,也沒有尖叫或是說一句話,隻是任由這一切發生。


    劉玄禪把後麵的女生全都戴上麵具後說:“你們指出誰是麵具人,贏了遊戲,但還要完全最後的儀式才能完全結束這個遊戲。”


    “什麽儀式?”馬蕭平問。


    唐靈卻突然開口:“你是見證人嗎?”


    劉玄禪笑著點點頭,說:“所以我出現在這裏幫助你們完成最後的儀式。”


    黎采芸說:“完成這個儀式,我們就解除詛咒了嗎?那輸的人會怎麽樣?”


    劉玄禪說:“等完成儀式,你們馬上就會知道。現在,請你們六個人按照年齡的大小順序,分別站在她們六個人麵前。”


    除了左宋文,其他人都沒有動,劉玄禪說:“隻有完全儀式你們才可以解脫,不然會困在這裏,到時候輸的人就是你們五人,當然,那時候也要進行儀式,不然你們隻會永遠困在這個房子裏。”


    唐靈問:“文鬆他們當年完成儀式了嗎?”


    陸遠洺搖搖頭:“他們後悔了自己的選擇。”


    高雯玥突然掙脫石茌郯,跑向大門,想要打開,不管她怎麽踢或是捶打,大門都紋絲不動,她顫抖著拿出手機,上麵顯示不在服務區,石茌郯過去想要扶住她,她甩開石茌郯的手,大聲喊叫著,希望外麵有人可以聽到來打開大門。


    陸遠洺有些厭煩地說:“沒有用的,沒人會聽見,你們不做出選擇,就要永遠困在這裏。”


    高雯玥不死心,想要跑到其他房間或是二樓,但她發現所有房間都上了鎖,包括陽台和走廊的窗戶。


    高雯玥絕望地坐在大廳的大門前說:“完成儀式後,我們同樣會死不是嗎?不然為什麽當年那些人不完成儀式,而是選擇困在房子裏。”


    唐靈驚訝看著她,原本以為她已經被嚇得什麽都無法思考,卻想到了她都沒注意到的問題。


    陸遠洺說:“不要以為困在房子裏會比完成儀式好,我們剛剛出來的那個房間,黑暗中隱藏著你們誰都無法想象的東西,隻要你們不完成儀式,黑暗就會慢慢侵蝕這個房子,當然,你們也不可能活著,隻是也無法得到解脫,永永遠遠在黑暗裏受著折磨。”


    “這一切不該是這樣的。”李晴走到劉玄禪麵前,抓著他的手說:“你不是說隻要我開始這個詛咒,贏得遊戲,就可以擺脫所有的詛咒嗎?”


    劉玄禪微微一笑:“你完成這個詛咒,不就擺脫了所有詛咒嗎?”


    李晴臉色蒼白的癱坐在地上,再沒了一開始的冷靜,絕望地掩麵哭泣起來。唐靈看著劉玄禪:“李晴那些麵具都是你給她的對嗎?她所說的朋友,隻是為了引起我們的注意,深入調查文鬆他們的事。你騙了她讓她以為推動麵具人詛咒的發生,贏得遊戲,就可以從詛咒中解脫出來。”


    “我並沒有騙她,她確實可以從詛咒裏解脫出來。如果你們能逃脫,那這一切不就不會發生。隻是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與其等待幾十年後,不如早一點解脫不是更好嗎?不然你們的子子孫孫都將死在麵具人詛咒的輪回裏。”


    黎采芸憤怒質問:“為什麽是我們!”


    陸遠洺輕輕撫摸著佴萘臉上的麵具說:“因為你們六人,所以是你們。”


    石茌郯抱著高雯玥,聽到後問:“可以讓其他人代替嗎?”


    陸遠洺看著石茌郯:“你想代替高雯玥,很遺憾,我的遊戲規則裏不行。”


    馬蕭平說:“那我們還有時間不是嗎?今天並不是最後一天。”


    陸遠洺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繞繞頭:“對哦,明天才是。對不起各位,我隻是有些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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