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肅靜了麵容, 鄭重眼道:“羅大哥也是來打聽消息的吧?我很負責的告訴你一句實話,我方才說的抄家那句並非信口曉曉, 據我觀察,皇帝是真有此心, 陛下還有話我沒有說出口,你知道皇上氣急了是如何破口大罵嗎?”


    卻是那日,乾元帝氣急了,一邊砸東西,一邊怒罵:“狼心狗肺的東西,拿著國庫的錢吃吃喝喝,我這個皇帝老子打個補丁, 花費幾百兩銀子也有人諫來諫去, 國家危機,君父有難,你們寧願把銀子埋在地下生黴,也不願意拿出來替朕分憂解難, 朕一說抄家, 就拿明君說事兒,這是明明白白欺負朕,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惹惱了朕,這明君朕還不當了。”


    羅世成一聽這話,嚇得一個激靈:“難道這回真的要抄家?”


    賈璉直歎氣:“你是沒看見,陛下當時說這話, 那是咬牙切齒,那眼神又凶又恨,就像是擇人而噬的猛獸!”


    羅世成聞言嚇得心肝亂顫:“兵部糧草不是已經湊齊了呀,追債這事兒不是過去了嗎?”


    賈璉冷笑:“過去,你去九門外看看去,皇帝想當明君,可是天老爺不作美啊,江南水患,下麵隱瞞不報,個個京察都是優等,而今一到冬天,災民蜂擁上京,皇帝才發現被欺騙了,擱誰不生氣呢?”


    賈璉湊近羅世成:“我給你說實話,若是你們家有那個親戚朋友或者相好的人家欠了債的,趕緊設法還清了,還有,若有在江南做官的,也趕緊設法補救,該找門裏找門路,該求人求人,得把事情圓過去啊,若是災民的事情鬧大了,皇上麵上過不去,說不定,明天禦林軍就把誰家圍起來了。”


    “這些人也是,幹什麽想不開呢,欠債不還,終究一天要被抄家抵債,那時候就不是破財免災這麽簡單,而是會牽連全家,男子發配,女子官賣,家破人亡啊!”


    賈璉想起過往滿臉沉痛:“何苦來哉!”


    羅世成嚇得臉都變色了:“真的這般嚴重啊?”


    賈璉點頭:“皇帝的樣子,滿眼通紅,殺氣騰騰,你沒看見不知道,看見了,你就知道了!”


    羅世成本來準備親親熱熱送賈璉回家,好好跟賈璉相處一下,孰料竟然聽到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這可不是小事情!


    羅世成再坐不住了,他迅速掏出八千銀子的荷包遞給賈璉:“這是我們部裏給你的一些補償,上次你抵押的田產折扣實在要的多些,不過你的那些田產都是部裏內部消化了,買了的人也會領情。隻是收到的銀子就隻有兩萬,這些是漏下來的,你別嫌少,以後有機會哥哥會替你設法子找補。”


    賈璉一笑:“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這銀子就不用了,畢竟你們確實給我提供了方便,我也很感激,從來求人辦事也不能空口說話,你說是不是?”


    羅世成笑了笑,從中抽出一千兩,餘下七千兩遞給賈璉:“你既然這麽說,我們就按照規矩來,我就拿這一千兩,分給上次出力的兄弟們,我會告訴他們,這是你賈兄弟給的水酒錢。”


    賈璉卻從七千銀子中又抽出一千遞給羅世成:“我原本準備空閑了特特擺酒謝謝羅兄,既然今日碰見了,到免了我特特跑一趟,我聽說羅兄還跟兄弟們擠在一起,住在跨院裏,家不成家,這些銀子雖然不夠買一座宅子,在九門附近租賃一座小院子還能住個一二年,別委屈了嫂子與孩子。”


    羅世成見賈璉竟然知道自己的困境,很是感動。


    之前,羅世成並未把賈璉當成朋友,賈璉竟然能夠關心自己的處境,並施以援手,這是把自己當成朋友對待。


    從來疏財仗義之人,再不會謀害朋友,羅世成覺得賈璉此人值得深交。


    從此,羅世成真心拿賈璉當成知心朋友。


    羅世成在家不是長子,科舉不成,在家裏不受重視。


    他兄長科舉出仕,如今外放知縣,嫂子卻留在京都奉養公婆,家產也都在他嫂子手裏把著,父母將來要跟著長子養老,也不會偏向他這個二房次子,下麵還有弟妹要照顧,他夾在中間,日子過得不痛快。


