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軍令,就地格殺,梟首示眾!”


    齊聲大吼之中,被按倒在地的兩家之人又被抓住後脖領拽了起來,每個人周遭都圍著好幾名的軍士,一旦被拽起來,便有兩名士兵抬腳往其腿彎處猛踹一腳。


    然後便成了跪倒的姿勢,再有兩人將手臂拽至身後,往下一壓,便絲毫動彈不得。


    “鏘啷.”


    緊接著,便是其餘人拔刀的聲音,一柄柄佩刀從腰間拔出,閃爍著寒芒的刀刃抵在這數十人的脖頸處。


    那絲絲泛著涼意,泛著殺氣的刀刃抵在哽嗓咽喉,許多人已是嚇得哆嗦起來,卻又強忍著不敢哆嗦,生怕碰到了那鋒利的刀刃,被割了嗓子。


    陣陣的哭泣聲霎時間響成一片,有人哭嚎著求饒,有人破口謾罵,有人腦子裏嗡嗡作響,甚至到了這一刻,仍不相信這王守仁敢殺他們。


    畢竟他們可是副都禦使的親眷。


    聲聲的哭泣與謾罵聲中,威脅,恐嚇層出不窮,端出所謂副都禦使的名頭,試圖讓王守仁曉得其中利害,知難而退。


    見到一柄柄的鋼刀都已準備就緒,王守仁沒去等什麽午時三刻,直接大喊道:“格殺!”


    旁邊的張成武傳令道:“格殺!”


    一聲令下,那一柄柄抵在脖頸處的鋼刀當即往回一抽,所有人隻覺得脖子一涼,接著便是一股暖流順著脖子往外淌。


    感覺像是被淹在了水裏,被無窮無盡的水給嗆住了,那方才還在哭泣,還在謾罵的氣管和嗓子。此時倒並不覺得疼,隻是很癢,有人抽搐著,掙紮著想用手去扣,卻被縛住了雙手動彈不得。


    想說話,嘴裏隻能發出嗬嗬之聲,哭泣聲,謾罵聲盡皆消失了,議論聲也消失了,周遭的一切聲響似乎全都消失了,天地間隻剩下了寂靜。


    寂靜之中,是刺眼的血紅,一朵朵的血浪噴湧,天地間紅綠交織。


    綠的是鬱鬱蔥蔥的麥苗,紅的是帶著熱度的鮮血。


    許多人生命定格在了這一刻,時間似乎也凝結在了這一刻。


    田埂上圍觀的百姓,圍觀的鄉紳,田地裏站著的官員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眼中是難言的驚,是難言的恐,是難言的茫然。


    就這麽一眨不眨的看著那一個個發出嗬嗬嘶啞聲的人。


    沒有人注意到,一直緊繃著臉的王守仁,在這一刻,臉頰舒展了一些。


    他抬頭去望天,日頭很刺眼,刺的他眼睛都睜不開,但他依舊盡量睜著眼睛去直視太陽。


    天日昭昭。


    弘治皇帝如今是越發的焦慮了,攤丁入畝乃是國策,那麽當下的重中之重自是昌平州,前日昌平州的廠衛又有消息傳過來,依然沒有找到那位王巡撫的蹤影。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不止是變法的事,還有王華,現在他最怕聽到王華求見的消息。


    兒子下落不明,做父親的豈能放心的下,每日都跑過來詢問進展,一聽還沒找到,總得愁愁哀哀的哭一通。


    剛剛一番好言寬慰,將王華給打發走,弘治皇帝長長呼了口氣,旋即便道:“催促昌平的廠衛快些找,給朕快些將這王守仁找到,朕如今已是受不住了。”


    “奴婢遵旨。”簫敬先應了一聲,然後才小心翼翼的道:“皇爺,下回王學士再來時,不若奴婢命人給他擋回去”


    “擋什麽?兒子下落未明,還不叫人問嗎?”


    “皇爺說得是,奴婢說錯了話.”頓了頓,簫敬又出聲道:“皇爺,奴婢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


    “誒。”簫敬應了一聲,又接著道:“奴婢覺得那王守仁定然無事,隻是他..許是跑了。”


    “你說他跑了?”


    “是,關於王守仁的奏報,皇爺也是看過的,這人明顯不正常。”


    聞言,弘治皇帝重重的歎了口氣,“其實朕也有此疑心,懷疑他是跑了。”


    從上次得知了王守仁遲遲沒去赴任的消息之後,弘治皇帝便著人將王守仁的生平履曆探聽了一番,然後就驚呆了。


    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的人?


    什麽跑到山上的竹林裏觀察了七天竹子,期間屢次忘了用飯,最後昏厥。什麽考上鄉試中舉,家中擺宴席,他本人卻跑到山裏跟一個老道士論道。


    就連他成親當日,這人都直接扔下了新娘子,跑去和一個和尚論禪,從而錯過了自個兒的洞房花燭夜。


    從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就可得出,這人跑是常態。


    讓人完全有理由懷疑,王守仁是在赴任途中,又故態萌發,跑去找了個什麽寺廟,什麽道觀,或是直接遇上了個瞧著順眼的人,王八瞅綠豆,對上了眼,直接撂下差使不管,跑了。


    每每想到這些,朱佑樘都忍不住懊惱,朕當初為什麽聽從了那狗女婿的話,派這麽個貨出去?


    還給他賜了尚方寶劍。


    如此離譜的人,竟然讓他負責督辦這麽重要的國策。


    如今,對這王守仁推行攤丁入畝一事,朱佑樘都已是不抱什麽希望了。


    隻想著趕緊命人給這個貨找回來,然後另換個人去,不論是誰,隻要是個正常人就好。


    “皇爺明鑒.”簫敬在旁邊恭維著說了一句,而後又道:


    “皇爺,奴婢也不是嚼夏師傅的舌根子,而是此事夏師傅著實辦的不妥當,舉薦這麽個人派出去,又如何能督辦如此重要的事情?且不說此事本就難為,督辦的人定是能臣幹吏,如此,才能推動下去,可這王守仁.”


    “那你是何意?”


    “奴婢以為,若是找不到能臣幹吏,不若由廠衛去督辦此事,廠衛皆是聽從皇爺的吩咐,昌平州又離得極近,每日可快馬來回,皇爺可適時從旁調遣,推動這變法一事。”


    弘治皇帝望著他,“你想舉薦你的幹兒子去?”


    簫敬聞言一默,過了片刻,才道:“奴婢不敢欺瞞皇爺,奴婢確實想舉薦奴婢的那個幹兒。”


    攤丁入畝如今是朝廷,是皇爺的頭等大事,隻要辦成了,那便是天大的功勞,他簫敬不需要這個功勞,可他那個幹兒子很需要。


    指望他靠著嘴甜,攀上旁人的大船是不中了,何況靠人不如靠己,有個功勞傍身,往後也不至於落個淒慘的境地。


    “你方才說那王守仁不正常,可你那個幹兒子,你覺得他正常嗎?”


    “.”


    簫敬一時竟是無言,隻能說,不太正常。


    不過簫公公沒有放棄,他真的很疼這個幹兒。


    於是期期艾艾的道:“皇爺,奴婢的那個幹兒雖說也是個腦子不正常的,但他乖巧聽話,而且,心夠狠。”


    ps:抱歉,今天有事,要去交警那邊,先兩更吧,明天三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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