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聽你講,不過你最好能給我說出個好歹。不然……”


    說著齊月冷笑了一聲,同時手上一個用力,茶杯沒碎,可裏頭的靈茶水卻是瞬息消失不見。


    盧師兄見此眉頭都不皺一下,早在他決定要說那事之前,他就知道齊月會是這個反應。


    “天心石我們商會的確是有,但是那塊天心石卻並不是我們商會的拍賣品。”


    正是如此,盧師兄剛剛說時才沒有將它納入能與齊月交易的範圍內。


    “……而據在下所知,最近寧家很不太平,有傳聞說,寧家管轄的城池周圍近兩年一直都有魔修出沒的蹤跡。”


    “寧家家主為了根除此事對寧家的影響,他們特意派紮駐在商會的那位長老將這塊天心石掛在了懸賞上。”


    “不僅如此,還有諸多寶物,連同隻要能幫助寧家鏟除魔修後便能成為寧家客卿的承諾,都讓商會一起記錄在冊中。”


    “不然盧某也不會得知此事後,還特意將它轉告給了齊道友。”


    說到最後這話,盧師兄眉眼間總算也有了大宗門弟子才有的驕矜。


    他又橫掃了齊月一眼,那個眼神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


    風雲商會既然給她提供了這個消息,那她就得記下這個人情。


    而齊月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她緩和了神色,衝著盧師兄就是道,“之前是小妹心急,不小心在言語冒犯了盧師兄,還望盧師兄不要怪罪。”


    “豈敢豈敢。”


    盧師兄也上道得很,齊月這般還算是客氣的了,真要碰上個脾氣火爆的,盧師兄估計說都不會說一聲。


    兩人客套了一番,然後盧師兄又把寧家懸賞的這事細細說了清楚。


    有了確切的消息,齊月也不耽擱,離開總部後,就馬不停蹄地去了萍城的驛館。


    雖然風雲商會也有替人傳遞消息的渠道,可齊月卻不放心他們。


    她還是來了驛館這邊。


    驛館名義上隸屬城主府管轄,但實際上,它們卻並不屬於某個宗門,也不屬於哪個家族,他們的存在隻為人族。


    也因此,但凡駐守在驛館內的修士,都必須是身價清白,且走過千機閣在琅琊上設下的問心路的“散修”。


    齊月過來時,正是青天白日,加上又無獸潮圍城等大事發生,驛館這邊就看上去就冷清。


    一位身材高大,長相粗獷卻舉止文雅的修士坐在門前小酌。


    察覺到有人跨進驛館,那人轉過頭來,聲音淡漠道:


    “哪家弟子,有何要事?”


    “洪天城季家第一百一十四代嫡係子弟齊月見過前輩,晚輩奉家族之命前來納貢。


    這是晚輩的上供,還請前輩過目。”


    齊月恭敬地奉上自己的身份令牌和早就準備好的儲物袋,然後安靜地垂眸等待。


    並不是所有驛館的修士都會應下來人的“納貢”,但好在對方對齊月並未有任何為難之意,神識從她身上一掃而過,然後又很快就收了回去。


    他沒急著收下齊月的“上供”。隻是視線落在她臉上,似乎是若有若無地多停留了兩眼。


    “季家的人,你卻姓齊?”


    齊月眼睛眨也不眨地道,“晚輩自小就隨母姓,季家對此並無任何意見。”


    事實上,季家雖看重作為世家的臉麵,但卻更在意季家的未來發展。


    齊月作為單一火靈根,又是先天火靈體,不論天賦還是資質都是極好,季家自然看重。


    本來她打小就不在季家長大,與季家並不親密,再逼著人改成父姓,那不是把人越推越遠。


    季家人又不蠢,怎麽會這種殺雞取卵的事。


    那人微微點頭,並不多問,拿過她在季家的身份令牌後,在上麵便是輕輕一抹。


    齊月見狀心下納悶,可想到自己來這的目的,她又忙道,“等等前輩,晚輩是有消息想請前輩幫忙出手一次。”


