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配?”


    夏源的語調很輕,聲音也很平和,但語氣中的那股譏諷,鄙夷,不屑,卻是不加掩飾的顯露出來。


    一個個讀書人登時忍不了了,火冒三丈,還沒來得及發作,夏源便道:“怎麽?我說錯了嗎?”


    他臉上帶著傲然之色,“十四歲時,我中的院試頭名,十七歲時,我中的這順天府解元,十八歲時中的會元,同年又中狀元。


    你們是讀書人,我也是讀書人,同為讀書人,我如今還未滿二十,便有了這般成就,反觀你們,一個個年歲這般大,卻還隻是一介生員或是監生舉人,蠢笨的連豬狗都不如,這聖賢書怕是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吧?”


    這一番話出口,許多人都知道了先前的猜測有誤,此人非但不是什麽幸進之輩,反而是參加科舉通過實力考上來的。


    同時也盡皆知道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甚至可以說,但凡是讀書人,許是就沒有不知道他的。


    大明朝開國以來連中三元者,若是排除掉被削去功名的黃觀,那就隻有商輅一位,而此人是第二位。


    商輅中三元時三十歲出頭,這位連中三元時卻不過十八歲而已。


    去歲高中之時,許多讀書人都大肆收購夏家莊村民的糧食,懷著那種和夏三元吃同一款糧食,將來也能得以高中的迷信思想,更有的成群結隊直接往夏家莊跑,想去沾一沾文氣。


    對於讀書科舉一道,夏源說第一,大明朝還沒人敢反駁,在讀書科舉這方麵,所有讀書人隻有仰望的份,也都是服氣的。


    但是等知道了身份之後,他們卻有種卿本佳人,奈何從賊的感覺。


    你一個連中三元者,天下士子都仰慕之人,卻當了國賊。


    更重要的是,你這個國賊說話還這般的難聽。


    周禮誠開口道:“夏三元,我等都敬你的學識,但你”


    沒等說完,夏源就當即問道:“多大歲數,是何功名?”


    “.”


    周禮誠噎住了,像是吞了一隻蒼蠅那般惡心,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但又不好不答,嘴唇蠕動了半天,才道:“年方二十五,乃是國子監監生。”


    “噢”


    夏源噢了一聲,又問道:“那不知你又是個什麽監生?舉監?”


    周禮誠沉默一陣,含糊道:“.貢監。”


    “二十五歲了還隻是個貢監,連個舉監都不是,你就不覺得臊得慌?我都替你感到可恥,若我是你,早就一頭紮進了那永定河裏,免得活著浪費糧食。”


    “.”


    周禮誠臉紅耳赤,不知該怎麽反駁,這時有人義憤填膺的喊道:“夏三元,你莫要欺人太甚!”


    夏源循著喊話的聲音看過去,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挑眉問道:“怎麽,你是個舉監?”


    這監生也分三六九等,舉監處於鄙視鏈最上層,乃是舉人出身,下麵還有貢監,這是秀才出身,再往下便是蔭監,和例監。


    這兩者最遭人看不起,一個是靠著父輩做官恩蔭進的國子監,一個直接就是花錢買的。


    那說話的人挺直了腰杆,“在下並非是舉監,也不是國子監的監生,隻是個童生,但”


    “停停停”夏源不耐煩的打斷,隨後皺眉瞧著他,“你看著怎麽著也有二十了吧,居然隻是個童生?那你活著還作甚,怎麽不買根麻繩吊死去?”


    “哼。”那人早就想好了說辭,聞言隻是冷哼一聲,而後答道:“在下可不像夏大人這般,在下並不熱衷於功名,若不然.”


    “若不然你就考上狀元了是嗎?”


    “不敢說狀元,但想必也是個秀才乃至舉人。”


    吹牛皮誰不會,那人脖子一梗,好一個言之鑿鑿,說得跟真的似的。


    夏源欠著身子,伏在馬脖子上問道,“那我倒是奇了,既然你不熱衷於功名,又考這童生試作甚?”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那人動動嘴唇,答道:“.胡亂考的。”


    “噢,原來是胡亂考的,想不到胡亂考都能考上個童生,果然有幾分才氣。我對於胡亂考的人有幾分好感,因為我這解元,會元,狀元,也都是胡亂考的。”


    這話說的,不管旁人信不信,反正夏源是信的。


    “看在咱們都胡亂考試的份上,本官好言相勸一番,你既然不熱衷於科舉功名,那保不齊一輩子都是個童生,目下二十多歲的童生就已是可恥的很,恨不能死了幹淨,等往後年歲越大還不愈發丟人?這童生的功名於你也是束縛。


    要不然這樣,你告訴本官你學籍在何處,本官好賴也是個四品的官員,屆時本官給那邊的學正打個招呼,讓他革了你這童生的功名如何?”


    “.”


    那人當即不言語了,四品的官員,若是想革他一個童生的功名,那純粹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連理由都不用找,就算要找也有現成的。


    聚集在皇城下叫囂,嚷嚷著要請陛見就是最好的理由。


    場上也沒人再敢言語了,論讀書人的身份找不到優越感,論功名,三言兩語就給你說的羞憤欲死,梗著脖子說不熱衷功名,他還要革你的功名。


    現在許多人都後悔了,或者說早就後悔了,他們盡皆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之人,再大也不過三十,這個歲數的人年輕氣盛,做事不考慮後果。


    有很多都是被一煽動,熱血湧上腦門,就像是湊熱鬧一般跑了過來。


    但終究要為自己的熱血,為自己那無知的熱血付出代價。


    夏源又開始掃視著場上這一個個沉默不語的讀書人,一個個仗著讀了幾本書,仗著所謂讀書人,所謂士子的身份,便聚眾在這皇城下叫囂。


    他就是要把這幫人所謂讀書人的尊嚴踩在腳底下,再狠狠的啐上幾口,然後再來論犯了什麽罪。


    “還有誰不熱衷功名的,都站出來,本官一並都給你革了。”


    “.”


    沒人應聲。


    “怎麽,都挺稀罕你們那點丟人的功名?”


    夏源冷笑一聲,“區區幾本四書五經都沒讀明白,還好意思說自個兒心憂家國,還叫囂著說不知犯了何罪,你們不知,那本官就來告訴你們。”


    “你們犯的是大罪,知不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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