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利,讓你的十一軍團立刻在大營後方結陣!”羅尼亞沉聲命令道。


    坦利一時沒聽明白:“後方?您說在大營後麵嗎?”


    羅尼亞的神色看上去無比凝重:“是的,在大營後麵,建立阻擊陣地。”


    這一回,二王子終於反應過來:“您要放棄大營?”


    “前麵恐怕頂不住了。”羅尼亞凝視著主戰場:“李江遙的白袍軍到現在還沒有出戰。一旦他上場了,就意味著敵人開始發動全麵總攻……我擔心,四個軍團攔不住他們。”


    在平野地形上,曾經馳騁縱橫、所向無敵的突厥騎兵,居然被以步兵為主的鎮疆軍衝得連連後退,這對於聖殿親王和一眾突厥將領們而言,既震驚又痛苦。


    然而,事實就是這麽殘酷,哪怕你再怎麽不甘心,也不能不向理智低頭。


    身為久經沙場的老將,羅尼亞已經對接下來的惡劣情況做出了基本預判:繼續拖延下去,等到李江遙率領鬼麵白袍軍發起衝鋒的時候,再想走可就走不成了。


    麵對危機,坦利一點也不含糊,當即翻身上馬,指揮金狼軍在突厥大營後方三裏的位置,部署阻擊陣地,為稍候的大軍撤退提供掩護。


    與此同時,羅尼亞讓手下在營地各處潑灑火油,做好毀掉一切的準備。


    主戰場的廝殺持續了將近四個時辰,參戰雙方到現在都已經處於體能的極限。此時此刻,大家比拚的不再是戰力武功和指揮水平,而是誰的士氣更旺、意誌力更強、殺傷對手的效率更高。


    顯然,養精蓄銳已久的鎮疆軍更占上風。


    與此同時,不論是鎮疆軍,還是突厥軍,所有人心裏都很清楚:目前還有一支力量並沒有現身,一支決定性的力量。


    當他們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這場激烈的鏖戰就要宣告結束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們現身。


    鬼麵白袍軍。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白袍軍還沒有出動,突厥大營卻率先吹響了撤退的號聲。


    短促迅捷的牛角號音連續傳來,正在與鎮疆軍激戰的四個突厥軍團立刻做出反應。他們快速聚攏隊伍,接著利用戰馬的機動性,陸續脫離戰鬥,朝著後方奔去。


    李江遙在遠處看得清楚,急道:“敵人要逃!傳我命令,全軍出擊!”


    兩萬鬼麵白袍軍聞令而動,當即抽出戰刀、催動坐騎,山呼海嘯般的向突厥人發起了衝鋒。


    可惜,他們還是慢了一步。


    突厥軍隊的打法,向來是“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跑”,來去如風,快速靈活。


    四個軍團向後撤退的同時,大營也開始冒起滾滾濃煙,到處都是火光。而鎮疆軍這邊,除了第一軍和第九軍能勉強追上對方,第六軍、第三軍,以及還在遠處的白袍軍,都隻能望著突厥騎兵的背影歎氣。


    劇烈的火勢和黃金第十一軍團的阻擊,為突厥主力提供了必要掩護,在鎮疆二十萬大軍完全撲上來之前,羅尼亞已然率領部下成功撤出了危險地帶。


    不過,突厥人所付出的代價也並不小。


    此番平原會戰,黃金族當場傷亡近兩萬人,鬼鬥族更慘,直接被打殘。


    對於一支善打野戰、自詡平原無敵的鐵騎軍隊而言,紫金關會戰的狼狽收場,可謂是莫大的恥辱,比攻不下城關更令突厥將領們感到難以接受。


    可是誰知,不僅僅是突厥將領對這樣的戰果難以接受,鎮疆軍的大都護比他們更加難以接受。李江遙看著越逃越遠的突厥人,氣得臉色鐵青,不住埋怨自己今天出手慢了,白白錯失了一個重創敵軍主力的機會。


    徐友長勸他:“江遙,你不必懊惱啊。咱們今天可是主要靠步兵在平野會戰中大獲全勝呐,麵對的還是黃金族精銳,徹底粉碎了突厥鐵騎的不敗神話。從今往後,他們再也不可能囂張啦!”


    李江遙輕輕歎了口氣:“我原本想著,把大部分突厥人都留在這裏呢。現在倒好,一溜煙兒全跑沒影了。不行!不能這麽輕易放過他們!”


    “接下來怎麽幹?”徐友長興奮的問道。


    李江遙瞅了瞅燒成灰燼的突厥答應,沉聲道:“羅尼亞肯定已經派人通知盛玉關那邊,讓赤利及時抽身了。突厥確實速度極快,我們能在平原曠野上扛住他們,甚至打敗他們,但想追上他們,現在還辦不到。所以,接下來的重點,不再是突厥軍隊,而是城池和土地。”


    他轉頭看向徐友長:“兄弟,反攻正式開始。你立刻指揮第一軍、第六軍和第九軍進攻涼州,杜建率領第二軍、第七軍與黑山的第四軍匯合之後,進攻雍州。一個月內,我要你們把雍涼地區、河套走廊全部收複,直接威脅帝都!”


