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墓碑?”


    張守魚聞言一愣。


    李婭繼續看著司徒零,對張守魚的搭話漠不關心。


    典型的見人下菜碟兒,不過這對張守魚來說算好事,畢竟對方是祖玄門的人。


    “李小姐,你們一共開了多少門?”


    司徒零緩緩四顧。


    此刻站在青銅索橋上眺望四方,密密麻麻的天坑壁上溶洞如蜂窩,每一個溶洞都鑲嵌有青銅門。


    按照剛剛李婭的說法,很顯然這些死人頭裏的古匙,就是開啟這些青銅門的唯一密匙!


    “隻有這一個,就是這巨鼎最上方的腦袋裏的,我們還取了幾顆頭裏的鑰匙,不過不曉得是不是年久失修的緣故,我們沒打開相應的青銅門。”


    “沒打開?”


    司徒零聞言一愣,隨後指了指四周。


    “你們是如何區分的,難不成說這些溶洞門口也有編號?”


    “都有的,隻不過不是阿拉伯數字,畢竟西漢就有九章算術了,做一些基本編撰不算問題,不信你自己過去瞧,寫的都是小篆。”


    “你們剛剛說的洞口在哪裏?”


    “就在那邊,得越過三重青銅索橋。”


    李婭指了指東南側某處,張守魚順著手指方向,緩緩走到所在青銅橋的邊陲,低下頭朝下方左右俯瞰。


    深不見底的火紅淵澤,被縱橫交錯的青銅索橋遮蔽得嚴嚴實實。


    這些青銅索橋距離挨得很近,很多索橋已經徹底挨在了一起。


    張守魚感覺自己隻需縱身一躍,就能直接跳到下方不遠處的另一座橋上。


    放眼望去,一圈又一圈的青銅溶洞密布四周,隨天坑的直徑收縮而逐步遞減,可總體數量卻多到令人頭皮發麻。


    越往下洞口越少,但每個洞的體積應該大差不差。


    “這......絕對不是自然形成,而是有意為之!”


    張守魚心中默默判斷,隨之而來的便是深深的驚愕與震撼。


    他不理解那麽遙遠的時代,那些生產力並不發達的古人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中華大地,果真是窮奇無數,不可不敬不尊。


    張守魚回過頭,發現司徒零和李婭還在對峙。


    “司徒副官,回到剛剛那個問題,你們這次帶來多少炸藥?”


    “幹嘛,你們該不會是想炸溶洞吧?”


    司徒零表情有些凝重,一旁的乾二爺也皺起眉頭,叼著旱煙嘴抽得急促。


    “不然呢?這麽多洞,一個個挑一個個開,那得弄到啥時候?”


    “萬萬不可!”


    乾二爺有些聽不下去了。


    “李小姐,咱下墓之人都得循規蹈矩,不遵循古意強硬為之,最終有幾個有好下場?”


    “您是乾二爺吧?”


    李婭聞言一笑,相比於對張守魚的漠視,乾二爺在江湖上的份量明顯足夠,不過這不代表李婭會因此而改換想法。


    “我說二爺,您都大半截身子入土了,還來跟我們湊啥熱鬧?再者說我們祖玄門辦事,啥時候守過那狗屁規矩?”


    這話可謂絲毫不予情麵,乾二爺縱橫南北幾十載,可能也極少遇到這種蠻橫後輩,一時間氣得麵色鐵青,偏偏又不敢太過頂撞。


    張守魚將一切都看在眼裏,有些明白了如今四大派的基本行情。


    先前說祖玄門獨當一麵他還不信,可眼下看到河神龕長輩被肆意頂撞,他發現貌似之前對祖玄門的估量還是太淺薄了!


    漢陽造可不是受氣的主兒,當即就要上前喊話,卻被司徒零抬手死死攔住了。


    “造哥,讓我跟他們談就好。”


    司徒零擠出一抹微笑,隨後推了推金絲眼鏡,瞥了一眼劉大勳背著的包裹。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劉姓兄弟背後背著的是高倍炸藥吧?”


    “嘿嘿嘿,是哩是哩!還有不少好吃的!”


    劉大勳腆著肚子笑得憨傻。


    “明白了,李小姐,正所謂賊不走空,大家都是下來發財的,自然是要淘弄些好東西。隻可惜貪念無度,你們的炸藥量又不足,你說我猜得對不對?”


    司徒零這話說得雲裏霧裏,可李婭卻完全聽懂了。


    “司徒副官果然是聰明人,沒錯,我們現在隻缺炸藥火力,其它什麽都不缺。畢竟你也瞧見了,很多鑰匙已經不能再用,除了炸開別無他法,可我看這光景,你們此次應該沒有帶炸藥下來吧?”


    “的確,沒有。”


    司徒零攤開雙手,說得落落大方。


    “那就沒什麽可談的了,浪費時間,盡早......”


    “等等,你就這麽確認我等毫無價值?”


