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草原,陽光照得格外明媚。遠處的山巒隱隱可見,與天空融為一體。空氣是那樣的清新,讓人不由得深呼吸。


    草原上的綠草隨風擺動,像一片片波浪,在微風中翻騰著,與碧草中的點點百般向遠方奔去。


    “二爺,遠處有不少牛羊,附近肯定又有韃子的聚集地,要不要去補充一下咱們的糧草?”


    賈璉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冷靜的製止了親兵的悸動。


    這群殺胚,打進了草原都快殺瘋了……


    “不行,咱們已經到了土剌河畔,此地最有可能就是韃靼汗庭藏匿的地方,一切都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八叔,讓弟兄們就地休整,派出斥候暗中跟著這群牛羊,看一看他們屬於哪個部落。”


    與賈琮不同,璉二爺作為右武衛指揮使已經是國朝的頂級將領之一,而且是年輕一代最具戰爭藝術的軍事謀略家。


    這次帶來的五千精銳鐵騎,隻會出現一個聲音,那就是他賈璉的命令。


    他不需要詢問左右副將的建議,他隻需要定計、指揮、打勝仗!


    賈八抱拳領命,飛快的去傳令後軍,隨即挑選二十人分成兩隊,悄悄潛行跟隨遠處的牛羊,探查敵人的位置動向。


    草原上的夏日什麽都好,就是蚊蟲多的讓人頭疼。


    大軍穿著厚實的甲胄,在烈日下就像是身處火爐之中。但這群京營鐵騎有鋼鐵一般的意誌,哪怕是就地暫歇修整,依舊甲胄刀劍不離身,始終保持著戒備。


    “水不要喝太多,記得喝前撒一點鹽巴。”


    賈璉此時有一種別樣的感覺,他們距離這一次奔襲的目標很近了……


    飲馬瀚海,封狼居胥,當為男兒本色!


    “軍帥,是不是該往京城去封信,匯報一下我軍的近況?”


    軍中參議胡三都快瘋了,因為自從大軍無詔出了宣府北上草原,兩個月了沒有往後方傳遞過哪怕一次消息。


    他都害怕大軍回轉後,自己要跟著自家將軍一塊將腦袋瓜掛在軍營的轅門外,以警示他人。


    賈璉瞥了這個膽小的參議一眼:“匯報什麽?等滅了韃靼汗庭把捷報傳回去不就行了?”


    胡三哭喪著臉,滿是糾結:“可咱們出征時就沒有詔令,屬下擔心陛下會惱了軍帥,朝中的那幫子腐儒可盯著軍帥許久了。”


    唉,這憨子!


    “胡三,本將教你個乖。隻要咱們打了勝仗,就算是彈劾的折子把勤政殿堆滿了,陛下都不會惱了咱們。”


    賈璉懶得跟這憨子多做解釋,撕下一塊牛肉幹塞進了胡三的嘴巴裏堵上了他的嘴。


    心中補充了一句:爺我這次的目的就是讓那些腐儒彈劾我啊!


    寧榮賈家的風頭實在太盛了,哪怕皇家不忌諱,他作為榮國府的承爵人,也該提前謀劃謀劃,給這烈火烹油的局勢降降溫。


    “這回回去,三兒肯定會跟我抱怨,說我飲馬瀚海竟然不帶他!”


    嘎吱嘎吱~


    這草原的牛肉幹很有嚼勁,撒上鹽巴真是最好的行軍食用之物。


    這一回五千鐵騎千裏奔襲瀚海,賈璉沒有繞過一裏路,自南向北一路橫推。


    凡是途中遇到的部落全部成了大軍的糧草補充站,不但多了數千匹戰馬,更是有了充足的糧食。


    至於說那些草原的百姓……對不住,凡大軍刀鋒所指,沒有什麽百姓,隻有敵人。


    賈璉為了盡量隱匿大軍行蹤,雞犬不留。


    軍中副將曾提出不殺婦孺,被賈璉抽了十鞭子警告他不許質疑主將的命令。


    強硬的璉二爺不會遵循草原的傳統,包括女人與身高低於車輪的孩子,一樣就地斬殺,一把火送其去見了長生天。


    這一路殺的人太多了,多的賈璉停駐休息時,眼睛一閉都是血淋淋的刀刃與一張張怨毒的臉。


    但他沒有一絲的猶豫,今日的屠殺,是為了中原億萬百姓的光明未來。


    噠噠、噠噠……


    “少主真是神機妙算,還真是韃靼汗庭,就在咱們西北不到二十裏的河穀邊上。”


    賈八從馬背上跳下後,臉上盡是欣喜與激動。


    他接過賈璉扔過來的水壺,噸噸噸的一口飲盡,抱拳稟道:“屬下摸到了近前,根據大概的估計,汗庭大營有守軍三萬左右,部族人數超過五萬。大營呈一字長蛇,沿土剌河南北延伸十餘裏……”


    “果然是在土剌河,我就說在三峰山找不到骨碌,原來躲在這裏。”


    賈璉抬頭看了看天色,大日當空,正值一天當中最熱最讓人困乏的時候。


    “讓弟兄們準備,咱們今天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來一場突襲。五千對三萬,本將還從未打過如此富裕的仗……”


    正啃著肉幹的胡三聞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連忙扔了肉幹衝上去抱住了賈璉的大腿。


    “天爺爺,軍帥熱糊塗了!是咱們五千,咱們五千啊!”


