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那東西的臉,也隻能感受到淡淡的氣息。


    換而言之,我並不知道那個是什麽。


    我的出聲晚了半刻,慕溫閻的動作不知是不是因為拉著我也遲緩了半步。


    所以,那個東西得逞了。


    慕溫閻一手護住我,一手在四周抓尋可以攀附的東西,我發現在半空中根本沒有凝符。


    而上麵的那個東西,還站在那裏,探了大半個身子往出看。


    我不是非常確定,因為黑夜本就不鮮明,若是人物也是如此,倒像是一副水墨畫。


    “子衿,若是不想看的話,便不要看。”


    我下意識的回過頭去,身旁的慕溫閻近在咫尺,卻什麽都看不到。


    “為何說我不想看?”


    “你現在的眼中......什麽都沒有。”


    話落,他一手將我擁緊,一手蓋在我的眼睛上,刹那間水墨畫都消失了,隻剩下了黑。


    耳邊傳來清晰的落水聲,下一刻身子便被水沐浴。


    雖說快要立秋,但是這水冷的徹骨。


    “子衿,抓緊我。”


    慕溫閻放在我眼前的手鬆開,我眨了眨眼,眼前卻還是漆黑的一片。


    什麽都看不到......


    “慕溫閻,這個水是什麽顏色的?”


    “這裏不知為何是冬季,池水都結冰了,你小心一點。”


    冬季?


    僅僅是從上麵掉下來而已,會跨越兩個季節嗎?


    我不信邪的伸手出去,卻真的抓到了冰麵。


    那上麵,仿佛還有雪......


    慕溫閻可以看到但我不行,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似乎證實了某種事實。


    “慕溫閻,現在是天亮了嗎?”


    “嗯,已經破曉了。”


    我雙手攀附著他由他帶到了岸上,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發現讓我感覺更冷了一些。


    “我去替你找些柴火,你在這裏等我回來。”


    我下意識的點頭,卻在感覺身旁一空的時候莫名的心慌。


    我嚐試了好多次用手在眼前晃過,閉起眼睛再次睜開,甚至是伸手去觸碰眼睛,均是一無所獲。


    我是真的什麽都看不到了,並不是被什麽遮了眼。


    說不心慌是假的,但是我似乎比我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冷靜。


    現在許多的問題撲麵而來,似乎失明都變成了小事。


    這裏是哪裏?為何這裏會是冬季?我們為何從上麵墜下會變成這裏?


    那個推下我和慕溫閻的是人或者是其他什麽東西?他為何要這樣做?


    而更為重要的是,我們來到這裏後要如何?我們還能不能回去?


    我在那邊的任務還有一大堆,可不適合來其他不明所以的世界度日休假啊。


    不知是不是因為上帝關上一扇門的時候會打開一扇窗,我雖說看不到但是似乎其他的感官比起以前更加靈敏了。


    就比如說現在,我聽到身後有人緩緩的靠近。


    “慕溫閻?”


    身後的人不答,我直覺的蹙了蹙眉,感覺他的氣息越發的近了。


    沒有敵意,但是讓人莫名感覺不舒服


    我還在思考初來乍到是要表明友善的態度還是明確的厭惡讓他不要接近便感覺下巴被人一抬揚起了頭。


    原來,早在我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到了眼前......


    “果然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引魂體質,我這可是大老遠就聞到香味了啊......”他說話的時候熱氣鋪撒在我臉上,我蹙了蹙眉揮手想打過去卻被抓住,“仔細看看還是個美人,真是快活......”


    登路子?


    流氓?


    我會遇到的這種人不多,但是還是多少有些應對經驗的。


    隻要......打一頓就好了。


    我這邊剛準備動手,臉上突然感覺到癢癢的,此時響起的是對麵那人的聲音還有什麽打在地麵上的聲音。


    那聲音很有頻率,並且可以聽出力度很大,一下一下啪啪作響。


    “果然是極品,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剛剛舔到我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鼻息的接近。


    而且......


    若是人類的舌尖,會是這樣冰冷細長的嗎?


    靈力似乎還可以使用,我另一隻手緩緩的移動到身後,撿起背部的一塊石頭,食指沾上了身上的水畫寫符咒。


    眼前一陣的腥臭襲來,我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掄起手臂砸了過去。


    看不到確實是十分的不方便,但是具體的方位還是可以判斷的。


    雖說和我想的有些偏差,但是好歹是打到了這東西,我從坐著的石頭上起身向後躲開半步,抬手將骨扇抽了出來應戰。


    “子衿!”