    司徒零笑著打斷了李婭,這讓李婭有些惱火,很顯然這婆娘之前養尊處優慣了,突然被這般對待有些發愣。


    “價值?說說看。”


    “李小姐,我其實和你一樣,都是講究回報的生意人。你我火並最終隻會兩敗俱傷,這不是劃算的買賣。各自行路又時常惦記,這也不利於大展身手,簡言之都不劃算。”


    “可我們有炸藥,你們沒有!”


    李婭咬死司徒零一方的症結咄咄逼人。


    “的確!我們承認我們的炸藥快用完了,可你帶的炸藥能有多少?別說下麵那些層,就連這第三層的洞口都不夠炸吧?”


    “貪多嚼不爛!我們就算隻炸這第三層,有好東西也足夠這一趟了,你管得著嗎?”


    “哦是嗎?那敢問你準備炸哪些洞口?你怎麽就確定那些洞裏麵一定會有好明器?”


    “我們有拐子常,精通陰陽風水,可以定穴尋龍!”


    “是嘛,那比之乾二爺又如何?比之小道長又如何?你們祖玄門傳承的屍蠱術不過是下八門,上頭的墓碑你們會解讀嗎?我們小道長可是地地道道的上八門當代傳承者,他就全都會!”


    壞菜了!


    張守魚聞言腦袋嗡的一聲。


    奶奶的司徒零,這絕對不是激動吵嘴,這絕對是早有預謀的出賣!


    對麵的四道目光瞬間鎖定張守魚,司徒零也向張守魚投來一抹歉意的目光。


    “抱歉小道長,我剛剛有些激動了,沒收住口。”


    虛偽!


    做作!


    你媽生你時候咋不收住了呢!


    一向脾性溫和的張守魚,此時此刻心中跑過了千軍萬馬。


    “上八門人,真的假的?”


    不同於剛剛的冷漠輕視,在聽聞張守魚的道統出身後,李婭的態度發生了180°大轉變,可這恰恰是張守魚最畏懼的狀況。


    若李婭敬他重他還好,可張守魚清楚上下八門的關係,更清楚劉四爺與張鎮山早已分道揚鑣的舊事。


    張鎮山早就說過,八門道統向來一脈單傳。


    劉四爺當初未得上八門堪輿術傳承,耿耿於懷數年都無法釋懷。


    眼下他投靠北洋之虎勢力龐大,違背祖訓開枝散葉創立祖玄門,對上八門的芥蒂也積怨深邃。


    雖說這是上一代的恩怨,可難保李婭等人不會對自己不利。


    司徒零,這是在故意借刀殺人!


    “那個......真的假的又有何區別呢,這年頭啥都有假的,也啥都不一定是真的。”


    “甭廢話,過來讓我瞅瞅!”


    張守魚剛打了一嘴馬虎眼,李婭便毫不客套的直接探手猛拽。


    漢陽造見狀後發先至,一個頂肘將李婭撞退三步,隨後用他狐臭濃鬱的雙臂緊緊箍住張守魚,將張守魚死守在自家懷中。


    “今兒老子在此,我看誰敢動張道長一根汗毛!”


    “是嘛,戲演的可真不錯。”


    見漢陽造這般鄭重,李婭一方反倒是表情古怪起來。


    司徒零見狀麵色陰翳,很顯然意識到事態不朝著他期冀的方向發展了。


    “我說司徒副官,你不就是想證明你們的風水師父技高一籌嗎?沒必要搬出上八門這種虛無縹緲的玩意來壓我們!再者說就算你們技高一籌又如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道理你該不會不懂吧?”


    呼!


    張守魚暗暗喘了一口大氣,心裏也劃過一絲久違的暢快。


    聰明反被聰明誤,漢陽造這一手果真是恰到好處!


    “道理自然是懂得的,不過李小姐恐怕你忽略了另一件事情。”


    不得不說,司徒零這種縱橫仕途之人,臨場變招的技藝異常嫻熟自然。


    “什麽事?”


    “這炸藥你們的確有了,可你們根本不敢炸對不對?”


    “這是什麽話,我們有炸藥,炸不炸看我們心情,用你在這裏多嘴?”


    不曉得司徒零說錯了什麽,原本趾高氣昂的李婭竟被此話激怒,手中槍械上膛,直直對準了司徒零的眉心!


    “臭娘們,讓你三分真當是給你臉了啊!”


    漢陽造和楊彪可絲毫不慣著她,紛紛舉槍相對還以顏色。


    步南梔見狀也手提雙槍,和笑嘻嘻的劉大勳與吳鋒懟在一起,氣氛一時間緊張到令人窒息!


    “大家莫慌,她根本不敢開槍,都冷靜冷靜!”


    麵對這種場麵,司徒零反倒是更加鬆弛。


    他擺擺手示意李婭放下槍。


    “李小姐,你若不這麽激動,我可能還有三分賭的成分。可眼下你如此反應,我現在百分百確信你不敢開槍打我!”


    司徒零隱秘一笑,隨後指了指身後的楊彪。


    “我還是給你介紹一下吧,楊彪,鬼手降三妙手之一,擅長組裝拆彈、定位爆破與機關拆解,若你當真傷了我,恐怕就沒人幫你們把控起爆的劑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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