    帥令下達,三軍齊動。


    紫金關會戰結束後的第二天,鎮疆疾風第一軍、怒浪第六軍和狂沙第九軍,共計十萬兵馬,在徐友長的率領下,向涼州府挺進。


    部隊進展得非常順利,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


    此時,聖殿親王羅尼亞的主力因為損失慘重,已經快速退回京畿地區,留在涼州實施守衛的不是突厥小部族軍隊,就是西疆從屬軍,根本無法對徐友長構成任何威脅。


    僅僅十二天的工夫,涼州包括其首府在內,全境落入鎮疆軍的手中。


    同一時間,盛玉關方向的赤利兵馬也早已離開。杜建依照李江遙的命令,指揮第二軍和第七軍出關,在雍州府與黑山的第四軍順利會師,用五天時間攻占了城池。


    至此,雍涼二州重回聖唐版圖。


    狹長險峻的雍涼河套走廊,徹底被李江遙的兵馬控製。再往前走,就是廣袤的關中平原。


    鎮疆軍的捷報很快便傳到了東都洛邑。


    然而,“西北反攻、帝都在望”的好消息,卻並沒有令滿朝文武太過振奮欣喜,因為他們此時正被另一個戰場的局勢攪得憂心忡忡。


    那個戰場,在南邊。


    兩個多月前,正當突厥聖殿親王羅尼亞率領大軍西進,準備奪取紫金關和盛玉關的時候,慕容雪指揮五萬兵馬,自洛邑出發,進至蔡州。同時,龔承澤率部抵達南陽,兩支軍團相距四百裏,中間還蹲著董天星的兩萬應援部隊。


    他們要防範的,是打算北上的玄甲軍團。


    在突厥人的策動之下,以勞劍華和包遇春為首的南方叛軍蠢蠢欲動,決意趁北方戰雲密布之際,也跑來插上一腳,徹底攪亂李炳的節奏,不讓朝廷有機會休養喘息。


    十萬玄甲軍,加上三萬水軍輕步兵,在包遇春的指揮下渡過漢水,直撲唐河縣。


    此地距離南陽近,距離蔡州遠,手裏隻有五萬人馬的龔承澤麵對氣勢洶洶的包遇春,頓時有些慌了手腳,連番派人向慕容雪和董天星求救,希望他們能盡快率軍趕來南陽,抵擋叛軍北上。


    可是,慕容雪卻並沒有急著動。


    他感覺,敵人的行動雖然非常迅速,但是其主攻方向卻始終飄忽不定。玄甲軍放著位置相對靠南、兵力更加空虛的隨州不去占領,反而選擇抵近朝廷主力大軍的防線,挑釁意味極濃。


    而明顯挑釁的背後,往往都蘊藏著陰謀。


    包遇春是與何景明、謝光齊名的聖唐大將,慕容雪還在演武堂讀書的時候,對方就是正三品的水軍大都督、演武堂掛名的首座教習。


    論用兵之道,論作戰經驗,包遇春都絕非等閑之輩。連不可一世、打仗從未服過誰的謝光都要對其顧忌三分。


    因此,慕容雪猜測,玄甲軍攻占唐河、逼近南陽,一定是另有所圖,在沒搞清楚包遇春的想法之前,絕不能輕舉妄動。


    持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董天星。


    老董雖然是個書生,但愛動腦子的人,從不會盲目亂來。他派人給龔承澤送去口信,勸其不必過分擔憂玄甲叛軍會如何如何,隻需用心加固南陽城的防禦工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好。


    叛軍若是真的全力進攻南陽,他和慕容將軍自然會率領兵馬趕來增援的。


    龔承澤被董天星氣得七竅生煙,感覺他和慕容雪都是故意在針對自己,擺明了見死不救。於是,這家夥一封奏折,直接把狀告到了東都,並鼓動黨羽一起給李炳吹風。


    一時間,魏梓軒、田沐等朝臣紛紛上書諫言,說前線的危機迫在眉睫,各路兵馬應該盡快集結於南陽一線,防止叛軍從唐河向北發起進攻。


    然而,帝君卻沒有采信龔承澤這幫人的說法。


    原因很簡單,前線主將是他最信任的大臣慕容雪。


    李炳派內侍專程趕到南陽城,把龔承澤一通數落,同時嚴厲警告他: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有事情,都要聽主將的指揮。


    總之一句話,慕容雪讓你幹啥你就幹啥,別被包遇春的叛軍嚇破了膽!


    龔承澤沒想居然被帝君罵了一頓,不禁鬱悶至極。


    同時,他也比之前感到更加緊張擔憂,因為玄甲軍現在已經開始了新的行動。


    【作者的話:各位英雄,最近天氣炎熱,請各位上班讀書旅行時,多保重身體。感謝大家繼續支持鎮疆軍,支持李江遙。如果感覺故事還算有趣,拜托多多點讚、投票和評論,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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