    慕溫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挑了挑眉避開身前伸過來的手。


    這個東西,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大一些。


    腳步聲也是出奇的沉重,我打他後手臂都在一陣陣的發麻。


    但是剛剛沒有被我擊倒的聲音,似乎連帶轉頭都沒有挪動多少。


    結實的身體高大的身材,相對於來說可以稱得上靈敏的動作......


    這個可不好對付啊。


    “擊!”


    我現在隻能憑借聲音來判斷所有的事情,但是保持距離對於我來說是絕對的。


    第一次不靠眼睛戰鬥,感覺其實並不差。


    一點的風吹草動都可以由身體感受到,不管是吹過來的風還是對麵敵人走動的聲音。


    那仿佛信子吐出收回的聲音,蛇嗎?


    不,有手的話應該是蜥蜴吧?


    眼前尖利的爪子傳來破空的聲音,我側頭躲過,腳下不知被什麽一絆,身子一下子向後倒去。


    這個距離的話,有點凶多吉少啊......


    慕溫閻剛剛的聲音聽起來並不近,此時沒了聲息不知是不是遇到了這東西其他的同夥被纏住了。


    不過,也真虧的他們能知道我是引魂體質呢。


    我將骨扇中的利刃向上,手上凝起靈力來,“纏!”


    絲對於這個東西沒有什麽大用,但是暫時脫身的話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隻要有骨扇的幫助,我可以輕易的和大於我體重很多的東西戰鬥。


    不管是肥肉類還是肌肉類,其實都是一樣的。


    骨扇一甩將他甩去了一邊,我起身才感覺腳踝有些疼痛,似乎是破了。


    “啊,血的香味......”


    我聽到他起身皺了皺眉頭,想故技重施卻聽到他身上的絲被全數的撕裂,隻能放棄。


    一擊不中再來一擊,對於我來說太過浪費時間了。


    在這種對手行動速度並不慢的情況下,一點點的試探都是致命的。


    更何況這東西皮厚的很,就算是打一下也不一定可以取勝。


    遠程的話不方便判斷,但是近距離的話卻不夠安全。


    鋌而走險或者是提高自己的判斷力,我隻有這兩個選擇。


    “子衿,抱緊我。”


    耳邊傳來聲音,下一秒便被摟進懷裏,慕溫閻貼近我在我臉上嗅了嗅,“我原本沒有找到好吃的,但是現在突然想到要吃什麽了。”


    他周身的氣氛很危險。


    那句話意有所指,我突然就懂了是什麽意思。


    “可以吃嗎?”


    “肉質應該會不錯的。”


    我原本以為慕溫閻給我吃的肉都是不會說話的那種呢。


    “以前吃的也是這種?”


    “給你吃的,自然要比這種低賤的要好上許多了。”


    慕溫閻在地下幾個彈跳將我放在樹上,“等我。”


    說起來,我很少看到慕溫閻戰鬥的樣子。


    下麵的聲音僅僅是持續了一小會兒便結束了。


    我甚至都沒有聽到那東西發出的慘叫聲,便結束了一切。


    之後是骨肉分離的聲音,剝皮清洗的聲音,隨後慕溫閻似乎整理了一些什麽,將我抱了下來。


    眼前的火已經生了起來,許久沒有用這麽原始的方式取暖,我還有些不太適應,一時不察燒到了腳。


    “你小心些。”


    他將肉也烤在了一邊,血腥味被盡可能的洗掉了,但是還有輕微的殘留。


    倒也不能不能忍。


    “我等下替你找些消毒止血的草藥過來。”


    我動了動腳,“隻是一點小傷,沒事的。”


    剛剛也隻是輕微的痛,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


    “不喜歡草藥?”


    我不置可否,接過他遞過來的肉啃了一口。


    腳踝被抬起,我以為他要查看傷口便任由他去了,啃著肉含糊不清,“真的隻是一個小傷口,你不用疑神疑鬼......”


    那裏傳來濕潤溫暖的觸感,不用說我都知道是什麽。


    我蹙了蹙眉退後縮想撤回來,卻被他又往前拽了拽,逃脫不得。


    “慕!溫!閻!”


    我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他舔舐後將我的腿從新放下,語調淡定,“怎麽了?”


    “你不覺得很髒嗎?”


    “現在的池水要好一會兒才能用,我怕你感染。”


    是是是,他的口水可以消毒對吧?


    我冷哼一聲,惡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的肉,仿佛有仇一般。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不知道。”


    “連個鹽都沒有嗎?”


    “......”


    他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聲音有些無奈,“你在意的是這個嗎?”


    “肉不好吃我還不能抱怨一下了嗎?”


    “你是祖宗,如何抱怨都可以。”慕溫閻忍著笑,又遞給我了一塊,“稍後你和我一起去找調料如何?我在這後麵看到了不少的果子,或許有可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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