    若非他在考取秀才之後果敢的迎娶了馮家女兒,隻怕這會子被他嫂子擠出家門了。


    如今擠在家裏也不好受,錢不少出,話不少受,老婆孩子還受欺負。


    他嫂子一心要把他排擠出去,好占了他的小跨院給兒子娶親。


    羅世成早就想搬出來,無奈經濟不寬裕,有心無力。


    他一年隻有一百多兩的俸祿,再加上五十石祿米,雖然部裏每年都有外快分紅,他在部裏是書吏,屬於最底層,分得銀錢有數,一年下來也不會有千兩結餘,還要孝敬長輩,又要人情往來,孩子要上學,上官要打點,餘下的銀錢僅夠養活一家子吃喝的富足些,此外再沒多少餘的銀錢了。


    所以,賈璉給的一千銀子可謂及時雨。


    羅世成收下賈璉的銀票,拱手道謝:“哥哥確實手頭緊,賈兄又是誠心誠意,我就收下了,以後賈兄有事隻管開口。”


    賈璉一笑抱拳:“如此,我就提前謝謝羅兄了!”


    卻說賈璉與羅世成分開,羅世成匆匆趕回部裏交差,繼而又匆匆通知了幾家欠債的親眷與朋友,得了一圈圈的感謝,然後,他才興致勃勃趕回家去,同他媳婦商議年後搬家事宜,兩口子忙得不亦樂乎。


    賈璉卻掉轉車頭去了順天府。


    順天府府尹尹峰審了一上午的公案,剛好下衙,一口水尚未入喉,便聽得門子通報,說是有位榮國府的賈璉投了名刺求見。


    榮國府賈璉?


    尹峰馬上想起來了,不就是上次跟福慶打官司的那個禦前侍衛嗎?


    這可是皇上的新寵啊!


    尹峰忙道:“快請!”


    一時賈璉進門,尹峰忙著起身相迎。


    順天府乃是正三品,又是父母官,賈璉一見忙著躬身施禮:“下官見過府台大人!”


    尹峰伸手攙扶:“賈大人客氣,貴客臨門,蓬蓽生輝,請書齋敘話!”


    順天府如此客氣,倒是賈璉沒想到,論理,應該是賈璉感激他才是。不過,想到自己今日本就是來還情的,一顆心就放平了。


    二人進了書齋,分賓主就坐,一時香茶奉上,品過一巡,賓主相宜。


    尹峰一笑拱手:“未知賈大人光臨寒舍,可是有事吩咐?”


    賈璉拱手道:“吩咐不敢當,卻是聽說了一件事情正好與府台大人有關,故而冒昧登門,還請勿怪。”


    尹峰一愣:“與我有關?”


    賈璉聽說,聽誰說?尹峰心頭一跳,必定是皇帝啊?


    尹峰站了起來:“敢是聖上有事吩咐?”


    賈璉忙擺手:“皇上到沒提過大人,卻是我瞧見一份禦史的奏折,卻是參奏府台大人屍位素餐,被皇上摔在地上,最終留中未發。”


    尹峰大驚:“我屍位素餐?有何為憑?”


    賈璉問道:“府台大人這幾日可曾出過九門?”


    尹峰皺眉:“今日不曾,早前幾日聽說有災民集結,倒是去看過,不過九門提督不許災民進城,這些人也非順天府牧下臣民,又在城外,縱然下官有心也無能為力!”


    賈璉歎息:“大人糊塗啊,城外就不是順天府了?現在災民沒有出事,當然可以說與大人不相幹,可是一日出事呢?府台大人可曾聽說過前朝曾經有過乞丐餓極了,把阻止他們進城的縣令烹吃了?”


    尹峰愕然:“有這事兒?”


    賈璉頷首:“後人並不替這個縣令叫屈,下令讓他閉城不納的府台大人也不替他分辯,還踩上一腳,說他為了政績,粉飾太平,屍位素餐,不顧百姓死活,從此遺臭萬年,你說他冤枉不冤枉?”


