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還不把你家主子扶回去休息。」


    「是。」阿普回神過來,接過陌桑,哪知陌桑環在林舒腰間的手緊緊的鎖著,林舒輕輕拍了拍,才鬆開手。


    林舒複雜的看了一眼陌桑,他這個樣子讓她想起許多年前遇到的一個小孩子。


    算了,應該隻是這個藍色妖姬的作用。


    藍色妖姬的香味又迷惑人的作用,但是隻有少部分人會受到它的影響,沒想到陌桑竟然會是其中之一,還真是倒黴。


    但是這種藍色妖姬花一般來說是不會生長在這種地方的,而且......


    「看來璟國發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也不怪那兩個家夥解決不了。」


    有趣的事情正在變得越來越多。


    林舒蹲在藍色妖姬麵前,伸手一點,指尖觸及花瓣尖,藍色的花瓣瞬間化為粉末,在風中消逝不見。


    「小師傅,可以出發了。」


    伯仲通朝著林舒揮手示意,林舒回到馬車上,看著裏麵還在熟睡的陌桑,放下門簾,坐在馬車前趕著馬車。


    鬼一鬼二坐在車頂,感受著璟國本土的風。


    鬼二感慨:「哥哥,我第一次覺得這麽舒服。」


    明明隻是吹吹風,卻讓她感受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適,就像回家了的感覺一樣。


    「當然了,因為回家了。」


    鬼一神色凝重的看著前方,這是多久了,再次回到這片土地。


    「回家?我怎麽一點影響也沒有了。」鬼二疑惑不解。


    「你隻是忘了,沒事的,以後就能想起來了。」有時候他總覺得哥哥好像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每一次詢問他,都是說自己忘了。


    忘了,可是他很多事情都記得啊,他能忘記什麽啊。


    奇奇怪怪。


    林舒抬頭,目光落到鬼一身上,鬼一與之對視一眼而後轉移視線,林舒對他這忽視的態度,勾唇一笑。


    鬼一鬼二的存在在鬼之中也是一個奇特的存在,既沒有化為厲鬼,也沒有鬼差強行帶走,唯一能解釋的就隻是兩人對某件事或某個人的執著,讓他們一直在這世間遊蕩。


    鬼差一般不會花時間去為他們解決在人間的煩惱,強大的執念對於鬼差來說也是一種煩惱。


    所以地府麵對這人的解決方式就是放任他自己,化為厲鬼就讓人間的道士去解決,若是魂飛魄散,還省事一筆。


    「所以你們在這時間遊蕩的理由是什麽呢?」


    鬼一聽著林舒的話,看向遠方,「我們在找一個人。」


    「找到了嗎?」


    鬼一神情淡淡,垂下頭,「不知道。」


    他和鬼二在世間遊曆,沒被厲鬼吃了,是幸運,沒被道士收了,是僥幸,兩鬼畏畏縮縮,卻依舊沒有尋到一絲與他相關消息。


    「哦,你們就沒去翻翻轉生譜,那東西可是記載所有死人的轉生記錄,一查不就知道了嗎。」


    鬼一黑著臉,看著林舒仿佛她在說什麽天大的笑話,那東西他們要是能瞧見,還用這麽麻煩嗎。


    實際上他和鬼二不是沒這麽做過,隻是實力不濟,被追著打了好幾圈,綁著托著,扔進那畜生道幾個輪回作為懲罰。


    後來兩個人在最後一次將要進入畜生道的時候跑了,那時要不是他們跑得快,早成了那待宰的羔羊。


    「看來經曆挺豐富的。」


    「切,我好歹還記得自己前世經曆什麽,你能記得嗎?」鬼一努努嘴,因為畜生道本就是作為懲罰,那些家夥為了讓自己牢記罪惡,沒有喝湯就被踹下去了。


    所以前幾世的東西都還記得大概。


    「前世啊,」林舒感慨,「真是可惜了,我並沒有前世這個東西。」


    鬼一不信,人怎麽可能可能會沒有前世這東西,就連地府那些鬼差前世經曆都是豐富精彩的,林舒隻是忘了,怎麽可能會沒有。


    林舒知道鬼一並不相信她所說的話,但是對她來說,卻是真真實實的,天算子並不隻是個名頭而已。


    它是責任,也是束縛。


    更何況自己還身中詛咒,命定之人就是她目前唯一的解藥。


    可是,林舒拉下自己的袖子,指尖輕輕一壓,手腕處猙獰的紋路浮現出來。


    為何現在還是毫無起色,難道......


    林舒清澈的眸子微動,需要發生點什麽事情,才能解除詛咒嗎?


    鬼一不知道林舒此刻心中所想,他回憶起曾經的歲月。


    那人正值功成名之時,卻在自己最風光的時候,毫不猶豫的選擇自伐,投胎時灌下孟婆湯,隻為了追尋一個已死之人,他們隻想問問,值得嗎?