    胡三的喊聲中都帶上了哭音,死死抱著賈璉的大腿不撒手:“軍帥,屬下求您了,夜襲,夜襲吧。咱們隻有五千人,韃子有三萬大軍,還有五萬多的部族,這仗一點都不富裕。大白天去突襲,那跟送死沒什麽差別。”


    賈璉極其無語的揪住了胡三的脖頸,直接將其提了起來。他一巴掌扇在了胡三的臉上,厲喝道:“放肆,本將之前的命令你是不是忘了?本將的軍令,不允許有任何質疑!大戰在即,軍法暫且記下,戰後軍棍二十!”


    “傳令,全軍上馬,距離韃靼大營一裏時大軍以本將為箭鋒,直插韃子中軍大帳。此戰,不接受投降!”


    賈璉將胡三扔到一邊,飛身上馬拔刀指向西北,冷峻的下令:“凡本將刀鋒所指,殺無赦!出發!”


    ……


    五千對三萬,在賈璉看來,這是他這輩子打的最富裕的仗了。


    當初他在江南敢帶著五百騎兵在萬餘倭寇的包圍圈中反複穿插,那才是驚險萬分。


    骨碌的親兵怯薛軍,早就沒了黃金家族巔峰時的戰力。如今韃靼主力去了宣府,留守韃靼汗庭的怯薛軍對他而言就是待宰的羔羊。


    裝備大量新裝備的京營鐵騎要是打不贏落後的韃子,他賈璉妄為榮國子孫。


    噠噠、噠噠~


    萬餘戰馬奔跑在廣袤的草原上,大地似乎都在顫抖。


    臨近韃靼汗庭營地不到十裏處時,全軍放慢了速度,人銜草馬銜枚,靜默潛行。


    果然,大日當空的夏日,午後的時光亦是韃子的警惕心最為鬆懈的時候。


    五千鐵騎都快摸到韃子大營的邊上了,斥候隻遇到了兩支鬆鬆垮垮毫無警惕心的韃子哨騎。


    賈璉掏出千裏鏡稍一查看就看到了位於大營中央的汗王大帳,一個字,壕無人性!


    金燦燦的帳篷外立著一杆黑狼大旗,連旗子的邊上都有金絲在發著耀眼的光。


    賈璉將千裏鏡扔給了親兵,小聲下令:“準備衝陣,從中間將韃子的大營切成兩段。隨後左右兩軍各自衝殺,給我貫穿韃子汗庭!”


    哢嚓、哢嚓~


    京營的將士們紛紛放下了麵甲,一具具麵甲上印刻著血紅色的鬼麵獠牙,如魔神一般,散發著冰冷的殺氣。


    隻見賈琮拔刀一指,全軍催動戰馬,加速、加速、再加速……


    大地開始發出陣陣轟鳴,韃子大營內外無論是醒著的、酣睡的,都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在顫抖。


    營外負責巡邏的韃子剛剛看到衝殺而來的“魔鬼”,剛要大喊示警,脖子就被一支利箭給貫穿了。


    射雕手不止草原有,中原王朝亦是不缺。


    隨即箭雨就覆蓋了韃子大營的轅門處,所有看過來的韃子全部被紮成了刺蝟。


    但還是有韃子掙紮著吹響了牛角號,嗚嗚的示警聲就像是半夜驚魂,將營中的人從酣睡、昏沉的狀態驚醒。


    可惜一切都晚了,賈璉的手中多出了一顆黑色的鐵疙瘩,隨著鐵疙瘩冒出的火星子落到了轅門中央,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韃子大營炸開了鍋。


    馬匹的嘶鳴、婦孺的哭嚎、韃子士兵的咒罵,嘈雜在一起。


    黑甲洪流就猶如入無人之境,自轅門衝了進去,不到幾十息就貫穿了大營。


    轟轟轟!


    一連串的震天雷爆炸,巨大的轟鳴炸響直接炸懵了大營中的韃子。


    從未遭遇過火藥爆炸的韃子戰馬早就亂成了一團,別說用鞭子抽打,就是拿刀子去砍,都止不住戰馬的炸營。


    混亂的戰馬用馬蹄踐踏著自己的主人,撞開了擋在它麵前的所有人。


    等到賈璉帶著人衝進韃靼汗王大帳時,汗王的親兵衛都隻有零星的幾個人衣冠不整的持刀擋在賈璉跟前,護衛著縮在角落的女人與孩子。


    帳外的轟鳴與廝殺一直在持續,賈璉卻已經篤定了勝利到來。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一仗簡直不要太順利了。


    “骨碌在哪裏?”