    尹峰頓時麵色煞白:“可是,沒有朝廷的公文,我既不敢開城門放人,也不敢開倉放糧啊,再說府衙的糧倉還不夠災民吃一天半日的,賣了我這府衙我也是養不起這幾萬災民啊?”


    賈璉神秘一笑:“大人怎不問問我,哪裏有錢呢?”


    尹峰聞言即刻離坐,躬身大禮:“還請賈兄教我!”


    賈璉卻道:“大人救過我,我替大人傳遞消息,這可是扯平了喲?”


    尹峰聞言,知道這賈璉無事不登三寶殿,大約看上了自家什麽東西了,遂道:“隻要賈兄助我度過眼下難關,無論尹某身上的,家裏的,衙門的東西,隻要您看得上,自取請便!”


    賈璉哈哈一笑:“府台大人這話到叫我慚愧的很,我早有一事要求大人,今日就一便說了吧,等這一次大人度過難關,我要府學四個上學的名額,可否?”


    尹峰原以為賈璉會獅子大開口,孰料竟是這事兒,尹峰立馬表態:“隻要我尹某在位一日,別說四個,你家有幾個我收幾個,這樣如何?”


    賈璉聞言大喜:“如此,多謝大人美意!”


    尹峰卻道:“客氣,還請賈兄教我避禍之道!”


    賈璉言道:“其實是大人一時著急燈下黑哦,府台大人,您這轄下可不是窮鄉僻壤,古話說得好,眾人拾柴火焰高啊,災民一旦嘩變,整個京都都要被牽連其中,無論那些開鋪子做生意的富戶,還是豪門勳貴,清貴人家,都會受到波及。”


    尹峰點頭:“這是自然,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賈璉拍手:“這些人就是府台大人的財路啊?”


    尹峰微微沉思,頓時笑了:“你是說募捐?”


    賈璉擺手:“不僅如此,府台大人還可以把自己的難處去各處衙門哭訴哭訴,然後獲得各部門支持,再召集這西城東城的權貴富戶,您也不需要收銀子,隻叫他們出人出力出糧,您這位府台大人,負責登記造冊向上稟報,該獎賞獎賞,為富不仁的自有皇帝申斥,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賈兄仁義!”


    尹峰聞言眼眸一縮,心知這必定不是賈璉私言,遂躬身一禮:“多謝賈兄指點,助下官逃過此劫,大恩不言謝,容當後報!”


    賈璉一笑,自袖口摸出個荷包:“我身上現有五千銀子,先給府台大人拿去買糧救急,日後府台大人召集鄉老集思廣益,賈某必定為大人拋磚引玉,以報大人從前援手之恩!”


    尹峰聞言頓時渾身發熱,血氣升騰,他抱拳再施一禮,言道:“順天府有榮國府這樣悲天憫人急公好義的人家,是地方之福,民生之福,也是我這個府尹的福氣啊。”


    順天府親自把賈璉送出府衙,回頭就召集手下,四處買糧,他自己整肅衣冠,去各處設置在順天府的衙門哭窮求助去了。


    賈璉糊弄一圈,最後懷裏揣著八千銀票家去了,那滋味真是愜意。


    賈璉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萱草堂看自己的一雙兒女,這兩個小家夥可謂隨風而長,不僅個子長得快,渾身上下圓滾滾的圓球一般。


    賈璉抱著兒子,親著他紅粉粉的臉蛋,笑看鳳姐:“你不用叫他寶寶了,今後就叫他球球吧,一來跟他的形狀契和,二來嗎,也說明他來之不易,百般祈求而來。求球逑同音,就叫逑哥兒吧。”


    鳳姐一想到自己得知被下藥,流了多少眼淚,吃了多少湯藥,拜了多少菩薩,許了多少心願,就默默地認同了逑哥兒這個名字。


    因為緊張孩子,鳳姐決定孩子上族譜之前都不取大名,免得閻王爺早早記住了孩子的名字。所以她之前拒絕賈璉給孩子起大名,隻叫兒子寶寶,叫女兒巧姐。


    這一回,長子也有了個風雅的乳名了,從此叫做逑哥兒。


    跟兒子閨女玩了一會兒,賈璉原本要去水井坊溫書,預備明年三月的春闈殿試,一時想起眼下正是改變榮府形象,修正榮國府名聲的關鍵時刻,又改變了心意,溜達著去了東院,來尋他爹賈赦,商議協助順天府捐贈救災的事情。


