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許州著急到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甚至咬出了一點淚花。他不是怕宋大人,就是宋大人的鬼回來了他也不會怕!


    宋大人可是救了他們整個清河鎮的人啊!


    其實昨天宋域回來,他們這些府上的人震驚之餘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大人還在和解道長談事,他們也不好打擾。


    心懷忐忑的睡了一晚,一早起來就忍不住守在這裏,生怕這一切都隻是幻覺,夢醒之後他家大人還是沒有回來。


    所以宋域才一醒來,就看到外麵擠滿了人。


    “大人,你想吃什麽?中午芳姐給你準備了紅燒肉。”芳姐從許州身後走出來,她眼睛還有些紅,看著宋域的眼神裏有激動也有欣慰。“我還做了你最愛吃的炸……雞,你看看還有什麽想吃的沒有?”


    炸雞還是來到永熙州以後,宋域教給芳姐的。畢竟他隻能吃點沒等級的東西,嘴裏都快淡出個鳥了,就半逗趣地把做法教給芳姐,說這是自己最愛吃的東西。


    隻不過後來永熙州發生了那麽多事,宋域也就把炸雞拋諸腦後。時至今日,才得知,芳姐竟是已經將東西做了出來。莫名的,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見宋域發愣,芳姐立刻將放在一旁的提籃拎了過來,擠到了許洲身前,正對著宋域。提籃裏的炸雞看起來和宋域在現實世界裏吃過的不太一樣,但油脂的味道香噴噴的,更是芳姐的一片心意。宋域便在芳姐期待熱切的目光下取了一塊。


    沒有等級,能吃。


    《見神》的世界觀裏沒有那麽多香辛料,是以炸雞的味道和宋域在現實世界裏吃過的並不相同。但芳姐顯然做得很熟練,不僅調味無可挑剔,口感也是肉嫩多汁。宋域一口下去竟有種想飆淚的衝動。


    “是你喜歡的炸雞嗎?”芳姐惴惴不安。


    宋域用力點了點頭,還用眼神示意雲琅也來吃兩塊。這小子平時吃飯很積極,現在也不知怎麽了還這麽怕他。


    雲琅撇了撇嘴:“我就不必了。芳姐炸了可多可多的炸雞,都是我試吃的。等到味道好了,芳姐才拿去靈前供著。我都有點吃膩了……”


    雲琅嘴上嫌棄,身子卻也越來越靠近宋域,然後被芳姐不客氣地敲了一下腦袋,又有些不安地看向宋域。


    宋域嘴裏吃著炸雞,忍不住笑出聲來。可隨即,他的心裏又扁的五味雜陳。宋域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被折磨多人關心,從昨日起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的後悔情緒,已經不知不覺的消失了。


    他隻吃了兩塊,就把炸雞放下了。正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再說點什麽,卻見靠他越來越近的雲琅突然嘴唇抖了抖,整個人撞進他懷裏抱住了他的腰放聲大哭。


    這孩子從宋域死訊傳回來的那一刻,就沒有落過一滴眼淚、就昨天宋域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往前撲,就他沒有湊上前,全程躲在了人後麵。


    府中的一些下人都開始議論他冷清,畢竟雲琅是宋域帶回來的,收到府中卻從來沒讓他幹過下人的活,養的像個小少爺。


    如今大人沒了,他一點也不傷心。


    差一點,就連雲琅自己都這麽覺得了。他渾渾噩噩的過了七天,直到見到宋域人了,確定是活的、是真的,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委屈,也真在難過。


    他的兩個師父對他很好,但是師父不會帶他回家,不會供他飯吃飽、衣穿暖,不會沒事逗他玩,惹他生氣了又會搞一些奇奇怪怪的辦法讓他開心。


    雲琅從小就是別人眼中的怪物,隻有宋域看他不同,會給他希望,帶他走上不一樣的路。“他們都說你死了,被異鬼吞了,我一直都不相信。但你昨天回來,我又開始害怕,怕是我又做了夢……”


    宋域剛剛感動之餘還能有心調侃,但雲琅這一哭卻徹底把宋域哭懵了,他雙手都已經抬了起來卻有種無處安放的慌張。


    最後還是落到雲琅的後背上,用力拍了兩下:“哭得真有力氣,前兩天你是不是也是這麽哭的?”