    可不是讓您在令牌上隨便劃一下留下自己靈力的。


    等齊月拿回令牌後,察覺到上麵與之前不同的絲絲波動時,她臉上不禁流露出有些欲哭無淚的神色。


    驛館“納貢”時還有一個規矩就是,驛館的人接了“納貢”,就必須出手幫上供的人一次。


    但怎麽幫,又幫到什麽程度,這都由他自己說了算。


    就在齊月心中猶豫著要不要再找別的渠道傳消息回去時,那人卻撩了撩眼皮道:


    “消息?你要找的人一直就在外麵,還要傳什麽消息?”


    “什麽?”


    齊月這回是真愣住了。


    她眨巴了下好看的桃花眼,然後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前輩,你是怎麽知道我傳消息回去就是要找人呢?”


    男子還沒回答,外麵倒是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因為是我告訴他的。”


    這個聲音!


    齊月呆了一下,看向門外,隻見進來的青年嘴角含笑,麵冠如玉,一身白袍,袖口繡著祥雲金紋,手拿著碧綠色玉簫。


    端的是一派風流飄逸,頗有君子遺風。


    但齊月卻心知這人不可相貌,那個“季月茹”會有那樣的下場,這人也功不可沒。


    她聲音呐呐地喚了來人一句。


    “三叔!”


    小姑娘才幾年不見,就已經變成大姑娘了。


    青年看著出落得愈發明豔動人的齊月,心下暗歎道。


    “還知道叫我一聲三叔啊,還以為你那次打了人跑出季家後就不認自己是季家人了。


    你倒是被謙儀真君養得嬌貴,怎麽就這麽受不住氣呢?”


    青年說著伸手去摸她的頭,被齊月察覺直接就避開了。


    聽到他說自己“嬌貴”,齊月微垂眼眸,並不應他這個,反而問:


    “三叔怎麽會在這?”


    她是想傳消息給季家不錯,可她需要的是季家的那批司衛,聽說季家在每個嫡係子弟身邊都會放一些人貼身保護。


    那些人的來曆就是“司衛”,他們的存在,就有些類似很久很久以前說的那些“道兵”。


    隻是齊月不知道季家有沒有給她安排。


    如果有的話,那寧家那邊的事也就好辦了,如果沒有,齊月就準備自己過去看看再另作打算。


    似是看出她對自己的排斥,青年心中略感詫異,但也沒多在意。


    他輕笑搖搖頭,沒急著回她。


    轉而就向一旁冷眼旁觀的人作了一揖,笑吟吟道,“家中小輩不懂事,有勞真君您費心了。”


    齊月心下翻了個白眼,道,假惺惺。


    她同樣給那人行了個晚輩禮,然後轉身就走。


    季文青在這,消息傳不傳回季家就沒那麽重要了。


    她心裏也已經知道,季文青大概就是那個季家派來保護她的人,但他不是季家的“司衛”。


    所以“季月茹”身上發生的事,很可能再在她身上發生一次。


    想到這,齊月心裏就不由得感到憋屈。


    其實這四年裏,她真的很不想把“季月茹”與“許默”之間發生的事都聯係到自己身上來,畢竟,從一開始,她和那個“季月茹”看上去就不是一個人。


    可是,在錦城外無意間碰到了許默假死脫身是巧合。


    而替人渡情劫還跟淩劍(前世“季月茹”喜歡的人)扯上關係,又是一個巧合。


    那季文青又是怎麽回事,別看她客氣地叫他一聲“三叔”,但他們真正見麵也才不過三次。


    她可不信他就那麽關心晚輩,在天羅山脈那看到了自己之後,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所以就一直跟在她身後。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本來就是季家特意派來保護她的人,是季家精心挑選為她準備的“護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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