    “咕嚕幾哇……”


    嗡!嗖!


    賈璉收起了手弩,冷眼看著剛才衝自己嘰嘰歪歪的韃子。


    “連漢話都不會說,也配活著?”


    僅存的幾個汗王親兵猛地往後齊齊退了一步,驚懼的看向麵前的殺神。


    韃子早前統治中原近百年,他們這群出身貴族的汗王親兵衛豈會不通漢話?隻不過是自認高高在上,習慣了對漢人的鄙夷不願說罷了。


    賈璉上前一步,刀指前方,厲喝一聲:“本將最後再問一遍,骨碌在哪裏?”


    親兵中有一人哆哆嗦嗦的回道:“骨碌大汗上月病逝,小王子還未繼位,如今是可敦監國。”


    “既然會說漢話,方才竟敢藐視本將,殺了!”


    嗖嗖嗖~


    左右手弩齊放,擋在那對母子麵前的親兵全部倒在了地上。


    精貴的地毯被猩紅色的血汙了大半,帳中滿是血腥味。


    沒了阻擋,賈璉看清了縮在角落的母子。


    那孩子最多兩三歲,還不懂得什麽叫殺戮。


    不過帳外不時傳來的驚天巨響與廝殺哭喊,還是嚇得他小臉煞白,一個勁的往他母親的懷裏鑽。


    賈璉想起了這個女人的身份,科爾沁的明珠,也先藍珠,骨碌的正妻。


    也先藍珠隻是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了一眼帳中的賈璉等人,頓時驚豔了所有人。


    便是賈璉這個見慣了美人的榮國府小公爺都有了一絲心悸,不愧是草原明珠。


    “軍帥,此女絕色,若是送去京城,陛下一定會有重賞……”


    嘭!


    賈璉一腳將胡三踹飛了出去,抬起手弩搭箭就射。


    草原的明珠頓時捂住了光潔的脖子,滿眼的震驚與疑惑,痛苦的倒了下去。


    賈璉沒有絲毫的停息,拎起長刀就往前幾步,貫穿了韃靼小王子的胸膛。


    沒有哭聲傳出,盡量讓這對母子不必遭受太大的痛苦,是賈璉能作出的最大仁慈。


    左右親兵雖然震驚卻沒有提出疑問,唯有胡三,不解的看向了賈璉。


    賈璉隻是瞪了胡三一眼,冷冷說出了一句話:“大夏不允許有第二個姓孛兒隻斤的異姓王!”


    ……


    韃靼汗王大帳外的黑狼旗掉落在地的時候,廝殺聲已經逐漸擴散到了遠方。


    賈璉除了身邊的幾百親兵外,其餘人馬追著韃子沿著土剌河往東西兩個方向殺去。


    失去了指揮的韃子別說三萬,就是十萬八萬都隻會是綿軟膽小的羔羊,追與逃,在土剌河的河岸處處上演。


    廝殺持續到了傍晚,有斥候來報,他們追殺韃子時在土剌河的西邊二十餘裏處發現了千餘羅刹人,被禁軍斬殺百十人後,餘者快馬往西北方向逃去。


    賈璉冷笑一聲,下令窮寇莫追。


    他讓人就地掩埋了那對並不無辜卻也可憐的母子,隨後開始伏案而書。


    “臣,右威衛指揮使賈璉,上稟禦前。臣率大軍五千,於七月初二抵達土剌河畔,發現韃靼汗庭大營所在之地……此戰,臣與麾下將士陣斬萬餘……韃靼可汗骨碌已於月前病逝,其妻、子不願投降,自焚而亡……”


    ……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炎炎七月轉瞬而過,治德九年的中秋節就要到了。


    金陵傳來了數封奏章,忠順王劉恪果然是個渾人,眼見江南士紳官僚不遵王令,一怒之下調了山東衛所兵馬南下,直接駐紮在金陵城外,嚇得那些集會抗稅抗法的士人如被掐住脖子的公雞,紛紛偃旗息鼓。


    不過明麵上的對抗看似暫停了下來,但暗中的較量還在繼續。


    遼東還沒有消息,宣府的王子騰穩如老狗,與韃靼大軍在長城外進行著拉鋸戰。


    朝堂好像又恢複了往日的祥和,中秋佳節的氣氛逐漸濃鬱起來。


    就在八月十四這日,皇帝剛剛在奉天殿看了一場朝臣對噴的鬧劇,樂嗬嗬的走在回勤政殿的禦道上。


    這時宮外突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萬歲聲,緊接著宮門方向傳來一聲歡呼:“大捷!瀚海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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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胖哥還是這麽胖的打賞!


    今晚就先更到這裏,明日繼續,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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