    “放你娘的……”雲琅真是被逼急了,差點罵人。他雙頰漲得通紅,眼淚仍是不聽話地往下掉,越用袖子抹掉得越多,猛吸了幾下鼻子後,他才用哽咽的聲音說道:“我才沒哭!我這是,炸雞進了眼。”


    “那就好。”宋域故作鬆一口氣,“你這哭的,我差點以為要被你哭送走了。”


    雲琅恨恨地抓起宋域的衣服胡亂擦抹自己的眼淚鼻涕,口齒因哭泣而變得越發含糊不清:“你還用我送走嗎?你一點能耐都沒有,拳腳更不如我。一點本事都沒有,還出城湊熱鬧,你傻不傻!”


    宋域實在受不了,將人提溜起來往旁邊一放。估計這的


    pc太多,他也不好再切換一套服裝,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被哭濕了的肩膀:“你家大人我既然敢出去,就是有自保的辦法,放心這個世界上誰死了,我都不會死。”


    畢竟他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能怎麽死?死也就是一個消失,他消失了,這幫人還能不能按照現有的劇情線發展還不一定呢喲。


    雲琅的眼淚一下子冒得更凶了。但大概是孩子這時候意識到屋裏的人多,自己總這麽哭實在難為情,這會兒倒是死死咬著嘴唇不再哭出聲,又重新往人背後鑽去,想把自己的窘態藏起來。


    宋域哭笑不得,但是更讓他哭笑不得的還在後麵。他仿佛變成了某種稀罕物種,起床被人圍觀就算了,吃飯的時候也被人圍觀。平安司的人組團過來圍觀寒暄之後,戚容帶著州主府的人也過來圍觀。


    雖然都是為了表達好意和問候,但是宋域還是覺得自己好像動物園裏的猴兒,而且關於他到底是如何回來的這個問題循環解釋,這種感覺實在讓人愉快不起來。


    無奈之下,宋域又跑到了解南石那邊躲清閑,如今小道長解決了“蟲母”,在永熙的聲望可比他大多了。大家都知道他喜靜,沒什麽人過來打擾。


    宋域坐在窗戶邊,把破損的玉佩扔給了對方。


    “走之前,先幫我修複一下唄?”


    其實下一個主線任務還沒有開啟,宋域也猶豫過要不要跟解南石一起去劍閣看看。他對解南石口中的歸墟非常在意。


    而且按照上一周目的遊戲順序,永熙之後走的是門派副本,修煉功法,然後再隨門派斬妖除魔,順著線索調查到異鬼王……


    劍閣也是門派啊!


    但是貿然提出跟人回家,多少有點冒昧。而且不像上一周目,他說走就走了,這一周目拖家帶口的。


    還有最主要的一點,他想去主城天庸看看。畢竟扯著舅舅的大旗做了這麽多事了。總得去見見他的靠山到底長什麽樣子。


    而且巧怡說過自己這個身份和自家老爹斷絕了關係,離家出走……他舅舅是陳國公,想來他爹也不會是什麽普通人,去查探一番或許能挖出許多一周目沒有挖出的情節來。


    這兩條線,宋域並沒有想好先走哪一條。或者說不知道哪一條,可以讓他更容易通關,找到再次離開遊戲的辦法。


    雖然說有安石公司作擔保,自己的身體不會死。但是這種退不出去的未知感,還是讓人覺得不太舒服。依靠別人不如依靠自己,找到自己上一次彈出的規律,或許就能隨時退出遊戲了。


    遇事不決騷擾客服,宋域果斷召喚出了麵板,憤憤地打下一行字:其他修複沒結果,任務係統呢?我接下來該怎麽走?


    然後他就看到對話框中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許久之後才蹦出一條信息,還是熟悉的樣式:很抱歉,我已經和維修部門反映了這一情況,一定會盡快給您滿意的反饋。


    那反饋之前呢?他就這麽等著嗎?他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躺平了?!


    宋域在心裏麵白了一眼,就不能指望這個遊戲公司。


    “你還有別的事嗎?”解南石眼看著宋域說著話突然又開始發呆,然後對著虛空比劃,不知何時他好像習以為常了。


    宋域這才回過神,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


    pc形容遊戲公司的坑,歎了口氣詢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解南石端著茶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神色也有些遲疑。算上前一世,他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回過藏鋒了。


    這一次送隨意道長回去、再加上調查歸墟,也是身負任務,但是難免有些近鄉情怯。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玉佩:“再過兩日,我修好玉佩便走。”


    宋域本想說一下自己的兩個方向打算,但是他自己都還沒想好,提前說了也是徒增煩惱,不如先等解南石修好玉佩再說,那時候他可能也想好了下一步該怎麽走。


    所以他上一次脫離遊戲,真的是因為死亡嗎?可是安石公司又特意提醒他不要輕易死亡,這就很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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