    鑒於賈赦對於銀錢的熱衷,賈璉不得不提前來做一做他爹賈赦的工作,免得到時候臨場出狀況,失信於順天府。


    賈赦如今過得很是愜意,前幾日終於在賈母麵前挺直腰杆子了。賈赦發現他兄弟賈政不過是個紙老虎,他一凶,賈政也要退避三舍。賈赦這人很明白,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賈璉的謀算與存在。


    賈赦終於發現,有個好兒子與有個好老子同樣重要,他爹給他爵位,他兒子替他爭取到了府中個人的認同,現在老太太也不敢隨意責罵賈赦,動不動要告忤逆了。


    這種認同還包括朝堂之上,如今賈赦再上朝,也有人遠遠地趕上來跟他打招呼,而不是遠遠地避開。賈赦頓時發現,這些文人除了罵人,也會說些好聽的,當然,賈赦對於曾經在他喪失長子之後還落井下石之人,那是避而遠之,譬如,王子騰,譬如大學士杜久遠,付裕恒,這兩個王子騰的狗腿子,他是見而啐之。


    賈赦還發現,隻要他不對賈母抱有希望,也就沒有失望與憤懣。


    所以,這些日子,賈赦在鳳姐的照顧下,小日子過得分外悠閑。


    這回賈赦也不擺老子的尊嚴了,他正那兒丫頭小廝圍著吃午膳,見了賈璉很是熱情招手:“過來坐下,嚐嚐西湖醋魚,這魚是什刹海鑿冰而捕。”


    賈璉一聽直作嘔:“老爺快些丟出去吧,聽著就犯惡心。”


    賈赦瞪眼:“我吃個魚,沒你惡心什麽?”


    賈璉眼見那魚已經吃了一半,不好再說什麽,皺眉拒接食用:“我剛在外頭用過了。”


    賈赦眼力還有,瞪眼不依:“不成,你說清楚,為什麽犯惡心?”


    賈璉沒法子隻得說了:“老爺知道的,那什刹海邊上有許多暗門子,這些地方常常有被擄掠的小姑娘被虐待而死,因為怕被官府發覺,就在夜半鑿冰,將之丟進冰窟窿裏喂魚。據說,這事兒是因為有一次一個人家的姑娘忽然夜半失蹤,後來她爹買了條魚,卻在魚肚子裏發現她女兒的寶石戒指與尚未消化的手指頭。”


    這是上輩子發生在什刹海的事情,京都有些貴人起先隻是玩弄罪犯家眷,後來玩的瘋了,擄掠京都平民之女玩弄,玩得半死不活就丟進冰涼窟窿銷贓滅跡。


    不等賈璉說完,賈赦就‘嘔’的一聲吐了,吐完了心裏恨得慌,跑回來踢了賈璉一腳,接著又吐了,隻吐了半個時辰,連苦膽水都吐出來了,躺著直喘氣,再打不得人了。


    賈璉前前後後挨了十幾二十腳,腿杆子被踢的青青紫紫,煞是嚇人。心疼的鳳姐忙忙的出重金托人去購買宮廷供奉百蕊活血化瘀膏,結果隔天膏藥買回家,等到賈璉下值,鳳姐替他擦藥,賈璉身上半點痕跡也沒有了。


    賈璉還哄騙鳳姐說,昨日那樣子是故意塗抹的狗皮膏藥做的偽裝,以便博取鳳姐的同情心。


    鳳姐卻是不信,她昨天可是用手摸過賈璉的傷勢,那是真真的傷痕。


    她總覺得賈璉有事隱瞞,且她發覺,不僅她自己越來越年輕,渾身上下緊繃勻稱,皮膚細膩,麵色紅潤。


    且這一年來大病小病就沒找過她,鳳姐照著菱花鏡細細比對,發現自己的肌膚神采,竟然跟自己十五歲出嫁的時候毫無差別,她的身體更勝從前,精力旺盛,好些時候讓鳳姐以為自己提前進入三十如虎呢。