    林舒進入車內,床上的人兒,睡得甘甜,看著人精致的睡顏,琢磨著,如何實施自己剛剛的猜想。


    趴在床頭,看著陌桑的臉,好看到讓人刹那間無法呼吸,好似星光都能為他灑落在地上,閃閃發出光芒。


    伸手戳一戳那人的鼻尖,手指滑下,落到他柔軟的唇上,目光幽深。


    陌桑夢見自己又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他甩開將自己扶起來的男人的手,跌跌撞撞的奔向那個淺青色衣服的女子,抱住女子的大腿大哭:「你別走,別丟下我。」


    女子無奈,輕輕歎了口氣,陌桑仰著頭,卻看不清她臉,「要是這麽想跟著就我,就等你功成名就,有大錢的時候再來找我吧,我可不想帶著一個拖油瓶。」


    陌桑大聲抽涕,卻怎麽也留不住遠去的淺青衣女子。


    最後世界一片空白,眼睛莫名的睜不開,隻能感受到一股強光,唇上一片微涼,濕潤潤的,像是春雨漫過,一點一滴落在唇上。


    「伯仲通,老子的屋頂你是不是忘了檢查了。」


    馬車被迫停下。


    陌桑艱難的睜開眼睛,隻看見林舒憤怒的掀開門簾的背影,頭頂上一滴水落了下,正好低落在他的唇上。


    這微涼的水滴徹底將他從睡夢中喚醒了。


    阿普急急忙忙找來木板在馬車頂上砸砸,總算把漏洞補上。


    進入璟國內地四人遇上大雨,路上絲滑,幸好有伯仲通早先準備的防滑措施,馬車一路上緩緩行駛。


    林舒一臉不耐煩的盯著伯仲通的背影,伯仲通目視前方,頭也不敢回。


    「咳,小師傅。」伯仲通試探的喊道。


    「嗯,」林舒滿臉不高興。


    「剛剛那盆花的枝葉好像長大了些。」


    林舒不想看到這東西,所以一直放在伯仲通他們這輛馬車上,林舒拿過一看,那葉片確實長大了不少,阿普還在身後的馬車頂上檢查是否有遺漏的地方,陌桑打著哈欠,看著昏暗天空的雨珠。


    莫非,真的要多做事情才有用嗎?


    伯仲通向後瞄了一眼,覺得能讓小師傅消消氣,結果還沒樂,身後就迎上一腳。


    險些掉下馬車,不解的看著林舒,可惜他哪知道,剛剛那一滴雨水破壞了她的好事。


    林舒撐著傘,走下馬車,陌桑看著遠處的林舒,手指不知覺落在自己的唇上。


    一抬頭,林舒就看到陌桑撫上他自己的唇,胸口胡亂跳動了幾下,有幾分莫名的做賊心虛。


    「你醒了,」折好傘,兩人進入馬車,車內濕潤的墊鋪被卷到一角,重新鋪了一層幹


    淨的被子。


    「嗯。」陌桑看著林舒,明明這張臉他見過許久,今日不知為何莫名的有一種熟悉感,就像就別重逢的感覺一樣。


    「我做了一個夢。」陌桑低下頭,不再看著林舒,他擔心自己再次將她與自己夢境中的人混淆。


    林舒莫名的轉過頭,難不成這幾日昏睡的他都在做夢,她不記得藍色妖姬有這種能力啊。


    「我夢見自己成了一個小孩子,跟著一個很美很美的女子,她穿著淺青色的衣服,臉上的表情總是淡淡的,但是每當自己想要走進她,她的眼神總會透露出很討厭我的神情。


    後來她說想要跟著他,就要功成名就,有大錢再回去找她。」


    這個故事聽起來,怎麽有點熟悉。


    「林舒,要是你,你會拋下這個小男孩,對他如此要求嗎?」


    林舒:我不直接送他見閻王就不錯了。


    「我不喜歡小孩子。」林舒說的是真心話,小孩子這種東西,沒有成熟的思想,也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在很多時候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就比如曾經自己作死收下的兩個徒弟,又笨又弱,想要拯救黎明百姓,卻隻能口上空談,如今才算的是勉強達成曾經所想之一。


    陌桑看著林舒良久,默默地沒有說話。


    心中卻莫名多了一絲難過,壓抑著胸口。


    哭不出來,也笑不出聲。


    林舒察覺到陌桑的不對勁,「你怎麽了?」


    「抱抱我,林舒,抱抱我。」


    林舒張開臂彎將人圈在懷裏,陌桑覺得自己的情緒莫名其妙,待在林舒懷抱時有分外安心,就像找到了獨屬於自己的溫暖。


    陌桑在林舒懷裏莫名又沉沉睡去,林舒打著哈欠,「真是奇怪,你既不是懷孕又不是著了誰的道,怎麽這麽愛睡,弄得我都困了。」


    打了哈欠,看著窗外的風景,塵封的記憶紛至遝來。


    這是她第三次來到璟國。


    第一次來到這裏,是為了尋找她國家的遺民,路過璟國,那時的璟國和漠國的關係十分緊張,璟國內部紛爭不斷,將士掌權,武將成了名副其實的主宰者,皇上成了一個空殼子。


    自己在那時見到一個小孩子,一雙眼睛明亮又純淨,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消瘦的臉蛋,讓他原本好看的容貌減了七分。


    那是她看不透命運的人,她曾經的命定之人。


    隻是那時她無心解除自己的詛咒,而是專心於尋找自己的遺民,對待那個孩子冷漠又無情,後來他好像是被某個將軍看中了他的潛力,帶走了。


    自己也因為搜索到有關自己國家遺民的信息離開了璟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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