    再有,家裏的龍鳳胎也比別的孩子長得快些,前些日子她去史家走親戚,發現史家滿歲的嫡長孫,比自家三四個月的龍鳳胎大不了許多,當時她心裏就犯了疑惑,卻沒深想。


    這回,鳳姐又想起那件事情,把府裏上下人等細細揣摩一陣,她發覺,不僅萱草堂的主子們比別處的主子們長得年輕,就連萱草堂的樹木也比榮禧堂榮慶堂乃至東院的長得茂盛。


    鳳姐不由回想賈璉最近半年來的所作所為。萱草堂的主子與仆從用水是分開的,像是趙良棟與平兒可以跟著賈璉夫妻用小廚房後麵的井水,其餘的都在大廚房後麵水井取用。


    最是特別的是,奶娘進府之後,賈璉特特吩咐鳳姐,讓奶娘今後的飲食用水都從小廚房走。還有公公賈赦的湯水,明明自己並未添加任何的調料進去,那味道就是比東院煨的湯水好喝。害得邢氏挨了許多罵,朝著鳳姐哭訴好幾回。


    鳳姐仔細思忖,頓時悟了。自家小廚房的水井有問題。如此想的通透之後,她特特去觀察水井,發覺,水井附近幾棵棗樹今年結下棗兒別甘甜。鳳姐抿嘴一笑,怪不得賈璉特特交代,這幾棵棗樹上的棗兒用來泡酒,不要用於蹬東。


    鳳姐想起自己曾經陽奉陰違,挑了些小的棗兒放在蹬東之所,不免暗暗啐罵自己,暴殄天物啊。


    鳳姐馬上察覺,這水井有養顏美容之效,還有祛病滋補之效,包括這附近果實也是一般效果。鳳姐頓時得意地笑了,□□的賈二舍神神秘秘,到還有些良心,有好東西知道拿回家來孝敬老婆。


    驀地,鳳姐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給王氏也送過湯水,頓覺不好。


    王氏因為危害家族,被他叔父處理了,她若是常常給她進補豈不是王氏終有蘇醒的一日?那時候三叔如何看待自己?


    怪不得賈璉從不反對自己給賈赦賈母送湯水,得知也給了王氏,頓時翻臉說她多餘爛好人。


    鳳姐頓時毛骨悚然?


    她不過是想著不跟死人計較順便博個賢惠名聲,孰料差點救了仇人。


    從此,鳳姐依然給王氏送湯水,卻是吩咐從大廚房熬製了。


    之後,鳳姐常常給自己父母叔父們送一些果酒米酒之類,也送一些自家院子產的棗兒梨兒瓜果菜蔬。


    瓜果之類是鳳姐發覺水井特殊用處之後,特特吩咐把廚房後麵的小花壇的花花草拔了,種上了菜蔬,鳳姐發現用井水澆灌蔬菜,蔬菜長得又快又嫩。


    鳳姐這人甚是謹慎,為怕外人發覺貓膩,這塊菜地,鳳姐一般自己動手,或者吩咐平兒親自動手,為了盡量抑製蔬菜的長勢,鳳姐往往讓豐兒去大廚房挑水澆灌,理由便是謹防小廚房的井水枯竭。


    菜園子不大,挑水並不勞累,豐兒幾個為了逗鳳姐開心,往往爭搶這個差事。


    尤氏婆媳發現鳳姐竟然親自種菜,還譏笑她一回,鳳姐卻道:“這兩個孩子是我求了四年才求來的孩子,不得不精心些,孩子還小,外麵的菜蔬我不放心。”


    這菜園子說的像是特特替孩子們栽種的,令得尤氏肅然起敬,還笑戲可卿:“好好跟你璉二嬸子學著點。”


    賈璉一直忙忙碌碌,好久之後才發覺,他吃的青菜跟兒子閨女吃的蔬菜大有不同,偷空查看了菜園子,發現土壤中竟有微弱的靈氣逸出,心裏好笑:這個鳳哥兒真是要成精,也忒聰明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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